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應對何以創造中國奇跡

馬軍 于濱銅 盛楚雯

摘 要：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對世界各國社會治理體系和應急管理體系提出嚴峻挑戰，而作為新冠肺炎疫情的最初發現地，中國卻在短時期內迅速得到控制，取得疫情防控與經濟發展雙效治理的中國奇跡。本文從黨建優勢、行動邏輯和治理機制角度解答了在新冠肺炎疫情應對中創造中國奇跡的內在動因與社會機理，并通過社會生態系統（SES）分析框架診斷了中國在疫情期間的社會治理核心問題與高效應對體制機制。研究表明，在新冠肺炎疫情應對中，中國共產黨堅持人民至上第一準則、牢牢把握黨的領導治理根基、采取全國一盤大棋方略和善用干部調配抓手;中國政府從行政邏輯、法治邏輯、配置邏輯、技術邏輯和輿論邏輯五大行動邏輯出發，在最短的時期內采取最有效率的應對之策;同時，在黨的中心領導下，政府、市場和社區三大主體治理聯動，功能嵌合，緊密配合，形成了“一個中心、三位一體”的社會治理聯動機制，將疫情防控與經濟增長有機協調，有效解決社會治理的“最后一公里”問題。最終在全黨上下勠力同心，政府和人民協同努力下，在短時期內迅速控制疫情，促進復工復產，提高居民福利水平，成就了新冠肺炎疫情全球性危機治理的中國奇跡。

關鍵詞：新冠肺炎疫情;中國奇跡;黨建優勢;行動邏輯;治理機制;SES分析框架

中圖分類號：F06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21）05-0110-09

一、問題的提出

2020年新春伊始，突如其來、多地暴發的新冠肺炎成為近百年來人類遭遇的波及范圍最廣、影響程度最深的全球性流行疫情。新冠肺炎疫情在給各國人民身心健康和生命安全帶來直接威脅的同時，也為各國政府的社會治理體系和應急管理體系提出嚴峻挑戰。面對前所未知、來勢洶涌的新型疫情，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本著對國際社會高度負責的態度和人民至上的執政、施政理念，率先在世界范圍內打響了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全局戰、阻擊戰。自湖北省武漢市檢測到不明原因肺炎病例后，中國政府快速組織科研力量進行毒株分離和流行病學調查研究工作，及時向世界衛生組織和美國等國家通報疫情相關信息。伴隨著全國新增病例的快速增加以及新冠病毒人傳人現象的確認，中共中央適時成立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對疫情防控工作進行統一領導、統一籌劃，部署了最全面、最嚴格的防控舉措。與此同時，果斷要求湖北省對人口流出實施嚴格管控，并舉全國之力對口幫扶湖北省16個地市，保障生活和醫療物資供應，加緊病毒基因測序、疫苗研發和快速檢測試劑盒生產等工作。

在地方層面，各省、市、自治區先后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構建起了從政府到鄉村社區的聯防聯控、群防群控的疫情防控體系，積極響應中央“加強流動人口管理”“多方協同，聯合抗疫”的號召，嚴格執行防控措施，并對分批復工和錯峰開學等進行統一籌劃，在阻斷疫情傳播的前提下保障了重要生活和醫療物資的供應。在全國上下艱苦卓絕的斗爭下，中國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初步遏制了疫情的蔓延，兩個月左右將本土每日新增病例控制在個位數以內，三個多月取得武漢保衛戰、湖北保衛戰的決定性勝利。2020年7月，中國經濟增速迎來由負轉正，11月國民經濟運行延續恢復態勢[1-2]。中國在扭轉國內疫情防控局勢的同時，也為維護多邊地區和世界公共衛生安全作出了巨大貢獻[3]。正如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高級顧問艾爾沃德所說，中國采取務實靈活的大規模防控措施，不僅使中國新增感染病例大幅下降，也為各國積極防控疫情爭取了寶貴時間，提供了值得借鑒的經驗[4]。

