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航,李光*,俞靜,李學蘭,唐德英,蘇晶,牟燕*
1.中國醫學科學院 藥用植物研究所 云南分所,云南 景洪 666100;2.西雙版納州傣藥南藥重點實驗室,云南 景洪 666100
西雙版納是中國生物多樣性最豐富的地區之一,也是世界上植物種類密度最大的地區之一[1-2]。傣族先民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不斷地探索各種植物的保健功能以適應西雙版納地區炎熱潮濕的環境,最終形成獨具特色的傣族飲食與食療文化。目前,傣族常食用的植物可達100種以上[3]。傣族醫藥在發展過程中,吸收了部分具有保健作用的傣族食物入藥,逐漸形成了“雅解”理論[4]。該理論指出,日常服用排除毒素的藥物可減少發病、延年益壽,這類藥物稱為“解藥”。
在傳統飲食習慣和“解藥”思想的影響下,西雙版納地區有大量的藥用植物以菜肴、茶水或泡酒的形式端上了餐桌,如薄荷、魚腥草幼苗、刺五加、千張紙幼果、龍葵嫩枝葉等。除此之外,還常以腎茶、傣百解、倒心盾翅藤、大劍葉木、劍葉龍血樹葉等泡酒或代茶飲[5-6]。雖然這些藥食兩用植物多數都開展過安全性評價,但是因食用非藥用部位、樣品處理方式不同、有毒成分含量不明確、基原植物混淆等問題,其食用安全性仍不明確[7]。因此,本課題組通過查閱云南省地方標準和相關文獻,篩選出日常大量食用或安全性報道較少的52種藥食兩用傣族藥,參照《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急性經口毒性試驗》GB/T 15193.3—2014進行經口急性毒性實驗研究,以期為藥食兩用傣族藥品種的使用和開發提供參考。
SPF級ICR小鼠,雌雄各半,5周齡,體質量為(18±2)g,購自北京維通利華實驗動物技術有限公司,實驗動物生產許可證號:SCXK(京)2016-0006。動物常規飼養于SPF級實驗室[實驗動物使用許可證號:SYXK(滇)2019-0002],飼養7 d,給予維持飼料和飲用水,自由進食和進水,保持室溫為(23±2)℃,相對濕度為(55±10)%,維持12 h光照和12 h黑暗的晝夜節律。實驗前禁食不禁水12 h。本研究中所涉及的動物實驗經過中國醫學科學院藥用植物研究所云南分所實驗動物倫理委員會批準,批準號:2019003。
受試樣品均采自西雙版納地區,經中國醫學科學院藥用植物研究所云南分所李學蘭研究員鑒定,具體信息見表1。
DV215CD型分析天平(美國奧豪斯公司);FD5-3P型凍干機[金西盟(北京)儀器有限公司];FORMA900型超低溫冰箱(賽默飛世爾科技有限公司);R-210型旋轉蒸發儀(瑞士Buchi公司);101型電熱鼓風干燥箱(北京中興偉業儀器有限公司);3K15型離心機(德國Sigma公司);98-1-B型電子調溫電熱套(泰斯特儀器有限公司);羧甲基纖維素鈉(國藥集團化學試劑有限公司)。
樣品的處理方式主要依據其常見的食用方式,生食的低溫干燥或者凍干后粉碎;需加熱烹飪食用的均經水提濃縮后用于實驗。其中部分花類樣品質地輕,提取物收率極低,經水提后烘干粉碎與提取物混合均勻共同用于毒性評價。各樣品的處理方法見表1。

表1 藥食兩用傣族藥樣品信息及處理方法
各受試樣品按照最大劑量(最大濃度、最大體積)給予6只小鼠,觀察24 h,無動物死亡的樣品使用限量法進行毒性評價,若出現動物死亡現象則進行半數致死量(LD50)實驗。
取小鼠10只,雌雄各半,受試樣品以最大劑量給予小鼠。對照組給予0.5%羧甲基纖維素鈉溶液0.8 mL。給藥后觀察14 d,記錄小鼠的中毒表現,每天飼料、飲用水消耗量和體質量變化情況。采用One-way ANOVA法,將各實驗組小鼠日均消耗水、飼料質量及實驗結束時的體質量與對照組比較,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每個劑量組3只小鼠,按照1∶0.7等比遞減給藥劑量,觀察小鼠全部死亡和不死亡的最高劑量和最低劑量。將最高、最低劑量換算成對數后,按照對數差分為等距的5個劑量組,每組6只小鼠。給藥后,觀察動物死亡數和中毒表現,按照公式(1)計算LD50。
lgLD50=XK-d(∑P-0.5)
(1)
式中,XK為最高劑量對數,ΣP為各組動物死亡百分比之和,d為組間劑量對數值之差。
百花洋紫荊、臭茉莉等45種傣族藥未引起小鼠死亡,其中木薯、銅錘玉帶草組小鼠的日均攝食量明顯減少,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上述2種傣族藥對小鼠的消化系統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實驗初各組小鼠體質量無明顯差異,百花洋紫荊、大薊和腎茶組小鼠給藥14 d后體質量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P<0.01),但對小鼠的攝食量和飲水量未產生明顯影響。結果表明,百花洋紫荊、大薊和腎茶可能會影響營養成分吸收,與文獻報道的腎茶糖苷酶抑制作用一致[8]。各樣品給藥劑量和小鼠飲水、攝食、體質量數據見表2。

表2 香椿、石梓等45種傣族藥急性毒性限量法測定結果
苦竹、刺芹等傣族藥提取物給藥后,較高劑量下可引起小鼠死亡,采用寇氏法測定LD50值,按照國際化合物經口毒性分級標準[9],LD50>5000 mg·kg-1為無毒級,苦竹、刺芹等7種傣族藥LD50值均大于5000 mg·kg-1,因此,均屬于無毒級別(表3)。從毒性反應來看,均涉及中樞神經系統,刺芹、革命菜的中樞毒性可能與其含有的黃酮類成分的中樞性抑制作用相關,但是其他5種因報道較少,尚無法判斷[10-12]。

表3 苦竹等7種傣族藥對小鼠的LD50
隨著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食療、藥膳、養生學等已成為人們關注的熱點[13]。西雙版納地區植物資源豐富,其中不乏有毒植物,常引起中毒事件的發生[14-15]。明確藥食兩用傣族藥植物的毒性,對于避免中毒事件的發生和合理應用藥食兩用傣族藥具有重要意義。因傣醫用藥和傣族飲食習慣的特殊性,食用的植物部位和入藥部位、食物烹飪與藥物炮制方法存在差異等多方面的因素導致了評價藥食兩用傣族藥食用安全性可參考的資料較少。因此,本研究在準確鑒別植物種類的基礎上,參考慣用的烹飪方法處理食用部位后進行急性毒性評價。
本研究中,香椿等45種藥食兩用傣族藥食用部位經過最大限量實驗,未引起小鼠死亡。其中木薯、龍葵雖然含有毒性成分,但實驗中未發現明顯毒性,或許跟加工方法和食用部位有關[16-18]。苦竹等7種傣族藥按照LD50也劃分到無毒級別。綜上所述,本研究中的52種藥食兩用傣族藥經過急性毒性實驗均未發現明顯毒性。但是引起實驗動物死亡并不能作為毒性評價的唯一指標。本研究僅開展了急性毒性實驗,所獲得的數據十分有限。建議進一步開展亞急性毒性或長期毒性實驗以保障食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