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普利茲克獎淺談日本建筑的現代化道路

張玉平, 鐘 銳, 原浩東, 王學勇

(1. 山東農業大學水利土木工程學院, 山東泰安 271018; 2. 山東財經大學體育學院, 山東濟南 250002)

在日本源遠流長的歷史進程中，人們崇尚自然，尊重規律，奉行拿來主義，質樸求實的精神品質使他們對傳統寺廟、古建筑和歷史文化的文脈風格有著持之以恒的追求與堅持。隨著日本經濟的現代化進程不斷推進，日本的建筑也在傳承與創新中完成了向現代化的轉變，丹下健三、槙文彥、安藤忠雄、妹島和世、西澤立衛、伊東豐雄、坂茂、磯崎新等八位日本建筑領域優秀的設計大師先后獲得了號稱建筑界諾貝爾獎的普利茲克建筑獎，使日本成為了世界上獲得此項榮譽最多的國家之一。這也從另一方面表現出日本現代建筑的發展已經領先于世界走出了一條值得人們稱道且與眾不同的道路[1]。

1 普利茲克獎的風向標

1.1 社會責任與因地制宜

建筑師的社會責任是指建筑師作為社會成員進行的一種帶有人文關懷和情懷色彩的社會行為情感，具體包括解決貧困人民的住房問題、發揚本土歷史文化、尋求超越傳統建筑學的發展創新等內容。

二十世紀初，以可持續理念和自然環保為建筑追求的日本建筑設計師坂茂(Shigeru Ban)榮獲普利茲克獎。他起初受到國際建筑領域關注的設計，是他受因地制宜的建筑理念影響，在十九世紀末為神戶地震受難者創建的紙板和紙管掩體，其低成本和簡單的建筑技術使災民可以自己建造它。二十世紀初，由于地殼變動，在日本引發了巨大的自然災害甚至核災難，這些造價低廉制作簡單的臨時避難所為當時的災民提供了生活上的棲居場所和精神上的慰藉。在之后雅安地震發生時，坂茂先生為之專門修建了“四川省雅安紙管幼兒園”，這些針對災區所建的建筑，既體現了因地制宜的建筑適用性，又帶有濃厚的解決災后重建等社會問題的色彩，展現了他卓越的建筑素養和內心強烈的社會責任感[2]。

1.2 本土文化與繼承創新

在以往，普利茲克獎的獲得者都是在國際上知名的明星建筑設計師。然而，在 2017年普利茲克獎打破常規，獲獎者是一個鮮為人知的西班牙建筑公司 RCRArquitectes——由三名加泰羅尼亞建筑師組成。讓他們獲獎的主要原因是他們的作品兼具地方特點又具有創新性，展現了對場地過去的尊重，又反映了現在和未來，同時有著鮮明的本土文化特色。這種美妙的聯系源于對地域傳統文化和風俗習慣的深刻感悟，以及對環境、氣候、自然的親身體驗。

隨著時代的發展，中國建筑領域的發展速度突飛猛進，伴隨著的是激烈的市場競爭和嚴重的文化入侵，基于良好和積極的市場需求，國內建筑市場既需要保留歷史和地域文化，也要能夠滿足當前的迫切需要，這是一個難以實現平衡的事情。中國建筑大師王澍作品中所具有的創新和對未來的關注，繼承了傳統的意義和價值，讓評委會看到了中國的建筑，并把中國的文化特色與地域風格推向了世界建筑平臺[3]。他的設計作品融入了歷史傳統文化和地域人文特色，通過區別于其他現代建筑的設計理念，引起了國人靈魂上的共鳴。這就是所謂他因建筑選擇了文化，而普獎因文化選擇了他。

1.3 建筑材料與數字技術

普利茲克獎第十一屆的得主蓋里和第十七屆的得主安藤忠雄都是擅長運用新材料的大師。近年來，普利茲克獎的獲獎建筑師作品更無一例外地表現出對新材料的探索與運用。2014年普利茲克獎得主坂茂常利用紙管、塑料、木料、織物等簡易的材料建造災后建筑。2015年的得主弗雷·奧托是輕型結構的先鋒，對膜材料與網索構成的輕型帳篷結構情有獨鐘，始終追求高效節能的新型材料。

建筑技術的革新也同樣推動著建筑行業的發展和改變，普利茲克獎常關注于對建筑技術有所探索與運用的建筑師。蓋里當屬西方最早使用參數化設計的建筑大師，他的魚形雕塑建筑和古根海姆博物館均是運用了CATIA軟件得以完成的經典案例。弗雷·奧托最早通過研究仿生建筑原型以及物理實驗來創造、構建建筑模型，并用這些模型得到的原始數據計算支撐計算機結構分析。2000年的普利茲克獎得主雷姆·庫哈斯的美國西雅圖公共圖書館項目和CCTV新大樓項目運用了數字圖解技術。2004 年的獲獎者扎哈·哈迪德的望京 SOHO 采用數字技術，通過對平面進行非線性數理關系的縮放得到最終的建筑形態，而三棟建筑單體的縮放比例關系分別依據了不同的數學公式，整體建筑群呈現了不同卻又蘊含類似規律特征的美學效果[4]。

2 從普利茲克獎看日本建筑師

日本之所以能成為擁有普利茲克獎最多的國家之一，是與文化的繼承和創新息息相關的。我們從歷屆日本建筑師獲得普利茲克獎的時間節點可以推算出，日本建筑師的獲獎頻率隨時間的推移日益增加，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日本現代建筑的發展速度之快以及日本建筑師的智慧與哲學是值得世人所稱道的(表1)。

