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線與針刺療法治療頑固性面癱有效性的Meta分析*

林萬慶，董丹宇，陳斌，謝學敏

福建中醫藥大學附屬人民醫院 福建福州 350004

周圍性面癱是臨床常見的周圍性神經系統疾病之一，調查發現每10萬人中即有11.5～53.3名面癱患者[1]，其中多數患者經常規治療可恢復正常，但仍有部分患者因病情嚴重、失治誤治等因素造成不同程度的遺留癥狀，難以治愈、康復，被稱為頑固性面癱或難治性面癱，其病程長短尚未有明確界定，多數醫家支持以病程超過三個月為其臨床界定時間[2]。頑固性面癱所造成的遺留性面部形態異常及功能障礙，不同程度上影響患者日常生活、工作社交及心理情感等諸多方面。

目前，傳統針灸治療面癱已獲得普遍認可，但針對病程長、預后差的頑固性面癱，常規針灸治療效果欠佳。近年來，埋線療法“深納而久留，以治頑疾”的獨特作用在治療本病的應用愈發受到關注[3，4]，但缺乏充分的統計學證據。本研究采用循證醫學的方法，對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相關研究進行Meta分析并評價其臨床療效，為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推廣及臨床應用提供科學的循證醫學證據基礎。

資料與方法

1 檢索策略

檢索 PubMed、Embase、Cochrane Library數據庫、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BM）、知網（CNKI）、維普（VIP）及萬方數據庫中關于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RCT，同時追溯其參考文獻以補充相關文獻。檢索時限為建庫至2020年4月30日。中文檢索詞：埋線、頑固性面癱、難治性面癱、面神經麻痹；英文檢 索 詞：intractable facial paralysis、facial paralysis、facial palsy、facial paralyses、catgut embedding、catgut implantation，以Cochrane Library為例，具體檢索策略如下。

2 納入標準與排除標準

2.1 納入標準 ①符合周圍性面癱標準，病程≥3個月[5，6]，患者年齡、性別、病例來源不限；②研究方法為隨機或半隨機對照試驗；③試驗組為單純埋線或埋線聯合其他治療，對照組為單純針刺或電針治療，具體選穴和手法不限；④結局指標包含目標數據至少一個（總有效率、痊愈率）。

2.2 排除標準 ①回顧性研究或前瞻性非RCT研究；②數據資料不全的文獻；③同一個研究重復發表。

3 數據提取及文獻質量評價

3.1 文獻篩選 由2名研究員分別獨立展開文獻檢索，根據納入、排除標準，首先通過閱讀文獻標題及摘要排除不符合條件的文獻，后進行全文閱讀完成文獻篩選。如納入過程存在分歧，與第3名研究員協商決定。

3.2 資料提取 提取有效的文獻信息包括以下內容：①文獻的一般資料（標題、作者、發表年份、文獻來源等）；②研究的一般情況（患者的基本資料、干預方案、結局指標等）；③研究的方法學特征（隨機方法、分配隱藏、盲法、隨訪、數據報告等）。

3.3 質量評價 本研究應用Cochrane偏倚風險評估工具對納入文獻進行質量評價[7]。該評價由2名研究員分別獨立完成，存在分歧時，同第3名研究員協商決定。

4 統計分析

采用RevMen5.3軟件對納入研究進行Meta分析。在研究合并前，根據研究對象、研究設計、干預措施、結局評價等進行各研究異質性的評估，若有則考慮亞組分析。各研究進行異質性的卡方檢驗（α＝0.05），當I2≤50%，P＞0.1選擇固定效應模型，若P≤0.1或I2＞50%則選擇隨機效應模型。計數資料選擇相對危險度（Relative Risk，RR）及95%CI（Confidence Interval，CI）為統計量。繪制漏斗圖評價潛在的發表偏倚。

結 果

1 文獻檢索結果及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通過上述檢索策略，共檢出文獻608篇，剔重后獲得文獻251篇；通過瀏覽標題及摘要，排除211篇（余40篇）；閱讀全文復篩，排除30篇，最終納入文獻10篇[8-17]，共845例。文獻篩選流程見圖1，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見表1。

2 質量評價

根據Cochrane偏倚風險評估工具對納入的10篇文獻進行質量評估。納入文獻大多質量不高：①所有納入文獻均提及隨機，4篇[8-11]采用隨機數字表法；3篇[12，16，17]提及隨機方法分組，未具體闡述；3 篇[12，16，17]根據患者就診時間進行分組；②僅1篇[17]采取單盲法，具體實施未明確闡述；③存在1篇[15]存在患者失訪所致數據不全；④所有文獻均未提及分配隱藏、隨訪及其他偏倚。（表2、圖2、圖3）

