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日本國家戰略;中日關系;日美同盟;日本對華政策
【DOI】10.19422/j.cnki.ddsj.2021.05.008
安倍晉三從2006年至2020年先后兩度執政,成為日本歷史上執政時間最長的首相。這期間,安倍晉三與其“政治盟友”麻生太郎結成日本政治權力中樞的“安麻體制”,并逐步形成一整套日本的國家戰略。日本的國家戰略與其對華政策構成“一體兩面”,對中日關系產生直接影響。2021年4月,有三件事導致中日關系嚴重倒退,日本在中國的形象急劇惡化。一是4月13日,日本決定向太平洋排放福島核電站事故核污染處理水。二是4月16日,日本首相菅義偉與美國總統拜登發表題為《新時代的日美全球伙伴關系》首腦聯合聲明,確認《日美安全條約》第五條適用于釣魚島列島,“強調臺灣海峽和平穩定的重要性,鼓勵和平解決兩岸問題。對香港和新疆的人權狀況表示嚴重關切”。[1]三是4月21日,菅義偉以總理大臣身份向靖國神社供奉祭品,前首相安倍晉三也再度參拜靖國神社。這些倒行逆施都與安倍制定的日本國家戰略不無關聯。
安倍執政時期,日本的國家戰略主要沿著兩個方向交錯前行:一是對內謀求修改《日本國憲法》,增強軍備,從歷史觀、戰爭觀等方面徹底改變日本戰后體制;通過靈活解釋憲法制定“新安保法”,使日本走向“能戰國家”,再利用“中國威脅論”減少國內外阻力,以期最終實現修憲目標。二是對外在“積極和平主義”等旗號下,以美日澳印四方安全對話(QUAD)為軸心,從外交、軍事兩方面加緊構筑所謂“自由開放的印太”,形成全面鉗制中國的地緣戰略格局。自安倍政府執政以來,日本的國家戰略大體經歷了以下四個階段。
1993年,安倍晉三當選國會議員后便加入自民黨內各種右翼議員團體。1995年,安倍對自民黨擱置修憲不滿,與護憲派展開激烈論戰,并反對國會通過承認侵略歷史的“不戰決議”。2003年,時任小泉純一郎內閣官房副長官的安倍曾表示,日本“要在外交、安全、文化等多角度展開戰略思考”,運用“文化、傳統和歷史的力量”。[2]2005年,安倍作為自民黨“新理念、綱領委員會”委員長,提出要制定新憲法,修改教育基本法,同時還提出了對華政策“政經分離”原則。安倍認為,中日經濟關系密不可分,但在安全保障方面則要強化日美同盟,重視印度等國,定期舉行美日澳印四方安全對話。[3]?2006年,安倍在《邁向美麗的國家》一書中進一步提出,為應對中國崛起,須構建所謂價值觀相同的“美日澳印四國聯盟”。[4]安倍首次執政后,一方面通過訪華實現“破冰之旅”,另一方面又與外相麻生太郎共同提出“價值觀外交”與“自由繁榮之弧”,[5]主張構筑從東北亞至東歐波羅的海的針對中國的地緣戰略紐帶。因此,不難理解日本在“安麻體制”下緣何只表示同意民間企業同中國有條件地展開第三方市場合作,而不參與中國倡導的共建“一帶一路”。
2012年12月,安倍再度執政后開始貫徹其國家戰略初衷。2013年9月,安倍在演講中提出,“日本應與美國一道引領印太的世紀,目標是自由、民主、人權及基于規則的秩序”[6];11月,安倍政府成立了國家安全保障委員會(NSC),制定了日本歷史上首個《國家安全保障戰略》報告;12月,安倍參拜靖國神社導致中日關系雪上加霜。[7]2014年,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訪日,在日方敦促下宣稱“尖閣諸島(中國的釣魚島列島)適用于《日美安全條約》第五條”,這是美國總統歷史上首次就這一問題明確表態,直接導致中日緊張關系進一步加劇。此后,安倍政府開始調整對華政策,謀求恢復中日首腦交往,破解外交困局。2015年5月,日本國會通過了一系列“新安保法”,為行使所謂“集體自衛權”鋪平道路;8月,安倍發表戰后70周年首相講話,試圖取代1995年承認侵略歷史的“村山談話”。2016年,安倍正式提出“自由開放的印太”戰略,后為掩人耳目而將“戰略”改稱“構想”。
