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老年教育賦能“老有所為”的路徑構建策略

謝 宇

(廣州市廣播電視大學，廣州 510091)

一、 研究背景

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19年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達2.54億，老齡化率達18.1%；而2019年人口出生率僅為10.48%，創歷史新低；16—59周歲的勞動年齡人口總量自2012年來持續下跌，[1]人口紅利逐漸消失。如何將基數巨大的老年人口轉化為新的人口紅利，有效應對老齡化社會面臨的問題與挑戰，“老有所為”有著重大的現實意義和緊迫需要。美國學者詹姆斯·舒爾茨指出：“老有所為”是老年經濟學的核心，而教育則是提高人力資本最基本的手段。[2]老年教育作為繼續教育和終身教育體系的重要構成部分，既是一個提高老年人生命質量和生活質量的過程，也是一個不斷賦予老年人權利、提升發展能力，促進實現“老有所為”的過程。[3]自2002年《老齡化馬德里政治宣言》確立以“健康、參與、保障”為核心的國際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老年教育被視為一項全球共同利益，強調老年人力資源開發與應用是積極應對老齡化問題的重要舉措。2016年，我國《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明確提出：老年人是國家和社會的寶貴財富，發展老年教育，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實現教育現代化、建設學習型社會的重要舉措。[4]在積極老齡化政策指引下我國老年教育獲得全面發展，基本形成了以“休閑娛樂、文化康養”為主要內容的教育結構形態，[5]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老有所教、老有所學、老有所樂”需求。然而，“老有所為”教育則嚴重滯后。在新時代，如何通過老年教育為老年人口增權賦能，有效促進“老有所為”，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責任與使命，也是實現“老有所為”的題中應有之義。有鑒于此，本研究擬探討在新時代背景下老年教育賦能“老有所為”路徑構建問題。

二、 新時代賦予“老有所為”新發展

(一)“老有所為”的內涵嬗變

我國“老有所為”思想源遠流長。漢代所設由五十歲以上、德高望重的老年人擔任的“三老五更”職位、唐宋時期安排老年學士擔任修史編志之職、明代設置由德高望重的老年人擔任的“里老”職位等均表明了“老有所為”思想的萌芽。[6]而“老有所為”觀點最早是在1983 年發表的《重視發掘和利用老年社會勞動力資源——北京市退( 離)休職工“老有所為”問題調查》一文中提出的。鄔滄萍最早將“老有所為”定義為老年人自愿參與社會發展，為社會所做的力所能及的有益貢獻。[7]1984年全國老齡工作會議首次明確提出“老有所為”，并將其確立為我國老齡化工作的重點目標之一。[8]1994年《中國老齡工作七年發展綱要(1994—2000 年)》首次提出了“五個老有”的老齡工作總目標，進一步明確要“實現老有所為，發揮老年人的作用。鼓勵、支持低齡和健康老人在自愿的前提下，參與社會發展，推動社會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建設”。[9]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和學者們研究的深入，“老有所為”的內涵不斷豐富，“老有所為”對象逐步由以退(離)休干部為主體的“精英式”發展到面向全體老年人的“普適式”，“老有所為”亦由“社會福利”屬性發展為以社會參與為主要特征的“社會價值”屬性。[10]“老有所為”本質上以老年人的社會參與為基礎，強調老年人力資源的開發應用，以及老年人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價值奉獻。

