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宇,任建偉,劉潔瑩
(1.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臨床醫學院,廣東 廣州510080;2.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廣東 廣州510080)
在我國,腦出血發病率居于世界首位,且有高致死率、高致殘率的特點[1]。急性腦出血后原發性血腫對周圍組織造成機械性壓迫,隨后血腫擴大引起的占位效應、血腫周圍水腫形成、血腫周圍局部血流量變化等對周圍神經組織造成繼發性損害[2]。免疫炎癥反應在繼發性損害機制中占有一定地位[3]。中性粒細胞與淋巴細胞比值(neutrophil/lymphocyte radio,NLR)作為一個廉價、普遍性強,同時包含固有性和獲得性兩種免疫過程炎癥因子的指標,能有效評價全身炎癥的反應程度,對急性缺血性腦梗死、惡性腫瘤等具有良好的預測價值[4-5]。本文通過探討NLR 與腦出血后腦水腫及短期預后的關系,旨在為腦出血的臨床診治提供參考依據。
回顧性研究2016年8月—2019年6月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急性腦出血患者141 例。其中,男性91 例,女性50 例;年齡32~92 歲,平均(61.823±13.444)歲。所有研究對象符合全國第4屆腦血管學術會議修正的腦出血診斷標準,在入院后按中國腦出血診治指南(2014)進行治療[6]。納入標準:①自發性腦出血首次發作;②年齡>18 歲;③出現卒中癥狀后24 h 內入院并行頭部CT 及外周血檢查。排除標準:①發病前2 周內有感染史;②繼發性腦出血原因(外傷、動靜脈畸形、腫瘤、腦梗死后出血轉化、藥物性腦出血、凝血異常等住院期間發現的原因);③免疫制劑等藥物服用史;④癌癥、自身免疫性疾病、嚴重肝腎疾病;⑤既往患癥狀性腦卒中、房顫、心肌梗死、癡呆及發病前既往卒中存在明顯后遺癥狀。
收集所有納入研究對象的基線資料,包括:人口統計學(性別構成、年齡)、生活方式危險因素(吸煙、飲酒)、既往病史(高血壓、糖尿病、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等)、入院血壓、入院3 h 內GSC 評分、入院基礎生化指標(血糖、肌酐)、外周血分析指標。所有患者均在入院3 h 內行頭部CT 檢查,并計算患者腦出血后腦水腫體積,同時定義腦水腫程度(水腫范圍<2 cm 為輕度水腫;水腫范圍不超過一側大腦半球的1/2 為中度水腫;水腫范圍超過一側大腦半球的1/2 為重度水腫)。根據30 d GOS 評分評價患者短期預后情況,定義GOS 評分≤3 分為預后不良,>3 分為預后良好,將患者分為預后良好組及預后不良組。
數據分析采用SPSS 22.0 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或中位數和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比較用t檢驗或秩和檢驗或重復測量設計的方差分析;計數資料以構成比或率(%)表示,比較用χ2檢驗或Fisher 確切概率法;相關性分析采用Spearman 法;影響因素的分析采用多因素一般Logistic回歸模型。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基線期兩組腦出血患者的年齡、既往卒中史、入院時GCS 評分、入院時LYM 水平、入院時NLR水平、入院時LMR、伴隨破入腦室和血腫體積以及腦水腫嚴重程度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他基線資料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基線資料比較
兩組3 個時間點NLR 比較,采用重復測量設計的方差分析,結果:①不同時間點的NLR 有差異(F=8.715,P =0.000);②兩組的NLR 有差異(F=47.005,P=0.000),預后不良組的NLR 高于預后良好組;③兩組NLR 變化趨勢有差異(F=3.252,P=0.047),NLR 隨著時間變化先上升后下降至最初水平。見表2和圖1。
表2 兩組患者不同時間點NLR水平的比較 (±s)

表2 兩組患者不同時間點NLR水平的比較 (±s)
注:T1為入院時(距離發病時間<12 h);T2為距離發病時間24~48 h;T3為距離發病時間5~7 d。余下圖表中T1、T2、T3同表2。
組別n T1 T2 T3預后良好組預后不良組4.279±2.940 9.400±7.115 106 35 4.711±3.837 13.038±18.349 5.710±3.128 14.724±13.450