2016年11月,特朗普贏得美國總統大選后,安倍便迫不及待地主動訪美,以期誘導美國在軍事和地緣戰略方面共同對抗中國。訪美期間,安倍向特朗普強調,中國軍費增長迅速,中國潛艇針對美國第七艦隊對日美均構成長遠威脅。[8]?2017年11月,特朗普赴東亞多國訪問,在訪日期間與安倍會晤重點討論了“印太戰略”構想并達成一致。在特朗普完成訪華后,中美關系略有起色。安倍政府隨之調整外交政策,既想通過實現中日首腦互訪實現中日關系改善,又竭力爭取在任內突破修憲。2018年2月,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NSC)完成《美國印太戰略框架》;5月,美軍太平洋司令部更名為美國印度太平洋司令部。同年,日本出臺了新的《防衛計劃大綱》,提出構建“多域聯合防衛力量”,組建水陸機動兩棲作戰部隊、制定針對釣魚島的作戰計劃、加強軍事部署,并聯合美國舉行奪島軍事演習。此后,特朗普政府對華政策轉向越來越無底線的全面對抗。2020年以來,日本政府對華政策也開始轉向,尤其是執政的自民黨內部的右翼反華勢力開始肆無忌憚地攻擊中國。
2020年8月,安倍再度“抱病辭職”,實則一直在“垂簾聽政”。安倍的繼任者菅義偉大體上繼承了其國家戰略和對華政策。2020年11月,拜登剛贏得美國總統大選,菅義偉就立即與其通電話,力圖使拜登就協防釣魚島作出承諾并延續印太戰略。2021年拜登執政伊始,日本國家安全保障局長、防衛大臣、外相等也分別給美方官員打電話協調政策。1月28日,菅義偉與拜登通電話,繼續敦促拜登就相關問題作出承諾。3月12日,在首次美日澳印四方安全對話首腦視頻峰會上,菅義偉提出,為實現“自由開放的印太”戰略,可吸收東盟國家參與這一機制,反對中國“以實力單方面改變現狀”。[9]?3月16日,美日兩國舉行“2+2”會談后發表聯合聲明,在臺海、香港、新疆等一系列中國內政問題上指手畫腳,并表示將繼續反對有損日本對“尖閣諸島”施政的一切單方面行動;重申反對中國對南海海域的“非法”海洋權益主張及活動。[10]4月16日,菅義偉訪美并與拜登會晤,雙方在會晤后發表美日首腦聯合聲明,再次重申了“2+2”會談聯合聲明中的相關內容。安倍對美日首腦聯合聲明表示贊賞,稱“臺灣是重視自由與民主的‘朋友。日本與自由主義陣營的領袖美國一起向世界作出承諾,這對印太地區的和平與穩定很有意義”。[11]未來,在安倍任內決定的一系列多國聯合軍演和海上訓練將在亞太地區上演。
2021年3月27日,安倍宣稱:“日本需要抱著印太地區已成為中美對立最前線的認識和心理準備,制定外交和安全保障政策?!盵12]這表明安倍企圖利用中美競爭遏制中國崛起,并從中漁利。
歷史上,日本數次參與世界爭霸戰,并且每次都與強者為伍,對外實行冒險主義政策,中國等亞洲近鄰則深受其害。第一次是16世紀70年代殖民主義盛行時期,日本參與西班牙與荷蘭的世界爭霸戰。擁有“無敵艦隊”的西班牙為把日本、中國變成基督教國家,向豐臣秀吉提供槍彈,助其統一日本。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后兩次發兵入侵朝鮮,意圖占領中國,但被中朝聯軍挫敗。第二次是19世紀60年代日本明治維新后參與帝國主義世界爭霸戰。1874年日本首次派兵入侵臺灣;1879年吞并琉球王國;1894年發動中日甲午戰爭;1900年參與“八國聯軍”侵華;1905年發動日俄戰爭。第三次是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日本加入世界爭霸戰。