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德西教授運用益氣養陰法治療心悸、胸痹用藥規律分析

趙 闖 路永平

1.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二臨床醫學院，河南鄭州 450002；2.河南省中醫院功能檢查科，河南鄭州 450002

心悸、胸痹是臨床常見的心血管疾病，臨床發病率、死亡率逐年升高，并且發病年齡呈現年輕化的趨勢，嚴重影響了患者的生活質量[1]。隨著中醫對該類疾病認識的逐步加深，中醫藥在治療心悸、胸痹中逐漸發揮著獨特的優勢[2-6]。毛德西教授是首屆全國名中醫，第三批、第六批全國名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指導老師、全國名老中醫藥專家工作室指導老師。毛德西教授從醫六十余年，臨床經驗豐富，擅長治療心血管等疾病。本研究采用數據挖掘技術分析毛德西教授運用益氣養陰法治療心悸、胸痹的經驗，總結其用藥規律，為臨床治療此類疾病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收集2018 年2 月—2020 年1 月毛德西教授在河南省中醫院名醫堂運用益氣養陰法治療心悸、胸痹患者的處方，其中心悸處方28 首、胸痹處方39 首。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1.2.1 納入標準 ①符合《中醫內科學》[7]中心悸、胸痹診斷標準；②中醫遣方用藥以益氣養陰法為主；③醫案記錄較完整，病歷、方藥書寫完善。

1.2.2 排除標準 ①未使用中藥治療的處方；②處方字跡難以識別的病歷記錄；③確診但伴有嚴重并發癥者。

1.3 數據處理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8]、《中藥學》[9]，對所錄入的中藥名首先進行統一規范化處理。如：“岷當歸”改為“當歸”，“炙黃芪”改為“黃芪”。在“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2.5）”[10]中，將預處理過的病例信息，錄入“平臺管理”系統，完成錄入后，由雙人分別進行數據審核，以確保數據錄入的準確性[11]。

1.4 數據分析

進入“方劑分析”，通過“統計報表系統”“數據分析系統”，運用“頻次統計”“組方規律”“新方分析”功能分別對心悸、胸痹信息進行分析，并將數據導出[12-13]。

2 結果

2.1 心悸的藥物頻次、組方規律及新方分析

2.1.1 藥物歸經 在“統計報表系統”中，對28 首心悸處方中藥物的歸經進行統計分析。見表1。

表1 心悸處方中藥物歸經分布

2.1.2 頻次統計分析 28 首心悸處方中共涉及中藥67 味，在“數據分析系統”中選擇“頻次統計”，使用頻數在8 次以上的藥物有12 種，其中使用頻次較高的藥物是麥冬、太子參、五味子、甘草、丹參。見表2。

表2 心悸處方中使用頻次>8 的藥物統計

2.1.3 基于關聯規則的組方規律分析 將“支持度”設置為16，“置信度”設置為0.95[14]，選擇“用藥模式”得到常用藥物組合24 個，包含中藥6 味，見表3；對此6 味中藥的關聯情況進行網絡展示，見圖1；選擇“規則分析”，將所得出的藥物組合進行用藥規則分析，見表4。

表3 心悸處方中常用藥物組合（支持度≥16）

圖1 關聯規則分析結果的網絡化展示（支持度≥16，置信度＞0.95）

表4 心悸處方中藥物組合規則分析（置信度＞0.95）

2.1.4 基于復雜系統的熵聚類的新方分析 將“相關度”設置為8，“懲罰度”設置為2[15]，進行聚類分析，得到4 首新處方。見表5。

表5 基于熵聚類的治療心悸新處方

2.2 胸痹的藥物頻次、組方規律及新方分析

2.2.1 藥物歸經分布 在“統計報表系統”中對39 首胸痹處方中藥物的歸經進行統計分析。見表6。

表6 胸痹處方中藥物歸經分布

2.2.2 頻次統計分析39 首胸痹處方中共涉及中藥95 味，在“數據分析系統”中選擇“頻次統計”，使用頻數在10 次以上的藥物有15 種，其中使用頻次較高的藥物是麥冬、五味子、甘草、黃芪、太子參、赤芍。見表7。

表7 胸痹處方中使用頻次＞10 的藥物統計

2.2.3 基于關聯規則的組方規律分析 運用“數據分析系統”中的“組方規律”分析，將“支持度”設置為21，“置信度”設置為0.95，選擇“用藥模式”得到常用藥物組合14 個，包含中藥5 味，結果見表8；對此5 味中藥的關聯情況進行網絡展示，見圖2；選擇“規則分析”，將所得出的藥物組合進行用藥規則分析，結果見表9。

2.2.4 基于復雜系統的熵聚類的新方分析 將“相關度”設置為8，“懲罰度”設置為2，進行聚類分析，得到4 首新處方，結果見表10。

3 討論

通過長期臨床發現，氣陰兩虛是導致心悸、胸痹發病的主要因素，心氣虛弱，陰血不足，無以鼓動血脈，心失所養，則發為心悸、胸痹；正氣虛弱，導致痰濁、水飲、寒邪等外邪侵入，進一步加重病情。故在治療時，運用益氣養陰法不僅可以改善癥狀，而且通過辨證施治還可以減緩本病的發展。