然而，中國以舉國抗疫的實際行動向世界交出新冠肺炎疫情治理中國方案的同時，疫情卻在國際范圍內加速蔓延。截至2020年12月14日，全球累計確診新冠肺炎病例7 255.4萬余人，累計死亡161.4萬余人。英國和西班牙等部分歐洲國家雖然疫情暫緩，解除國家緊急狀態，但聚集性事件頻發，尚未走出疫情籠罩的陰霾之下。疫情暴發后，盡管中國和世界衛生組織多次通報提醒，但仍有不少西方國家對新冠病毒及其傳播能力的認知缺乏理性的認識，將其視為普通流感，錯失疫情防控的最佳時期。例如，美國社區在新冠肺炎傳播病例出現大規模激增后，專家才逐漸認識到早期新冠肺炎死亡病例被誤診為流感。而在新冠肺炎疫情暴發早期由于政府缺乏響應檢測能力，并未對疑似病例進行診斷治療或采取隔離措施，為美國的疫情防控帶來了極大隱患[5]。與此同時，疫情初期多個國家依然照常組織大型集會活動，大大加速了疫情的蔓延擴散。如韓國新天地大邱教會活動，意大利舉辦歐洲冠軍聯賽，僅2020年3月8日一天，西班牙馬德里便有67場大型游行活動。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在國際疫情暴發的高峰期，不少西方國家又出現了政黨之間推諉扯皮、地方政府各自為政、衛生物資短缺和行動能力有限等一系列問題，最終導致疫情的影響外溢到政治、經濟、外交和金融等諸多領域，放大了疫情的負外部性，致使政治摩擦不斷加劇和全球治理體系部分失靈[6]。

在此背景下，在前所未有的新冠肺炎疫情應對中，中國政府采取有為、高效、公開、果斷的治理舉措，在短期內迅速取得疫情防控的重大成果，與西方各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7-8]。那么，為何中國能在新冠肺炎應對的中短期內取得傲人成績，創造疫情公共危機治理的“中國奇跡”？在疫情治理的中國行動中體現出怎樣的黨建優勢，蘊含著哪些高效的行動邏輯和社會治理聯動機制？已有文獻并沒有對上述問題作出深度解答與透徹分析。基于此，本文基于黨的先進性和中國政體比較優勢視角，從社會治理的行動邏輯出發，運用社會生態系統（Social Ecological System，SES）分析框架，深入剖析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應對中，創造中國抗疫成績、造就中國治理奇跡的內在動因和中國經驗。

二、中國力量的黨建優勢

（一）人民至上第一準則，全心全意服務人民

始終堅持人民至上是馬克思主義的本質要求，也是無產階級政黨最根本的政治立場。中國共產黨成立伊始，便秉持人民至上第一準則，始終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在革命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創造性地提出群眾路線，即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無論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還是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人民群眾永遠是最中堅、最徹底的力量。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之所以能夠創造舉世矚目的經濟奇跡，取得抗洪搶險、非典防控和抗震救災等一系列重大突發公共危機事件的勝利，最根本的也是堅持人民至上第一準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要把人民群眾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人民至上，生命至上，保護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面對迅速蔓延的疫情，2020年上半年，中國各級財政共撥付疫情防控資金1 624億元，用以新冠肺炎患者免費檢測、診斷、治療[9]。截至2020年12月14日，已成功治愈88 817人，其中年齡最長者為108歲。對內竭能保障各地人民生活和醫療物資供應的同時，對外督促各國政府采取有效措施保障在外華人的生命安全和物資供應。在國際疫情危機加速升級之時，中國果斷調度航班運輸，在保障本土安全的基礎上盡可能地為華僑和留學生提供回國班次。據外交部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11月10日，中國政府一共從92個國家接回73 418名中國公民，并向各地留學生發放一百多萬份“健康包”[10]。此外，中國政府積極與有關國家政府磋商，督促各國政府保障在外華人的生命健康和物資供應，派出多個醫療專家組，開設遠程醫療平臺為華人提供急需服務。

（二）堅定不移黨的領導，充分發揮黨的先進性

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堅定的初心使命、永恒的人民立場、嚴明的政治紀律是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等一系列成績的根本保障。時至今日，我們的黨擁有9 000多萬黨員，460多萬個基層黨組織，只有堅持黨的領導，充分發揮黨組織、黨員干部的先進性，才能更好地凝聚全黨力量，不斷增強黨的戰斗力。面臨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審時度勢、綜合研判，沉著應對，再一次彰顯了黨中央“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政治優勢。疫情發生后，黨中央迅速對疫情防控工作提出了“堅定信心、同舟共濟、科學防治、精準施策”的總要求，明確了“堅決遏制疫情蔓延勢頭、堅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的總目標。中央政治局常委會54天內圍繞疫情防控召開7次會議，精準制定疫情防控總體戰略并成立中央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和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向湖北省等疫情重災區派駐指導組。全國各地黨組織也紛紛響應黨中央號召，充分發揮黨組織的先進性。在疫情防控中各級黨組織發揮戰斗堡壘作用，積極凝聚廣大黨員干部和基層群眾力量，以黨員帶動群眾，從城市到農村迅速在社區層面部署“聯防聯控，群防群控”的疫情防控格局。據有關部門統計，僅截至2020年3月8日，全國已有53位社區工作者在疫情防控中因公殉職，其中黨員數量占比92.5%，而截至2020年5月25日，全國自愿捐款支持疫情防控工作的黨員共有8 971.6萬人次，共捐款116.3億元[11]。

