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熊佛西在1947年就任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校長后,為應對上海光復后困難的外部環境與辦學條件,逐步建立起了一套高效多能的演出體制。這套體制不僅解決了學校的生存問題,而且還確保了教學質量,踐行了育人理念,擴大了劇校的影響。這套演出體制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起到了一舉多得、力挽危局的作用,為學校、更為中國現代戲劇教育事業保存了重要的火種。
關鍵詞:熊佛西;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戲劇管理;演出體制
一、問題意識與前行研究
熊佛西是中國現代戲劇史上重要的拓荒者與奠基人。作為一名現代戲劇教育家,在中國大陸的民國時期,他先后主持了北平國立藝術專科學校戲劇系、北平大學藝術學院戲劇系、四川省立戲劇實驗學校以及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從整體上來看,上海劇校階段是熊佛西既具備了先前經驗的積累、又能完全實踐自身戲劇教育理念的階段。
這一階段,即便面對戰后上海不利的外部環境,他還是篳路藍縷地盡力維持著這所學校。戲劇教育自然離不開學生演劇體制的建立。除了踐行自己的教學理念,學生演劇既是檢驗教學的重要手段,也能向社會展示戲劇教育的成果。熊佛西是在怎樣的一個歷史背景下,建立了怎樣的學生演劇體制?有怎樣的成效與不足?然而,熊佛西在上海劇校階段設立的學生演劇體制,學界尚未有系統的研究。本文希望能夠依托史料,對熊佛西這一階段所設立的演出體制進行一個系統的研究。
上海戲劇學院作為中國大陸數一數二的戲劇類院校,自1945年建校至今七十多年來,為中國現代戲劇事業培養輸送了一大批杰出的人才,在中國現代戲劇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對于一所戲劇類院校而言,學生公演無疑在教學與實踐上有著重要的意義。然而,在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上戲民國時期的前身,以下簡稱“劇校”)誕生在上海光復后,尤其是熊佛西于1947年初就任校長后,正值中華民國政權在大陸風雨飄搖、江河日下的多事之秋。上海劇校的生存環境極為惡劣。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熊佛西建立了一套高效多能的演出體制。這套體制,不僅從制度上解決了劇校的生存問題,還確保了學校的教學質量,踐行了育人理念,擴大了劇校的影響。可以說,這套演出體制四兩撥千斤地使劇校在極為困難的條件下,力挽危局,為上戲、更為中國戲劇教育事業保存了重要的火種。
二、熊佛西就任校長時劇校的“危局”
熊佛西在1947年初接任劇校校長一職時,正是劇校內憂外患之際。
前任校長顧仲彝是1945年11月劇校建立時的首任校長。在他與李健吾、黃佐臨等劇校先驅的努力奔走之下,劇校日常的教學演出等各項工作均得以有序開展。
然而,對于抗戰剛剛勝利后百廢待興的上海來說,由于戰爭對于房屋的破壞與戰后大量后方人口的涌入,上海的房屋出現了極度緊張的情況,同時也出現了校舍不敷使用的情況。再加上社會傳統觀念中鄙夷戲劇從業者的不良觀念的影響,從而使傾向進步的劇校在成立不到一年時,就突遭“裁撤風波”。它還被當時的上海市參議會議長潘公展指為“裝飾品”,也因議員柴子飛的一句師生“思想不正確”而差點因上海市參議會的一紙議案而煙消云散[1]。
雖然經過劇校全體師生以及社會各界的全力抗爭,劇校最終得以保留。但風暴過后難免狼藉。顧仲彝校長在創辦劇校上雖謀劃得當,怎奈當時內戰爆發、物價飛漲、民生凋敝,這直接導致了教師工資難以維持基本的生計,從而使整個上海普遍發生了教師怠教的情況。再加之“裁撤風波”在師生間普遍產生了恐慌的情緒,內外交困之下使得劇校正常的教學秩序受到了嚴重影響。故而在熊佛西校長上任伊始,需要面對的正是風暴過后的種種“蕭條”景象。
首先是校風的渙散。對劇校一向關心的田漢,在“裁撤風波”過去后便針對劇校當時諸多的缺陷,在1947年1月27日的《新聞報》上發表的《期待市立劇校的新氣象》一文中指出“上學期先生們缺課的很多,學生們常茫然無所事事。上課也欠嚴肅認真,考試多舞弊之事”[2]。畢竟是在時局動蕩的“裁撤風波”的非常時期,有這樣的現象也可理解。但這并非長久之計,故而田漢指出劇校“更應振作整頓……用人唯賢,一切應當以鞏固學校的存在,策進學生利益為準”。對于校風,當時也有媒體在報道中曾指出劇校“學生的生活,有點浪漫化,如起眠的不按時等,這些都是亟須改善的”[3]。
