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超
山東第一醫科大學通識教育部 山東 濟南 250000
高校群體競賽的組織與開展極大的豐富了大學生的業余文化生活,像籃球、足球等對充滿對抗性、挑戰性、刺激感的項目深受大學生們的喜愛,通過參與競賽,在提升體質健康和獲得身心愉悅的同時,一些不和諧的現象也會經常出現,如肢體、言語的挑釁和攻擊行為,甚至會演變為群體性突發事件,這些現象的產生,極大的阻礙了群體競賽的有序開展,成了競技場上的一道“黑色風景線”。那么,運動攻擊行為是如何產生的呢?從道德心理學角度來看,個體的道德行為主要取決于其道德推理判斷,即道德水平,道德推理判斷是一種個體的心理加工過程,具有高度自覺性、自主性和自發性,是自我意識的外在表現。道德認同是聯系道德判斷與道德行為的中介因子,很多情況下,認同機制可以促進判斷向行為的轉化,心理學的很多研究也已經證實,道德認同在對攻擊行為等不道德行為的預測上比道德判斷更具有效果。班杜拉從社會認知理論的角度出發,第一次提出了道德推脫的概念,道德推脫的出現,從內部認知機制上有效的解釋了那些高道德水平的個體產生不道德行為(攻擊行為)的現象。本文基于此,將大學生運動應激情境下產生的攻擊行為認定為是在道德推脫的作用下使聯系道德判斷與道德行為的中介因子——道德認同的調節機制失效而產生的一種現象。
道德認同在心理學界的研究歷史可以追溯到20世紀80年代,并且不同的研究者給出了在不同的定義,如Blasi最初將其定義為“社會道德規范體系對個體的影響,反映個體對道德品質(責任、公平、公正、誠信等)的認可與接受程度”;Hardy認為道德認同是個體對于道德品質的重要性程度的自我評估;[1]我國學者也對道德認同的概念進行了解釋,如曾曉強(2012)認為道德認同是自我對德行的重要性評價,聯結著道德認知和道德行為,是激發道德行為的重要階段。[2]雖然上述定義從不同的角度對道德認同進行了了解釋,但不難看出,他們之間存在著共同點,即:道德認同是個體對社會道德觀念和自我認同的整合,代表了其對社會道德規范的認同程度,代表了其對道德品質的整體認知程度。
道德認同具有較高的道德同一性特點,它能夠使個體對某些行為產生基于自我認知的、負責任的判斷,換言之,從自我認同的角度出發,如果某一事件的道德價值讓其感覺到非常重要,那么個體就會從內心產生高度的道德責任感,并隨之產生道德行為。眾多的研究也驗證了這一點,Brooks(2013)研究發現,道德認同在個體撒謊行為上的預測效果較高;祝大鵬(2017)研究認為,道德認同會對運動員競技中的反社會行為有顯著的反向影響;王興超(2012)對大學生攻擊行為研究后發現,道德認同會對攻擊行為有顯著的負向影響作用。由此可見,大學生即使具有較高的道德水平,但在運動應激情境下,也未必產生相應的道德行為。只有當他認為運動上的某一事件具有較重要的道德價值且有高度的自我認同時,內心才會形成高度的道德責任感,道德行為也就有可能催生。大學生在對抗激烈的群體競技運動中,道德認同作為其內在的一種自我調節機制,深刻影響著由道德判斷向道德行為的轉化過程,是催生運動攻擊行為的不可忽視的動機因素。
班杜拉認為,當個體處于不道德情境下時,為了將行為后果的危害性降低到最小而將自身行為重新定義,使處于不道德情境下的個體快速的脫離負面的情緒,從而緩解自己對行為對象的痛苦認知,這一過程就是道德推脫的作用機制。他還提出,道德推脫能夠將自我內在認知與外顯行為進行分離,有效避免因二者相互沖突而產生自我懲罰現象的發生。在此理論基礎上,穆勒認為那些具有較高道德推脫水平的個體更加善于對自我行為進行重新定義,避免不道德行為引起的負面情緒的產生,進而擺脫罪惡感的束縛。可以說,由于道德推脫的作用,個體在某些情境下極有可能做出不道德的決策,不道德行為也就由此產生。
