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乳汁成分分析及與膳食的相關性研究

趙芳菲，武 薇，孫玉榮，鄭 艷，董麗宏，張玉梅

(1.華北理工大學附屬醫院產科，河北 唐山 063000；2.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營養與食品衛生學系，北京100191)

母乳目前被認為是對于嬰兒生長發育最理想的天然食物。母乳中的能量和營養素可滿足6月齡以內嬰兒的生長發育需求，同時乳汁中富含的免疫球蛋白等免疫活性物質有助于啟動新生兒腸道免疫系統，促進嬰兒免疫系統發育與成熟，降低呼吸道和消化道感染的發生風險。世界衛生組織及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均提倡嬰兒自出生至6月齡進行純母乳喂養，且可繼續母乳喂養至2歲及以上[1]。有研究表明，母乳成分變化與乳母膳食，尤其是長期膳食營養狀況相關，但我國對此的研究較少，且主要集中于南方地區[2-4]。因此，本研究于2018年5月至7月，對北京市52名乳母進行問卷調查和母乳成分分析，探索乳母膳食中食物攝入與母乳成分，尤其是宏量營養素之間的關聯，從而有針對性地對乳母進行健康教育，提出乳母營養的改進措施。

1對象與方法

1.1研究對象

采用橫斷面調查設計，運用方便抽樣的方法，即在北京市某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現場招募處于產后2～3個月的健康乳母及其嬰兒為研究對象。研究對象納入標準如下：①正常妊娠與分娩的單胎足月嬰兒；②喂養方式為純母乳喂養；③乳母年齡在45歲以下、無乳房疾病(如乳腺炎、乳頭皸裂等)、無重大傳染性疾病(肺結核、病毒性肝炎和HIV感染)及精神系統疾病；④能獨立自主回答問題；⑤嬰兒無遺傳代謝性疾病。在項目實施過程中，按照受試者知情同意程序，所有參與本項目的乳母均已簽署受試者知情同意書。

1.2現場調查

問卷調查：利用項目自行設計的乳母及嬰兒營養與健康狀況調查表，由培訓合格的調查員在產后訪視時進行面對面的詢問調查。調查內容包括①社會人口學情況：乳母的出生日期、文化程度、家庭經濟狀況，以及嬰兒性別、分娩方式等。②生活行為方式與健康狀況：調查對象自報高血壓、糖尿病等疾病的患病史、孕前及孕期的精神壓力程度和被動吸煙情況等情況。采用國際體力活動問卷(短版)計算乳母的代謝當量(metabolic equivalents, METs)以評價體力活動水平。③膳食攝入：采用食物頻率調查法詢問乳母在調查前1個月內的食物攝入情況，包括谷類(米飯、米粉、饅頭、面條和雜糧等)、薯類(紅薯、土豆、芋頭、山藥等)、新鮮蔬菜、水果、禽畜肉、海產品、淡水產品、蛋類、奶類及奶制品(液體奶、酸奶、奶酪等，不包括含乳飲料)、大豆及大豆制品、雜豆(綠豆、蠶豆、花豆等)、堅果、飲料(碳酸飲料、果蔬飲料、奶茶等)、鹽、食用油(植物油、動物油、黃油等)、茶、咖啡。質控員現場核查問卷內容以糾正錯漏項，并核對問卷編號。

身體測量：使用身高體重儀現場測量乳母的身高和體重。測量前嚴格校準儀器，測量兩次,記錄平均值，并計算乳母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 BMI)。

1.3樣品采集與檢測

母乳樣本采集前一天由調查員提醒乳母當天保持正常飲食習慣。乳母于次日早6∶00至7∶00對嬰兒進行哺乳，哺喂后用吸奶器排空雙側乳房。在上午9∶00至11∶00進行母乳樣本采集：①暴露并用溫水清洗一側乳房后，輕輕擠壓乳房，棄去前幾滴乳汁(約0.5～1mL)；②輕輕擠壓單側乳房，使包括前、中、后乳的乳汁擠入50mL的無菌采奶管中備用；③輕輕上下顛倒搖晃4～6次至混勻后，取其中的5mL分裝至10mL聚丙烯試管中，并立即放入現場的-20℃冰箱內保存，于2h內置于-80℃冰箱中保存備檢。

從-80℃冰箱中取出冷凍母乳樣品，于38℃水浴鍋中解凍，至樣品完全融化。使用均質儀將乳樣混合均勻后，注入已定標過的瑞典MIRIS HMA母乳成分分析儀中，進行乳樣中蛋白質、脂肪及碳水化合物含量測定。整個測定過程中，每檢測1個乳樣后清洗一次儀器至所有樣本測定完成。

1.4統計學方法

2結果

2.1調查對象一般特征

被調查的52名乳母的年齡平均值為31.5歲，最高學歷以本科(44.2%)為主，BMI和體力活動水平的平均值分別為23.3kg/m2和420.5METs。男嬰和自然分娩嬰兒的比例分別為55.8%和59.6%，被調查對象其他特征如表1所示。

2.2母乳中宏量營養素含量

進行分析的52份母乳中蛋白質、脂肪和碳水化合物含量分別為1.16(0.98～1.26)g/100mL，4.79(3.61～6.07)g/100mL，5.40(5.25～5.48)g/100mL，總能量為72.39(60.98～82.94)kcal/100mL。

