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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國際話語權中的語言權問題

2021-06-01 22:56:58文秋芳
語言戰略研究 2021年3期

提 要 近年來有關學術國際話語權的討論很多,但鮮有涉及語言權問題,主要原因是學術權力與語言權力重疊,導致語言權力被“遮蔽”。目前在國際學術界,“學術創新、強勢英語、傳播平臺、學術影響”這四大因素形成循環,產生馬太效應,導致學術權力和語言權力不知不覺地合二而一,相互強化,形成學術-英語霸權復合體。國家經濟、軍事、科技等硬實力是影響學術國際話語權中的語言權的宏觀因素;學術語言政策和學者對語言權的意識則是中觀因素。當前我國已具備提升中文國際影響力的宏觀基礎。中國學者和語言政策制定者必須首先覺醒,行動起來,為中文在國際學術領域中爭得應有地位。建議在三方面采取行動。(1)制定明確的學術語言政策,力爭用30年使中文成為世界第二通用學術語言;(2)提高中文學術創新能力,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概念、理論和研究方法;(3)政府和學者協同發力,實現國內外創新知識同步雙循環。

關鍵詞 學術國際話語權;語言權;中文地位;學術語言政策;創新知識雙循環

中圖分類號 H00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1014(2021)03-0076-10

DOI 10.19689/j.cnki.cn10-1361/h.20210306

On the Role of Language in International Academic Discourse Power: The Status of Chinese

Wen Qiufang

Abstract The topic of international discourse power has been increasingly discussed recently. However, in such discussions, the role of language has been hardly touched upon largely because when academic power and language power overlap, the latter tends to be overshadowed by the former. Particularly in the current academic world, there are four cycling factors, namely academic innovation, English power, a platform for disseminating information, and academic impact, which are reinforcing each other to produce the Matthew Effect. As a result, academic power and language power have formed an academic-English power complex beyond our awareness. The role of language in international academic discourse power is primarily determined by macro-level factors such as the nations hard power of economy, militaries, sciences, and meso-level factors including the national policy of academic language and scholars awareness of language power. Currently, China has already had hard power as its basis for promoting the status of Chinese in the international academic discourse. Chinese scholars and policy-makers must realize the importance of language power so that three immediate actions can be taken to acquire the due status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in the international academic arena. First, a clear policy of language use in academic discourse should be made so that the Chinese language can become an academic lingua franca next to English within 30 years. Second, the Chinese language should be used to formulate new concepts, theories, and research methods produced by Chinese scholars. Third, with joint efforts of the Chinese government and scholars, the new knowledge should be simultaneously disseminated at home and abroad.

Key words international academic discourse power; language power; the status of Chinese language; policy of academic language use; new knowledge dissemination at home and abroad

學術國際話語權是國家話語權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國家軟實力的體現,是國家民族精神和文化影響力的標志(余波,宋艷輝2021)。近年來討論學術國際話語權的文章很多,有的討論其定義(例如鄭杭生2011),有的闡述其重要性(例如胡欽太2013;沈壯海2016),有的總結西方學術話語權構建的路徑和策略(例如趙春麗2020),但探究其中語言權力的論文比較鮮見。似乎學術話語權只與表達內容有關,與語言形式無內在聯系,這種看法明顯不符合邏輯。學術話語權的表達工具是語言,將語言擱置一邊,何談一個國家的學術國際權力呢?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鑒于此,本文將討論兩個主要問題:(1)學術國際話語權中是否應包括語言權?(2)如何提高我國學術國際話語權中的中文地位?