邱璽作為訓導主任在回憶起他在1947年1月剛到劇校的情況時也指出:“當時學生成分也很復雜,有三青團分子……;有青年軍復員軍人;有戲油子流氓……;有小姐、少奶奶。內部也充滿矛盾,外來的壓迫也十分嚴重,區公所、市黨部、教育局都把這學校看作個進步的堡壘。”[4]
劇校的困局還在于教學空間的被擠占。在“裁撤風波”后,劇校所在的橫浜橋大樓的一樓被建國小學占據,三樓被市立博物館占據。晚上還有“民眾夜校”與“市立虹口補習學校”。五家教育機構在此大樓里日夜運作,使得劇校的教室更加不敷使用。1947年寒假招生后,當時臨時代理教務主任吳天在1947年3月1日舉行的行政會議上就表示了在課程安排上的困難,“各級課程……因限于教室太少,想編排時當有許多困難,以致各組時常有空課”[5]。
然而,最致命的還是經濟上的困窘。熊佛西接任校長的這段時間,正是江山鼎革、內戰正酣之際,也是國統區經濟江河日下之時。劇校雖然躲過了“裁撤”一劫,但隨著蔣介石對于中共解放區“全面進攻”計劃的失敗,1947年6月,國共內戰轉入戰略相持階段。國民政府為應付龐大的軍費,開始濫發鈔票,使得國統區的通貨膨脹進一步惡化。上海市教育當局對于劇校的經費也日趨緊縮。
當時就有報道稱:“劇校名義是市立的,但是除了教授們菲薄的薪資是由市政府撥外,其他一切的經常之支出就得它自己去設法籌劃了。”[6]得不到上級主管部門在財政上的支持,劇校還有不少清寒學生有待資助。更何況“舊社會物價一日幾漲,偽法幣、金元券不斷貶值,師生們交的飯錢,不過一星期連米都買不到,更不要說菜。很多天都在一起喝山芋干湯”[7]。在師生們生計都成問題的情況下,劇校日常辦公、校舍修繕等開支更是讓劇校難以為繼。
面對如此內外交困的形勢,劇校校長熊佛西既要處理好千頭萬緒的校務工作,還要照顧到一百多位師生的生計,可謂是險象環生、步履維艱。
三、熊佛西主持下劇校演出體制的建立
1947年2月4日[8],熊佛西正式就任劇校校長一職。當時的劇校雖然剛剛涉險渡過了不期而至的“裁撤風波”,但重重的困難依舊等待著熊佛西。劇校當時就面臨著前文所述的校風渙散、辦學空間被擠占、經費難以保證等困難。對于熊佛西而言,在擔任劇校校長之前,曾擔任過北平藝專戲劇系主任、四川省立劇校校長等職,有著豐富的戲劇教育經驗。面對劇校這樣的困局,熊佛西便通過軟硬件的完善,圍繞著“周末公演”逐步建立起一整套完善的常態化演出體制,一舉多得地解決了劇校經費來源、教學實踐、校風建設等問題。熊佛西四兩撥千斤地從制度上為劇校渡過民國末年的危局提供了保證。
1.四樓實驗小劇場的修繕
劇校學生演劇活動的開展,離不開硬件設施的保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劇場的建設。由于當時劇校的校舍被擠壓在橫浜橋四層大樓的二層與四層,原本附屬于劇校的上海劇院也被宋子文名下的永安公司強行霸占。劇校演出活動的場所就只能仰賴四樓的實驗小劇場。所幸在顧仲彝與吳仞之兩位先驅的謀劃建設下,四樓小劇場的設施雖然因陋就簡,但相對完備。熊佛西還特地向教育局申請將前些年所積余的經費九百余萬元用作為修葺四樓小劇場費用[9],經過簡單的修葺于1947年3月“初步改建完竣”[10]。只是小劇場“原有矮腳座椅皆系兒童所用,故不適用于劇場”[11]。為了解決相關問題,劇校在4月下旬再度呈請教育局撥款,“最近我們在萬分拮據的狀況下,籌款買了一批燈光器材,已足夠一個小劇場的應用;并向‘麗華大戲院買得全部彈簧座椅和帷幕等,已經勉強具備了一個話劇場的規模”[12]。
即便是二手的設施,但也以最經濟的方式,極大地改善了舞臺呈現的效果與觀眾觀演的舒適度,使“該校今后小劇場內不復見長條凳矣”[13]。經過半個多月修葺整理,四樓小劇場“改裝沙發座椅四百零六只,將地板翻建成坡形,以利觀眾視線。添置燈光器材,場內改裝日光燈,添置幕布(粉刷墻壁)”[14]。到了1947年4月中旬已是煥然一新。劇校四樓實驗小劇場在硬件設施上的完備,為日后的發展奠定了重要的硬件基礎。
對于承載著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最多回憶的地方,校友陳俊逢(后改名陳艱)時隔多年依舊清晰地記得當年四樓小劇場的情況:
小劇場是簡陋的,起先是舊木長椅,后來附近劇場(似乎是“永安”改建),廉價買人家換下的舊座椅,全校歡欣鼓舞。舞臺空間又低又狹又淺;舞臺口寬29英尺,臺深頂底當天幕用的后墻只18尺或19尺掛零,即剛剛6米或6米不到;最“促狹”是臺高,我一輩子記住只12尺6寸。[15]
2.“周末公演”的開展與宣傳