1915年,日本企圖通過“二十一條”滅亡中國;1919年又企圖驅逐戰敗國德國在華勢力,攫取中國山東省的管轄權。第四次是日本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亞洲策源地。1931年,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1937年發動“盧溝橋事變”,妄圖全面占領中國,并與德意兩國結成“反共軸心國”;1941年妄圖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發動太平洋戰爭,直至1945年戰敗投降。當下,日本似乎又錯誤地把中美對立與競爭視為歷史上的大國爭霸戰,決心參與其中并堅定地支持和依靠美國對付中國。
安倍的國家戰略及對華政策,繼承了其外祖父、甲級戰犯嫌疑人岸信介和外叔公佐藤榮作的政治衣缽。岸信介在美國扶植下于1957年出任日本首相,對內主張修改戰后和平憲法與歷史教科書,改變戰后體制,為侵略歷史翻案;對外主張親美反共,對中國大陸采取“政經分離”原則,既要做生意又要維持與臺灣當局的所謂“外交關系”,堪稱戰后日本政治右傾化的鼻祖。[13]佐藤榮作執政后,奉行“一中一臺”“兩個中國”,1969年11月訪美時與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松會晤并發表聯合聲明,稱“臺灣的安全對日本的安全是重要因素”,并要求美國把釣魚島列島劃入琉球群島交給日本;延續岸信介對中國大陸“政經分離”的原則,嚴重阻礙了中日邦交正常化并引發了戰后中日釣魚島歸屬之爭。而在佐藤榮作訪美期間,岸信介訪問臺灣并表示支持臺灣當局“反攻大陸”。[14]安倍晉三與其胞弟、日本防衛大臣岸信夫從小受到岸信介、佐藤榮作的影響,繼承了他們的“政治DNA”。
日本的戰略設計者們信奉權力政治的現實主義、海洋國家與陸地國家對抗的地緣政治。首先,他們認為雖然21世紀以來美國的實力相對下降,但仍是世界最強大的軍事大國,日本必須堅定地站在美國一邊。2021年4月,日本前駐美大使加藤良三撰文稱,美國終于把中國視為最大挑戰,這對日本是好事;[15]菅義偉訪美前稱,日美合作通過“使用威懾力來制造一種環境,讓臺灣和大陸找到一個和平解決問題的方式”,[16]這其中暗含的日本聯合美國以軍事威懾確保臺灣“和平獨立”的邏輯是極其危險的。其次,他們認為日本作為海洋國家應在更大范圍調動國際力量牽制中國,“最奏效的手段是尋求建立擁有共同戰略利益的海洋國家同盟和軍事同盟”。[17]安倍認為,“日本作為亞洲最大的海洋民主國家,與美國作為世界最大的海洋國家,將重心轉移到印度洋與太平洋交匯之處,將使日美同盟具有更為重要的意義……為建立覆蓋兩洋的網絡,日本就要擴大和深化同印度、澳大利亞及東盟的關系”。[18]曾被安倍奉為“老師”的日本外務省首任情報調查局長岡崎久彥,曾把臺灣視為日本的“生命線”,認為如果海峽兩岸統一,中國的潛艇就可避開東海水深不足的弱點而潛入深海,并控制進入南海的入口,危及日本海洋通道安全。因此,與美國合作“保衛”臺灣是由日本地緣政治條件決定的。[19]
安倍一貫主張對華采取“政經分離”政策,即便出現“政冷經熱”也應泰然自若。[20]據中國海關統計,2020年中日貿易總額為3175.3億美元,中國連續13年成為日本第一大貿易伙伴國。據日本財務省統計,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日本2020年度出口總額下降了8.4%,而對華出口則因中國經濟回升增長了9.6%;日本對華出口額占其總出口的22.9%,中國超越美國成為日本最大的海外出口市場。伴隨日本經濟對華依存度上升,日本理應同中國保持友好關系,但實際情況不容樂觀。安倍一方面認為在經濟和安全方面維持同中國的友好符合日本國家利益,但另一方面又強調“為維持友好關系而損害日本的國家利益是本末倒置”。在安倍看來,日本“決不能為避免一時較量和經濟損失而失去中長期的國家利益”,“決不能讓中國為達到政治目的而施加經濟壓力的圖謀得逞”。[21]