一、學術國際話語權中被遮蔽的“語言權”

對于“話語權”的定義,目前學術界尚未達成共識(左鳳榮2020)。國際學術領域內的話語權,反映的是一個國家在國際學術領域的地位。梳理現有文獻,我們發現對學術國際話語權的解讀,雖側重點不同,但存在同一瑕疵,即沒有觸及語言權力。筆者認為這種片面解讀,易誤導讀者忽視學術國際話語權中的語言權。

(一)對學術國際話語權的片面解讀

鄭杭生(2011)指出,學術話語權指學術領域中行為主體說話“權利”(right)和說話“權力”(power)的統一(見圖1)。話語權利是權力的前提,有了權力又能夠強化話語的權利,兩者之間存在辯證互動關系。他認為,權利包括創造更新權(具有生產新知的權利)、意義賦予權(具有解釋事物和現象的權利)和學術自主權(具有學術活動的主體性、自主性、能動性等)。權力包括指引導向權(能夠引領學術創新、知識傳播和社會實踐)、鑒定評判權(能夠制定并發布學術質量評價標準)和行動支配權(能夠持續通過話語影響社會實踐)。

余波、宋艷輝(2021)雖同意學術話語權是權利和權力的統一,但他們認為權力是決定學術話語權的關鍵因素,與權利相比,權力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主要指學術主體的學術引領力、學術影響力和學術競爭力(見圖2)。

“學術引領力”指學術主體在某個學術領域內引航指向的能力;“學術影響力”指學術主體能夠影響相關客體的理念和行為的能力;“學術競爭力”指學術主體與同一學術平臺上的其他主體相比,具有優勢,能夠發揮更強的引領力和影響力。筆者贊同“權力”比“權利”更重要的觀點,但不同意將個體、機構和國家都作為學術國際話語權的平等主體,因為某個個體或機構在某個領域的影響力不能完全代表一個國家。國家的學術國際話語權不可能由單個個體或機構來代表。

綜上,圖1和圖2對學術話語權的解讀不完全相同。前者強調話語權利與權力的互動關系;后者則認為權力是話語權的主要方面,并強調行使權力的不同主體。兩者的共同點是:忽視了學術話語權中的語言權。

(二)忽視學術國際話語權中語言權的原因

筆者認為學術國際話語權可解構為學術權力和語言權力,這是一個硬幣的兩面,相互聯系、相互依存,其邏輯關系非常清楚。學術創新必定從構建新概念開始(趙春麗2020)。新概念必須選用某種特定語言的詞或詞組表達。目前英語的語言權力位居世界第一。全世界有59個國家的官方語言為英語,將英語作為第二語言使用的人口達6億多人,英語網民人數近10億,選擇英語作為工作語言的國際或區域性組織近80個(李宇明,王春輝2019)。在學術領域,以英語表達的學術權力更是獨占鰲頭。據饒高琦等(2020)對近10年國際權威期刊使用英語情況的統計,“自然科學引文索引”(SCI)中的英文期刊占98.05%,“社會科學引文索引”(SSCI)中的英文期刊占96.17%,“藝術與人文學科引文索引”(A&HCI)中的英文期刊占75.26%。

一旦學術權力與語言權力結合就成為權力復合體,它們相互影響、相互借力、相互強化。其結果是,學術權力成為顯性一面,語言權力成為隱性一面(見圖3),學術話語權的語言性就被悄無聲息地“遮蔽”。然而不少學者對此毫無覺察。例如,蔡基剛(2021:82)直截了當地說道:“……用什么語言首發與提倡學術話語權和第一發表權并沒有直接關系。”

(三)學術-英語霸權復合體的形成過程

圖4簡要描述了學術-英語霸權復合體形成的過程。創新學者如選擇用強勢英語表達新概念,就擁有了獲得學術權力的先機。因為英語給學者表述創新成果帶來更大便利,供他選擇的傳播平臺更多、權威性更強、受眾面更廣,產生的學術影響自然也就會比使用權力地位低的其他語言要大得多。學術影響大的成果又推動這一方面的創新向縱深發展,隨后便有更多創新成果用英語發表,進一步強化英語的權力優勢;英語權力強的傳播平臺隨之更具權威性,獲得更多創新成果;傳播平臺提供的學術創新知識越多,產生的學術影響力就越強;學術影響越大的創新成果又進一步激發了這方面研究的創新活力。這就像滾雪球一樣,產生的馬太效應越來越大。如無外部因素干預,這種循環會持續進行,學術權力和語言權力就不知不覺地合二而一,相互強化,成為霸權復合體。

