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娃娃不說假話

楊福久

小溪邊上的一排柳樹剛剛長出毛毛狗的時候，貓娃娃提著貓媽媽剛剛給的一小袋花生，一邊放到嘴里一粒嚼著，一邊向小溪走去，一邊望著好看的毛毛狗。

忽然，貓娃娃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低頭，愣住了：是小老鼠？

想起媽媽常常捕捉老鼠，貓娃娃就想老鼠一定不是好東西！于是，拽住了一動不動的小老鼠的尾巴，叫道：“你是不是偷糧的壞老鼠？在這里想做什么壞事啊？”

好一會兒，小老鼠才慢慢睜開無精打采的小眼睛，怯生生地回答：“我不是壞老鼠，我是鼠娃娃……”

“反正是老鼠！”貓娃娃不高興地說，“你來這里，是不是想捉小溪里的蝌蚪？”

小老鼠忙吃力地搖了搖頭：“我是來看毛毛狗的，不是捉蝌蚪的。再說，蝌蚪現在還沒有孵化出來呀！”

貓娃娃一想，也對啊，蝌蚪的媽媽冬眠，剛剛醒來回到小溪里。還好，這小老鼠沒有笑話我。于是就說：“我說錯了，對不起！可是，你為什么趴在這里一動不動呢？”

“我、我餓暈了。”小老鼠回答，“早上沒吃飯就跑來了，光顧著看毛毛狗，現在都中午了。”

“嗯。”貓娃娃覺得小老鼠說得有道理，便又問道，“你真的是不做壞事的鼠娃娃？”

小老鼠忙點著頭回答：“‘鼠之初性本善啊！真的！鼠娃娃不說假話。”

“那是‘人之初性本善！”貓娃娃糾正道。心想，這小老鼠還曉得《三字經》里的話！這話是說，人小時候本來是善良的。那么，鼠娃娃也是“小時候”，也是善良的了。善良的鼠娃娃當然不能和做壞事的老鼠混在一起啊！

于是，貓娃娃從小口袋里掏出花生，遞給小老鼠：“我現在相信你，鼠娃娃，給。”

小老鼠聽貓娃娃叫自己“鼠娃娃”，又給自己花生，很是感動，小眼睛里噙滿了淚水：“貓娃娃，我、我怎么感謝你才好哇！”

說著，支撐著身邊的一塊石頭坐了起來，給貓娃娃鞠了一躬。

“不用謝我啊！”貓娃娃說，“鼠娃娃，你吃飽了就回家吧！”

“謝謝貓娃娃！”鼠娃娃嚼著花生，連聲說：“真好吃，真好吃！”

貓娃娃笑笑：“是饑不擇食吧？”

鼠娃娃搖頭：“真的好吃！鼠娃娃不說假話。”

“嗯。”貓娃娃點點頭，“那你就多吃點兒，這一小袋都給你吧。”

鼠娃娃又說：“謝謝貓娃娃！”

鼠娃娃連吃了幾粒，停了下來。

貓娃娃忙問：“怎么了？吃啊！”

“我想，”鼠娃娃看著小袋里的花生，“我想起來一則寓言故事，說叫人選擇一穗苞米種子和一袋苞米，有人選擇了后者，有人選擇了前者。選擇不同，結果自然不同了。我不能把這些花生都吃了，得留下一些種到地里去……”

貓娃娃一想：“好主意啊！我們一起去種，種花生！”

鼠娃娃跑回家里，扛來一把小鎬、一把小鍬，和貓娃娃一起走到那排柳樹后面的沙土地上，把沙土翻了起來，培成壟，然后刨埯（ǎn），把小袋里的花生都種上了。

花生種上了，貓娃娃心里生出了一個愿望：希望秋天早點來！

每天天剛剛亮，貓娃娃就來到沙土地里，先是松土、除草，再追肥、培土。鼠娃娃每天也來到沙土地里，和貓娃娃一起松土、除草、追肥、培土。

這天，鼠娃娃笑著對貓娃娃說：“我知道你有個愿望，我也有個愿望，都是……”

