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拉茶，拉出百味人生

本報特約記者 葉孝忠

老板Asgar拉茶的功夫十分了得，奶茶像一抹弧形的飛瀑，里面流淌的都是時間……據說拉茶比賽，就是讓高手炫技的。這家位于甘榜格南的拉茶店，被譽為新加坡最好的拉茶店，創建于上世紀50年代，最初是在三輪車上流動賣，上世紀70年代才有了實體店。熟客多，但頗為低調，甚至沒有招牌和名字。直到Asgar三年前由叔叔手上接過了生意，才取名BhaiSarbat。

在印度和伊朗，Sarbat是一種甜味飲料，來到新馬也包含了姜茶，而Bhai則是哥哥的昵稱。過去熟客們就稱它為BhaiSarbat，Asgar也就直接采納了顧客給的名字。我不清楚還有什么咖啡攤能提供超過100種的飲料，主打的姜茶系列，就有HaliaSusu(姜奶）、Haliakosong（姜水）、Haliakopi（姜咖啡）等。一杯奶茶才約6元人民幣，不少客人點了姜茶，坐在小攤子前的露天座位，慢慢嘗一口帶有辛辣味的奶茶，天南地北地聊天，晚上天氣沒那么炎熱，氣氛更為活躍，這種路邊飲茶體驗，是感受新馬文化最價廉物美的方式之一。

英國人把飲茶文化帶到印度，印度人則加入各種香料，讓英式奶茶有了活色生香的個性。姜具有驅寒和除濕的作用，在享受茶的同時，也能同時養生，估計當時生活條件較為惡劣，連喝個茶都像吃藥一樣。本地的平民美食，常有不堪回首的身世。新馬拉茶源自南印度的喀拉拉邦，戰后南下的印度人在清晨的橡膠園賣拉茶，為勞工大眾提供便宜熱飲。除了姜茶之外，新馬印度人經營的茶店還供應香料奶茶，香味復雜的奶茶中就能品嘗出八角、肉桂、丁香、胡椒和小豆蔻等香料的味道。

奶茶在印度是國飲，但各地煮法不同，只有到了喀拉拉邦，才能喝到拉來拉去并能產生泡沫的奶茶。經常會有人夸張地形容，因為這種來回拉的動作，使得茶水和煉乳有了完美的結合，奶茶才更香醇和柔滑。其實拉茶的目的主要是讓飲料降溫，快快喝完就要開工，哪里有多余時間在拉茶店慢慢品。

移民城市的文化不會是一潭死水。新來的居民，也會投入石子泛起漣漪，記得好幾次看到外來打工者在咖啡店打包飲料，點IndianTea，問店員才知，加多點煉乳就是印度奶茶。傳統的本地咖啡和奶茶都喜歡用煉乳來替代牛奶，讓飲品變得可親，這些材料不堪細究，其實都是為了掩蓋其劣質的咖啡粉和茶粉，而且煉乳的成本也比鮮奶低。

一杯看起來簡單的拉茶，能讓你接地氣地感受到新加坡的庶民生活，通過濃郁的茶香，也能讓你回味一段印度人下南洋的移民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