這種“英語霸權”不僅在學術領域“橫行霸道”,在其他領域也有類似表現。左鳳榮(2020:208)在《世界大變局與中國的國際話語權》一書中指出:“在當今世界,一些實力不是很強的國家,在爭取自己的話語權方面也做得頗為成功,如英國和印度。”作者分析了英國、印度通過政治操作提升國家話語權的策略,但忽略了兩國擁有的英語語言優勢。又如新加坡,也常作為“小國”在世界上擁有較高話語權的例子,但該國擁有強勢英語作為交際工具這一重要因素卻往往被人們忽視。當然,擁有英語語言權力的國家,不一定擁有國際話語權;但擁有較強國際話語權的國家,其官方語言通常是英語,或者至少與英語同源。很顯然,如果學習者的母語與英語同屬一個語族,他們就比較容易掌握英語。

在這方面,中文就不具有英文的優勢。中文雖是世界上使用人數最多的語言,但由于使用者同質性強,目前還難以成為世界不同民族之間的交際工具。中國學者的創新成果如用中文表述,其傳播平臺的數量有限,傳播范圍不可能很廣,學術影響力也不會很大。要想提高中文成果的影響力,就必須將其譯成英文。但翻譯總要損失一些中文的精妙之處,有時譯得不確切,還易引起誤解。此外,這其中還存在著極大的不平等(桑海2013)。中國學者要緊跟學術前沿,就必須關注西方學者的研究成果,閱讀大量的英文文獻;而西方學者即使無視中國同行的學術研究,卻照樣可以在國際學界“自由游弋”,甚至“稱王稱霸”。這種“不對稱的無知”,其強有力的支撐就是學術-英語霸權復合體。

二、影響學術國際話語權中語言權力的因素

影響學術國際話語權中語言權力的因素很多,大致可分為宏觀、中觀和微觀三類。宏觀因素指國家經濟、軍事、科學等的硬實力;中觀因素主要指國家的學術語言政策和學者對語言權的意識;微觀因素有許多,其中比較突出的是學習某種語言的難易程度。本小節聚焦宏觀和中觀因素,因為這兩個層面上的因素對語言權力的影響起著決定性作用。

(一)宏觀因素

一種語言在世界上的地位不會永恒不變?;仡櫄v史,強勢語言或通用語言在西方科技界經過幾次大的更迭(Gordin 2016)。早期,拉丁語是唯一的學術通用語。從16世紀開始,法語進入學界,逐步成為國際學術語言。到1850年前后,國際學術語言形成英語、法語、德語三足鼎立之勢。愛因斯坦1905年發表他的首篇狹義相對論論文,就是用德語發表在德國著名刊物《物理學年鑒》上的。英語成為廣泛使用的學術通用語,興起于20世紀20年代,經過50余年的較量,直到20世紀70年代才最終戰勝多語制。當前,“英語獨大”局面已難以撼動。值得一提的是,俄文在20世紀50~60年代一度成為世界第二主流學術語言。

推動學術通用語變遷的宏觀因素是國家的經濟、軍事、科技等硬實力。很顯然,英語能夠獲得學術語言霸主地位,主要是因為英美兩國的崛起和強勢。英國從19世紀初開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軍事強國,美國則從1894年開始成為世界最大經濟體,并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后取代英國,成為全球第一軍事強國。盡管英美兩國在世界上的經濟和軍事地位有所變化,但兩國均使用英語,這為英語成為世界第一學術通用語打下了扎實基礎。20世紀后期互聯網在全世界的推廣,進一步鞏固了英語的世界第一學術通用語地位。而俄語能在20世紀有20余年作為第二學術通用語,主要靠的是1957年蘇聯成功發射世界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開創了人類航天的新篇章。既然在歷史長河中,學術通用語可以隨著國家硬實力的變化而變化,英語獨大的局面就一定不會永存。當然這種變化是緩慢的,至少需要用百年作為計量單位。