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我國處于人口老齡化與我國工業化、信息化、城市化、農業現代化交織發展以及社會結構重大轉型時期。[11]人口老齡化給社會經濟發展帶來復雜性、全面性和長期性的影響。在國際積極老齡化政策的背景下，黨和國家逐漸將老齡工作納入工作全局，全面形成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會發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12]2016年，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老年人是寶貴的社會財富，要著力增強全社會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思想觀念。[13]2016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印發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的通知》明確將發展老年教育作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重要舉措，強調通過教育不斷“提高老年人口素質”，重視“老年人力資源開發”。[14]2019年《國家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中長期規劃》強調“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是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的內在要求”，明確指出“構建老有所學的終身學習體系”，“改善人口老齡化背景下的勞動力有效供給”。[15]自此，“老有所為”教育政策全面確立。在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下，依據“人的全面發展”理念，以“健康、參與、保障”為核心要素，新時代賦予了“老有所為”新的意蘊內涵。一是在終身學習理念推動下，老年人需樹立“全生命周期養老準備”理念，積極參與終身學習，以適應社會變革和新生產技術的發展，更好地實現再社會化，有效促進健康養老服務體系的構建和學習型社會的構建；二是在老齡化問題日益嚴峻，勞動力短缺的條件下，老年人需更多參與社會經濟發展，建言獻策，引導和培養新人，有效緩解人力資源短缺問題，服務經濟社會發展，釋放新的人口紅利；三是在現代化社會治理格局構建背景下，老年人需廣泛參與基層社會治理，如社區黨建、志愿者服務等活動，助力構建和諧社會；四是在信息技術蓬勃發展環境下，老年人需積極參與現代家庭生活照料及代際交流，提高生活質量，構建和諧家庭關系；五是在新時代社會文明發展條件下，老年人需廣泛參與文化活動，弘揚傳統文化并促進現代文明與傳統文化的融合發展。顯而易見，新時代“老有所為”以老年人全面、終身的發展為核心，以積極有效的社會參與為基礎，為現代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等全面發展提供重要的人力資源支持，從而實現人本價值與社會價值的融合發展，是“老有所為”在新時代的根本要求及本質特征。

依據新時代經濟社會發展的內在要求，綜合學者們的觀點，本研究將“老有所為”內涵界定為：低齡健康老年人群積極參與各種學習活動，不斷促進自我全面、終身的發展，并在自愿或鼓勵引導的基礎上，通過各種形式廣泛參與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生產和生活，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社會問題和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作出貢獻。目前，老年人的社會參與主要集中在干農活、做家務、文化娛樂活動等，對于需要一定知識和技能的“發展型”社會參與還非常不足。[16]因此，根據我國老年人口社會參與的特點，需積極鼓勵和引導幫助老年人積極的社會參與。綜合學者們對老年人健康狀況、學歷、社會參與意愿、人口存量等方面的研究，低齡健康老年人應成為“老有所為”的主要對象。按國際標準，低齡老年人為60—74歲的老年人。根據我國法定退休年齡的劃分，55—60歲間退休的人員，亦屬于低齡老年人范疇，是“老有所為”不可或缺的重點人群。

(二)“老有所為”的外延拓展

1996年，我國出臺《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以法律賦權的形式確定老年人從八個方面要廣泛參與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生產活動，初步明確了“老有所為”的概念外延。[17]美國華盛頓大學教授謝若登(sherraden，2001)認為，老有所為活動可劃分為以市場為基礎的經濟活動、有經濟價值的非市場經濟活動、正式的社會 / 公民貢獻活動、非正式的社會扶助、社會關系和活動以及教育和能力提升活動等六個方面。[18]在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背景下，隨著我國老年人口在身體健康、學歷、專業技能等方面素質的不斷提升及其對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生活追求的日益增加，新時代“老有所為”的外延獲得顯著拓展，本研究將其歸納劃分為四個方面(表1：“老有所為”外延劃分表)：一是參與生產活動，如再就業、政策咨詢等，創造經濟性價值貢獻；二是參與社會服務，如社區治理、文化傳承、志愿服務等，創造社會性價值貢獻；三是參與家庭生活，如生活照料、隔代教育等，創造家庭性價值貢獻；四是參與終身學習，獲得新知識和新能力的發展，實現“全生命周期養老準備”，促進學習型社會構建。

表1“老有所為”外延類型劃分表

三、“老有所為”教育核心目標與瓶頸問題

(一)“老有所為”教育的核心目標

在國際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指引下，老年教育內涵需上升到生命哲學的高度，積極關照老年人生存和發展；以教育為載體，促進老年人能力再開發以實現充分的社會參與，進而實現老年人生命尊嚴和價值，以及幸福感的增強。[19]故此，依據新時代“老有所為”的意蘊內涵，“老有所為”教育核心教育目標是促進老年人全面、終身發展，引導老年人積極廣泛地參與社會經濟、政治、文化活動，為經濟社會發展作出新的貢獻，實現人本價值與社會價值的有效融合。老年教育需切實落實以下核心教育目標。

