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辦公室還是靈活辦公？

Julie Creswell、Peter Eavisl

軟件工程師馬丁·亞科拉正在家中辦公，他不想回到辦公室上班。

一年前，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迫使千百萬人開始居家辦公，這不僅打亂了他們的家庭生活，也阻礙了他們的職業發展。一年后，不少企業正準備讓員工重返辦公室工作。但一想到即將回歸辦公場所，有的員工并沒有感到如釋重負，反而為此擔心焦慮，甚至恐慌不已。

29歲的馬丁·亞科拉（Martin Jaakola）是明尼阿波利斯的一名軟件工程師，他一點兒也不想回到辦公室工作。如果他目前供職的醫療器械公司強制員工回去上班，他情愿辭職不干了。亞科拉表示：“在辦公室上班的日子真沒什么好惦記的。”

在亞科拉這樣的上班族看來，去年一年的實踐證明，員工不一定非得坐在辦公室里才能提高工作效率。他們認為居家辦公的方式更加優越，因為這樣就不必浪費時間忍受擁擠的交通。有了這點時間，還不如陪陪家人，或者自己烤烤面包。此外，在家辦公也不用擔心染上病毒。

高盛首席執行官蘇德巍（David Solomon）卻不以為然。他在今年2月警告說，遠程工作是“我們要盡快糾正的一種反常現象”。

然而，許多公司都在努力吸引不愿意在辦公室工作的人才。Salesforce公司指出，在任何地方辦公的工作方式能“釋放新的增長機遇”，還能“推動更大的平等”。Spotify公司則認為，靈活辦公政策是該公司“人才招聘計劃的精髓所在”。

塔吉特百貨、福特汽車、普華永道均表示將允許員工有更多的時間遠程辦公。就連華爾街的銀行業也宣揚起了靈活辦公的好處。銀行職工經常會在工位上消磨時間，其實是為了做表面文章給領導看。但現在，摩根大通已允許部分職工自由選擇是否在辦公室辦公。

企業還能繼續讓員工靈活辦公多久？疫情好轉后，公司老板或許會要求員工馬上返崗。紐約市市長白思豪（Bill de Blasio）等政府官員就已經讓當地公務員返回辦公室工作。亞馬遜則在近期表示，公司計劃“回到以辦公室為中心的上班模式”。

哈佛商學院研究人際交往的教授埃米·埃德蒙森（Amy C. Edmondson）一直在為金融公司、消費品企業和大學提供咨詢。她表示，許多高管都在擔心，如果公司不實行靈活辦公的制度，就會失去最優秀的員工。

但她也認為，一些管理人員可能給了員工太多的自由，畢竟團隊成員需要聚在一起才能把工作做好。埃德蒙森表示：“盡管我們渡過了這場難關，但并不意味著這是最好的工作方式。”

然而許多員工認為，疫情讓他們有了自己的時間，他們不想就此放棄。有的人表示自己不會像以前那么焦慮了，因為他們不需要花時間開車、坐地鐵或坐公交上下班了。

加州州立大學富勒頓分校（California StateUniver sit y， Fu l ler ton）分析員特蕾西·史密斯（Tracie Smith）每天通勤要花兩個小時，她表示：“我一點也不想回辦公室。”今年3月，校方通知史密斯7月需要回學校上班，但沒有明確每隔多久報到一次。

“我擔心，他們一有機會就會恢復原狀，我們又得過那種8點上班、5點下班的日子了。”她表示，“但這場疫情說明，其他的工作模式也是行之有效的。”

49歲的史密斯說，自從不用早起通勤后，幾十年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精神飽滿。她可以利用休息或午餐時間洗衣服或去超市購物，而不必占用晚上寶貴的時間。

有時候，她也覺得有些孤單，盼望著能與同事和學生一起聊聊天，但她不想再過以前那種枯燥的生活了。

她說：“我覺得自己是個完整的人，每天都過著充實的生活，而不是把事情都堆到周末一天半的時間里做。顯然，這讓我重新評估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不少人則渴望回到辦公室工作，特別是年輕的上班族覺得，離開辦公室對他們來說損失更大。

21歲的希塔·維爾馬（Sheeta Verma）是一名應屆畢業生。去年年初，她被總部位于波士頓的技術公司Neurable錄用，但不久之后公司就因為新冠疫情關閉了辦公室。

維爾馬表示：“我在辦公室年紀最小，卻沒有機會和同事交流。而我必須和他們交流，了解他們的觀念，知道他們是怎么學習的，怎樣在事業上有所發展。”

然而，即使是維爾馬也希望公司能時不時地讓她居家辦公。黛博拉·帕雷德斯（DeborahParedes）在大費城商會（Chamber of Commerce forGreater Philadelphia）工作，像她這樣經驗豐富的員工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機會居家辦公。

疫情之前，帕雷德斯要從位于新澤西州帕爾邁拉（Palmyra）的家中趕去商會上班，單程就要一個小時。現在，她不想回到通勤的生活了。

帕雷德斯有點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她已經打過兩針新冠疫苗，但她患有哮喘和自身免疫性疾病。“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擠電梯或者擠地鐵，真的沒什么必要。”59歲的帕雷德斯表示。

她還認為，自己在家能完成更多的工作。她說自己性格內向，容易分心，更喜歡遠離辦公室的干擾，按照自己的節奏工作。“我每天醒來，可以先去慢跑，然后在8點30分之前開始工作。”她表示，“有時候進入了工作狀態，我會一直工作到晚上10點，而不會有一肚子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