在1947年3月7日下午三點,劇校剛開學不久便召開了由熊佛西、吳天、茹枚、黃佐臨、顧仲彝參加的演出委員會的第一次會議。會上決定舉辦“周末公演”,并介紹了相關排演計劃。“為加強學生演劇實習,本學期本校小劇場將作經常演出,演出日期以每星期六、日兩天為原則,規定每天二場,時間臨時決定。……所有演出之盈余收入,由校方四人、學生三人組織演出經濟處理委員會,決定處理辦法。本學期以排完十劇為原則,除已有《歲寒圖》《梁上君子》《小城故事》及最近開排之《表》以外,須再排六劇,是項劇目應積極進行開排。”[16]
在形成決議后,劇校一邊聯系組織修葺小劇場,一邊開展“周末公演”的試運行。首次便是在寒假期間“三月八日(日場及晚場)三月九日(早場及日場)公演《梁上君子》,系佐臨編劇,樂少文(即劇校研究班學生樂梅岑——引者注)導演,票價分兩千、三千,所入悉充同學助學金云”[17]。
在為期一個多月的對小劇場的修葺后,經過重排,吳天將去年校慶時上演的《歲寒圖》搬上了四樓實驗小劇場的舞臺,于4月12—13日、19—20日連演兩個周末,共八場。在4月26日,四樓實驗小劇場改建的“竣工典禮中,上演袁俊編《小城故事》”[18]。該劇連演四個周末,共十八場,觀劇人數更達5240人次[19]。隨著《小城故事》一同上演的還有“本月十日剛開排的《表》。這個戲原是兒童福利基金委員會主辦,委托佐臨先生排的,佐臨先生決定演員方面全為劇校同學,導演由自己與張石流二人合導”[20]。這四個戲的演出,基本都取得了成功。因此,熊佛西不無欣慰地表示: “也許有人疑慮劇校僻處四川北路橫浜橋,上座難期有良好的成績;但事實證明并不如此,本校最近兩個月的周末公演,幾乎場場客滿;這也可以知道北區居民對于話劇是如何地愛好!”[21]
1947年4月30日,劇校正式向市教育局呈請核準周末公演相關事宜,在呈文中力陳劇校的困境并簡要介紹周末公演的相關情況:“本校本學期學生人數為一百五十二人,內有住讀生一百十二人,而清寒者計有半數以上,當此物價飛漲,而學生之伙食等費,均告無力支持,因此紛紛要求本校設法維持,并迭經本校學生自治會商請辦法,于是姑準自治會承辦,由三月底開始,每星期六及星期日舉行公演,日夜兩場。借以宣揚文化,提倡正當娛樂,而使學生得有演出訓練之裨益。……所有均取雜費,除消耗費用外,略有盈余,作為補助清寒學生之伙食費用。”[22]市教育局也在5月8日正式批復“呈件均悉,所請姑準備案”[23]。
劇校四樓實驗小劇場的修葺一新,使這個能容納五百人的小劇場“成為虹口區唯一之話劇場”[24]。“周末公演”的舉行也吸引了附近不少的市民前來觀劇。經過了之前幾個戲的嘗試與探索,劇校便在5月2日召開了演出工作會議,總結了這一階段周末公演的情況后,決定了一系列演出有關事項。其中就為了進一步擴大周末公演的影響,決定“定期下周內招待各報記者”[25]。
于是,在1947年5月8日下午三點,校長熊佛西、教務主任吳天、訓導主任邱璽及學生代表在劇校招待上海各路記者,介紹劇校的“周末公演”:
據悉,該校為謀劃劇運的普及,使滬北居民能獲一種有意義的娛樂,準備每星期六和星期日,作實習公演,只收雜費,每人四千元,學生減半,收入百分之五十作為助學費,其他一部分分別作為尊師、工友補助、醫藥……等用,同時吳天與李求實二先生對該校工作態度與計劃,有所申述,據稱,該校為打破上海所流行之明星制的惡習,所有學生皆親自參加前后臺各部門之工作,劇目選擇,不拘于劇本是否賣錢,而著重于內容之是否健康,俾在劇運低潮中能為劇運未來之新發展建立一個基礎,使戲劇能真正的深入群眾中,成為他們的正當有益的能起教育作用的娛樂,最后,主席希望今后文化新聞各界,能不時的對劇校的工作加以批評與建議,使這新生的力量能有更光輝的發展![26]
一、使課堂與舞臺打成一片;二、為虹口區人民辟一正當娛樂;三、將收入之余款貼補該校貧寒學生,過去業已演出《小城故事》《歲寒圖》及《表》等,不久將演《裙帶風》《梁上君子》等。從臺上到臺下,從貼海報到“拔釘子”,均由學生負責,實習演出以來,觀眾日多,每周演出之時間為禮拜六、日,每場日有日夜兩場,票價一律四千,學生與團體半價,以過去售票情形看,半價者達三分之二,現在已有基本觀眾,每換新劇目必往參觀云。[27]
據熊氏及該校教務長吳天等報告稱,該校之所以舉行小劇場公演,有下列三因:一、戲劇非只空洞理論,應從實踐中學習。此小劇場公演,從前臺到后臺,一直到街上貼海報,全由同學辦理,以訓練其能力。二、虹口附近無一話劇場所,市民至感不便,以此乃仿照外國近便戲院(Neighborhood theater)辦法,而使附近鄰居能有戲看。三、全國任何一家公立學校皆有公費生,只該校無一學生能享受公費。校中清寒無力繳納膳食費者極多,以此小劇場收入,除開銷外,其收入即用以輔助學生膳食及康樂等。[28]
至此,在劇校師生的共同努力下,“周末公演”走上了正軌。熊佛西主持的劇校在這三年零兩個月里一共上演了37個劇目,演出445場。在1948年秋季開學后,隨著時局的惡化,為劇校師生的生存計,劇校便將“周末公演”改為“半周公演”,來緩解劇校經費壓力。如此常態化的學生公演一直延續到上海解放之后。
3.常態化演出背后一系列的配套舉措
