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玩與傳統文化碰撞下的BJD娃衣本土化設計研究

黃 潔 方雪蓮

（常州紡織服裝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常州213164）

潮玩是大娛樂社會背景下新時代的審美情趣和互動方式，潮玩文化起源于上世紀末，最早由街頭文化和街頭運動發展而來。多元文化的今天，不同文化圈層的融合是大勢所趨，潮玩文化需要本土化的氣息，而我國傳統技藝需要新的表達途徑和活態化傳承。越來越多的藝術家和設計師們打破界限，在藝術與商業、精英文化和大眾之間締造著無限可能。“打破”與“破圈”，即是傳統文化的一種傳承，也是潮玩文化的一種升級。細數時下最吸粉的潮玩，擁有高顏值的“BJD娃娃”位居前列，其憑借精致的妝容、華美的服飾在“娃圈”成功構筑起“吸金”的粉絲文化。

1 BJD娃衣本土化特色開發策略

1.1 本土化設計研究意義

服飾文化是BJD文化的重要來源，成人消費者的加入使得BJD娃衣設計越來越重視文化內涵的灌輸。一旦玩偶擁有了文化功能，它就代表了一種民族精神，這就是文化的價值。正如一提到芭比娃娃自然就聯想到美國文化，一提到SD娃娃必然想起日本文化。BJD娃衣本土化設計旨在把中國傳統服飾文化與現代潮玩文化借助BJD為載體，對娃衣進行本土化包裝和定位，使設計產品既保持傳統服飾真人著裝的精致華麗之感，達到傳統文化沉浸式體驗效果；同時在表現形式和表現內容上又有所創新，兼顧當代美學和藝術特色，達到服飾展示和文化傳播的功能。

1.2 BJD娃衣設計市場現狀

BJD娃娃屬于高端玩具的范疇，在娃圈里，除了前期“買娃”的資金投入，真正的消費投資主要體現在“養娃”的日常開銷，其中給娃換裝產生的面料成本、保養成本占據了“養娃族”的大部分消費。當代資本最想要取悅的群體，毫無疑問年輕人是第一梯隊，目前國內玩家數量處于持續增長階段，BJD娃衣高端定制設計領域被國外設計公司所壟斷，國內設計公司原創性不足，商業化娃衣制作在中低端徘徊，鮮有一些娃衣設計愛好者根據喜好私人定制一些主題性或個性化風格的娃衣。

目前，國內BJD娃衣設計的品類較為豐富，有BJD日常服、歐式禮服、BJD鉤編衣服、BJD古裝漢服，還有二次元風格服裝，如C服、LO服、JK服等等。盡管這些服裝特征鮮明，涵蓋了真人服裝大部分風格，能夠體現中國傳統服飾特色和精華題材的服裝風格，但還不夠全面豐富。近年來，也有一些娃衣工作室設計開發了清宮裝、滿族刺繡服裝等具有傳統手工藝元素的娃衣服飾，為本土化娃衣設計開疆拓土，貢獻了高質量的“服飾盛宴”。但是中國傳統文化包羅萬象，可以從時間深度和地域廣度進行深入挖掘，探索出門類更具系統性、更能與民族技藝結合的服裝載體。

2 基于移情理論的BJD娃衣本土化設計構思

移情理論最早是心理學領域的學說，后來在美學領域由德國學者Theodor Lipps構建起較為完整的移情說美學體系。該學說認為：美感經驗來自對觀賞對象聚精會神地觀察并賦予其生命情趣的移情作用，這種移情作用是由我及物、由物及我的交互活動。基于上述移情美學理論，美國IDEO公司與斯坦福大學設計學院共同研發并實踐形成了藝術設計領域的“移情設計”方法，將移情美學運用于設計思維之中。

移情是設計思維的第一步，也就是認識主體對自我以外的人和事物的同感和通感。把這種設計方法運用在BJD娃衣的傳統服裝設計中是符合創新設計戰略定位的。又萌又有顏值是BJD裸娃的初印象，高端的BJD娃娃從人形建模到妝容彩繪全部手工完成，堪稱藝術品與奢侈品的融合。人偶的服飾裝飾是賦予BJD故事和靈魂的點睛之筆。俄羅斯BJD娃界骨灰級藝術家Marina Bychkova所設計的娃衣（如圖1所示）靈感來源皆來自于經典文學作品的人物，有神話題材，有童話故事，她的BJD娃衣作品中常見到“小紅帽”或“希臘女神”這樣的人物造型，西方異域風格濃郁，不僅體現出設計師扎實的設計功底，而且反映出設計師深厚的文化素養。中國傳統文化博大精深，給本土設計師留下了豐富的文化資源和移情想象素材。設計師可以通過博物館調研、文獻閱讀、旅行經歷、城市建筑、民族服飾采風、傳統手工藝復興等途徑來汲取靈感，然后為人偶擬定本土化故事背景、設定性格和情境；接著確定人偶國風基調，手繪其著裝風格效果圖。這種移情設計的帶入，會讓BJD與養娃族產生時代記憶的共情、文化喜好的共情。