當今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我國經濟、軍事、科技的實力在不斷增強,早在2010年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有人預測,到2035年,我國有可能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30年內可建設成為科技強國。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并蔓延全球,我國迅速戰勝疫情并最早全面恢復生產,客觀上縮短了我國趕超世界第一的時間。目前我國科技發展整體上呈現從“跟跑”到“并跑”的態勢,某些領域已進入世界科技第一方陣,如量子信息、高溫超導、中微子震蕩、干細胞和基因編輯、納米催化、超級稻等。此外,人工智能、航天科技、通信技術等新興領域的創新發展也勢不可擋。從宏觀層面來說,我國的硬實力已達到世界第二的位置,也就是說,已具備了提升中文國際影響力的宏觀基礎。既然俄語能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成為世界第二主流學術語言,為什么中文沒有可能呢?我國政府和學者對此應具有大歷史觀,要把學術語言的發展放到歷史長河中去審視、去判斷,建立“文化自信”和“語言自信”,擁有“超前意識”。政府需要制定“2050學術語言戰略”與配套行動計劃。經過30年努力,筆者堅信,中文完全能成為世界第二學術通用語。這個目標不是幻想,更不是妄想。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中文能夠很快替代英語第一學術通用語的地位。即使當中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科技、軍事強國時,中文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獲得與英文相同的地位。語言是個“慢變量”,因為人們有“路徑依賴”的心理習慣(王春輝2016)。我們對這一點必須有清楚認識,同時要有足夠的耐心和文化自信?;乜礆v史,拉丁語、法語、德語、英語之間的更迭,基本上發生在同一語系內。即便如此,英語一統天下的形成還花費了百年時間。而中文與英語屬于兩個完全不同的語系。即使能夠實現更替,至少也要花費兩三百年甚至更長時間。

(二)中觀因素

影響學術國際話語權中語言地位的中觀因素有兩個:學術語言政策和學術話語權中的語言權意識。比起宏觀影響因素,筆者認為這兩個因素對語言地位變化產生的作用更為直接。

1.學術語言政策

目前我國還未有國家層面的學術語言政策。遺憾的是,21世紀前20年,政府部門、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對學科、學者的評價體系為英語霸權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20世紀末、21世紀初,隨著“中國學術走出去”“中國學術要與國際接軌”的呼聲增大,不少單位對發表在SCI、SSCI、A&HCI國際期刊上的論文給予重獎,同時將其作為評獎、評職稱、評選各種人才計劃的重要指標,有的院校甚至將在SCI、SSCI或A&HCI期刊上發表一篇論文等同于在“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CSSCI)期刊上發表兩篇。如此做法,極大增加了中國學者在英文期刊上發表論文的數量,提高了中國學術的國際顯示度,但帶來的負面影響也逐步顯現(文秋芳2021)?!把笪闹辽稀泵胰怀娠L,學術創新成果外流,中國學術難以及時轉化為生產力,我國發展中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難以得到學界的及時幫助(李宇明,王春輝2020)。2020年暴發的全球新冠疫情使這一弊端更加凸顯。疫情初期,一些中國學者第一時間紛紛在國際英文期刊上發表有關疫情的重要信息,而未用中文向社會及時公開,致使相關成果未能及時應用于抗疫阻擊戰。這一問題曾引發公眾的高度關注和不滿(楊金志2020;李宇明,王春輝2020)。為了回應社會的關切,2020年年初政府連續下發多個文件,要求科研工作人員集中精力全力攻克各項關鍵任務,把論文寫在抗疫第一線,把研究成果盡快應用到戰勝疫情中。最近學科評估也出現了積極變化,例如科技部要求在院校列出的代表性成果中,中文發表的不能少于三分之一。

