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
動車帶我到濟南,汽車把我送到沂水
這些陸地上
游來游去的鐵皮魚
馬提雅爾說——
“到處居住,也即無處居住”
幽暗的健康路,不斷有身披暮色的人
說著方言從我身邊經(jīng)過
孩子般,我停下來
對花店里狀如睡蓮的小花
發(fā)出贊嘆。憑著這一句
花店老板準確指認了威海
我的口音,原來
也押著故鄉(xiāng)的韻腳
住進人家,成為私有財產(chǎn)
便不再是學(xué)校
隔著半畝麥田
從河堤遙望
后窗,西數(shù)第五個窗口
曾有個女人,把好看的臉貼在玻璃上
喊女兒回家吃西瓜——
那時,讀二年級的我
還不懂母親
河堤的風(fēng),吹疼了眼睛
小徑淹沒在荒草里,只有兩岸的刺槐
開著
舊年的白花
我們要在草原的星空下
孩子一樣
呼喊彼此的小名
能記起的浪漫,都與月亮有關(guān)
那些陪我看月亮的人
再也沒有出現(xiàn)
遇見你之后開始害怕
很多個夜晚
我都懷揣秘密。對著夜空小心翼翼
掀開窗簾的一角
——仿佛新夢續(xù)著舊夢
仿佛一株玫瑰
又從原地開出同樣的花朵
陽光在動蕩的銀杏樹下
找自己的影子。深淵里醞釀著甜蜜的風(fēng)暴
八月里,每一聲鳥鳴
都銜著春天
入夜,海浪洶涌著向我撲來
吳玉壘
起初,是一群孩童揮舞著大把的花束
白色的,可能是牡丹、百合或者玉蘭
然后就是一群狼,一大群
饑餓的狼,錯落的牙齒閃著駭人的光
當(dāng)來到我腳下
溫柔得,恰似一群羔羊
每一波都是如此,每一次都是這樣
恍若往事涌上心頭,又仿佛時光愧對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