1.“老有所為”教育需幫助老年人樹立終身學習理念

終身學習行動是老年人實現退休后心理和角色的轉換，構建“老有所為”心理，是積極參與社會的重要基礎。“老有所為”教育需營造積極的終身學習文化氛圍，提供便捷化、多樣化、層次化的學習資源，促使各級、各類老年人充分參與到學習中，并逐漸形成學習習慣。根據老年人退休后，因身份和環境等因素改變引起的再社會化需要，“老有所為”教育在引導老年人參與終身學習的同時，需加強人文關懷和心理健康教育，強化老年人積極心理建設，引導老年人建立正確的角色轉換，重新評估和認識自身社會價值，樹立“老有所為”理念，在積極的學習參與中，實現良好的再社會化。

2.“老有所為”教育需培養或提升老年人參與社會的新能力

在經濟社會高速發展、信息技術日新月異的背景下，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勞動生產要素不斷變化，對老年人適應現代生活以及積極的社會參與也提出了全新的素質要求。“老有所為”教育需著力突破當前“休閑娛樂、文化康養”教育的局限，加強新技能、新理念等能力發展教育，切實開發和培養老年人適應新時代的生活能力、生產能力、創新能力等，為實現“老有所為”打下良好的基礎。

3.“老有所為”教育需引導并支持老年人積極的社會參與

社會參與是老年人實現“老有所為”的必然途徑。老年人退休后社會參與的渠道顯著減少，有的幾乎喪失。“老有所為”教育作為老年人能力提升和參與社會的雙重載體，在實踐教育教學活動的同時，一方面需構建老年人積極精神文化生活與人際交往，另一方面需著力拓展和鏈接政府、企業、街道、社區等各級各類社會資源，為老年人提供廣泛有效的各類社會參與平臺，引導和增強老年人積極的社會參與，實現“老有所為”。

(二)“老有所為”教育實踐的瓶頸問題

1.“老有所為”教育支持環境尚不充分

“老有所為”教育支持環境主要包括政策制度環境和社會支持環境，是促進“老有所為”教育的重要基礎。與其他教育形態相比較，老年教育在一定程度上被邊緣化，存在資金投入短缺、重視程度不夠、場地設施設備不完善等問題。究其原因，關鍵在于老年教育政策制度長期缺乏。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國老年教育歸屬民政部門管理。1999年，“老年非學歷教育”又劃歸文化部管理。[20]由于管理主體教育職能的缺失，老年教育缺乏頂層規劃設計，各級政府、老干部局、民政局等部門形成多元主體辦學格局，辦學經費、場地等來源不穩定，往往取決于辦學主體的影響力。[21]直至2016年《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明確老年教育歸屬教育部管理，老年教育納入終身教育體系，回歸教育屬性。然而，“老有所為”教育雖然在各類政策文本中廣泛提及，但至今仍未有明確的政策指引，導致“老有所為”教育現實的滯后性。政策制度環境缺乏導致“老有所為”教育的社會關注度和支持度較低，嚴重制約“老有所為”教育社會環境的構建。“老有所為”教育支持環境的缺失，成為全面增權賦能“老有所為”的關鍵瓶頸問題。

2.“老有所為”教育理念尚未確立

我國各老年教育辦學主體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老有所為”教育，未形成與之相適應的教育理念。主要表現為：一是各類型老年大學對老齡化社會背景下，人口結構的變化、經濟生產的轉型等新環境對“老有所為”教育需要的緊迫性研判不充分，仍以滿足老年人“休閑、娛樂、康養”學習需求為主體教育功能，忽視了老年教育賦能“老有所為”社會價值功能；二是老年人對“老有所為”認知不足，仍保持“休閑、娛樂”的學習心理與習慣，未能將學習行動內化為“老有所為”的價值追求，實踐“老有所為”的主觀能動性未能有效調動，老年人潛在的“老有所為”意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被抑制。究其原因，主要受我國老年教育目標定位影響。長期以來，我國老年教育被定位為“精神文化活動”，在老齡政策文本中稍有提及。1999年，文化部負責全國“老年非學歷教育”，具體由社會圖書司中的群眾文化處管理，老年教育又被定位為群眾文化活動。[22]從整體而言，“老有所為”教育尚未得到政府部門和各辦學主體的足夠重視。故此，在新時代，“老有所為”教育亟須新的教育理念指引。

