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雞足山冬景

楊雄武

寒潮宛如法力無窮的魔法大師，一夜之間，將滇西北的山川、河流、道路都改變了模樣，也把云南大理賓川的雞足山變成晶瑩剔透的童話世界，如夢似幻，引來游人如織，讓整座雞足山變得生機勃勃，美不勝收。

說起賓川雞足山，以聳入云表的天柱峰為中樞，前列三峰，后拖一嶺，形如雞足而得名，為釋迦牟尼大弟子迦葉尊者的道場。

隨著人流，我們也興致勃勃地趕往雞足山，一睹美麗神奇的冰雪童話世界。

車子剛到洗心橋，車內的同行者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停車。車未停穩，幾個冒失鬼就爭先恐后地拉開車門，跑步登上洗心橋，遠眺神奇美麗的雞足山。停好車，我也快步登上洗心橋，極目遠眺，雞足山從郁郁蔥蔥變成銀裝素裹的童話世界，讓地處南國，極少能夠領略冰雪世界的人們充滿好奇。一時間，毛主席《沁園春·雪》的詩句涌上嘴邊。話音未落，另一人手臂一伸，指著雞足山金頂寺喊道，快看快看，金頂寺云遮霧罩，簡直就是人間仙境，我們趕快登上金頂寺，去做一回神仙，豈不美哉。

走下洗心橋，進入山門，就讓人領略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美景。一路上，山道彎曲，林間的空地上，皚皚白雪堆疊起來，林木上到處銀裝素裹，給人感受詩仙李太白“輕舟泛月尋溪轉，疑是山陰雪后來。”的美妙意境，讓人眼界大開，一個個仿佛天真的孩童，嘴里不斷吟誦前人描寫冰雪世界的詩句。不知不覺，就到祝圣寺了。

大家移步祝圣寺院內，只見該寺倚山就勢，逐級上升，四周紅墻與白雪交相輝映，美輪美奐。回過頭來，大門前面半圓形池塘中山光云影徘徊其間，池上建八角亭，名曰鎮寶亭。

相傳，清光緒年間，虛云和尚擴建寺院，立十方叢林，開禪接眾，恢復迦葉道場。后進京請領《龍藏》。光緒帝賜贈缽盂山迎禪寺為“護國祝圣禪寺”。拾級而上，莊嚴的大門兩側兩株高聳入云的柏樹矗立兩旁，門上懸掛“祝圣寺”貼金匾額，兩側哼哈二將，進門兩旁有四大天王，中間神龕內供彌勒佛，袒胸露乳，笑容可掬，后面是護法韋馱。大雄寶殿富麗堂皇，是一座重檐歇山式建筑，屋頂長脊中間有寶鼎，檐口高懸孫中山題的“飲光儼然”，梁啟超題的“靈岳重輝”，趙樸初題的“大雄寶殿”金字大匾。

走進童話般的美麗世界，盡管天氣極其寒冷，游人的臉頰凍得通紅，手腳也有點僵硬，但人們欣賞美景的熱情不減，有的帶著孩子從山坡上、樹叢間捧來積雪，堆出憨態可掬的雪人，細心的小朋友還從自己的衣服上解下配飾，把雪人裝扮得活靈活現，引來游人駐足觀看，笑語不止。一些成年人也童心未泯，悄悄抓起晶瑩剔透的冰雪，擲向身旁的人，一邊嬉戲，打著雪戰，一邊奮力向上攀登，實現了做一回神仙的夢想。歡聲笑語久久在云霧間回蕩。

正行進間，聽聞虛云寺的梅花正在嚴寒中悄然綻放，一行人連忙改變行進路線，直奔虛云寺而去。沿著登山小路前行，還在門外，就有淡雅的梅花香味飄來，三步并作兩步越過石臺階，走進虛云寺一睹梅花芳容。

相傳，虛云寺院內的古梅乃宋代的慈濟所栽，也有認為是明代的皇姑所植。這株古梅歷經數百年風霜，依然歲歲如期綻放，且有一個奇特的功能——可預測來年的雨水。梅花初放之時，看花開的狀況，即可知道來年的雨水早遲和多寡。若花先從根部開放，來年的雨水就來得早，農歷的三月雨水就來。若花從中間開起，來年的雨水即來得恰到好處，農歷的四月就有透雨，若花從頂部開起，來年的雨水則來得很晚，要到農歷的六月，才會有透雨。雨水的多少則看花開的多少，花開得濃濃的來年雨水就多，花開得少則反之。據介紹，這株梅樹是雞足山現存最古老的梅樹，每年冬末按時開花，花期長達兩個月左右。開花之時，花朵如雪如絮，屢屢清香綿延不絕，蔚為壯觀，乃山中冬天一景，讓游人嘆為觀止。