（三）堅持全國一盤大棋，集中力量能辦大事

堅持全國一盤大棋，集中各方力量辦大事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獨特優勢所在，也是中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區別于西方國家的顯著標志[12]。堅持全國一盤大棋，要求把國家各部分看做是一個有機整體，以系統性的視角審視政府、市場和社會等各方力量，調動其積極性，發揮其能動性，正確處理整體與局部、重點與一般、公共與私人等多重關系，統籌協調，共同推進。全國一盤大棋是中國攻堅克難，解決全局性、突出性難題的重要法寶，也是抗擊災害，疫情防控的有力武器[13]。中央統籌調度集中全國力量開展了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大規模的醫療支援行動，短時期內全國從各省市自治區、軍隊抽調346支醫療團隊，4.26萬醫護人員馳援湖北省，迅速建成火神山、雷神山及數家方艙醫院，保障床位供給[14]。2020年2月10日，全國19個省份對接湖北省除武漢市外16個地市的對口支援機制形成，2月11日，湖北省醫用防護服便實現供大于求。疫情暴發后，各省、市、自治區相繼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14億人民齊響應中央減少社會人口流動、協同抗擊疫情的號召，有效阻斷病毒傳播與疫情蔓延。全國一盤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在復工復產中同樣得以彰顯。鑒于疫情期間經濟停滯，生活、醫療等重要物資局部短缺情況頻發，全國分區分級精準復工復產政策應運而生。低風險地區在堅持常態疫情防控工作的基礎上，全面恢復生產生活秩序;中風險地區根據疫情形勢進行有序、分批復工;高風險地區則持續以疫情防控為工作重點。針對重要戰略物資，中央則進行統一配備。截至2020年4月底，醫用口罩日產量突破兩億只，醫用防護服日產量較疫情初期增長90.6倍[15]。面對如此集中高效的行動能力，法國前總理拉法蘭評論道，“在疫情面前，中國政府展現出強大高效的組織和動員能力，令人印象深刻，這正是中國制度的優勢”[16]。

（四）果斷進行人事任免，積極進行干部調配

干部隊伍建設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健康發展的重要基礎，也是黨的建設的主體力量和關鍵抓手。改革開放以來，黨始終把選人、用人作為關系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全局性、根本性問題來抓。無論是應對重大挑戰，克服重大危機還是進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建設實踐，黨始終注重選拔任命一批關鍵時候靠得住、有能力，勇于擔當、勇于創新、清正廉潔的干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既是對中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一次大考，也是對全國各地黨組織和黨員干部的一次嚴峻考驗[17]。疫情暴發之初，部分地區領導干部在疫情防控工作中缺乏擔當不作為，官僚主義作風濃厚，甚至出現“一問三不知”、臨陣脫逃現象。鑒于此，習近平總書記要求，黨組織要在斗爭一線考察識別干部，對表現突出的干部要大力褒獎、大膽使用，對不擔當不作為、失職瀆職的要嚴肅問責，對緊要關頭當“逃兵”的要就地免職[18]。僅截至2020年2月21日，武漢市紀委監委共問責處理干部630人，其中處級及以上干部130多人，同時提拔抗疫過程中表現突出干部20人，發展黨員34人[19]。與之相對，天津市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后，迅速把“擔當作為”視為干部任免重要標準，疫情期間在全國范圍內首例破格提拔廳級干部;從中央到基層，在疫情的考驗下識別出一大批勇于擔當、恪盡職守、求真務實、任勞任怨的干部群體，為疫情防控阻擊戰的全面勝利貢獻了中堅力量。綜上分析，中國在應對新冠肺炎疫情期間響應迅速、成效卓著的黨建優勢體系如圖1所示。