熊佛西為了將“周末公演”推上正軌,顯然還需要一系列的舉措予以配合與支持。熊佛西為此建立了一系列完善的規章制度、體制機制,使劇校的每個學生都能投入到演出臺前幕后的每個環節上去,以確保教學理念得到踐行,學生公演得以有序進行。
(1)通才式的培養方針
在教學上,熊佛西采取通才式的教學方針,培養學生在專業上成為一名“一專多能”的復合型戲劇人才。于是,在課程設置上,劇校要求所有的同學都要學習舞臺美術方面的課程。使學生能夠全面掌握戲劇演出的方方面面,也盡可能地引導他們在實踐中探尋真知,培養他們主動學習的能力。為此,熊佛西就曾撰文介紹劇校的教學理念:
在技能的學習上,我們的方法是把理論與實踐打成一片,把課室當作劇場,把劇場當作講堂,用實踐去尋求理論,根據理論去實踐;我們寓學習于工作中,在學生初入本校的時候,我們決不灌輸他們許多空洞的理論,我們先讓他們工作,先讓他們取得工作的意識,在工作發生問題時,導師指導他們解決問題。所以我們特別注重啟發的教育方式,以養成學生的自動的學習精神。[29]
故而,熊佛西“主張全校學生不論正科還是研究班,一律必修舞臺工作實習課程。使每一個從事戲劇工作者,首先了解劇場的前臺、后臺每一項工作,各部門的相互作用,相互關系,從整體出發,才能處理好你擔任的這一局部工作的特性、要求,才能做好你這一局部的工作”[30]。
邱璽作為熊佛西的左膀右臂,為踐行熊校長的教學理念,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他憑借著自身扎實的舞臺美術功底與豐富的戲劇實踐經驗,在學校不僅身兼數職,而且在開設課程的數目上,也是全校教師之首。邱璽成為熊佛西“從實踐中去尋求理論,根據理論去實踐”的戲劇教育理念的主要踐行者。為此,邱璽曾撰文論及了劇校嚴謹而全面的教學理念:
在訓練方面,主要的,我們給同學們一種工作意識的訓練舞臺工作,勞動服務,演出各部門的工作都鼓勵他們踴躍參加,我們想把一種深刻的工作意識,為集體服務的精神,養成自發的習慣,灌輸給他們,一年來,在學校建設上,整理劇場、搬運座椅、打掃、補椅套、洗椅套。把學校當大家庭,每位同學,不是這大家庭的少爺、小姐,而是劇藝園地的農夫、劇運戰斗的士兵。我們覺得這種訓練不是毫無意義的。當然,也有極少數同學不負責,偷懶、隨便,表現在日常生活、團體活動、實習工作里,我們勸勉,糾正,處罰,希望他們能活潑而不浪漫,嚴肅而不呆板,以求建立優良的學風。[31]
當年在校就讀的金又新記得,表演專業的學生“一進學校,第一次上舞臺裝置課,頭一件事就是邱璽發給每人一個工具包”[32]。他對同學們說“不要以為你們是演員,只顧演戲就行了,要知道話劇藝術是個集體藝術,首先你們得會做布景、搬布景、敲釘錘”[33]。在介紹完工具包內的工具后,就開始從釘釘子、釘撐桿、起釘子最基本的教起,然后“講怎么做翼幕,怎么做橫欄”[34], 如何“打繩子,把兩片景片連在一起”[35], 釘子“釘了以后,工整不工整都要很講究。怎么搬布景?怎么遷換?上布景道具,得先上小道具,然后再上大道具,最后上布景等等”[36]。不僅如此,劇校表演專業的學生還要“背著工具包幫著舞臺技術科的同學拉電線、安燈、每晚釘景片、搭景”[37]。
此外,“邱璽老師還規定一年級同學不準演戲,要實習一年舞臺工作”[38]。當年在校就讀的浦連青還記得,邱璽“還要我們自己拉幕布,搬道具。每場換景都不能超過一分鐘。當時布景還要我們自己掛,自己刷底色,裝臺都要自己裝。那時才知道,舞臺下面看舞臺上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漏光,所有的布景都要嚴絲合縫地裝起來。這舞臺演出全過程的各個環節是低年級的學生都要學的。比如聲效,下雨我們就拿一盤黃豆放在篩子上篩啊篩。打雷,我們就用鐵片甩兩下,配合鐵鼓制造雷聲。燈光也要自己打,追光什么的,都是我們自己來的。高年級主要任務就是演戲,我們為他們服務,從后臺打理,到門口賣票、賣小零食。維持劇場秩序,都要我們來弄的”[39]。
在邱璽的教導下,同學們在當時簡陋的四樓小劇場里完成了許多高難度的布景與效果。“演高爾基《底層》柯靈改編本的《夜店》景是二層樓,《天邊外》天幕要求看到大海的煙波浩渺,但我們都做到了。《夜店》制景不是一寸寸地算,是一分分地算,所以我終生不忘。當時配電盤容量只8千或9千瓦總之不到萬瓦……但我們日月星辰、刮風下雨什么都做到了。演出窮,邱璽老師要求每釘都算,但《茶花女》要求富麗堂皇我們照辦!”[40]
在邱璽為代表的劇校教師們嚴謹細致的教學過程中,劇校的學生在第一年的學習中逐步掌握了舞臺演出各部門的工作,并在“周末公演”的具體實踐中得以學以致用。這樣廣泛的舞臺實踐活動,讓劇校的學生在日后的工作中都受益匪淺。
