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例原發性干燥綜合征患者的中醫證候特點

胡 琪，羅 靜，張麗寧，陳嘉琪，姚傳輝，徐才欽，余新波，陶慶文★

（1.北京中醫藥大學，北京 100029；2.中日友好醫院 中醫風濕病科，北京 100029；3.免疫炎性疾病北京市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029）

原發性干燥綜合征 （primary Sjogren syndrome，pSS）是一種慢性系統性自身免疫病，病情輕重不一，嚴重伴多系統損害，甚則危及生命[1]。中醫藥能有效緩解pSS 患者的病情和癥狀[2，3]。辨證論治是中醫治療的核心和基礎，而證候要素是組成證候的基本單位。既往，有關pSS 的中醫證候報道多為專家經驗總結和回顧性病例分析，前瞻性研究較少，且缺少證候要素與臨床特點的相關性研究。基于此，本研究總結pSS 患者的中醫證候特點，分析常見證候要素與首發癥狀、臨床表現及免疫學指標的關系，可為pSS 中醫辨證論治和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1 資料和方法

納入2018年9月～2020年1月于中日友好醫院中醫風濕病科門診及住院就診的pSS 患者。

1.1 診斷標準

西醫診斷參照2002年pSS 國際分類診斷標準[4]和2016年美國風濕病學會（ACR）和歐洲抗風濕病聯盟（EULAR）推薦的pSS 分類標準[5]。

中醫辨證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和《中醫內科常見病診療指南》[7]中pSS 中醫辨證標準制定，包括氣虛證、陰虛證、痰濕證、氣滯證、血瘀證、燥熱證、熱毒證7 種證型。每位患者由2位中醫風濕病專業高級職稱醫師獨立進行辨證，結果不一致則咨詢第3 位高級職稱醫師解決。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 ①符合pSS 診斷標準； ②18～75歲；③神志清楚，能進行正常的語言交流；④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②合并其他結締組織疾病；③合并惡性腫瘤；④臨床資料不全者。

1.3 研究方法

采用統一的病例報告表（CRF）和工作流程，采集患者的一般資料、中醫證候、首發癥狀、臨床表現及免疫學指標，由專人進行數據完整性核查。所有理化檢查均在就診1 周內完成。采用Epi-Data 3.1 軟件進行數據錄入。本研究經中日友好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后實施，倫理審批號：2020-49-K27。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17.0 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用頻數描述，計量資料服從正態分布以（x－±s）描述。組間比較： 計數資料釆用Pearson 卡方或校正的卡方（χ2）或Fisher 精確檢驗。

2 結果

共納入114 例pSS 患者，其中男性9 例，發病年齡29～70 歲，病程3～204 個月；女性105 例，發病年齡22～69 歲，病程2～360 個月，男女比例約為1：12。40～60 歲起病患者72 例，占63.16%；病程≥10年患者32 例，占28.07%。經秩和檢驗，不同性別患者的年齡、病程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2.1 中醫證候分布

114 例pSS 患者以陰虛證 （93 例，81.58%）、氣虛證（91 例，79.82%）、痰濕證（65 例，57.02%）3種證候要素最常見，其次可見血瘀證 （49 例、42.98%）、氣滯證（48 例，42.11%）、燥熱證（11 例，9.65%）、熱毒證（3 例，2.63%）。秩和檢驗或獨立樣本t 檢驗，不同常見證候要素患者間年齡、病程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14 例中單一證型者5 例，占4.39%，有兼證者109 例，占95.61%。29 例患者為兩證相兼，其中氣陰兩虛證8 例，陰虛痰濕證6 例，氣虛痰濕證5 例。37 例患者為三證相兼，其中氣陰兩虛兼氣滯證9 例，氣陰兩虛兼血瘀證8 例，氣陰兩虛兼痰濕證7 例。43 例為四證及以上證型相兼，其中40 例存在氣陰兩虛兼證。總體上講，以氣陰兩虛兼夾他證最多（75 例，65.79%）。

2.2 中醫證候與首發癥狀的關系

114 例pSS 患者排在前5 位的首發癥狀依次是：口干（85 例，74.56%）＞眼干（65 例，57.02%）＞乏力（36 例，31.58%）＞關節痛（32 例，28.07%）＞猖獗齒（31 例，27.19%）。表1 示，氣虛證患者首發乏力的比例高于非氣虛證，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陰虛證及痰濕證患者的首發癥狀均與證候的關系均未見統計性差異。

2.3 中醫證候與臨床表現的關系

分析常見證候要素與就診時臨床癥狀的關系，卡方檢驗發現：陰虛證患者口干比例高于非陰虛患者，氣虛證患者乏力比例高于非氣虛證，差異均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4 中醫證候與免疫學指標的關系

分析常見證候要素與免疫學指標的關系，卡方檢驗發現：陰虛證患者免疫球蛋白G（IgG）升高的比例低于非陰虛證患者，痰濕證患者IgG 升高的比例、 補體C3 降低的比例均高于非痰濕證患者，差異均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3 討論

pSS 起病隱匿，臨床表現復雜多樣，以口眼干燥、乏力最為常見，常伴發高免疫球蛋白、低補體血癥及系統損害。中醫藥能有效改善本病的病情和癥狀，且不良反應小，具有一定優勢。目前，關于pSS 的中醫辨證分型尚無統一公認標準，限制了中醫藥在本病中的推廣應用。國內關于pSS 的中醫證候研究以復合證型為主[8，9]，缺乏以中醫證候要素為基礎的前瞻性研究。本研究總結114 例pSS 患者的中醫證候特點，發現pSS 復合證型以氣陰兩虛證最常見，與文獻報道相符[10，11]。此外，pSS 患者最常見的證候要素為陰虛、 氣虛、 痰濕證，且3 種證候不受年齡、病程影響，提示pSS 不同年齡、 不同病程均應重視益氣、 養陰和健脾除濕； 氣虛證患者首發癥狀和臨床表現較非氣虛證更易見乏力，陰虛證臨床表現較非陰虛證患者更易見口干，與名醫經驗相符[12，13]，提示臨床針對口干、乏力的患者，應重視益氣養陰、健脾除濕。

表1 本組患者證候要素與首發癥狀的關系 n（%）

表2 本組患者常見證候與臨床癥狀的關系 n（%）

表3 本組患者常見證候與免疫學指標的關系 n（%）

國內外研究報道[14，15]，約1/3～1/2 的pSS 患者存在高免疫球蛋白血癥和低補體血癥，這也是pSS 嚴重腺體外表現，如非霍奇金淋巴瘤、活動性滑膜炎、嚴重白細胞減少癥等的重要預測指標。因此，高免疫球蛋白血癥和低補體血癥常被作為pSS 的治療監測指標。本研究結果顯示，pSS 痰濕證患者易見高IgG 和低C3 血癥，提示痰濕證患者出現嚴重腺體外表現風險可能較高； 陰虛證患者IgG 升高的比例低于非陰虛證患者，提示陰虛證患者出現嚴重腺體外表現風險可能較小，還需進一步擴大樣本量并長期隨訪患者進行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