三、國家治理現代化的行動邏輯

（一）行政邏輯：充分發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

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后，黨中央精準研判并迅速作出反應，對疫情防控進行統一領導、統一部署，同時及時放權于地方，形成“中央部署，地方執行”“中央搭臺，地方唱戲”的央地聯動疫情防控格局。在確認新冠肺炎病毒存在人傳人現象后，中共中央成立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果斷關閉離鄂通道，正式打響這場疫情防控阻擊戰。在中央的統籌領導下，各地政府紛紛積極因地施策，涌現出一批卓有成效的做法，為全國疫情聯防聯控提供了重要借鑒經驗。2020年1月23日，廣東、浙江和湖南三省率先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相應，次日14個省、直轄市、自治區隨之啟動，并構建貫穿省、市、縣、鄉的聯防聯控體系，既保證自上而下行動的統一性，又保障了各縣、各鄉乃至各社區在防控措施選擇上的靈活性[20]。疫情暴發期間，面臨疫情防控物資的極度匱乏，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適時提出“根據疫情分區分級推進復工復產”，全國各地根據省內情況進行策略響應。如浙江省首創“一圖一碼一指數”，實施數字化精密智控防疫措施，并以縣域為單位進行風險評估，繪制五色“疫情圖”指導省內地區復工復產。與此同時，江西省以縣為單位劃分疫情等級，低風險地區原則上實行立即復工策略，中風險和高風險地區在做好疫情聯防聯控的同時，對企業進行分類，列出復工復產清單實行分批復工，為疫情防控阻擊戰的勝利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疫情期間的央地聯動使疫情防控體系既具有統一性，又具有精準性和創新性。

（二）法治邏輯：依法防控，立法嚴密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發大大推動了中國公共衛生領域的立法改革進程，有力提升了中國公共衛生應急管理的法治化、科學化水平。此次疫情暴發，集中暴露了中國公共衛生治理依然面臨嚴峻挑戰，存在野味市場交易泛濫、應急物資儲備不足、干部法治思維薄弱、疫情監測體系滯后等突出短板。鑒于此，首先，在立法層面，全國人大常委會適時啟動了對《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突發事件應對法》的修訂[21] 。其舉措主要包括將“野生動物保護”從維護生物多樣性上升到保障公共安全層面，更新擴大了野生動物保護的范圍和目錄，加大對野生動物捕殺、交易、運輸等行為的處罰力度[22]。以立法的形式將傳染病防控納入國家安全體系框架，優化疫情預警機制，簡化疫情報告程序，建立疫區政府與國家主管部門的疫情專門報告制度。其次，在執法層面，疫情暴發后，各級政府高度重視疫情防控工作，加大對違反傳染病防控行為的監管、處罰力度，對故意隱瞞近期行程、病情的流動人口，各地政府“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立案偵查。如通過司法手段嚴懲青海茍某、鄭州郭某等從高危國家、地區回省回國，欺騙調查走訪人員，多次密切接觸人群的行為。最后，在規范層面，各級政府在疫情防控中也及時規范并界定行政指導、行政許可、行政處罰和行政監察等行為的邊界，既要避免執法不嚴，又要避免“矯枉過正”。各級政府嚴格執行疫情防控的法律法規，對哄抬物價、口罩造假、散布謠言、暴力傷醫、違規交易野生動物等行為嚴懲嚴罰，同時也對未經批準而擅自設卡攔截、阻路斷路等行為進行糾正，避免基層社區工作人員出現濫用職權、粗暴執法的現象，為疫情防控提供了有力的司法保障。