戲劇藝術的呈現畢竟是需要多部門共同協作才能完成的,讓學生廣泛參與到戲劇演出的每一個環節,接受戲劇的通識教育,培養他們表演、舞美、燈光、劇務、場務等多方面的能力,解除了許多不必要的部門的隔閡,即是編劇、導演,也能使他們更熟悉舞臺,運用舞臺,豐富了學生對于戲劇作為一門綜合藝術的觀念。為他們以后從事戲劇事業提供更為廣泛的選擇余地。同時,踐行這樣的戲劇教育理念,對于當時的劇校來說,也有著一舉多得的效果。它不僅使學生受到了全面的戲劇訓練,還能通過“周末公演”的形式得到具體的鍛煉與展現。
(2)健全且得以貫徹的規章制度
劇校在熊佛西的領導下,制定了一系列有針對性的規章制度,確保演出的有序進行。良好的紀律是一個學校教學秩序的保證,也直接影響著學校的辦學質量。再加之劇校硬件設施日趨完善及常態化演出制度也初步建立。熊佛西不僅需要管好劇校日常教學秩序,還要保證演出的有序進行,這也是劇校制度建設的重中之重,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演出工作簡則》[41]。這份一千多字的簡則詳盡地規定了每項演出工作的要求。此簡則將演出工作細分為總務、文書、會計、庶務、票務、招待、場務、宣傳、廣告、服務、聯絡等十一項,并詳細規定了每一項工作的職責。這樣就從制度上確保每位同學都能廣泛地參與到演出的每一個環節工作中去,在實踐中讓每一位同學都能得到全方位的鍛煉。
同時,演出紀律的嚴格執行也是劇校德育教育的重中之重,是培養合格戲劇人才的重要一環。劇校的學生大多為十六七歲的青少年,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大多精力充沛、熱情好動,但心智尚未成熟的他們大多還在叛逆期,一時沖動之下也難免會有出格的舉動。有時并非有心之過,但本著防微杜漸的初衷,亦不應姑息養奸。畢竟這是人一生中學習知識、品性養成的重要階段,倘若稍有放縱,不僅影響學生日后的成長與發展,而且走上社會后還會影響到學校的聲譽。
故而,隨著常態化的演出制度的建立,熊佛西對于所有參演同學,在演出紀律上的要求十分嚴格。他在新生第一課上就強調“舞臺猶如圣殿,沒有戲德的演員,是沒有資格登上舞臺的”[42]。劇校對于擾亂正常排演秩序的學生均予以嚴肅的懲戒。一方面是為了保證演出的有序進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培養學生對待戲劇事業一絲不茍的敬業精神。從檔案文獻的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到曾有五起因演出紀律而被處分的記錄。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劇校上演《家》時所發生的事件:
查學生L、S[43]于《家》上演時不守后臺規則,行為失檢,影響演出情緒。L著記大過兩次、小過兩次留校察看。S記大過一次。Z排解勸阻雖動機良善,行動粗暴亦屬非是,著記小過一次。W、D在后臺開玩笑引起此次糾紛,事后且不勸阻,著予嚴重警告。嗣后全體同學參加演出務希嚴肅工作以梳理良好學風有厚望焉。[44]
從這張當年需要張貼公布的內容中可見熊佛西對于演出紀律的嚴格,對于同學違規行為一律嚴懲不貸的同時,也分清原委給予合理的處分,并希望同學們能夠引以為戒。熊佛西校長當年出于對演出紀律的嚴格要求,還曾差點開除一個班的全體學生。
1947年12月底至次年1月初時,劇校正在上演由潘孑農導演、由三年級的同學表演的《結婚進行曲》。據當事人汪淚回憶:
有一天,演女主角黃瑛的陳珉同學感冒了,人感到很不舒服。于是有個同學就提出:反正觀眾還沒進來,這場戲不演了,讓陳珉好好休息。當時,同學們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熱情有余,其他方面欠考慮,于是紛紛同意了這個意見。一方面讓女同學扶陳珉回宿舍休息,另一方面由幾個男同學跑到校門口票房,叫停賣票,并貼出了廣告說演員病了,今晚停止演出。
第二天,熊校長到校,知道了這件事,馬上把班主任潘孑農老師請了來,召集全班同學開會。熊校長生了很大的氣,提出作為演員回戲退票是關乎戲德的大問題,學校決不允許,為了嚴肅校規,決定開除全班。
同學們聽了都嚇傻了,一個個也說不出話來。后來還是潘老師說:“隨意回戲是很大的錯誤,應該深刻檢討,永不再犯。由于同學們已是三年級,還有不到一年就畢業了,請熊校長多加寬恕,重重教育,改成全班留校察看,以后再有類似違反校規之事,馬上開除!”[45]
從這事件來看,即便自古就有“法不責眾”的說法,但對于用心良苦的熊佛西來說,這也不啻為一種能讓學生“長記性”的教育方式。畢竟,該班不久即將畢業,如此重大的事件,也是一堂令學生印象深刻的“職前教育”。
無獨有偶,校友駱德濟(后改名于英)也曾記得她在擔任《海葬》司幕時曾有一個“演員故意學一同學的常熟話,念到‘恨,恨到底時,帶著濃濃的鼻音,把同臺演員逗笑了。熊校長非常生氣,演出結束后,召開全校大會,要開除這個學生。許多老師講情,演員也一再認錯,痛哭流涕。熊校長說:“舞臺是藝術殿堂,不能褻瀆。今后再有人笑場,堅決開除。”[46]
