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斐, 曾 倩, 崔文軍, 王 兵
外周動脈疾病(PAD)是臨床治療最具挑戰性問題之一[1]。隨著社會老齡化,下肢動脈硬化閉塞癥(arteriosclerosis obliterans,ASO)患者大量增加,其中股淺動脈為最常見病變部位[2]。目前股淺動脈硬化狹窄病變主要治療方式,逐漸由傳統開放手術轉為腔內治療。但腔內治療后出現的支架內再閉塞問題嚴重困擾臨床醫師。隨著新技術新器械不斷涌現,藥物涂層球囊(drug coated balloon,DCB)聯合定向斑塊旋切術(directional atherectomy,DA)廣泛應用于臨床,并取得較好療效。本文回顧性分析近年采用DCB聯合DA治療的股淺動脈支架內再閉塞患者臨床資料,觀察治療效果。
收集2016年8月至2018年8月在鄭州大學第五附屬醫院接受血管腔內治療的36例股淺動脈支架內再閉塞患者臨床資料。36例患者中,19例接受DCB聯合DA治療(DCB+DA組),17例接受普通球囊血管成形術(plain old balloon angioplasty,POBA)聯合DA治療(POBA+DA組)。納入標準:①慢性支架內再閉塞;②間歇性跛行距離>300 m或伴靜息痛,手術愿望強烈;③膝下流出道良好。排除標準:①凝血功能異常;②伴有嚴重基礎疾患,高危患者不能耐受手術;③對比劑過敏。
3~6 mm DCB(北京先瑞達醫療科技公司),THS-LX-C TurboHawk斑塊旋切系統、保護傘、6 F/8 F動脈鞘(美國Medtronic公司),球囊擴張導管(美國Bard/Medtronic/Boston科技公司),8 F翻山鞘、造影導管(美國Cook公司),0.035英寸泥鰍導絲(日本Terumo公司),V18/V14導絲(美國Boston科技公司)。
選擇對側/同側/雙向入路行穿刺成功后,予標準全身肝素化(普通肝素,80~100 U/kg);單彎導管與超滑導絲或微導絲配合成功超選至支架遠端,造影明確導管位于閉塞段遠端動脈真腔(對于順行無法開通的病變,可逆行穿刺);成功通過動脈支架內閉塞段后,對膝下單支流出道患者常規置入遠端保護傘,路徑圖指引下以TurboHawk斑塊旋切系統勻速4方位法切割閉塞病變,至殘余狹窄≤30%;普通球囊由小至大逐級擴張,最終擴張球囊直徑應達到原支架直徑,DCB覆蓋病變(擴張>2 min,確保血管形態良好,若不理想,可適當增加預擴時間)。分別測量記錄斑塊旋切和DCB擴張后最小管腔直徑(minimum lumen diameter,MLD)和遠期管腔丟失(late lumen loss,LLL)。
術后觀察患肢缺血改變情況(動脈搏動、皮色、皮溫)和圍術期并發癥。術后口服氯吡格雷(75 g/d)和阿司匹林(100 mg/d),單支流出道患者口服氯吡格雷(75 g/d)或阿司匹林(100 mg/d),加利伐沙班(5 mg/d)。1.4 隨訪術后1周,3、6、12個月進行門診隨訪,記錄相關數據。
兩組支架內再閉塞患者術前閉塞血管段位置和長度對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兩組患者手術均獲成功。術中19例應用遠端保護傘,無栓子脫落堵塞遠端動脈,8例保護傘內有可視栓子。DCB+DA組1例發生急性動脈栓塞,置管溶栓治療后血管恢復通暢,1例出現對比劑腎病,充分水化和藥物治療后腎功能恢復,并發癥發生率為10.5%(2/19);POBA+DA組1例出現肺炎,抗生素、祛痰、霧吸等治療后痊愈,1例出現穿刺口血腫形成,考慮與提早下床活動有關,制動機械加壓后血腫吸收,并發癥發生率為11.8%(2/17)。兩組無嚴重并發癥,無圍手術期截肢和死亡病例。圖1。

