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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是差了45分鐘的太陽,風也是差了45分鐘的風,我還穿著并不好看的校服,但比來時的路上暢懷得多。
我低頭看了看手表,剛開始內心的愧疚和自責也隨著靜止般的時光漸漸淡去,距離我剛坐上這個座椅已經過去12分鐘了。
這是個寒冷的冬晨。7點的太陽躲到了樹后,陽光雜著黃葉傾斜,顯得溫和且舒適,風兒是安靜的,觸感是溫柔的,抬頭,幾朵白云飄飄,俯身,是磚紅和草綠縱橫的小路。
一切令人舒適的景色都展現在我眼前,搞得我反而有點兒束手無策了,坐在座椅上思考著到底要觸及哪個美好。我伸了個腰,猶豫地起身向小路北邊走,但還沒走幾步就折回來了,我擔心這條路太漫長,還沒走到能讓我驚喜的地方,時間就到了。
沒錯,這可是我偷來的45分鐘。就在今早起床的時候,身邊的事物都在照常進行,一個聲音卻不顯突兀地響徹在腦海中,不像是竊竊私語,它帶著年少的輕狂,宣告這個世界,“逃出去吧!”
面臨中考的我被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連忙拍了拍臉,可是,當我想先去憶誦昨晚背的《出師表》時,那個來自心底的聲音卻越大了,我看了看書桌旁堆得高高的資料和習題,又看了看昨晚還剩下的咖啡,經過了一番并不激烈的思想斗爭,我對自己說,要不然就請個假吧?“一個早讀,就一個早讀。”我像是在警告這個出格的自己。
于是就有了現在這個場面,毫無疑問,12分鐘的無所事事對于我這個平時上廁所都要跑著的初三學生來說簡直太有負罪感了,45分鐘的早讀,還剩不到半個小時,我決心不再反思自己任性的行為,我現在只想好好享受這偷來的時光,既然無法選擇,那就都嘗試一遍吧。
我又踏上向北的小路,6點的公園人并不多,只能偶爾見幾個老爺爺下棋,偶爾見幾個老奶奶拿著廣播做養生操,雖說是偶爾,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卻是習慣的生活,當然,對于他們來說,我也是個偶爾的存在。我又往前走,聽到鈴鐺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伴隨著女人的喊聲:“豆米,跑慢點兒!”我再一回神,一身棕色卷毛的小狗已經躥到前面了,我第一次覺得生活原來可以這么輕松。
我繼續保持著原有的步伐向前走,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平時少有的、新奇的東西,或許只是平時不關心的植物,或許只是平時沒時間品味的一座小亭,或許只是平時從未留意的石頭,最后回到了原點,原來有的時候,享受的美好根本不需要你刻意選擇。
我看了看手表,還有最后3分鐘。我正想離開,恰好看到了一個花骨朵,它沒有盛開,已經枯干了,但我幾乎脫口而出:“好美啊!”是什么讓她在本該盛開的季節保持沉默?是什么讓她在本應沉睡的季節保持著含苞待放的美態?正是她的敗葉才讓她成為大自然最精致的工藝品,我本想將她摘走當作紀念,但我的手還是停在了那里,沒有往下。
“下課時間到了,老師,您們辛苦了。”我聽到對面不遠處的早讀下課鈴,又跑回了學校,太陽是差了45分鐘的太陽,風也是差了45分鐘的風,我還穿著并不好看的校服,但比來時的路上暢懷得多。
我寫下這篇文章并不是想讓你反觀自己一味規律的生活,而是想說縱使很多時候生活不如期盼那樣暢意有趣,也要讓自己內心的那片凈土永遠被渴望。
有的時候,不如就來一場年少輕狂,試一試,逃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