安倍的國家戰略得以實施,重要原因之一是日本民眾在釣魚島歸屬認知方面被誤導,“恐中厭華”情緒上升。2012年,野田佳彥內閣不顧中方勸阻而決定“購島”以實現所謂“國有化”,并否認中日曾經就釣魚島達成“擱置爭議”的共識。中方對此采取反制措施,實現了公務船在釣魚島領海常態化執法巡航。日本政府就釣魚島歸屬問題一直在國內進行常態化單方面信息灌輸,不斷指責中方“侵入”所謂日本領海。其結果是日本民眾在不了解釣魚島屬于中國的情況下對華好感明顯下滑,日本政治勢力不分左右都對中國強烈不滿,對華發表強硬言論的政客容易得到眾多日本網民支持。近10年來,日本民調顯示,對中國無好感的受訪者一直在80%以上,其首要原因便是對中方關于釣魚島的立場和做法不滿。日本外務省2021年3月的民調顯示,針對日本對華外交最應重視的選項,認為應“對入侵領海等采取強硬姿態”的日本受訪民眾占首位,達69%;認為應“謀求尊重人權、自由、民主、法治”的占比為50.3%;認為應“積極開展經濟、人員交流”的占比僅為28.7%。日本外務省認為,“這如實反映了國民的高度關切”。[22]然而,從客觀上看,這折射出日本民眾在釣魚島歸屬問題和有關中國內政問題上受到日本政府和媒體的影響程度,從而反過來又成為日本政府對華外交的一張“民意牌”。
目前,擺在日本政府面前的正確選擇是,重新認識和評估國家利益與國家戰略,從根本上改變同中國對抗的思路,根據中日四個政治文件精神走和平友好、相互合作的正道。這樣,中日之間的一些問題才可能迎刃而解,中美日三國關系才有可能健康發展。
50年前,佐藤榮作便曾因不識時務而使日本受到美國總統越頂訪華的“尼克松沖擊”。當今時代的特征是兩種社會制度并存和多種國家發展模式競爭與合作共存,這不同于歷史上的殖民時代、帝國時代或冷戰時代??沙掷m發展與可持續安全符合世界各國的共同利益;海洋國家與陸地國家和平合作符合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在需求。中美戰略競爭與矛盾客觀存在,但根本上有別于歷史上的大國爭霸戰。特朗普執政期間不尊重科學,使美國淪為世界第一“新冠疫情超級大國”,導致美國模式黯然失色??箵粢咔?、彌合國內分裂,是拜登政府面臨的巨大挑戰和當務之急。然而,日美“2+2”聯合聲明和日美首腦聯合聲明嚴重干涉中國內政、不斷挑戰中國底線,既不利于全球抗疫合作,也會遭到中方的強烈譴責和反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也包含“自由、民主、法治、人權”等關鍵詞,日美企圖以這些話語為借口干涉中國內政、孤立打壓中國注定是徒勞無益的。通過七國集團、“五眼聯盟”、四國安全對話向中國施壓,針對中國建立排他性政治、經濟、科技、軍事集團,大搞多國聯合軍演,謀求推行“暴力多邊主義”,只會促使中國不斷增強自主科技研發能力和國防實力。事實證明,新中國成立后,美國針對中國的遏制戰略和戰爭邊緣政策均以失敗告終。冷戰后,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在中東等地推行“顏色革命”、糾集多國軍事打擊主權國家的“暴力多邊主義”不但沒有成功,反而不斷反噬這些國家,導致美歐國家國內暴恐事件不斷,難民潮涌入,社會經濟危機頻發。日本若步其后塵,只能把太平洋變得不再太平,讓日本更不安全。