但從整個數百場的演出場次來看,因演出紀律而出現的處分的頻次也是極低的,一方面有熊佛西校長與其他先生們的嚴格要求,對待某些不太嚴重的問題還是以教育說服為主,另一方面,劇校絕大部分學生都懷著對戲劇赤誠的熱愛,樂在其中的他們,也是真心愿意同其他同學一道完成好演出工作的,只是其中有些同學畢竟年輕氣盛,在不知輕重的情況下也難免犯一些無心之過。
(3)演出市場運作的嘗試
劇校學生公演作為一個以贏利為目的的演出,隨其深入開展,劇校師生也開始嘗試著開展一些市場化的運營手段。其主要體現在《劇訊叢刊》的發行與觀眾聯誼會的組織。
1948年6月上演的《夜店》的演出說明書中,除了常規的演職人員、劇情介紹外,首次刊登了《〈夜店〉的排練過程》[47]一文。之后在7月11日至18日上演的《天邊外》開始,劇校正式刊印了《劇訊叢刊》,熊佛西還熱情地為該刊題寫了發刊詞。該刊圍繞著劇校的上演劇目與校園生活,刊登了各種生動有趣的文章,不時還會刊登一些觀眾來信與其他上演、上映的影劇作品的評論文字。到后來,《劇訊叢刊》中還會刊登一些廣告來換取一定的經濟收入。
《劇訊叢刊》的問世,加強了劇校與觀眾的互動,成為了劇校與觀眾聯系的紐帶。同時,它也成為了展示劇校師生風采的一個平臺,為擴大劇校的影響,也為后人了解劇校歷史提供了生動且豐富的參考史料。
不僅如此,為了進一步加強與觀眾的互動,劇校還準備進一步組織“觀眾聯誼會”。在1949年4月的《劇訊叢刊》中刊登了《觀眾聯誼會章程》,頒布了一系列的優惠購票、購刊的政策,還有“參加本劇場主辦之各種活動”[48]。甚至“會員如欲學習戲劇理論與技術可加入本劇場主辦之業余演劇進修班”[49]。這樣的倡議很快就獲得了劇校小劇場觀眾的熱情響應,不久“登記參加者已有一百余人,(4月——引者注)十八日晚七時曾召開第一次茶會,成立組織機構,商討今后各項活動計劃”[50]。
綜上,這些舉措作為劇校演出體制建設來說至關重要,它們相互協調、互為因果、相互促進,不僅確保了劇校學生公演得以有序進行,而且形成了一個有益的循環過程。
四、劇校演出體制的評價
熊佛西上任后建立起來的這套演出體制一舉多得地幫助劇校度過了危如累卵的民國末年。這套演出體制利用學校本身的資源優勢,開展了卓有成效的學生演劇活動。同時,一分為二地來看,這樣的舉措畢竟是時局維艱下的應變之舉,故而難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在那樣的歷史條件下,其存續之功不可磨滅。
1.危難中的勉力維持
劇校演出體制的建立首先在經濟上解決了劇校的生存問題。在政府財政撥款極為有限、物價飛漲、民生凋敝的歷史條件下,學生的公演確保了劇校的日常開支,保障了師生們的基本生活。尤其是清寒學生能夠通過參加演出工作來抵償學費、膳費。可需要認識到的是,學生公演之所以能夠獲得一定的票房,主要還是在于上海市民階層已然形成的文化消費習慣。再加之,四川北路一帶并沒有專門演出話劇的劇院,這就使得票價相對低廉的劇校演劇能夠吸引周邊的市民前來觀劇。
2.一舉多得的教學成效
戲劇學校的目的就是要培養戲劇人才,而劇校的教學成果無疑都需要在舞臺接受檢驗。在常態化的演出體制下,學生公演就成了劇校展現教學成果的實踐平臺。雖然,劇校當時學生大多為表演專業的學生。從事編導和舞美專業的學生則相對較少。但在“一專多能”的培養方針下,劇校每位表演專業的學生除了舞臺演出外,還掌握了布景裝置、道具服裝、劇場管理等方面的專業知識,無論在戲劇演出的哪個環節上都具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在各部門通力協作下,逐步培養起學生集體主義的團隊協作精神;在嚴格的演出紀律之下,為學生樹立起應有的敬業精神。
更重要的是,抗戰后,上海的話劇市場由于種種原因進入了一個低潮期。劇校師生通過不懈的演出,“充分地擴大了社會影響,在學校所在的四川北路一帶形成了一個話劇演出中心,受到了各界的關注和普遍好評”[51]。
我們還能從《劇訊叢刊》的發行與觀眾聯誼會的組織上看出劇校師生們對于演出市場化運作所進行的有益的探索。或許這是為求生存的無奈之舉,但這些嘗試也體現了當時劇校學生已然具備了演出市場化運作的意識。
3.難以避免的局限性
然而,我們也不得不承認,特別是在1948年之后的艱苦條件下,劇校為了師生的生存,不得不頻繁地開展演出活動。這極大地消耗了學生的精力,透支了體力,自然也影響了他們的其他方面的學習,因而產生了“課堂適應劇場”[52]的副作用。