大學生運動中攻擊行為的發生,可以通過道德推脫的三個作用機制來進行解釋說明。第一種推脫機制包含了道德辯護、委婉標簽和有利比較三個要素。道德辯護強調的是個體通過對不道德行為合理化的解釋,有害行為產生了無害化的認知,使得行為后果的危害性降到最低,如大學生將運動攻擊行為視為是與他人關系更加親近的表現;委婉標簽則是指個體通過委婉言語的運用,給不道德行為貼上無害的標簽,使得有害行為容易被他人所接受,如有的大學生將籃球比賽中的肢體侵犯行為看做是一種彰顯男性陽剛的行為;有利比較是指個體將自己的不道德行為與更加不道德的行為進行比較,從而使得自己的行為的危害性顯得更小。
第二種推脫機制包含了責任轉移、責任擴散和扭曲結果三個要素。責任轉移認為個體往往將自身的有害行為做外部環境的歸因,逃避對不道德行為所承擔的責任,如大學生會將自己比賽中的攻擊行為歸結為天氣或觀眾的原因;責任擴散是指集體不道德行為的責任會擴散到成員個體,從而將個體責任最小化,如一個隊的所有隊員在比賽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冒犯對手的行為,那么個體就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么惡劣了;扭曲結果的目的是個體通過對自身不道德行為的后果進行否認,從而避免來自內心的自我譴責,如大學生在群體比賽中會在裁判員視線之外做出攻擊對手的行為。
第三種推脫機制包含了非人性化和責備歸因的要素。通過非人性化機制,使個體將行為對象看做非人類,從而避免自我譴責,如大學生在賽場上因為對手之前冒犯了自己,所以覺得對方遭受到報復行為是應該的;責備歸因是指個體將自己的不道德行為產生的原因歸結為他人,如足球比賽中,大學生認為對方的動作太大,因此實施了攻擊行為。
道德認同和道德推脫在攻擊行為的發生中起到了重要的調節作用,特別是道德推脫的存在,使得道德判斷向不道德行為的轉化更加容易。道德認同雖然對攻擊行為產生重要的影響,但是脫離了道德推脫的中介作用,攻擊行為的產生就不一定是必然的行為結果,即盡管道德認同與道德行為之間有著交互性極強的因果效應關系,但道德認同對大學生攻擊行為的影響卻不是直接性的,需要通過運動情境下道德推脫的中介調節作用來實現,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道德認同不能作為有效或直接的預測變量來預測大學生攻擊行為的發生,相比道德認同,運動道德推脫的預測效果更加有效。[3]以往的眾多研究也證實了道德推脫在道德認同和攻擊行為之間充當了中介變量的角色。李彥儒(2018)在研究中發現,大學生運動員的道德認同與道德推脫、攻擊行為之間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而道德推脫與攻擊行為卻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被試的道德推脫作為中介變量,調節著道德認同影響攻擊行為的過程中。總而言之,道德推脫在道德認同和攻擊行為之間的正向調節效應非常顯著,道德認同與攻擊行為的關系會隨著道德推脫水平的增高而增強,即如果大學生運動員的道德推脫水平越高,道德認同對攻擊行為所起到的激勵作用越大,發生攻擊行為的概率就會增大。除此之外,道德推脫在道德認同和情緒性、緊急性、公開性、匿名性、依從性的攻擊行為間的調節效應顯著,會隨著道德推脫水平的增高而增強,即個體道德推脫水平較高的情況下,道德認同對攻擊行為的預測效應會下降。
雖然大學生的運動攻擊行為僅僅是發生在賽場上的偶發行為,但是,這些偶發行為往往會折射出這些大學生個體內部道德認知水平,會間接反映出其道德推脫水平的高低,如果不加以重視或調控,這些道德認知會蔓延到其日常工作、學習或生活中,給其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或阻礙,因此,建議高校教育管理工作者通過形式多樣的德育教育活動的開展,給予大學生施加積極的影響作用,不僅有效避免運動攻擊行為的發生,也會對其健康的道德體系的構建產生積極的作用,同時也會對高校體育文化建設的推動產生積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