說著，鼠娃娃看著沙土地里一棵棵花生的苗苗，小臉上一片喜悅：“謝謝貓娃娃呀！”

“謝什么呀？”貓娃娃問鼠娃娃，“你說我有什么愿望啊？你有什么愿望啊？”

鼠娃娃轉了轉自己亮亮的小眼睛：“鼠娃娃不說假話。我們的愿望是一樣的，只是，我現在不想說出來，到了秋天就……”

貓娃娃笑笑，這小家伙真機靈啊——愿望和我的愿望是一樣的！

又一天早上，電閃雷鳴，暴風驟（zhòu）雨。貓娃娃想，鼠娃娃不會去花生地里了。到了那里一看，鼠娃娃正在冒雨拔花生地里的大草呢！

“鼠娃娃，快來避避雨。”貓娃娃很感動地招呼道。

鼠娃娃聽到了，跑到貓娃娃的雨傘下面，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謝謝你，貓娃娃！沒想到這大雨天你還來了！其實，你不用來的，我再拔一會兒就拔完了。”

“我也沒想到這大雨天你會來！”貓娃娃說。

“吱吱，”鼠娃娃笑著說道，“我想，要使愿望成為現實，就得付出努力。所以，不管多么困難，都要堅持。有句話叫……”

貓娃娃接過鼠娃娃的話：“堅持就是勝利。哎，鼠娃娃，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越盼望越覺得時間過得慢？”

鼠娃娃點點頭：“有啊！其實，不管誰怎么想的，時間都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從來不停一下，更不會往回走。我就感覺，在這花生地里忙活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就過了小半天。嗯，鼠娃娃不說假話。”

“哈，”貓娃娃笑了，“我相信鼠娃娃不說假話的。越閑著無事做越覺得時間過得慢，越忙著有事做越覺得時間過得快。”

鼠娃娃又“吱吱”地笑了：“貓娃娃，你說的也很像寓言哪！因為有哲理，有道理。”

“這就是寓言了？”貓娃娃問鼠娃娃。

鼠娃娃張口就答：“有寓言作家說過，故事有時候是童話，故事里講道理就是寓言。”

貓娃娃瞅瞅鼠娃娃：“你知道的挺多呀！”

“我一般是不會就學，不懂就問。”鼠娃娃回答，“鼠娃娃不說……”

貓娃娃接過鼠娃娃的話茬兒：“鼠娃娃不說假話。哈哈，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也快。鼠娃娃，雨停了，你歇歇，剩下的草我來拔。”

“我們是好朋友，”鼠娃娃也站了起來，“好朋友要一起分享。”

貓娃娃大笑起來：“這也叫分享！”

“嗯，鼠娃娃不說假話。”鼠娃娃跑到花生地里，拔起草來。

秋天，終于在貓娃娃的盼望中到啦！花生成熟啦！

陽光和煦（xù）、微風蕩漾的那天，貓娃娃和鼠娃娃一起收獲了很多花生。

“貓娃娃，祝賀你的愿望變成了現實！”鼠娃娃看著豐收的花生說。

貓娃娃笑道：“鼠娃娃，我也祝賀你的愿望變成了現實！”

“吱吱，”鼠娃娃的小臉笑開了花，“我說我們的愿望是一樣的嘛！鼠娃娃不說假話。”

貓娃娃點點頭：“鼠娃娃，那就請把這些花生帶回家去吧！”

“我們一起分享才最好。”鼠娃娃很認真地說，“還有附近的兔娃娃、雞娃娃、鴨娃娃、鵝娃娃、豬娃娃、狗娃娃、牛娃娃、羊娃娃、馬娃娃……”

貓娃娃笑問：“這也是你的愿望嗎？”

鼠娃娃連忙點頭：“我們娃娃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就應當一起分享。”貓娃娃笑著說，“我們把花生送到他們家去吧！”

“好好。”鼠娃娃說著，和貓娃娃一起背著花生，高高興興地向其他娃娃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