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槐花香

文│劉國信（山西省陽城縣畜牧獸醫局）

每年五月，是槐花飄香的季節，那淡淡素雅的清香、串串美麗的花朵，已是無數人的期待與回憶。如今，雖然生活在繁華的都市，每天都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但每每吟道現代詩人源林煙的《槐花開》——“五月槐花開，如雪似蝶徘”，腦海里也就常常浮現出槐花仙子的影子。

記憶中，每每耐過一個冬天之后，少年的我對春天最直接的感受便是飛揚的柳絮、新鮮的香椿炒雞蛋、青蒜苗的辛辣和這清新淡雅、潔白晶瑩的槐花。槐花是槐樹的花及花蕾，為多生花，蝶形花冠，盛開時成簇狀，重疊懸垂。槐樹是適應性極強的物種，在故鄉的道路旁、山坡上，槐樹隨處可見。槐樹不像其他花卉樹木那樣“矯情”，只適合在安謐的環境中生長。它耐得住煙塵，不懼吵鬧，還能在嘈雜的城市環境中茁壯成長，且壽命很長。老家門前的槐樹打我記事起就有，其樹干黢黑，樹枝如虬髯般伸張著，而那溝壑極深的樹皮，像極了爺爺青筋暴突的干枯手臂。如今，雖然環境受到污染，可每當清明節一過，沉悶灰蒙的空氣中，唯有它最先綻出新綠，激起視覺的躍動，那一點點嫩綠的芽，帶著絨毛，托著水珠，綠得鮮亮、綠得晶瑩、綠得真實。斑駁枝條的滄桑配上這點點生命之綠，著實讓人感到春的氣息。

進入初夏時節，槐花便在不經意中露出了她的芳姿。她不濃不耀，不渲不染，像一個未經世事的鄉村少女，清純質樸、素雅玉潔卻又楚楚動人。到了花盛的時候，那一棵棵槐樹更是互不相讓，紛紛吐出一串串潔白的花瓣，簇擁著綴滿枝頭，且花香襲人，極具觀賞價值。從遠處觀看，那漫山的槐花，似白色云霞，在山中縹緲；又好像一塊碩大的綠底白花大絨毯，點綴在青山之中。來到樹前近距離觀望，在碧綠的樹葉中間，一串串如白雪般的花簇，猶如透明的珍珠瑪瑙，滿樹搖曳，千種風姿，萬般神韻。

在微風中，槐花散發著甜潤的清香，滿山遍野瘋狂飄散，迷漫了溝溝壕壕、坡坡川川，仿佛樹木花草也被槐花的香氣陶醉著、朦朧著、興奮著……此時，成群結隊的蜜蜂嚶嚶嗡嗡，飛上飛下忙著采蜜，各種顏色的大小蝴蝶也在匆忙飛翔著，各色各樣的小鳥在槐花叢中歡樂歌唱，為蜜蜂加油點贊，為槐花林增添了一份歡樂熱鬧的氣氛。尤其在傍晚時分，獨特的槐花香味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空氣中四處彌漫，無論你走到哪里，它就飄散到哪里，那種醉人的香氣，誘惑你情不自禁地張開嘴巴，大口呼吸，倍感神清氣爽……正是“槐林五月漾瓊花，郁郁芬芳醉萬家，春水碧波飄落處，浮香一路到天涯”。

喜愛槐花，不僅僅是因為它質樸清純的外表，沁人心脾的幽香，還因為它有平民色彩，具有實用價值。明朝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槐花可入藥，也可食用。現代科學研究表明，槐花富含蛋白質、多糖、多種氨基酸和多種微量元素，具有降低膽固醇、降血壓和補肝腎、健脾胃、益智安神之功效。食用槐花可起到潤腸通便、潤肺止咳、清熱解毒、醫瘡止血、涼血止痛、預防中風等功效。

槐花既有藥用價值，又是一種時令美食，其既可以生食，也可以熟食。生食時，將槐花捋下，放入口中，即可食。生的槐花，細嚼慢咽，鮮美而甜潤。不過，在鄉下，更多的時候是被心靈手巧的女人們用來做菜。一籃籃的槐花捋回家，便可蒸、可炒、可涼拌、可做餃子、餛飩和包子餡料，不管怎樣，做出來都美味可口，令人食罷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五月的槐花，開的清新淡雅，晶瑩剔透，精巧絕倫。它沒有玫瑰那般艷麗多姿的身份，也沒有牡丹那樣雍容華貴的地位，但是它卻能在河流山川荒野平原中屹立千年。即便是到了槐花飄零時節，風雨過后，槐花依舊帶著雨珠的清亮，紛紛揚揚如白雪四處飄灑，素白的花瓣默默地化作千千萬萬飛舞的精靈，落出一地溫情，抖出一身馨香。

五月的槐花，如同母親的慈愛，無私且綿長，無論身在何處，那親切自然的母愛都永遠縈繞在兒女的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