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月
《新神榜:哪吒重生》票房超過了4億元,這部春節檔公映時被《唐人街探案3》、《你好,李煥英》打壓的電影,在春節檔后有了更大一些的票房釋放空間。
《哪吒重生》很容易被當成當年票房50億元《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續作或者兄弟版本,但在看完之后會發現,雖然兩部電影均聲稱改編自《封神榜》,但顯然《哪吒重生》在改編的尺度上要大許多它竟然讓哪吒騎上了摩托。
哪吒的風火輪,難道不比摩托快嗎。《哪吒重生》的設置,并非考慮哪吒專用交通工具的快慢問題,它試圖通過這一令人訝異的設定,把哪吒與當代年輕人的距離拉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年輕觀眾發現了電影在這方面的努力,繼而也看到,電影在貼近年輕人方面,貼得有些過頭了。
《哪吒重生》的導演趙霽,數度提到想到哪吒他就會想到朋克文化。作為一種起源于1970年代的次文化,朋克精神在今天的確還很酷,只是對于新世紀的年輕人來說,朋克文化已經是大哥哥大姐姐甚至是叔叔阿姨那一代人的時尚了,至于還要將《哪吒重生》細分為賽博朋克或蒸汽朋克,年輕人更不太關心,他們似乎更喜歡《魔童降世》里那個搞怪、暗黑、說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少年哪吒。
《哪吒重生》里的哪吒,已經是青年哪吒。青年哪吒的視野要寬得多了,內心想的也多了,于是導演試圖呈現給觀眾的也多了,或許正是這種“多”,讓觀眾眼花繚亂:它是一部集合了包括《變形金鋼》在內諸多好萊塢動漫片特點于一身的電影,看著爽,但也確實有點勞神。
《哪吒重生》的看點在于那些顯得花里胡哨的外在,同時,這些外在也影響了影片內在的表達。如果剝離掉那些精心制作的特效,會發現《哪吒重生》在青年性格的塑造與表達上,還是比較清新的:哪吒在“鬧?!比曛髞淼娇苹酶惺愕臇|海市,他已經徹底遺忘了前生,在惡勢力的逼迫下,他不得不拿回“神力”,保衛家園,為底層人民說話這個邏輯對于當下年輕人來說是成立的,也能夠引起共鳴,因為它剔除了古老故事當中類似“剔骨還父”這種慘烈的情節與價值觀,融入了更多與平等、公正有關的現代意識。
“三千年”這一時間距離的設置,足以改變哪吒。就像我們這一代代讀者與觀眾,在新世紀再去欣賞哪吒故事的時候,早已不滿足只看到被《封神榜》這部古典小說所定義的哪吒。哪吒需要被“解放”,如何“解放”哪吒,成為擺在影視創作者面前的一個難題,這個難題被《魔童降世》的導演餃子成功解決了,當然,《哪吒重生》的導演趙霽也沒有失敗,只是他的解決方案,偏小眾了一些,缺乏大眾更多的支持,也在情理當中。
《哪吒重生》帶來的改編經驗是,不要過于注重表達哪吒是不是“酷”這個問題。哪吒最早的原型,原本就不是“酷”的,他的反抗,源于對外部環境壓力的不滿,還有對追尋與發現自我的渴望。雖然腳踏風火輪、手拿乾坤圈,但他的根本目的不是為了耍酷,而是為了爭取自由這需要后來的改編者,認真去思考,準確地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