此刻寺外，雪花悠悠地飄落，為褐色的山林涂上雪白的色彩。寺內，梅花瓣在微風中輕飄飄地撲入大地母親的懷抱，微微的淡香令人迷醉……

頓時，宋代盧鉞的《雪梅》的意境寫滿虛云寺，不知誰吟出詩句：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離開虛云寺，直接向金頂寺進發。來到索道站，乘上纜車，窗外，南方難得一見的霧凇漸漸顯現出來。隨著雞足山海拔的逐級抬升，一樹樹的霧凇全為銀白色，尤其是樹木稠密的地方，枝枝相連，銀白的樹杈直指藍天，營造出晶瑩剔透的童話世界。偶有鮮艷的野花鑲嵌其間，簡直就是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畫，如夢似幻，讓人目不暇接。

跨出索道站，站在石臺階上，極目四望，金頂寺四周，滿坡碧翠變成晶瑩剔透的銀白世界，給人步入美妙童話世界的新奇之感，游人興奮不已，驚嘆大自然的神奇，竟營造出如此美妙神奇的世界，感嘆自己趕上好時光，能在年末歲尾領略到雞足山如此難得一見的美景，感懷繁榮昌盛的偉大祖國江山如此多嬌。移步林間，不同的樹木霧凇的景象亦有所區別。葉面稍微寬闊的樹木，霧凇靜臥于葉片的兩側，仿佛可愛的一對蠶寶寶在靜靜地享受神奇的大自然帶來的美妙時刻。葉面細長的樹木，霧凇與葉片結合得天衣無縫，宛如一串串銀色的小花，在寒風中靜靜地綻放，似乎還有淡淡的清香飄來。松針稠密處，上面是晶瑩剔透的霧凇，下面隱藏著碧綠的松針，仿佛許多毛毛蟲趴在松針上啃食松針。有的樹上，不管是樹干，還是樹枝，全都掛滿霧凇，簡直就是一株圣潔無比的玉樹，宛如圣誕老人送給游人的禮物。臨近金頂寺，路邊一株許愿樹上，掛滿鮮紅的絲帶，紅彤彤的絲帶上掛滿霧凇，大有火樹銀花的韻味。或許是今天宛如仙境的金頂寺與天庭近在咫尺，許愿更容易實現的緣故，許多人都走到許愿樹前，雙手合十，虔誠地默念著什么。我也輕輕走上前去，默默地在心里祝福祖國繁榮昌盛，人民幸福安康。如此一樹樹、一枝枝、一掛掛的霧凇構成金頂寺周圍童話般美麗世界，也給游人帶來別有洞天的美景……

此時，一個一襲紅色風衣的女游客款款走進童話世界，宛如仙女下凡，讓大家眼前一亮，只見女子伸出手臂，拉起銀色枝條，小鳥依人倚靠在樹下，游人紛紛摁下快門，咔嚓咔嚓，拍照聲讓寂靜的山林顯出生機。潔凈的霧凇宛如美人冰清玉潔的手指，讓游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我不禁大呼，美景，我們來啦！

難怪，宋代曾鞏《冬夜即事》中，就有霧凇的贊美之詞：“香消一榻氍毹暖，月澹千門霧凇寒。聞說豐年從此始，更回籠燭卷簾看。”

進入金頂寺觀景臺，雙腳仿佛踏在柔軟的棉花堆上，飄浮在四周的云海就像流動的乳白色牛奶，填滿了金頂寺四周的千山萬壑，又似潔白圣潔的哈達，獻給到靈山賞景的尊貴客人。飄動的云海，起伏跌宕，變化無窮，時而像奔跑的駿馬，馳騁于一望無垠的大地，時而像怒吼的雄獅，守護著大地的安寧，時而像羊群散落白云間，一派牛羊珍珠撒的景象。空靈的云海，賦予雞足山靈魂和思想，整座金頂寺顯得格外澄明而空靈，一望無際的云海奇觀，給游人宛如置身仙境里的感覺。乳白色的云霧慢悠悠鋪排開來，將千山萬壑都涂成乳白色，將雞足山周圍氣壯山河的大地，碧波蕩漾的洱海，生機勃勃的村莊隱藏起來，將金頂寺烘托于云霧之上。隨著云霧的飄動，金頂寺中的楞嚴塔、廟宇、游人都跟著靈動起來，腳下是縹緲的云霧，四周是一望無際的云海，讓人時而感覺空靈，時而感覺縹緲，時而感覺一飛沖天。

過去，總覺得“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之語過于夸張，今日置身此地，方覺得這是最貼切的描述。

游人一個個笑得嘴都合不攏，宛如少不更事的孩童，手舞足蹈，都說，值了！值了！今天來到金頂寺，仿佛做了一回“神仙”。日暮蒼山遠，回望滿山翠綠妝素裹，告別一地云海現奇觀的神奇雞足山，我們戀戀不舍地起身往下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