3.“老有所為”教育資源契合度低

契合學習需求和教育目標的資源體系是實現“老有所為”教育的關鍵因素。從當前全國發展較為成熟的老年大學課程設置來看，雖然形成了數量眾多、內容豐富的課程資源，但課程內容均以健康、養老、休閑、娛樂等內容為主體，缺乏與“老有所為”教育需求相契合的多形態多層次教育資源。究其原因，關鍵在于我國老年教育發展頂層規劃和統籌協調管理的長期缺失，各類型老年教育機構辦學目標和方向單一，整體辦學趨向低層次化發展，對老年人發展性學習需求和“老有所為”的社會性發展需求關注甚少。老年教育機構在資源建設上的單一性和局限性，導致了現有資源供給與“老有所為"教育需求契合度低的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我國“老有所為”教育的實踐水平，亟須構建起與“老有所為”教育需求相匹配的教育資源。

4.“老有所為”教育服務平臺尚未構建

在“老有所為”教育中，教育教學是基礎賦能環節，教育服務則是延伸賦能環節。當前，老年教育機構局限于課程教學、匯演、游學等各類型的教學與實踐活動，尚未擔負起組織引導與支持服務“老有所為”的職能。究其原因，一方面，各老年教育辦學主體缺乏協同推進“老有所為”教育的意識，尚未積極鏈接企業事業單位、行業協會、街道社區等各類社會資源，構建多元協同機制，拓展“老有所為”的教育服務平臺；另一方面，各老年教育機構對老年學員的管理呈松散狀態，大部分局限于課堂教學管理，缺乏必要的“老有所為”教育實踐指導與支持。雖然部分老年大學成立了學員黨支部、學員代表委員會等組織，但活動延展性非常有限，未能有效踐行“老有所為”。各老年教育機構亟須做好各類社會資源鏈接，構建良好的資源平臺，充分提升“老有所為”教育服務的管理與支持，全面賦能“老有所為”。

四、老年教育賦能“老有所為”的路徑構建策略

(一)完善教育支持環境，構建“老有所為”教育基礎

首先亟須加快推進我國老年教育立法工作。立法健全是老年人享有教育權益，實踐“老有所為”的根本保障。美國、日本、韓國、新加坡等均從立法的高度保障老年人“老有所為”教育的權益。例如美國通過《成人教育法》《禁止歧視老年人法》《國內志愿服務法》《綜合就業訓練法》等相關法案，[23]有效幫助老年人通過學習，自立自助，服務社會，實現價值創造。我國目前僅有《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和部分政策文本規定老年人享有終身教育和參與社會發展的權益，缺乏主題聚焦性，條款內容不具體，剛性規定力度不夠。因此，一方面，亟須推動專門性的老年教育國家立法和地方立法，構建“老有所為”教育的政策支持環境。另一方面，需從立法的高度明確各級政府、社會組織、教育機構在“老有所為”教育任務中的權責要求。再一方面，需明確老年人再就業等參與社會的權益和保障條件，尤其需通過法律保障老年弱勢群體的教育權益，實施能力救濟，通過老年教育幫助其獲得就業能力，重新就業。

其次是構建廣泛支持“老有所為”的社會環境。我國尚未形成老年人參與社會的文化氛圍，甚至還存在對老年人再就業的歧視或不理解。[24]強化“老有所為”教育的社會認同是促進和實現老年人積極的社會參與的重要基礎。當前，一是需要加大人口老齡化社會的國情教育，加大積極老齡化政策和“老有所為”價值理念宣傳力度，尊重老年人對社會發展作出的貢獻，認識和理解“老有所為”的重要價值，形成全社會認同和支持“老有所為”的良好氛圍；二是需要加強“老有所為”的價值理念教育，構建老年人“老有所為”的心理和認知，促進積極的角色轉換，激發其社會參與的熱情和主動性；三是需要進一步完善“老有所為”的激勵機制，從再學習、再就業等方面對老年人給予鼓勵，促進老年人踐行“老有所為”，為經濟社會發展作出新的貢獻。