畢竟學校是教育機構而不是劇團,自然應更注重學生專業技能與文化素養的培育。演出實踐對于學習戲劇專業的教學固然重要,但文化課與戲劇理論的系統學習也是成為一名合格的戲劇工作者的必備條件。學生公演與專業學習應當是互相促進的。只可惜時不與我,在動蕩紛亂、民生凋敝的時代里,即便在國際化大都市的上海,也難以放下一張安靜的書桌。這也使生存成為首要問題的劇校很難系統全面地開展教學工作,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劇校學生在文化與專業上的發展。
然而,在時局過于艱難的現實環境下,劇校的演出收入也會出現難以為繼的現象。尤其是在1948年年末到上海失守的這一段時間里,“隨著物價的每日暴漲,多數清寒同學發生極大的恐慌,演戲所收的雜費跟不上物價,開支浩大,盈余幾無,同學無力繳納菜金,現每餐僅食糙米飯、白水清湯而已”[53]。
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下,劇校的存續在學生公演之外,還不時有賴于外界的援手。熊佛西便動用自己在影劇界的影響力,號召影視明星義演為劇校學生籌集資金。梅蘭芳也曾義演一場,將票房收入捐給劇校設立“畹華獎學金”。就在解放軍渡江攻占上海前夕,劇校還在各方的幫助下發動了“集糧運動”,在各界賢達的幫助下最后募得大米25石2斗9升[54],約合1.5噸有余。這些糧食成為了劇校度過這非常時期的定心丸。
即便如此,這套演出體制放到今天來看,雖有時局維艱之下的無奈,但仍不得不贊佩熊佛西因地制宜、運籌帷幄的能力。在那樣困難的歷史條件下,他不僅使劇校得以存續,還仰仗這套體制四兩撥千斤地解決了辦學的一攬子問題。這樣的巧思,相信時至今日也是值得我們借鑒的。
注釋:
[1]顧振輝:《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裁撤風波”考》,《戲劇學》,第3輯
[2]田漢:《期待市立劇校的新氣象》,《新聞報》,1947年1月27日,第13版
[3]仲飛:《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讀書通訊》,1947年第134期,21~22頁
[4]邱璽:《干部自傳》,上海戲劇學院干部檔案,第15號,14頁
[5]《熊任本校第一次行政會議記錄》,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71.0001,00002頁
[6]《市立劇校輪廓畫》,《新民晚報》,1949年5月18日,第2版
[7]范光龍:《一顆珍貴的平常人的心》,《橫浜橋》,1996年第15期,2頁
[8]《曹禺應聘劇校新校長熊佛西視事》,《文匯報》,1947年2月4日,第13版
[9]《為本校改建實驗劇場需款孔擬請準予支用本校經費積余款仰祈鑒核由》,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2.0015,00008頁
[10]《行政會議記錄》,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71.0001,00005頁
[11]《為本校實驗劇場之座樓場還商用擬請定制五聯座附呈單數仰祈鑒核準予核撥由》,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2.0016,00042頁
[12]熊佛西:《當前劇運的兩個問題》,《藝聲》(上海),1947年第1期,8頁
[13]《劇校購下麗華所有財產》,《聯合晚報》,1947年5月19日(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49.0013所載之剪報)
[14]《為奉函編造本校三十六年度內實施概況請查照由》,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18.0005,00018頁
[15]陳艱(原名陳俊逢):《四樓小劇場和門房兼票房雜憶》,《橫浜橋》,1994年第2期,8頁
[16]清寒學生資助委員會、演出委員會會議錄,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50-3.0003,87~88頁
[17]《市立劇校演〈梁上君子〉》,《新民晚報》,1947年3月8日,第3版
[18]《市劇校學生學習精神〈小城故事〉演出檢討會上》,《新民晚報》,1947年5月5日,第3版
[19]《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公演記錄表》,《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一九四九年學校概況、人員名單和公演劇目》,上海市檔案館,B172-4-1,20~21頁
[20]水享:《市劇校工作緊張 春假赴杭演出》,《文匯報》,1947年3月14日,第7版
