1994版和2019版電影《小婦人》的比較分析

摘要：本文從電影主旨、人物塑造、拍攝技法3個方面分析1994版和2019版電影《小婦人》的聯系和區別。在電影主旨方面，從不同的側重點表現女性對于幸福的追求;在人物塑造方面，重點分析艾米、勞里和喬等人物形象，生動立體，各具特色;在拍攝技法方面，著重從敘事順序和燈光音樂呈現等方面進行比較分析。

關鍵詞：《小婦人》;電影主旨;人物塑造;拍攝技法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04-00-03

1 電影主旨：幸福追求，有所側重

兩部電影的主旨都與小說所表達的主旨一致，電影為了突出人物間的矛盾，放大或縮小了少數人物性格的剪影[1]，但都鼓勵女性大膽追愛和對世俗功利心理的反抗，表明每個女性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權力。社會作為一個大背景，任何事件的發生都與其特定的時代背景有不可分割的聯系[2]。大姐梅格，一個原本被寄予希望嫁給有錢人改變家庭狀況的女性，被時代束縛，但也有屬于自己的反抗精神。在愛情和面包之間她選擇了面包。當真正愛上了布魯克先生之后，她放棄了原本想要進入上流社會的想法，她發現或許愛情比面包更加可貴。在2019版故事中，加入了這樣一個情節，梅格出于虛榮心買了一塊昂貴的布料，這使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但是布魯克先生卻選擇體諒和理解，可見在物質面前真愛或許更加可貴。而三姐貝絲可以說是故事中最善良溫柔的姑娘，在姐妹們玩耍的時候，只有她想到了母親的叮囑，去看望照顧赫海爾太太一家，因此染上了猩紅熱，導致身體虛弱。貝絲代表了那個時代中女性的普遍形象，她們有對樂器、對快樂的追逐渴望，也甘愿受社會的約束，對生死保持淡然。借助這樣的方式鼓勵更多的女性拒絕被擺布的命運，勇敢追逐自我，追求真正的愛情[3]。

馬奇一家對這4個女孩的影響可以說是潛移默化的，在無形之中塑造了孩子的世界觀、婚姻觀和家庭觀[4]。她們都勇敢地追求真愛與自己期望的生活。在2019版的主旨表達中，更側重于對愛情的追求，把尖銳的價值沖突安放在人類最原始的情感上[5]。無論是梅格和家庭教師的愛情故事，或是喬的愛情，都比1994版更加著重描繪，編劇導演似乎更想通過愛情表達這些女孩的勇敢。在1994版中，親情占據了更大的份額，父親、母親的影響和姐妹之間的友愛作為主要表達方式，主要從親情的角度表達主旨。雖然本質上都表現出女孩對于愛情和未來的勇敢追逐，但是不同的版本更貼合各自的時代特色。在當今，愛情的話題永遠不會過時，是人類所獨有的美好的心靈感受[6]，喬對于愛情的感悟更能表達當代女孩的內心感受。那種猶豫不決、緊張卻又十分渴望真愛的感受，與當代女性的想法相似，與受眾產生情感共鳴[7]。