（三）配置邏輯：財政調度、資金統籌與稅補調整

重大公共危機事件對短期經濟發展往往會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大范圍隔離措施將限制勞動力的自由流動，使居民失業率攀升并造成企業產業鏈中斷[23]。而在舉國一盤大棋的戰略下，黨中央和國務院一方面充分發揮積極的財政政策助力抗疫，另一方面以稅收和補貼兩種方式幫助企業和個人“挺過”疫情防控阻擊戰。首先，在應對疫情治理的資金統籌方面，各地財政部門在中央轉移支付疫情防控經費的基礎上，多方募集資金用來采購新冠肺炎防控、診斷和醫療等方面的設備和物資。以政府財政兜底的形式保障無力支付新冠肺炎診斷、醫療費用的患者得到及時救助，使中國確診病例、疑似病例、新增確診病例和新增疑似病例數字快速下降[24]。其次，在“挺過”疫情危機的稅補調整方面，財政部聯合國家稅務總局采取稅費減免、財政貼息等多種形式幫助企業擴大生產、復工復產。2020年前三季度全國新增減稅降費累計已超過兩萬億元，其中江蘇省和廣東省等地率先對生產疫情防控物資的企業實行減稅降費政策，如加快辦理增值稅留抵退稅、允許企業三個月內延期繳納稅款等政策有力保障了相關企業的穩定經營[25]。與此同時，多數地區不同程度地對承租國有資產類經營用房的中小企業實行房租減免，鼓勵萬達等大型地產企業對小微企業適度減免房租，并對少減員、不裁員的部分企業返還單位及其員工上年度繳納失業保險費的一部分，助力企業和職工盡可能減少來自疫情危機的經濟次生沖擊[26-27]。最后，在刺激經濟的財政調度和貨幣政策方面，中央政府明確指出要讓財政政策更加積極。中央財政先后新增財政赤字1萬億元和抗疫特別國債1萬億元用來刺激地方經濟活力，助力疫情科研攻關、保就業、穩物資、減稅費。同時央行果斷降準降息、再貸款的貨幣政策，有力緩解了各類企業在疫情期間資金鏈斷裂、融資難等問題。

（四）技術邏輯：數據信息監控與風險應急管理

以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和云計算為代表的新興技術在此次疫情治理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新興技術通過賦能社會治理體系，在疫情監測、風險評估、診斷治療和密切接觸者追蹤等環節都發揮了巨大作用，使疫情聯防聯控達到前所未有的科學精準高度[28]。在疫情暴發初期，各地政府適時依托大數據平臺，聯合交通運輸部、民用航空局和中國國家鐵路集團有限公司等單位排查患者的詳細行程，并對患者的車次、航班以及行程進行信息公開。此舉使公眾迅速了解高危路段，在進行自我隔離和檢查的同時，也有助于粉碎謠言，消解公眾的恐慌情緒和提升政府公信力。在社區防控方面，“疫情防控行程查詢助手”“健康碼”等應用的及時推出，可精準定位出入行人14天內行程和是否到訪過高危地區，是實現疫情高效聯防聯控的核心抓手。在新冠患者診療方面，包括火神山、雷神山在內的多地醫院均依托5G網絡技術打造遠程會診平臺。醫學專家院士可通過5G視頻平臺實時評估患者病情，提供診療方案，為一線醫生提供實時指導。同時，智能醫護機器人在多家新冠定點醫院投入使用，幫助醫護人員進行導診、消毒、清潔工作，并負責為新冠患者送藥送飯，有效減少了交叉感染的可能性。在復工復產方面，騰訊會議、釘釘、WeLink等軟件提供了無接觸的會議、簽到、打卡考勤的辦公系統，各類企業的及時復工保障了疫情期間的物資供給，在線下，阿里、華為等各大科技公司積極打造面向智慧園區的解決方案，幫助工業園區實現智能化升級。例如，園區出入人臉識別、線上預約、車牌通行，并將口罩識別功能連接門禁系統，大幅減少了園區內聚集性感染的風險。

（五）輿論邏輯：正面宣傳與批判回應結合

突如其來的公共安全危機往往成為滋生謠言的溫床，中國政府對輿情的正面引導與辯證批判，成功地將民眾恐慌凝聚成中國力量。疫情暴發初期，國際國內各種謠言肆意傳播，“新型冠狀病毒是中國病毒”“新冠病毒產生于美國實驗室”“喝板藍根、雙黃連可預防病毒”等論調層出不窮，誤導了群眾判斷，加劇了社會的恐慌[29]。與此同時，疫情下地方紅十字會的混亂管理、經濟下行等其他問題在謠言的放大下，將個別組織管理問題上升到政治問題的高度，矛頭直指政府治理能力和應急管理能力，激起公眾與政府之間的對立，影響黨的權威和形象。在此背景下，面對社會謠言，一方面，黨中央、各級政府實事求是，向全國進行完全透明的信息公開，并對瞞報現象采取果斷處理措施。政府依托電視、網絡和微信公眾號等平臺實時公布各地確診病例、疑似病例和新增病例等信息，并以趨勢圖的形式向全國人民展示了新增病例、疑似病例數字從暴發到縮減再到零的漸變，使各種謠言不攻自破。另一方面，政府以事實為依據積極開展宣傳教育工作。吳小艷“下一站武漢”的逆行勇氣、李慧“如有不幸，捐獻我的遺體做研究攻克病毒”的視死如歸，各地白衣天使們“以我所學，盡我所力”，盡顯扶危渡厄的醫者仁心，這些中國故事無不在疫情治理期間創造了有力的輿情激勵和積極的宣傳引導，成為凝聚成眾志成城的抗疫決心和全國人民戰疫信心的重要力量。