表1 兩組患者術前閉塞血管情況比較
兩組36例患者隨訪9~15個月,平均(11.28±1.63)個月。兩組患者踝-肱指數(ABI),術后均較術前增加;術后6個月兩組ABI增加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但術后12個月DCB+DA組ABI值顯著高于POBA+DA組(P=0.024),見表2。術后3、6、12個月靶血管一期通暢率,DCB+DA組分別為100%(19/19)、94.7%(18/19)、89.5%(17/19),POBA+DA組分 別為88.2%(15/17)、82.4%(14/17)、64.7%(11/17);Log-rank檢驗顯示DCB+DA組靶血管一期通暢率高于POBA+DA組(P=0.043)。兩組患者術后6個月MLD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12個月DCB+DA組患者MLD顯著高于POBA+DA組(P=0.029),LLL顯著低于POBA+DA組(P=0.018),見表3。

圖1 DCB聯合DA治療股淺動脈支架內再閉塞患者影像
表2兩組患者手術前后ABI變化 ±

表2兩組患者手術前后ABI變化 ±
?
表3兩組患者MLD和LLL檢測結果 mm,±

表3兩組患者MLD和LLL檢測結果 mm,±
?
下肢ASO傳統治療方法包括藥物保守治療、單純普通球囊擴張術、血管旁路移植術等。由于保守治療對嚴重病變效果不佳,單純普通球囊擴張術維持效果短,血管旁路移植術創傷較大、血管吻合口再狹窄問題較為棘手,為了維持遠期血管通暢率,對股淺動脈段ASO植入支架愈來愈多。這引起支架內再狹窄病例增多。支架內再狹窄/閉塞問題處理較棘手,是目前腔內治療的難點和熱點,因而更加有效的治療手段不斷出現[3]。
斑塊旋切系統是目前最常用的腔內減容系統,通過機械作用直接將增生內膜和斑塊切除并移除至體外,增大動脈管腔容積[4-5],同時避免過度球囊擴張和補救性支架植入,并可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然而研究發現,斑塊旋切的同時血管內膜反應性增生,可加快再閉塞風險。Brodman等[6]報道斑塊旋切術后血管內膜緩慢增生,術后5個月時增生速度達峰值。因此,單純POBA治療下肢ASO效果較差。基于抑制內膜增生理念,表面載有抗增生藥物涂層的DCB應運而生。DCB擴張給藥,紫杉醇在球囊貼壁后迅速滲透至血管壁并長期作用,可抑制內膜增生,減少再狹窄。然而由于病變嚴重鈣化和閉塞,球囊擴張無法撕裂斑塊,血管內膜無法暴露,抗增生藥物無法滲透至血管內膜發揮有效作用,因此單純DCB擴張治療嚴重鈣化病變的遠期效果并不理想[7-10]。
鑒于DA和DCB治療過程中各有優缺點,兩者結合治療支架內再閉塞病變可起到優勢互補的作用,不僅可有效解除管腔內機械堵塞,還有效抑制內膜增生,有助于避免再次支架植入或行血管旁路移植術。本研究結果顯示DCB+DA組術后3、6、12個月靶血管一期通暢率分別為100%(19/19)、94.7%(18/19)、89.5%(17/19),表明DA聯合DCB治療股淺動脈支架內再閉塞近中期效果良好。這與Cioppa等[11]、Sixt等[12]報道結果相近。本研究中所有手術操作均取得成功,術中未出現支架遠端動脈栓塞、血管破裂等并發癥,也未補救性支架植入,圍手術期無截肢和死亡病例。本研究中19例患者應用遠端保護傘。保護傘應用主要基于流出道情況,對膝下單支流出道患者常規放置保護傘。本研究建議術中注意切割閉塞病變的速度和方向,同時觀察保護傘所處位置,若發生移位,可能導致遠端斑塊脫落或未捕獲斑塊。Grotti等[13]報道連續44例有癥狀糖尿病患者接受DCB治療,隨訪36個月發現經支架內DCB擴張患者出現內膜增生,但術中并未應用斑塊旋切系統。本研究隨訪時間為12個月,未發現DCB+DA組患者支架內動脈內膜大量反應性增生,可能與隨訪時間較短有關。
通過兩組病例臨床研究,本研究對DCB聯合DA治療股淺動脈支架內再閉塞的體會是:①術前充分評估病變程度、斑塊性質,做好逆行穿刺準備,順利通過閉塞段是手術成功的前提;②良好的膝下流出道是通暢率的保障,盡量不要騷擾膝下流出道;③手術只是手段,規律服藥、控制危險因素、步行鍛煉促進側支循環是維持血管通暢的基石。
綜上所述,DCB聯合DA治療股淺動脈支架內慢性再閉塞安全有效,具有較高的近中期血管通暢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