目前科技部和教育部頒發的這些文件會在一定程度上遏制“洋文至上”的不良傾向,但這并不能降低學者將論文投向國際傳播平臺的熱情(蔡基剛2021)。如果沒有約束力較強的規章制度和相應的配套措施,這些文件就像沒有牙齒的老虎,看上去來勢洶洶,但成效不會顯著。當下亟須做的事情是政府部門根據學術語言戰略制定相關的法律條文,嚴格規范學術語言的使用。

2.學術國際話語權中的語言權意識

要打破目前世界上英語-學術霸權復合體,第二個關鍵因素是學者對語言權的意識。面對這種英語控制下的學術霸權,我國有一些學者對母語地位的削弱“憂心忡忡”“焦慮萬分”(例如汪品先2015a,2015b;文秋芳2018;李宇明2018;李宇明,王春輝2020),多次向學界和政府部門呼吁。但相當一部分學者缺乏語言權意識,對于英語的學術霸權,有的“熟視無睹”“視而不見”,有的“麻木不仁”“聽之任之”(文秋芳,濮實2017),甚至有極少數對其“大加贊賞”“拍手稱好”。

最早注意到學術中語言權的是我國哲學家馮友蘭。早在1929年,他就在《清華周刊》中提出“非叫現代學術說中國話不可”(桑海 2013)。如何理解“叫現代學術說中國話”?桑海指出,馮友蘭的“這一說法,留下了很大的闡釋空間”,從學術國際化的角度來看,可以給予多種解釋。桑海認為這句話的最高境界是:“創建并繁榮植根于漢語的、本土的、原創性的學術……在這一境界中,語言是以漢語為中心,學術流向上是交流互動的。”筆者認為,“叫現代學術說中國話”擲地有聲,生動、形象、簡潔、明了地展示了學術國際話語權中的語言權。

近年來大聲疾呼要提高中文學術地位的是同濟大學海洋地質學家汪品先院士。2014年他給《文匯報》編輯部寫信,提出“三問”,其中有一問是“漢語在科學創新中是什么地位”。2015年《文匯報》組織專版討論這一問題。汪先生撰文《漢語被擠出科學,還是科學融入漢語?》呼吁,中國學者用漢語開辟科學創新的第二平臺。他給出3條理由。第一,科學界的通用語有生命周期,其長短與國家興衰密切相關,漢語成為第二學術創新語言絕不是不切合實際的奢望。第二,深層次創新思考需要母語文化滋養,而母語文化深植于母語之中。第三,漢語方塊字具有先天優勢,具有成為科學通用語的明顯潛勢。當今世界,英語承載著最多的科技創新信息,任何科學創新都須以熟練的英語能力為前提,但這并不排斥我們現在應為把漢語建設成為第二科技創新平臺而積極努力。

李宇明(2018)也在《中國社會科學報》上發表《用中文表達世界知識》,尖銳指出:在西方學術語言英語化的浪潮中,中文邊緣化導致知識邊緣化的問題日顯嚴重,情況令人擔憂。他認為,我國目前整體的科研水平在快速提升,已有不少學科與國際水平相差無幾,也有個別領域處于領先狀態;如將全世界華人的創新成果集中起來,分量不可小覷。不過,要真正提升中文文獻的國際聲望,使中文文本承載世界領先的學術成果,關鍵還在于改革我國目前的評價制度,鼓勵“中文首發,外文后發或并發”,以此維護中文首發創新成果的權利。他認為這是關系到“文脈國脈的時代課題”。通過英文提升中國的國際學術地位,只能是權宜之計,而提升中文的國際影響力才是中國獲得學術話語權的根本。