(二)確立教育新理念，凸顯“老有所為”教育價值

“老有所為”既是將低年齡老年人口轉化為人口紅利，積極緩解老齡化社會問題壓力的有效途徑，也是為老齡化發展儲備人力資源的重要渠道。老年教育作為我國社會公共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應成為其價值理性追求。在現有老年教育的基礎上，亟須將“老有所為”教育放在重要戰略位置。當前，我國老年教育發展需充分認識“老有所為”教育的使命意義，確立老年教育賦能“老有所為”的新理念。“老有所為”教育新理念以新時代賦予“老有所為”的新內涵為依據，從生命哲學的高度關注老年人的全面發展與社會發展的統一性，高度關注老年人個體學習需求的同時，積極回應經濟社會發展需求，促進人本價值與社會價值的融合發展。在積極老齡化政策框架下，“老有所為”教育需著力構建各層次各類型“老有所為”教育服務平臺，[25]全面保障老年人終身學習權益，促進其全面發展并實現積極地參與社會，服務并共享社會發展。各級政府需做好“老有所為”的支持性制度保障，以新理念來推動老年教育發展，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社會挑戰。各類老年教育機構需要在新理念指導下轉變辦學思路和辦學模式，積極承擔提升老年人服務經濟社會發展能力的教育職責。

(三)重構教育結構形態，實施“老有所為”精準教育

依據新時代賦予“老有所為”的新內涵，可將“老有所為”教育劃分為三大類型，即“職業教育、社會服務教育、生活與素質教育”(表2：“老有所為”教育類型劃分表)，進而重構“老有所為”教育結構形態(圖1：“老有所為”教育形態結構圖)。精準實施“老有所為”教育，是實現新時代老年教育賦能“老有所為”的核心所在。老年教育辦學發展亦需以此為指導做好頂層規劃設計，在現有老年教育基礎上，著力重構“老有所為”教育結構形態，各類辦學主體則需依據自身優勢分別承擔不同形態的教育服務功能。

表2“老有所為”教育類型劃分表

具體而言，職業教育構建需結合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對接新一代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生物醫藥、數字經濟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先進制造業發展和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的需要。職業教育需要逐步推動各類高等學校、職業院校、企業集團大學專業資源面向老年學習者開放，高水準開發新生代制造業、服務業、職業農民等老年人力資源，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提供新動力。在國外，通過老年教育幫助老年人就業和提高收入的現象已是相當普遍。例如：在瑞典、德國、美國、澳大利亞等教育發達國家地區，老年人可以直接和年輕人一起參加正規大學和職業院校的各種專業、課程學習，并享受減免學費的優惠，合格的可以獲得相應證書和學位，并據此獲得新的職業崗位。[26]社會服務教育構建需結合我國構建“共建共治共享”社會治理新格局和“老有頤養、學有優教”的養老事業、精神文明建設等社會發展的新要求，全面開發社區服務、環境保護、知識傳播、社會援助、社區治理、青年服務、社團活動、文化藝術活動等社會服務領域的老年人力資源。例如：借鑒英國老年教育自助自治模式的經驗，在教育過程中由團隊成員共同參與社會服務實踐課程的設計和教學，培育各類型社會服務團隊和團隊領袖，有效激發老年人參與社會服務的主動性，提高參與度。生活與素質教育構建，則需結合老年人群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追求，以及老年人適應人工智能、大數據、5G等信息技術條件下的智能生活、智慧居家、智慧養老的新發展需要 ，全面培養老年人適應現代化社會生活需要的素質能力，廣泛提升老年人心身健康、文化素養、自我保護、智能生活應用等方面能力，提高生活質量。生活與素質教育是老年人實現“全生命周期養老準備”的重要基礎，須切實保障全體老年人尤其是弱勢老年人群的教育權益。