2021年2月24日,美國國防部發言人在釣魚島主權歸屬問題上發表錯誤言論,但3天后就此公開道歉。自1971年以來,美國在釣魚島主權歸屬問題上一直保持所謂“不持立場”并鼓勵中日就爭議問題協商對話。關于日本甚為關心的、與釣魚島相關的中國《海警法》,在美日兩國對華政策優先順序上的排位也不盡相同。1978年卡特總統執政后,美國一直沒有在釣魚島列島黃尾嶼、赤尾嶼進行海上射擊訓練。2012年野田內閣“購島”后曾邀請美軍在黃尾嶼重新部署演習射擊靶標,但遭美方拒絕。最近,日本為拉攏美國挑戰中國《海警法》又鼓勵美國恢復在黃尾嶼、赤尾嶼的射擊演練,然而并未得到拜登政府的回應。安倍的國家戰略及其對華政策,實際上已使日本站在亞洲同中國對抗的最前線。
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肆虐的當下,任何一國想要維護國家利益都必須尋求國際合作;任何國家戰略的有效性與合理性都要通過實踐檢驗。近10年來,日本的國家戰略失誤顯而易見。一是2011年發生的福島核電站事故導致大量輻射物質泄露的后遺癥十分嚴重。而日本政府10年來對這一事故的應對成效不佳,且缺乏必要的國際監督與合作,核污水若處理不當,海洋生物鏈遭到核污染的后果難料。二是日本政府應對新冠肺炎疫情成果乏善可陳。截至2021年4月27日,日本全國單日新增確診病例超過1000例,累計感染者達57萬人,死亡患者約9970人。僅東京的累計感染者就超過13萬人。4月23日,菅義偉政府第三次發布“緊急狀態宣言”,東京奧運會能否安全舉行再生懸念。國家戰略決定國家財政預算分配。很顯然,日本政府亟需把財政預算更多地用于維護國民衛生防疫等切身安全利益,而非針對中國增加防衛開支制造人為對抗。
盡管在“自由開放的印太”口號下,日本吹起了不少“外交泡沫”,但若真到要求對方和日本一道對抗中國時,多數國家就未必愿意選邊站了。近年來,受到日本政治右傾化干擾,日韓關系處于戰后最差狀態。在拜登政府撮合下,韓國剛開始抱有同日本改善關系的念頭,就被菅義偉政府決定向大海排放福島核污水所干擾。特朗普執政期間,日本同朝鮮的關系甚至不如美朝關系。盡管日俄首腦多次會晤,但因領土爭端難解而使雙方關系發展一籌莫展。菅義偉雖提出“穩定中日關系”,但幾個月來卻將中日關系搞得越來越不穩定。日本在東北亞已陷入全盤外交孤立。菅義偉原計劃在訪美后出訪印度、菲律賓,通過政府開發援助(ODA)轉讓自衛隊裝備,卻被難以控制的新冠肺炎疫情所阻。在政治右傾化與民粹主義主導推動下的日本外交,似乎已快走到盡頭。
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給人類衛生健康安全與各國經濟民生帶來的威脅,是當前世界面臨的最主要挑戰,各國應同舟共濟,共渡難關。日本唯一的出路是盡早就迄今的國家戰略作出深刻而系統的集體反思并改弦更張。然而,菅義偉政府很難做到這一點。2021年10月前,日本將舉行大選和自民黨總裁選舉。盡管菅義偉政府在防疫方面政績欠佳,但因其忠實貫徹安倍路線,很可能繼續獲得黨內各大派系支持。自民黨若能在本次大選和下屆參議院選舉中獲勝,勢必將全力推進修憲以使日本成為“能戰大國”。為此,安倍晉三于2021年4月又獲得一個新頭銜——自民黨推進修改憲法本部最高顧問。從歷史上看,日本加入世界爭霸戰沒有一次是自己糾偏收手的。日本國民往往是被洗腦而不知實情,最終成為日本錯誤戰略決策的犧牲品,而任何依靠軍事力量搞單邊主義或“暴力多邊主義”霸權圖謀都是不得人心的,終將走向失敗。
(作者系清華大學國際關系學系教授)
(責任編輯:甘沖)
[1]?U.S.-Japan?Joint?Leaders?Statement:?“U.S.-Japan?Global?Partnership?for?a?New?Era,”?April?16,?2021,?https://www.mofa.go.jp/mofaj/files/100177718.pdf.