四、社會治理聯動機制

在疫情面前，黨中央高度重視，果斷決策，在黨的有力領導下，政府精準施策，市場迅速調整，社區嚴防嚴控，形成對于新冠肺炎疫情社會治理的“中心領導、三位一體”聯動機制，凝聚了抗擊疫情的中國力量。基于疫情社會治理的多方聯動機制與舞臺情景互動，本文利用SES分析框架，剖釋在中國的制度與社會環境下，社會治理系統如何呈現出高效互動、協同治理和優化配置，以創造疫情治理的中國奇跡。

SES分析框架適用于社會問題診斷和治理機制的系統性分析，其主要由資源系統（RS）、資源單位（RU）、規則系統（GS）和行動者（U）四個核心子系統組成。每一個子系統分別包含復雜的次級變量，從而提供一個診斷社會生態問題與治理機制的分析框架[30-31]。在此基礎上，本文構建新冠肺炎疫情“中國之治”的SES分析框架，分析在黨的中心領導下中國所形成的高效社會治理系統，如圖2所示。由圖2可知，社會治理系統由行動者與行動情景雙層互動體系構成，其中，行動情景由資源系統（RS）、資源單位（RU）和規則系統（GS）三個外部系統組成，而行動者（U）則由黨的領導、政府、市場和社區四個參與治理的核心主體形成“中心領導、三位一體”的行動者系統。在黨的中心領導和全局部署下，行動情景與行動者系統相互嵌合，調適互動，形成高效的行動激勵和執行系統，進一步提高抗疫期間的資源配置利用率和行動效率水平，實現對于新冠肺炎疫情公共危機的系統性“善治”。

具體的，資源系統即疫情期間社會治理所能調度的基礎設施與資源體系，如人力資源、醫療資源、物資資源和部門資源等;資源單位即各區域、部門所持有的可利用資源及其價值屬性，以及資源的空間和時間分布等;規則系統即抗疫行動所嵌入的行動規定與激勵體系，主要由角色定位和行動規則構成，具體包括確定政府、居民、社區管理者與市場經營主體等抗疫主體行動權限的位置規則、界定特定主體擔任某一角色及其選擇退出機制的邊界規則、界定行動者在抗疫場景中可為與不可為的選擇規則、確定如何進行權力分配、決策機制和過程控制的聚合規則、明確信息溝通渠道與交流反饋方式的信息規則、確立行為獎懲與績效評價的報酬規則以及明確結果范圍的范圍規則等。資源系統、資源單位與規則系統相互交織，共同構成了新冠肺炎疫情的應對平臺和行動情景。

進一步的，行動者在行動情景中的治理“聯動”和“有為”構成了新冠肺炎疫情高效社會治理和科學行動體系的核心。如圖2所示，新冠肺炎疫情的社會治理主體主要包括黨的中心領導、政府果斷行為、社區積極管理和市場迅速調整，四大行動主體面對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國行動情景下快速反應，聯袂出擊，在短時期內迅速形成高效互動的治理系統，打造了“中心領導、三位一體”的社會治理聯動機制，以此成就“中國之治”。

第一，黨的中心領導對于統籌集體行動和形成聯動機制起到核心作用。一是在黨與政府一端，通過干部任免、及時調配、黨性要求和嚴厲監督等方式形成對于政府作為的問責機制，激勵政府高效運轉，迅速推出方案。二是在黨與市場一端，黨中央對疫情期間醫療物資和生活必需品的供給高度重視，不惜一切代價保證人民的生命安全與生活安康，迅速組織和統籌物資調配，保障市場及時有效供給。三是在黨與社區一端，基層黨員深入基層、扎根基層，走街串巷，動員組織和宣傳教育，廣大人民群眾團結一致，嚴防嚴護，在社區疫情防控中起到極大的表率和帶動作用，守好社區防控高地。