(四)創新教育資源，增強“老有所為”教育效能

在“老有所為”教育結構形態下，亟須對老年教育課程設置、資源建設、師資隊伍等進行全面創新變革，構建高度契合“老有所為”教育的資源體系。一是構建資源共享機制，促進各類資源共享，有效提高資源使用效能。例如：逐步推動“老有所為”教育共享高校、職業院校資源,面向有需求的老年學習者共享高校學歷繼續教育專業、課程教學、講座、圖書館等資源；有效提升老年教育的學術水準，并促進老年人和青年學生的代際交流。又如：可以推動“老有所為”教育共享養老服務產業、行業資源，面向有需求的老年學習者提供康養、護理等學習等資源，有效促進“老有所為”教育的實踐性和實用性。二是創新建設“老有所為”教育模塊化課程體系。以新的老年教育結構形態為基礎，以老年人學習需求和“老有所為”教育目標為中心，依據老年人的學歷、專業、身體等基本條件和學習需求，進行層次劃分，將知識結構聯系緊密、學習方式要求和教學目標相近的老年教育教學內容，開發整合成相對完整獨立的模塊課程，建成由不同層次的模塊課程構成層次化模塊課程體系。[27]老年學習者自主選擇契合需求的模塊課程，凸顯因材施教理念，增強“老有所為”教育效果。三是創新建設立體化課程資源。在現有課程資源基礎上，充分應用5G、互聯網等信息技術，開發建設集“數字化教材與紙質教材+微課程與線下課程”為一體的立體化課程資源體系，形成便捷、智慧化的學習資源供給，提高“老有所為”教育效能。同時，鼓勵互聯網企業與社會教育機構參與立體化課程資源建設，豐富課程資源內容，擴大教育資源供給，有效匹配“老有所為”學習需要。四是創新專業化師資隊伍建設。“老有所為”教育對師資隊伍的專業性有較高的要求。根據當前老年教育師資以兼職為主體的現狀，亟須全面加快推進老年教育教師崗位培訓，加強教學過程性管理，以項目建設為抓手積極推動教師開展教學研究與研討活動，促進教師專業能力發展，[28]以更好地服務“老有所為”教育的需要。

(五)拓展服務平臺，延伸“老有所為”教育空間

教育服務平臺是“老有所為”教育公共服務功能和空間延伸的重要載體。老年教育辦學主體在實施教育教學的同時，需拓展“老有所為”服務平臺，為賦能“老有所為”營造積極的生態環境；通過對老年學員“老有所為”的引導、支持與服務，突破傳統教育教學，有效延伸“老有所為”教育空間。一是積極組織開展各類實踐活動，將“老有所為”價值理念貫穿其中，鼓勵和引導老年人形成積極的社會參與意愿。例如，將“老有所為”教育實踐課堂與幼兒園或中小學對接，通過組織有一定專業素養的老年人開展“講紅色故事”等各類型實踐活動，有效促進老年人在文化傳承、代際交流等社會服務方面發揮作用。二是促進老年骨干學員實踐“老有所為”，培育“老年志愿者服務團隊”“老年學習團隊”及團隊領袖，組織引導其廣泛參與社會生產生活，服務社會發展，影響和帶動老年學員實踐“老有所為”。例如，廣西師范大學教育基金會依托友成志愿者驛站的平臺，組織高校離退休教師以志愿者身份到貧苦地區學校支教，[29]較好地促進了高校退休教師實現“老有所為”。三是充分整合政府、企業、院校、街(鎮)、社區等各類社會資源，為“老有所為”提供廣泛的實踐平臺。其中社區是老年人獲取社會資源、參與社會的主要社會場域和現實落腳點，也是“老有所為”價值創造的最大平臺。鼓勵老年學員積極參與社區黨建、文化活動、治安巡查、衛生整治、鄰里幫扶等，將有效實現“老有所為”，為基層社區治理乃至構建“共建共享共治”社會治理格局發揮積極的作用。例如，上海長寧區老年大學通過經費資助、精神獎勵等多種形式鼓勵老年學習組織自發到社區、養老院開展文藝表演等志愿服務活動，為建設和諧社區發揮了積極的作用。老年教育辦學主體尤其需注重鏈接社區資源，拓寬“老有所為”的場域，延伸“老有所為”教育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