通過對藥物的歸經進行對比分析發現，治療心悸、胸痹高頻藥物歸經以心、肺、脾經多見，由于二者的病位都在于心，與肺脾關系密切，所以二者的使用藥物主要歸經基本相同[16]。通過藥物頻次統計對比分析發現，二者使用頻次最多的藥物均具有益氣養陰功效；治療心悸常用藥物為太子參、麥冬、五味子、甘草、丹參、黃芪、赤芍等，可以看出，除益氣、養陰藥物以外，還使用了活血、清熱、安神等藥物；治療胸痹常用藥物為麥冬、五味子、甘草、黃芪、太子參、赤芍、丹參、黨參、桂枝、肉桂、川芎，除益氣、養陰藥物以外，還使用了活血、涼血、止痛等藥物。治療氣陰兩虛型心悸、胸痹常用藥物組合均是由麥冬、五味子、太子參三味藥組合而成，此三味藥是生脈散的藥物組成，生脈散是治療氣陰兩虛型心悸、胸痹的主要方劑。通過關聯規則進行組方規律分析，得到了毛德西教授治療心悸、胸痹的核心處方，其藥物網絡展示結果顯示，核心處方均由生脈散加減而成，生脈散能夠益氣養陰，配伍黃芪能夠增強補氣之功，丹參具有活血祛瘀、寧心安神的功效，益以甘草調和諸藥。采用無監督的熵層次聚類分析方法，得到4 個治療心悸的新處方：方1、2以五味子、生地養陰生津，或佐以黃芪益氣養陰，火麻仁以潤腸通便，補瀉兼施，或佐以桂枝、肉桂溫陽通痹，陰陽并補；方3 重在化痰通絡，丹參、赤芍活血通脈，半夏燥濕化痰，酸棗仁寧心安神；方4 是采用藿香、佩蘭芳香理氣，佐以山楂消積化滯。采用無監督的熵層次聚類分析方法[17]，得到4 個治療胸痹新處方：方1 是運用瓜蔞、薤白、枳實寬胸化痰，宣痹通陽，佐以五味子益氣生津；方2 是運用半夏、枳實、橘紅理氣化痰，麥冬、石斛養陰生津；方3 以紅景天、茶樹根益氣活血，佩蘭芳香化濁，兼以太子參益氣養陰；方4 重在芳香理氣化濁，并配伍絞股藍益氣安神降壓。

表8 胸痹處方中常用藥物組合（支持度≥21）

圖2 關聯規則分析結果的網絡化展示（支持度≥21，置信度＞0.95）

表9 胸痹處方中藥物組合規則分析（置信度＞0.97）

表10 基于熵聚類的治療胸痹新處方

在運用益氣養陰法治療心悸、胸痹時，毛德西教授善用生脈散進行加減[18-19]。生脈散源于《千金要方》，組成是人參、麥冬、五味子。由于太子參本身具有益氣養陰的功效，針對氣陰兩虛型心悸、胸痹更是相合，“急補不如緩補”，久病之人，正氣不足，身體虛弱，不宜峻補，而太子參的藥效緩和，所以臨床中常用太子參代替人參。太子參益氣生津，《神農本草經》中記載太子參“主心腹，……，胃絡脈絕，羸瘦短氣”，麥冬甘寒養陰，清熱生津，五味子能斂肺生津，寧心安神，《成方便讀》云“肺主一身之氣，為百脈所朝宗，肺氣旺則臟腑之氣皆旺，精自生而行自盛”。三藥共用，一補、一清、一斂，共奏補益心肺、養陰生津之功[20]。生脈散還有改善心功能、增加冠脈流量、抗心肌缺血、調整心肌代謝、降低耗氧量的效果[21]。

運用益氣養陰法治療心悸、胸痹時治法都是益氣養陰，但二者又有所區別。久病耗傷氣陰，陰虛導致血液不能充盈血脈，氣虛導致血行不暢遂成心失所養而發心悸者，毛德西教授臨床多配伍酸棗仁、茯苓、當歸、地黃等藥物健脾寧心、養血安神；《證治準繩·驚悸恐》曰：“人之所主者心，心之所養著血，心血一虛，神氣失守，失守則舍空，舍空而痰客入，此驚悸之所由發也。”對于兼有實證者，加用丹參、苦參等活血化瘀、清利濕熱藥物；胸痹病因較復雜[22]，除使用益氣養陰藥物外，常辨證配伍桂枝、薤白溫通心陽，瓜蔞、枳實寬胸化痰，川芎、丹參活血化瘀。當代人生活壓力過大，七情勞傷亦可導致胸痹的發生[23-24]。《雜病源流犀燭·心病源流》曰：“總之七情之由作心痛，七情失調可致氣血耗逆，心脈失暢，痹阻不通而發心痛。”毛德西教授常選用香附、柴胡等藥物疏調肝氣、理氣止痛。益氣養陰是治療氣陰兩虛型心悸、胸痹的基本大法，在此基礎上，進行辨證論治，隨證加減，療效更佳[25]。

本研究應用“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2.5）”軟件對毛德西教授治療氣陰兩虛型心悸、胸痹用藥規律進行分析，發現毛德西教授在運用益氣養陰法治療心悸、胸痹時，辨證論治，配合寧心安神、寬胸理氣、舒調肝氣、活血化瘀等藥物。利用該平臺多角度總結名老中醫經驗有利于名老中醫學術思想和臨床經驗的傳承[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