2.3母乳中宏量營養素與乳母膳食相關性

在調整了乳母的BMI、體力活動水平、嬰兒的性別以及嬰兒分娩方式四個協變量后，協方差分析結果如表2至表4所示。總蛋白質含量參照組(Q2)乳母的雜豆類食物的攝入量明顯高于較高組(Q3)，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F=4.38，P<0.05)；碳水化合物含量參照組(Q2)乳母的禽畜肉類(F=4.24，P<0.05)、油脂類(F=3.60，P<0.05)攝入量均明顯低于較高組(Q3)，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脂肪含量三個組乳母的各類被調查食物的攝入量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

表1 被調查母嬰的一般特征情況

表2 母乳總蛋白質含量不同的乳母各類膳食食物攝入量1

表3 母乳總脂肪含量不同的乳母各類膳食食物攝入量1

表4 母乳總碳水化合物含量不同的乳母各類膳食食物攝入量1

3討論

3.1母乳中宏量營養素含量

乳母膳食被認為是可影響母乳成分變化的可干預因素之一，但是我國乳母膳食攝入與其母乳成分關系的研究較少，大部分研究僅關注膳食營養素攝入對于母乳中營養素的影響，而乳母膳食的基本單位為食物，食物中各營養素互相影響而非獨立存在，因此大多數研究較難準確給出指導性和實踐性較強的哺乳期膳食指導建議。

本次調查母乳中蛋白質含量與廣西壯族自治區(1.07g/100mL)[4]、銀川市(1.17g/100mL)[5]的母乳研究結果較一致，但低于云南省(1.51g/100mL)[3]，脂肪含量也高于廣西壯族自治區(3.79g/100mL)[4]、云南省(3.61g/100mL)[3]、以及深圳市(3.80g/100mL)[2]，碳水化合物含量低于我國其他幾個省市的研究[3-4]。造成差異的原因一方面可能與目前各研究對母乳的成分檢測方法或者樣本采集方法的異質性有關；另一方面可能與我國南北方不同地區膳食習慣、生活方式不同有關。

3.2母乳中宏量營養素與乳母膳食相關性

本研究結果表明母乳蛋白質含量在中間范圍(P25～P75)內的乳母雜豆類食物的攝入量明顯高于含量偏高的乳母。有研究發現，成熟乳中，高蛋白飲食可提高母乳中蛋白質含量[6-7]。雜豆類包括綠豆、紅豆、蕓豆等，蛋白質含量約為大豆的50%～60%，且與優質蛋白相比，雜豆類食物并不是蛋白質的最主要來源，因此雜豆類食物攝入量較高的乳母，其乳汁中蛋白質含量可能較低。

與本研究的總脂肪含量結果類似的是，Su等[8]縱向研究發現母乳脂肪酸含量不受乳母膳食影響，Ballard等[9]對不同種族母乳營養成分的研究表明，母乳中脂肪含量與母親飲食幾乎沒有關系。但Brenna等[10]研究發現母乳中較高的二十二碳六烯酸(dodecahexaenoic acid,DHA)的含量與膳食中較高的海產品攝入相關，Much等[11]研究也表明母乳中脂肪酸比例受乳母膳食結構影響，原因一方面可能為，某些特定脂肪酸可由乳腺內源性合成或從母體血漿中迅速轉移到母乳，導致其對飲食相對敏感[12]，即乳母膳食可能對母乳脂肪的總量影響不明顯，而影響特定脂肪酸的含量，這提示我們今后研究的方向應繼續關注于母乳中各類脂肪酸的構成。另一方面，可能與乳母中長期的膳食攝入對于母乳脂肪含量的影響不如短期膳食攝入的影響明顯有關[13]，建議后續研究可結合24小時膳食回顧評價乳母短期的膳食攝入情況。

本研究顯示乳母較高的食用油攝入量與母乳中碳水化合物含量偏高相關，與一些研究發現母乳的碳水化合物含量受乳母膳食影響較小結果不一致[4,14]。但在云南地區的一項研究發現乳母植物油的攝入類型與母乳中碳水化合物含量相關，相比于花生油、大豆油，過去1月內攝入植物油類型為橄欖油和芝麻油的母乳中碳水化合物含量較高[3]，提示后續研究可繼續探究乳母膳食中食用油類型對母乳成分的影響。雖然有研究顯示肉食者母乳中的碳水化合物含量顯著低于素食者[6]，但本研究發現母乳碳水化合物含量在中間范圍的乳母禽畜肉的攝入量顯著低于含量偏高組，建議哺乳期適當控制禽畜肉制品以及食用油使用，清淡飲食。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研究的橫斷面設計使得因果的推斷受到限制；其次，對于乳母膳食的調查主要依靠乳母的回憶和自報，存在回憶偏倚；最后，本研究可能尚未考慮到其他影響母乳成分的混雜因素，且研究樣本量較少，后續需進一步展開研究。

綜上所述，本研究發現，膳食對母乳成分具有一定的影響。根據母乳成分測定結果，在產后訪視工作中對乳母進行有針對性的健康教育將有助于乳母膳食的提升，助力于乳汁特定營養成分的優化，最終保證母嬰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