[2]?[日]『安倍晉三対談集 日本を語る』、PHP?研究所、2006年、第222-227頁。
[3]?同[2],第71頁。
[4]?[日]安倍晉三:『美しい國へ』、文蕓春秋出版社,2006年,第160頁。
[5]?[日]麻生太郎外務大臣2006年11月30日政策スピーチ:「『自由と繁栄の弧』をつくる-拡がる日本外交の地平」,(麻生太郎外務大臣2006年11月30日政策演講《建設‘自由與繁榮之弧——擴展的日本外交地平線》),http://www.mofa.go.jp/mofaj/press/enzetsu/18/easo_1130.html。
[6]?[日]安倍晉三:『積極的平和主義の國に』、2013年9月25日。安倍晉三:『日本の決意』、新潮社、2017年,第23頁。
[7]?同[6]。
[8]?郭偉民:《原來一切都是安倍暗中使壞》,環球網,2020年9月27日,https://world.huanqiu.com/article/4038n7umLro。
[9]?[日]日米豪印首脳會談を初開催 菅首相「中國の一方的な現狀変更の試みに強く反対」,https://news.yahoo.co.jp/articles/0bdb0b3d0f10b91f07700ed66a1920b2677df126。
[10]?[日]防衛省:『日米安全保障協議委員會(2+2)共同発表』(仮訳)、2021年3月16日,https://www.mod.go.jp/j/approach/anpo/kyougi/2021/0316b_usa-j.html。
[11]『安倍前首相「共同聲明で臺灣に言及、平和と安定に有意義」』、NHK、2021年4月19日。
[12]?[日]共同社『対中國政策「覚悟が必要」 安倍前首相、日本は最前線』、2021年3月27日。
[13]?劉江永:《中國與日本:變化中的“政冷經熱”關系》,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346頁。
[14]《人民日報》社論:《美日反動派的罪惡陰謀》,1969年11月28日。
[15]?[日]加藤良三:《具有真正實效的同盟本質》,載《產經新聞》2021年4月5日。
[16]?環球網:《持續放風?菅義偉聲稱要使用“威懾力量”,讓臺海問題和平解決》,2021年4月5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96159890934159946&wfr=spider&for=pc。
[17]?[日]宮家邦彥:《海洋國家應有的大陸戰略——改變日中建交以來的對華外交》,載《中央公論》月刊1月號。
[18]?[日]安倍晉三:『日本の決意』、新潮社、2017年、第70-71頁。
[19]?[日]岡崎久彥:『臺灣の戦略的地位を考える』、『Voice』、2003年3月號。岡崎久彥:『臺灣問題は日本問題』、2013年、第284-287頁。
[20]?[日]桜井良子、安倍晉三:『自民黨五十年の功罪』、『Voice』、2005年8月號?!喊脖稌x三談集 日本を語る』、PHP?研究所、2006年、第51頁。
[21]?同[20]。
[22]?[日]時事通信社:『外務?。和饨护碎vする世論調査』、2021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