2 人物塑造：生動形象，各具特色

2.1 艾米——馬奇家族最有希望的人

有人認為電影將原本有才華、渴望社會認同、有獨立精神的女性，塑造成了一個善妒自私的女孩。在姐姐沒有帶艾米一起去看話劇之時，她選擇燒掉姐姐辛苦寫作的成果，讓觀眾覺得她是一個懵懂自私的女孩，但艾米是四姐妹中最早看清社會本質的女性，因此姑媽也一再表明“馬奇最有希望的就是艾米了”，艾米早早看清了社會對女性的局限，在大姐梅格選擇嫁給貧窮卻是真愛的家庭教師、過上茅草屋里的生活時，當二姐喬沉浸在寫作中卻苦苦無為時，當三姐貝絲身有重病居家彈奏時，稍有姿色的艾米似乎承擔起了嫁入豪門、拯救這個家的重任。2019版的艾米則更加著重表現了她的自私自利與嫉妒心理，與1994版的天真不懂事形成對比。在長大后的描寫中，1994版將艾米塑造成一個有野心的女性，不斷向上流社會前進。但在2019版中，艾米則是一個有遠見有想法的政治家。她獨立而依附，堅強而脆弱，敏感而無畏，沖動而冷靜[8]，同時又十分真誠，當勞里表達對她的愛慕之時，她成熟而冷靜地表達“自己不是喬的替代品”，可見其內心強烈的自尊心與其真實情感的表達。時代、家庭給艾米灌輸的都是只有嫁了一個地位高的男人，才能算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9]。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獨特想法，希望在自己可選擇的范圍內選擇一個更愛的，她不愿嫁給一個不愛但是可以給自己物質滿足的人[10]，不甘愿做一只籠子里的金絲雀。因此在面對相同物質條件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弗瑞德的求婚，選擇了自己更愛的勞里，可以看出她對于愛情的追求。畢竟物質是基礎，我們提倡務實，但愛情本身就是一件精神層面上的事情[11]。她與勞里的相愛或許過于突然，但在1994版中為兩人的相愛埋下了伏筆，在貝絲生病的時候，為了不讓艾米被傳染，艾米被送到了姨媽的家里，在臨別的路上，雙方曾說過這樣一段話：“如果姨媽不善待你我會來接你走。”“去哪？”“巴黎。”“我不想死，我等了一輩子期望被吻。”“我會在你死前親吻你的。”這使人物的形象更加豐滿。

2.2 勞里——你總會不顧一切地去愛一個人

勞里的演員上，兩版有所差異。2019版選用了大眾更熟悉了解的演員，使人一開始便對提莫西·查拉梅飾演的角色心懷喜愛，對影片中的勞里自帶了一層“濾鏡”。2019版的勞里更多讓人感覺到他的活力，他的笑容更具有感染力，無論是在閣樓里的排演，還是在海邊的玩鬧，都能讓人看出他的活力。演員的演技也為角色增色不少，這也是更多人最后惋惜勞里沒有和喬在一起的部分原因。電影中對于長大后在歐洲的勞里的敘述盡力表現其放浪與不羈，與最初的少年感有所違和。2019版里的勞里長大后顯得漫不經心，使人對于理解他與艾米的相愛產生了困難。而在1994年的版本中，演員將勞里前期的生動與后期蓄著胡子的頹廢模樣都表現得十分到位，細致地處理了花天酒地時的頹廢與重新見到艾米時的局促和緊張。但究竟是什么讓原本深深愛戀著喬的勞里意識到自己真正愛的是艾米呢？在1994版，艾米在樹下傾訴自己的想法“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家族而被愛”，于是勞里前往倫敦深造并留下信件，想成為值得艾米尊敬的那類人，并表示他所愛的人就是艾米。艾米救贖了處于頹廢狀態的勞里，也使勞里真正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內心，同時巧妙地與前面的劇情相互呼應，使電影更具有深度。在2019版，勞里向艾米表達自己心意之后便離開前往倫敦，一字未說，在貝絲的葬禮上，兩人再次見面，最終確認彼此的心意。這樣的故事情節過于突兀，使得2019版勞里表現出對感情的隨便，但在電影的最后，在喬與勞里的談話中，可以看出勞里的成長，由此也能看出勞里的前進總是需要人的激勵和指明方向，他在喜歡喬的時候努力改變自己的習慣，使自己不沉迷于玩樂，奮不顧身地努力。在愛上艾米之后，他又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去往倫敦學習。他對喬說過“你總會不顧一切地去愛一個人”，現在看來亦是他對愛情的看法。