第二，政府與市場的互動在穩定經濟形勢和提高經濟動能方面造就有效一環。面對勢頭兇猛的新冠肺炎疫情，政府為盡到最大可能地保障人民生活用品，果斷打擊哄抬物價、囤貨居奇等擾亂市場秩序行為，有效控制與避免了公共危機下所可能集中暴發的市場失靈及其次生危機所帶來的系統性崩盤。與此同時，在疫情適當得以有效控制之時，市場為政府及時提供復工復產的需求導向，政府則果斷進行宏觀經濟政策調整，通過免稅退稅、財政補貼等干預機制，迅速幫助恢復市場活力，穩定宏觀經濟形勢，促進市場經濟向好發展。

第三，政府與社區互動在精準施策和提高治理效能方面突顯重要力量。由于政府的財力物力所限，政府治理與服務難以觸及到民眾生活與防控的各個角落，在此背景下，社區治理成為創造和保障治理效能的“最后一公里”。中國的社區治理主要體現為農村地區的村莊治理和城市地區的“小區治理”，且社區作為人民群眾生活居住的聚集地，防控高地尤為凸顯。地方政府果斷采取重心下移與資源下放的治理策略，通過目標統籌與督查指導的方式，激勵社區管理者因地制宜采取有效防控策略，形成社區自治體系，社區及時與政府進行信息反饋、需求報備與對話協商，促進疫情防控精準施策，降低防控壓力和成本，提高疫情應對的社會治理效能。

第四，市場與社區的互動在保障基層供給和社會全面防護方面創造關鍵一招。社區與市場在居民生活場域中相互嵌合，構成了居民在疫情期間生活與活動的基本單元。在緊迫的疫情防控形勢下，特定或指定的市場單位經營場所面向附近社區開放，一方面盡最大可能減少人口聚集，另一方面保證防護物資與生活物質的富足供給。同時，社區對其管轄范圍內市場經營單位進行防控防護宣傳和攤點開放管理，穩定市場供需秩序，積極做好微觀市場的防護工作，有效控制疫情在市場交易中的傳播，從而有力推動社會全面防護體系的構筑。

五、結 語

面對突如起來的新冠肺炎疫情，黨和政府將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安全與生活安康作為第一要務。在對疫情的緊急應對與施策響應中，堅持人民至上第一準則，堅持中國共產黨的先進性領導，堅持全國一盤大棋，采取果斷的干部調配與人事任免，在公共危機管理和社會治理面前充分體現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體現出集中力量能辦大事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黨建優勢、治理宗旨和中國力量。在此基礎上，中國政府在最短的時期內采取最有效的應對之策，從行政邏輯、法治邏輯、配置邏輯、技術邏輯以及輿論邏輯五大行動邏輯出發，充分發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加強疫情管理立法依法防控，統籌財政調度與財政供給，進行大數據分析監控與應急管理，輿情宣傳導向與批判回應結合，從而凝聚了全國上下勠力同心的中國力量，成就了聯袂出擊精準施策的“中國之治”。

更進一步地，在此次疫情危機社會治理中，在黨的中心領導下，政府、市場和社區三大主體治理聯動，功能嵌合，緊密配合，形成了“一個中心、三位一體”的社會治理聯動機制，將疫情防控與經濟增長有機協調，有效解決社會治理的“最后一公里”問題，充分發揮了基層黨員和基層黨組織在社會治理中的號召帶動作用，打造有為政府，服務到每一戶人家，這正是在最短時期內有效控制來勢洶猛的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國高效治理機制，最終在全黨上下同心協力，政府和人民協同奮進的共同努力下，在短時期內迅速控制疫情，恢復經濟生產，提高居民福利水平，成就了新冠肺炎疫情全球性危機治理的中國奇跡。此次疫情治理讓我們充分看到了黨的先進性領導、全國人民的團結一致、社會主義的制度優勢、中華民族的勇于擔當以及中國在社會發展和治理方面的組織能力與科學機制。未來，帶著這種精神和力量砥礪前行，中國的社會治理與社會發展將成就更多的中國奇跡，終將推動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成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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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 艷）

收稿日期：2021-02-14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應急管理項目“基于目標導向的新型農業支持保護政策體系研究” （71841010）

作者簡介：

馬 軍（1986-），女，遼寧沈陽人，講師，博士，主要從事組織社會學和公共事務管理研究。E-mail：967282567@qq.com

于濱銅（1994-），男，山東諸城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政治經濟學和農業經濟學研究。E-mail：yubintongruc@163.com

盛楚雯（通訊作者）（1990-），女，吉林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世界經濟和公共關系學等研究。E-mail： 1338131444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