圖1 俄羅斯藝術家Marina Bychkova作品

3 潮玩文化下BJD娃衣設計本土化特征

3.1 風格特征

縱觀潮玩市場現有BJD中國傳統娃衣設計，其設計載體最常見的就是漢服或清宮服，這與當下年輕人推崇漢服復興以及清宮戲影視劇火爆有關。然而，章服之美謂之華，禮儀之大謂之夏，具有華夏本土化特色的文化題材和人物題材包羅萬象，每個歷史、每個朝代、每個民族、每個地域都有其獨特而璀璨的亮點。

按時間縱向深度分：從中國冠服制度開始，有代表了中國禮治興起的周朝冕服、漢代曲裾深衣和直裾深衣、魏晉南北朝胡服和雜裾垂髾服、隋唐半臂襦裙、盛唐大衫袖、宋代褙子、遼金元左衽服飾、明代襦裙、清末旗裝、民國旗袍等等。

按民族橫向廣度分：我國除漢族以外，還有55個少數民族，每一個民族的服飾都是一部活的民族文化史，如苗族燕子衣、壯族的搭頭土僚女裝、彝族貫首衣、蒙古袍服、傣族筒裙等等，其色彩之美、形式之美、工藝之美成為中國傳統服飾史上舉足輕重的一部分。

從傳統民俗、民藝、禮教等文化中汲取：中華大地素有“禮儀之邦”之稱，冠婚之事為喜禮，賓客之事為賓禮，服飾禮節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相互影響和滲透，如祭祀服、婚嫁服、禪修服（如圖2所示）等。此外，傳統曲藝和禪宗文化也是中華民族優秀的傳統文化，如戲曲服飾會根據演員人物、故事需要把服裝細分歸類，演出的時候方便穿戴，在戲曲行業里叫衣箱制，了解戲曲服飾的發展演變有助于更好地傳承中國傳統曲藝這一文化遺產和文化傳統。

圖2 BJD禪修服（來源：單單手創娃藝居）

3.2 工藝特征

中國傳統服飾的工藝不僅體現在服裝上，還在其配飾上。以京劇戲服來說，一套完整的娃衣戲曲服飾包括頭飾、服裝、器具、鞋子。其中，頭飾分為點翠頭面、水鉆頭面、銀錠頭面；服裝種類繁多如蟒袍、官衣、開氅、帔、褶（音學）子；器具包括刀、槍、劍、戟等各種兵器到桌椅、板凳；鞋子包括厚底靴、朝方靴、彩鞋、登云靴等。

此外，中國傳統服飾手工藝有編織、刺繡、扎染、蠟染、纏花、絨花、盤扣、滾鑲嵌宕工藝等等不勝枚舉。僅刺繡這一種類就因地域性各有發展并逐步形成自身特色和優勢，除耳熟能詳的四大名繡外，還有京袖、杭繡、魯繡、閩繡等地方名繡。我國少數民族如維吾爾、彝、哈薩克、土家、侗等也都各自有獨具特色的民族刺繡。這些民族非遺手工藝在現代工業文化的強烈沖擊下面臨生存危機和發展困境。國家近幾年也通過立法、建設生態博物館、創新產業扶貧項目等方式來傳承和保護傳統手工藝。BJD潮玩時尚與傳統手工藝的融合，再搭載新媒體藝術平臺，勢必使這些傳承百年的技藝達到重新解構和創新的文藝復興效果。

3.3 情感特征

BJD娃娃的迅速走紅意味著中國市場熱門IP格局開始發生變化，本土化IP的力量正逐步喚醒人們的民族認同感。一個民族的文化史就是一個民族的IP史，絕大多數的文化產品都會被時間抹平，最后留下來的往往就是IP。IP是經過市場驗證的可以承載人類情態的符號，正如故宮IP熱、唐人坊絹人娃娃、海瀾之家“大鬧天宮”系列等等，它可以是一個故事情節、一個人物、一幅漫畫甚至只是一個符號或名稱。娃衣設計應與養娃人的精神層面、個性身份相契合，當服裝與民族精神情感嫁接時，就要有自信和底氣去傳遞出自己的IP和文化。

4 傳統文化基因下的BJD娃衣研究價值

藝術品新市場之潮玩是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的轉型之物。藝術性、稀有性、收藏性是BJD這一潮玩自身的內核屬性。在消費觀極具變革的今天，隨著文化審美遷移，與粉絲追求偶像很縹緲的關系屬性不同，娃粉們對BJD的控制力很強，“占有欲”使得高顏值素體、華麗的服飾、付諸感情的培養過程、一定溢價的再交易等形成一套營銷的完美閉環。巨大潛在的購買人群促進中國高端BJD行業崛起，國潮文化的創新輸出推動了娃衣設計師深挖傳統文化基因。

探索BJD娃衣本土化產品設計，具有促進文化內涵延續的文化傳承價值，具有增強國潮消費文化自信的推廣傳播價值，具有活態保護非遺手工藝的藝術收藏價值，具有打造本土設計師作品IP化的創新創造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