表1 日本歷屆獲普利茲克獎建筑師

在日本現代化進程的時間洪流中，建筑界知名建筑師之間產生了明顯的傳承關系和合作關系，他們不斷的推進、改革，以適應現代主義思想在日本的發展。在這期間涌現出了大量精美絕倫的建筑理論和設計傾向，這些思想也共同構成了日本現代建筑發展的底層基石。

3 日本建筑的現代化道路

3.1 日本現代建筑的民族根植性

日本現代建筑民族根植性是從日本的民族性與建筑形態的制約角度提出的新概念。它關系到日本建筑的自然因素、結構因素、社會因素、心理因素，使日本在面臨外國文化的劇烈打擊下，依然能回歸原生文化本源的精神狀態[5]。從建筑設計的層面去研究日本建筑與研究日本民族的“根生性”有著異曲同工之處。1964年，以現代主義建筑設計大師丹下健三操刀的東京代代木國立綜合體育館為時間節點，日本現代建筑登上國際舞臺。我們在這個建筑中感覺到了建筑與歷史、文化、地域的結合，體驗到了日本現代建筑的地域特色，建筑中那種隱約可感知的東方文化讓人著迷，建筑各界人士發現，在現代建筑中出現了東方的思維模式和設計美學，日本的建筑師們也在建筑創作中表現了一定的東方設計思維。

他們著重考慮周邊環境、自然影響，人文因素對設計本身的影響，在現代建筑的創作思考中融入了傳統與自然因素，并且極力表達著日本民族的生活意境。這些設計手法真實的反映了日本獨特的地域文化與其他外來文化融合并存的建筑大環境，也從另一層面表現出日本民族的根生性與經濟發展互相依存的社會現狀。這種海納百川、擇優并存的意識存在形態使日本建筑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對這種建筑民族根生性的研究也極大地促進了日本現代建筑的發展。

3.2 日本現代建筑的文化創新性

日本在建筑發展歷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始終是：“在建筑現代化的社會轉型背景下也同時繼承和創新了地域傳統文化，他們在地域文化與現代建筑的融合方面為國際擁有源遠流長歷史的國家做了極為成功的典范。”日本人通過其自身的民族根生性和學習能力，能夠在保持本國地域傳統文化的同時，又可以將外來文化擇優并入，形成具有繼承性和創新性的新文化，這種鮮明的形態特征在日本現代建筑崛起過程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在日本的傳統建筑中，建筑的表面形式與內在空間有著較為明顯的差異，在簡潔的外表下空間形式卻極為復雜。安藤的很多作品都表現出這種內向性，他常伴隨著一種反都市的設計傾向，在喧鬧的城區中以內向型的空間形式進行表達，常以一個開放的中庭作為建筑的核心。與安藤不同的是，妹島的建筑對外部環境更加開放。妹島表現出一種對外在空間展現的透明性，融合到自然之中，積極的與外界產生聯系。就如同日本傳統建筑中，外部和內部的分隔只通過一層門來實現，這種薄薄的介質將兩者隱約的分開但又互相聯系，推開門則內外的環境融合在一起[6]。

安藤與妹島同樣身為日本建筑師，兩者的設計傾向雖然有所不同，但是他們都重視建筑空間、環境，關注建筑與光的關系。他們都在建筑設計中包含了對日本傳統文化和精神的創新性表達，正是這樣富含本土文化和創新性的建筑讓日本現代建筑在國際上廣受矚目。

3.3 日本現代建筑的技術前沿性

建筑技術的前沿性主要包括結構技術前沿性、材料技術前沿性、設備技術前沿性、施工技術前沿性等多個方面[7]。在建筑發展方面，日本專注于技術的程度同他們在經濟方面相一致。通過技術創新帶動建筑創新，通過技術發展推動建筑發展，日本很好的把前沿科技與現代建筑相結合，從而創建了屬于自己的建筑技術創新體系。下面主要從結構技術和材料技術來看日本現代建筑設計的前沿性。

3.3.1 傳統結構技術的前沿性發展

日本建筑師希望在建筑結構方面擺脫傳統形式的限制，這種期望在伊東豐雄創作的仙臺媒體中心具有明顯的特征。伊東豐雄在原有豎向結構體系上進行創新，改變了柱的傳統概念，通過雙曲線狀的綴條柱制作而成透明度很高的豎管作為主體結構體系，利用鋼制的夾層板構成厚度很小的無梁樓板[8]。利用板材互相構建的管子所形成的平面和豎向體系，給予了這些管子以有機形態。

3.3.2 建筑材料技術的前沿性發展

日本建筑師對于清水混凝土的執著是他們對于建筑材料最鮮明的表現，他們不滿足于混凝土單純粗獷的表面形態，而是將之進行細部處理使之變得更為細致和洗練，而這種獨特精致的材質表現形式也成為了日本現代建筑的典范。在安藤忠雄眼中，清水混凝土與日本的文化內涵已經融合并存。

4 結束語

研究日本現代建筑的特色道路，對中國社會經濟迅速發展背景下現代建筑的繼承創新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我們應該學習日本現代建筑發展的經驗，擇優并入。但學習不是單純的照搬模仿，而是在結合自身國情的條件下走出適合自己文化的現代建筑發展道路，擺脫當下眾多國際建筑師離奇設計聚集地的困境，將中國悠久的地域傳統文化以現代建筑的語言表達形式向世界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