[21]熊佛西:《當前劇運的兩個問題》,《藝聲》(上海),1947年第1期,8~9頁
[22]《舉辦公演約取雜費》,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87.0001,00001頁
[23]《據呈舉行公演酌取雜費指令知照由》,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87.0002,00002頁
[24]《市劇校學生學習精神〈小城故事〉演出檢討會上》,《新民晚報》,1947年5月5日,第3版
[25]《演出工作會議記錄》,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45.0020,2頁
[26]《市立劇校招待記者》,《文匯報》,1947年5月9日,第5版
[27]杜安:《劇壇的新生命——記上海戲劇學校招待會》,《時代日報》,1947年5月9日(據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49.0011所載之剪報)
[28]《實驗小劇場明后日續演〈表〉收入充學生膳食》,《大公報》,1947年5月9日(據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7XY12,1,0003,1,00002頁所載之剪報)
[29]熊佛西:《校慶抒感懷》,《新民晚報》,1947年12月7日,第4版
[30]邱璽:《佛老從西南到上海》,上海戲劇學院熊佛西研究小組編,《現代戲劇家熊佛西》,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5年,377頁
[31]邱璽:《談本校的訓導工作》,《市立劇校二周年校慶特刊》,《橫浜橋》,1998年第26期,1頁
[32]金又新:《對小小工具包的懷念》,《橫浜橋》,1997年第19期,4頁
[33]李培健口述,顧振輝采訪整理:《1947級校友李培健口述歷史》,2014年10月26日下午,江蘇蘇州,李培健老師家中
[34]王健口述,顧振輝采訪整理:《1947級校友王健口述歷史》,2014年7月31日下午,上海,王健老師家中
[35]房子口述,顧振輝采訪整理:《1947級校友房子口述歷史》,2014年10月24日下午,浙江杭州,房子老師家中
[36]李培健口述,顧振輝采訪整理:《1947級校友李培健口述歷史》,2014年10月26日下午,江蘇蘇州,李培健老師家中
[37]金又新:《對小小工具包的懷念》,《橫浜橋》,1997年第19期,4頁
[38]胡美尚:《憶邱璽老師》,《橫浜橋》,1994年第5期,2頁
[39]浦連青口述,顧振輝采訪整理:《1949級校友浦連青口述歷史》,2014年7月30日下午,上海,浦連青老師家中
[40]金又新:《對小小工具包的懷念》,《橫浜橋》,1997年第19期,4頁
[41]詳見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45.0012,第1~4頁
[42]于英(原名駱德濟):《飛鴻踏雪》,《橫浜橋》,2007年第67期,62頁
[43]為顧及影響,此處姓名以姓氏拼音首字母替代。
[44]《學生處分公告》,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43.0006,00008頁
[45]錢明(原名汪淚):《留校仔細察看》,《橫浜橋》,1996年第13期,6頁
[46]于英(原名駱德濟):《飛鴻踏雪》,《橫浜橋》,2007年第67期,2頁
[47]《夜店》演出說明書,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8XY12,1,0007,1,第00004號,4頁
[48]《觀眾聯誼會章程》,《劇訊叢刊》,1949年,第2卷,第5期,3頁
[49]《觀眾聯誼會章程》,《劇訊叢刊》,1949年,第2卷,第5期,3頁
[50]《校訊》,《劇訊叢刊》,1949年,第2卷,第6期,4頁
[51]丁羅男主編:《上海話劇百年史述》,南寧: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184頁
[52]重人:《論戲校的小型演出》,《春秋》,1948年,第5卷,第5期,80頁
[53]《校訊》,《劇訊叢刊》,1949年,第2卷,第6期,4頁
[54]《儲糧運動明細表》,上海戲劇學院檔案,1945-87.0061,00086頁
(作者單位:臺灣清華大學文學研究所)
責任編輯 原旭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