2.3 喬——我更在乎的是被愛

2019版里的喬，在姐姐嫁人、妹妹離世后感受到了孤獨，在與母親的對話中母親幾次提出一個問題“你愛勞里嗎”，喬給出的回答是“我渴望被愛”，喬在尋找自己作為女性的權力的時候，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她對明天滿懷希望，對自由解放深深向往[12]。她不希望女性生來就要結婚，她渴望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因此她很清醒，她不是不想結婚，而是她不想只是為了結婚，她不想被婚姻束縛，期望在戀愛中獲得自由[13]。當她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遠離她，過上了自己的生活時，喬意識到了自己的孤單和無助，她希望被愛，即使她自己并不愛勞里。當得知勞里和妹妹在一起時，她哭了。或許是發自內心的遺憾和后悔，或許是剛剛覺得認識到自己的內心又失去的悲傷。她滿眼淚水卻又決然地放手。她燒掉了自己的文章，卻在寫給貝絲的文章前停下了，她找到了自己該做的事，開始寫自己的故事，寫自己四姐妹的故事，體現了新世代女性對自我實現和人生價值的追求[14]。弗里德里希的拜訪，使喬重新感到了快樂。或許她這樣的性格更需要一個有閱歷、沉穩的男士來包容和理解。她也理解了，自己對于勞里或許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更像是一種親情。她需要的只不過是陪伴與被愛。這也是她不希望妹妹艾米遠離她的原因，她不希望一次次地失去姐妹。她性格中的剛柔轉換，足以讓我們窺探到那個特殊時期女性的心理轉化[15]。這也是她最后選擇勇敢追愛的原因。在1994版中，喬對于勞里的感情始終十分克制，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對勞里的感情，因此當1994版的喬知道勞里與妹妹相愛時，只是很輕地放下了，在當時的她眼里，或許親情帶給她的遠勝于愛情帶來的。

3 拍攝技法：敘事順序與燈光音樂呈現

3.1 敘事順序：多線敘述與順敘

2019版的故事發展采用了多線敘述的結構，用兩條時間線和四條人物線將故事串聯起來，這樣多線式的寫作方法，在創作與欣賞理解方面相較于單線敘述，難度有所增加。電影的第一個鏡頭便是端坐在編輯社里的喬，隨后通過插敘的手法，使故事極具魅力。2019版的《小婦人》的時間線，分為7年前和現在進行時，文中的過渡十分自然，聯系十分密切，由與弗里德里希的歡樂跳舞轉換到7年前與勞里相識的舞會，由家里的一封表達妹妹病危的信件轉換到妹妹貝絲生病的原因。當喬手握鑰匙走到信封前時，電影又快速將時間線調整到7年前，告訴觀眾這把鑰匙的由來。當喬抱怨自己妹妹艾米有逃離困苦的天賦時，故事又切換到7年前喬與妹妹艾米的一段往事。通過喬和勞里的故事，在現實和回憶中將故事串聯到一起。

這樣“一問一答”的表現手法不僅可以避免單調，用不落俗套的鏡頭反映現實[16]，還能使情節有所波瀾，使觀眾準確把握故事的走向。但現實和回憶之間的來回穿插，這樣復雜的結構會使觀眾稍微分神就難以分清到底什么時候是回憶、什么時候是現實。

相較于此，1994版的《小婦人》則是中規中矩的順序敘述，使觀眾可以快速理解人物關系以及前因后果。2019版里的一些讓人不能理解的情節，在1994年的版本里得到了很好的詮釋，例如艾米和勞里的相愛，在2019版中顯得無厘頭，更讓很多觀眾扼腕嘆息，覺得勞里的決定過于草率，但是在1994版中，卻為兩人的相愛埋下了伏筆。同時在2019版中，貝絲的再次重病沒有得到明確交代，為什么同樣得過病的喬和梅格卻沒有再次生病？1994版的旁白“于是貝絲回到了我們身邊，但高燒永遠使她心臟衰竭”使其更具有條理，邏輯更加嚴謹。

3.2 燈光音樂呈現：暖色調與古典音樂

相比1994版，2019版對燈光濾鏡的運用更具有特色，在回憶部分使用了更加溫柔的暖色調，使回憶充滿溫馨的氣氛，帶有懷舊的味道，使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回憶，也表達了對喬而言回憶的溫馨和快樂，以及對過去四姐妹共同生活的懷念與不舍。而現實部分則用了冷色調，喬的刊物被拒絕、妹妹離世、愛情困窘，都從側面表現出現實的骨感與無奈，表達一種理性和現實的感覺。影片將人物內心變化與光線陰影的設計完美融合[17]。