對上述提高中文國際影響力的呼吁,有少數學者明確表示反對。例如,參與2015年《文匯報》專版討論的華中科技大學生命科學與技術學院薛宇教授(2015)就是其中一位。他給出3點理由。第一,有關漢語的發展不是科學家該管的事,這應由中國作家負責。中國能夠使用英語交流的人比例極小,根本不會影響漢語的發展。第二,在科學研究中用英語只是為了同行之間交流方便,英語譯成漢語常不統一,意義含混,阻礙交際。他認為,“語言只是載體,用漢語還是用英語,哪種語言更方便、更精確、更容易交流,就用哪種語言”“不能通過打人情牌,來建議用漢語”。第三,漢語方塊字的優越性及其蘊藏的優秀文化與科研創新沒有任何關系。他理直氣壯地說:“中華文化是不是有優良傳統,其深處是不是藏著科學創新基因,有沒有問鼎世界科學頂峰的前景,這跟用不用漢語沒有一毛錢關系。”例如,華人諾貝爾獲獎者的研究用英文發表,獲獎感言也是用英文,這就充分證明科學創新與漢語沒有關系。

筆者認為,學者是打破“英語統治學術天下”的主力軍,中國學者必須首先覺醒,行動起來,才有可能“沖破”英語編織的學術霸權網絡,為中文在國際學術領域中爭得應有的地位。

三、提高中文國際學術影響力的建議

隨著我國的和平崛起,國家綜合國力的不斷提高,學術創新力和中文的語言權力也一定要得到相應提高。然而,正如左鳳榮(2020:5)所指出的那樣:“國家實力的發展,國家利益向海外的延伸,要求提升國家的國際話語權,但國家實力不會自動帶來國際話語權的提升,需要有一系列的策略運籌?!奔幢阒袊C合國力躍升至世界第一,中文也不可能自動成為世界通用學術語言。要實現這一目標,必須要有相應的戰略措施。為此,筆者提出如下3點建議。

(一)制定明確的學術語言政策

學術語言政策應該對未來中文在國際學術領域的地位給予明確規劃,制定清晰時間表,力爭用30年時間,使中文成為世界第二通用學術語言。具體可分3個階段實現這一目標:(1)2021~2025年,隨著我國學術創新水平的提升,努力使中文達到目前法語與德語的國際地位和影響力;(2)到2035年,中文在我國50%的國際領先學術領域中作為第二通用語;(3)到2050年,中文在我國100%的國際領先學術領域中作為第二通用語。為實現這一目標,必須要有相關制度保障,例如,采取中文首發制或中/外文并發制(文秋芳2017;李宇明2020)。要使這一制度有“牙齒”,就一定要與學術評價相對接,例如,在職稱評聘、成果評獎、學科評估和各類人才的評選中都要嚴格執行這一規定。與此同時,要通過各種渠道宣傳學術國際話語權中語言權的重要性,解釋實行新規的必要性,特別要提高學者對語言權的意識,樹立文化自覺與語言自信,使學者積極主動執行新規,為提高中文在學術國際話語權中的地位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二)提高中文學術創新能力

我國學術國際話語權可解構為學術權力和中文權力。語言是載體,是容器。中文權力的實現一定依賴于容器內所承載知識的創新性。問題是,目前我國無論是自然科學還是人文社會科學,大都是從西方引進,幾乎所有學科的概念、理論和研究方法都源于西方。教科書雖用的是中文,但洋概念多,土概念少;洋理論爭奇斗艷,土理論無一席之地;洋研究方法豐富多彩,土研究方法被認為不科學。學位論文或學術論文都要套用西方理論,缺了就被認為不專業、不科學。作為學者個體思維時,腦細胞好似禁錮在“外國細胞膜”內,基本依賴西方概念、西方范疇、西方理論、西方研究方法來審視中國的現實和問題。在學術共同體內交流時,雖然用的語言是中文,但就其內容來說,仍舊離不開西方的學科體系。當下我們迫切需要以中文為載體的學術創新,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概念、理論和研究方法。這種創新研究既要深究中國問題,同時也要關注世界性問題。中國要成為負責任的大國,不能只關注國內,還必須向世界提供學術“公共產品”。一旦中文所承載的創新知識含量達到了世界前沿水平,中文對世界學術界就能產生吸引力,影響力也就能隨之提高。