圖1 不同預后組NLR隨時間變化趨勢
3組3個時間點NLR比較,采用重復測量設計的方差分析,結果:①不同時間點的NLR有差異(F=5.696,P=0.006)。②3 組NLR 比較有差異(F=13.000,P=0.000),腦出血腦水腫程度越高,NLR越高。③3組患者的NLR均隨著時間變化先上升后下降,但3組NLR變化趨勢無差異(F=1.085,P=0.361)。見表3和圖2。
表3 不同程度腦水腫患者不同時間點NLR比較(±s)

表3 不同程度腦水腫患者不同時間點NLR比較(±s)
組別n T1 T2 T3輕度水腫組中度水腫組重度水腫組91 36 14 5.047±5.865 8.998±16.483 12.316±510.128 5.677±2.938 11.105±10.823 14.589±15.174 4.331±3.037 6.447±4.260 11.165±9.797

圖2 不同程度腦水腫患者NLR隨時間變化趨勢
Spearman相關性分析顯示,NLR與急性腦出血后腦水腫嚴重程度呈正相關(r=0.406,P<0.05)。
以預后為因變量,表1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P<0.05)及其他具有臨床意義的變量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α入=0.10,α出=0.05),距離發病時間24~48 h 時NLR[=1.192(95% CI:1.016,1.398)]、腦出血后腦水腫嚴重程度[中度腦水腫:=0.025(95% CI:0.003,0.227)和重度腦水腫:=0.064(95% CI:0.007,0.629)]為腦出血后腦水腫30 d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見表4。

表4 腦水腫嚴重程度、NLR水平的Logistic回歸分析參數
通過比較不同預后的NLR 可知,預后良好組與預后不良組的NLR 隨時間先上升,發病后24~48 h 到達高峰,5~7d后下降至最初水平。其中預后良好組NLR 波動幅度較預后不良組平緩。通過比較不同程度腦水腫患者的NLR 也可以得到類似結論,3 組不同腦水腫程度患者的NLR 隨時間先上升后下降,腦水腫程度越輕,NLR 波動幅度越平緩。由于腦出血后腦水腫作為急性腦出血繼發性損害,嚴重影響患者預后[7-8]。因此推測NLR 與急性腦出血后腦水腫變化有關,參與腦水腫機制過程。Spearman 相關性分析顯示NLR 與腦出血后腦水腫嚴重程度呈正相關,因此動態監測NLR 可對急性腦出血患者出血后水腫程度進行更為準確的評估。這與目前研究論證一致:中性粒細胞在急性腦出血后初期內,通過免疫應答,血腫周圍浸潤的中性粒細胞釋放各種炎性和細胞毒性因子,提高了毛細血管通透性,導致血腫周圍水腫發生,隨后通過級聯炎癥反應加劇腦水腫程度[9-10];淋巴細胞則在24 h 內因交感神經系統與垂體腎上腺素軸激活刺激下減少,并持續4 d 以上[11]。于此同時急性腦出血血腫周圍水腫在出血后4 h 開始,至24 h 達高峰,并持續2~3 d 后消退[12]。
目前,已有多項研究表明NLR 可作為腦出血短期預后的預測指標[13-14],但由于NLR 與時間相關[15],每個研究收集比較的NLR 時間點不盡相同,導致目前究竟哪個時間點NLR 為腦出血短期預后的影響因素存在一定差異。本研究Logistic 回歸分析提示,距離發病時間24~48 h時NLR 是急性腦出血患者短期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為獨立預測指標,其余時間點的NLR 不是獨立預測指標。這可能是由于急性腦出血后數分鐘到數小時內,出現原發性腦損傷致患者出現癥狀及時就醫。而在腦出血后6~24 h,血腫周圍開始出現中性粒細胞浸潤,48~72 h達高峰。因此推測極有可能在入院時測得的NLR無意義。
綜上所述,臨床可以通過檢測NLR 的變化評估急性腦出血后腦水腫嚴重程度,并且通過距離發病時間24~48 h時的NLR 預測患者預后情況。由于本研究收集重癥患者例數偏少,且在NLR 采集時間的選擇上,存在一定的時間差異。因此,后續研究不同時間點NLR 對急性腦出血患者短期預后的預測價值可以進一步擴大研究規模、細化研究時間以進行更精確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