雖然在燈光運用方面，1994版不如2019版有新意，但是在音樂方面，1994版也有出彩的一面。1994版用音樂表達人物的心情與內心的想法，使電影表達情感更加飽滿，層次更加豐富[18]。整部電影運用了26首歌曲，使電影以一種古典歌劇的形式呈現，將姑娘們的心聲通過歡快的歌曲表達出來，從而營造不同的氛圍，使讀者沉入電影，用這種穿越時空的藝術感染力，震撼人們的心靈[19]，與電影產生共鳴。電影獲得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配樂的提名。而2019版的音樂給人記憶頗深的便是善良的女孩貝絲彈的鋼琴曲聲，其中出現多次的便是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貝絲一個人的彈奏，和貝絲離開人世后弗里德里希在喬家彈奏的曲目，都是這首悲愴的樂章。用心體會它的音律與節奏[20]，正如它的歌名，悲愴而憂傷。當樂曲聲響起的時候，貝絲似乎仍坐在鋼琴前，用跳動的手指彈奏這首樂曲，使一家人陷入對貝絲的想念。

4 結語

《小婦人》中四姐妹的勇敢追愛與對于生活的追求精神，在兩部影片中都表現得十分精彩。通過兩部影片的對比，彌補了對電影的深層次理解，在感受拍攝技巧和用心的同時被其中的故事感染，再結合原著的補充理解，使人物形象更加豐滿、主題思想更加鮮明。

參考文獻：

[1] 姚佳.淺析由小說改編的電影——以《大紅燈籠高高掛》為例[J].戲劇之家，2019（29）：96，98.

[2] 許凌云.淺析《驛路》中的社會性表現[J].戲劇之家，2019（22）：106-107.

[3] 湯一彤.淺析《傲慢與偏見》中的婚姻類型[J].漢字文化，2019（18）：100-101.

[4] 徐菲.淺析《如父如子》中的親情觀[J].漢字文化，2019（10）：39-40.

[5] 謝欣然.從《北京折疊》看當下的城市焦慮[J].漢字文化，2019（15）：169-170.

[6] 趙紫薇.淺析電影《贖罪》中的愛情與人性[J].漢字文化，2019（16）：127-128.

[7] 胡銘.從電影《小森林（夏秋篇）》看日本小清新電影的成功之道[J].漢字文化，2019（12）：82-83.

[8] 王璐.淺析《許三觀賣血記》中徐玉蘭的矛盾與成長[J].漢字文化，2020（10）：124-125.

[9] 袁晨霏.淺析《面紗》中吉娣愛情悲劇的必然性[J].漢字文化，2020（3）：86-87，139.

[10] 徐菲.淺析《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被豢養的女性——黛西[J].戲劇之家，2019（24）：223，225.

[11] 劉新元.淺析《諾丁山》中的愛情觀[J].漢字文化，2019（08）：28-30.

[12] 周林曄.巴金《家》中三組女性形象的對比[J].漢字文化，2020（15）：56-57.

[13] 胡佳敏.從《驛路》看向田邦子的婚戀觀[J].戲劇之家，2019（24）：98，100.

[14] 陳心雨.淺析《燦爛千陽》中的女性形象[J].漢字文化，2019（15）：67-68.

[15] 洑陽靚.女性，需要剛柔并濟——以《活著》中的女性角色為例[J].漢字文化，2019（16）：28-29.

[16] 胡佳敏.淺論電影《幸福的拉扎羅》中的魔幻與現實[J].漢字文化，2019（10）：91-92.

[17] 郭譯之.淺析電影《歸來》中的光影色調設計對劇情的暗示[J].漢字文化，2019（16）：109-110.

[18] 張晨.淺談《羅馬》中的男女眾生相[J].漢字文化，2019（15）：75-76.

[19] 顧雯清.淺析電影《夜宴》中的插曲《越人歌》[J].黃河之聲，2019（19）：138-139.

[20] 范瑞懿.漢樂府民歌音樂性探微[J].黃河之聲，2019（19）：6-7.

作者簡介：葛欣怡（2002—），女，江蘇南京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

指導老師：韓模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