(三)實現國內外創新知識同步雙循環

有人可能擔心,僅用中文傳播創新知識,外國學者看不懂,在世界范圍內傳不開。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不是簡單地改用英文直接傳播,而是使中英文和中外知識同步雙向循環,即中國學者能夠用中文表述中國知識和世界知識,也能夠用英文向世界表述中國知識和世界知識。

從政府層面來說,需要同時組織中譯外(外譯)工程和外譯中(內譯)工程。外譯工程可以傳播中國文化、中國學術、中國智慧等,讓中國知識進入其他語言的知識體系(見圖5)。這項工程政府已經投入巨資。要想達到更好的效果,外譯最好選擇外國漢學家,否則,中國學者完成的外譯作品,外國人可能看不懂,起不到應有作用。例如,早年法國和俄羅斯的文學作品、德國的哲學作品在中國廣為流傳,絕大部分譯者都是我國學者,而不是外國學者。同理,我國作品要在國際傳播,最好也是依靠外國漢學家,我國學者在這一過程中發揮輔助作用。

目前我國還未有系統的內譯工程,即“外譯中”,筆者認為這項工程也非常重要:一是可以讓我國全體公民擁有獲得世界新知的平等權利,不會因為英語水平低而無法及時獲得國際新知;二是能提供中文表達世界知識的語匯(見圖6)。遺憾的是,目前學界對內譯的重要性還未有充分認識,通常外譯中成果還不能作為提升職稱的依據。

從學者個人來說,要提高中外雙語能力,既要把論文寫在中國大地上,也要能將學術創新成果放在國際平臺上傳播和交流。我們要把世界前沿知識介紹給中國人民,讓我國的學術研究與世界融為一體,同時也要讓世界人民知曉中國的最新成果,在與國外學者的交流、碰撞中提高創新的廣度和深度,擴大創新成果的受益面。我國學者一定要激發創新活力,努力提高語言主體性意識,為提高我國學術國際話語權做出積極貢獻。

只有政府和學者協同發力,致力于國內外創新知識雙循環,才能同步提高我國在國際上的學術權力和中文國際影響力。國強,語必強,強語助強國;國弱,語必弱,弱語無強國。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過程中,中國學術創新能力的提高肯定不會缺位,中文地位的提升也不應缺位,更不能缺位。筆者堅信,中文一定能夠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世界第二通用學術語言。

四、結 語

我們常說美國霸權有4個支柱:軍事霸權、金融霸權、科技霸權、文化霸權,其實還有一個被忽視的霸權,即英語語言霸權。遺憾的是,英語語言霸權在國際學術界“悄無聲息”地征服了不少學者,甚至讓他們“心甘情愿”地為捍衛其霸權而努力工作,自己卻“渾然不知”。筆者撰寫本文的目的是希望學界同仁能夠保持清醒頭腦,關注學術國際話語權中語言權問題,認清其實質,為爭取中文應有的權力而奮斗。

最后需要特別強調的是,筆者從不反對中國學者學好外語,特別是目前使用比較廣泛的英語。個人外語能力是國家國民素質的體現。中國人通過掌握一門外語,可以擴大國際視野,提高跨文化交際能力,增強就業競爭力,拓寬個人發展空間,做到從中國看世界,也能從世界看中國,能夠代表中國參與國際競爭,能用外語在國際舞臺上有效展現中國實力、中國智慧、中國方案;同時用外語了解其他文明的絢麗多彩之處,可以豐富中華文明。國家也需要提高外語能力,因為國家外語能力既是國家的軟實力,又是硬實力,關乎國家的政治、國土、軍事、經濟、文化、社會、科技、信息、生態和資源等多個領域的安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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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韓 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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