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

3 亞組分析

由于納入研究的干預措施存在差異，為減小臨床異質性，分劃為2個亞組：①埋線與單純針刺比較，共3篇[15-17]文獻，包含214例病例，其中埋線組108例，針刺組106例。②埋線與電針比較，共7篇[8-14]文獻，包含631例病例，其中埋線組319例，電針組312例。

4 Meta 分析結果

表2 納入文獻的質量評價

圖2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比例圖

圖3 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匯總圖

4.1 總有效率比較 10篇研究報道了埋線與常規療法治療頑固性面癱總有效率的比較，經異質性檢驗（P=0.75，I2=0%），具有同質性，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分析，合并效應值 RR=1.16，95%CI（1.11，1.25），P＜0.00001，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即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總有效率優于常規療法。根據對照干預的不同進行亞組分析：①埋線與單純針刺比較，共3篇研究，分析結果提示：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總有效率優于單純針刺，具有統計學意義[RR=1.13，95%CI（1.02，1.26），P=0.03]；②埋線與電針比較，共 7篇研究，分析結果示：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總有效率優于電針組，具有統計學意義 [RR=1.18，95%CI（1.11，1.25），P＜0.00001]。（圖 4）

4.2 痊愈率比 10篇研究報道了埋線與常規療法治療頑固性面癱痊愈率的比較，經異質性檢驗（P=0.01，I2=56%），不具有同質性。采用敏感性分析，剔除偏移較高的1篇研究[13]后，再次進行Meta分析，P=0.23，I2=24%，具有同質性，考慮由于隨機分配不當導致偏移的可能性較大。選擇隨機效應模型分析，合并效應值 RR=1.46，95%CI（1.24，1.74），P＜0.00001，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即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痊愈率優于常規療法。進行亞組分析：①埋線與單純針刺比較，共3篇研究，分析結果提示：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痊愈率優于單純針刺，具有統計學意義[RR=1.58，95%CI（1.06，2.36），P=0.03]；②埋線與電針比較，共 7篇研究，分析結果示：異質性檢驗（P=0.006，I2=67%），不具有同質性，考慮與納入研究偏移相關。（圖5）

圖4 埋線與常規療法治療頑固性面癱的總有效率比較

5 發表偏倚分析

以總有效率RR 值繪制漏斗圖（圖6），直觀評估本研究的發表偏倚情況。其圖形示納入點分布不對稱，表明納入文獻存在潛在的發表偏倚。

圖5 埋線與常規療法治療頑固性面癱的治愈率比較

圖6 埋線與常規療法治療頑固性面癱總有效率的倒漏斗圖

討 論

頑固性面癱是周圍性面癱早期失治誤治、遷延難愈的一種特殊類型。現代醫學認為面神經局部血管痙攣、脫髓鞘及軸索變性等[18]導致的面神經恢復遲緩與頑固性面癱治療難度大、預后差密切相關。傳統醫學稱其“口?”“口僻”，認為病久遷延益損氣耗血，氣血痹阻，面部筋脈久不得濡養，故而弛緩不用，久成頑疾。

埋線療法是一種基于《靈樞》“深納而久留之，以治頑疾”的理論發展起來的集合多種效應為一體的復合性治療方法[19]。其利用醫用羊腸線在人體內軟化、分解、液化、吸收所需的時間，對經穴進行持久的有效刺激[20]，能在疏通經絡、調暢氣血的同時彌補針灸留針時間短、療效難以鞏固的缺點。目前，現代研究發現埋線療法能夠調節神經遞質，修復受損神經環路，提高機體免疫功能，改善局部血液循環及淋巴回流，加速機體新陳代謝[21，22]。因此，充分發揮埋線療法的獨特優勢在頑固性面癱的臨床治療實踐中具有重要意義。

鑒于上述觀點，本研究對埋線治療頑固性面癱的有效性進行循證醫學分析。本研究Meta分析結果表明，埋線在提高頑固性面癱的總有效率、痊愈率等方面均優于單純針刺及電針治療，但本研究仍存在幾點不足：①所納入的文獻質量均不高，試驗設計不嚴謹，多數試驗未明確說明隨機方法、分配隱藏、盲法實施及失訪及隨訪等情況，漏斗圖提示存在偏移風險，降低了研究可信度和真實性。②多數納入的文獻僅以有效率對其近期療效進行評估，缺乏統一的客觀指標及其遠期療效的評價，造成對結果認識的片面性。③各研究的操作手法、取穴、療程等未規范統一，可能影響療效評判。因此，需要更多大樣本、高質量的隨機對照試驗進一步證實，從而更好指導埋線療法的臨床應用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