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
——古典園林和山水畫的共同追求

連鐸 李凌玉

1.廣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2.桂林市第十九中學

園林建筑是一種造型藝術，它既受歌舞、詩歌，書法藝術和美術繪畫的較大影響，又與音樂、建筑學和美術繪畫相結合。其中，中國山水畫與園林有著密切的聯系，他們在發展過程中相輔相承互相促進。可以說，山水畫的審美意識形態和藝術理論貫穿于古典園林藝術的整個創作過程。中國古典園林成為了中國山水畫的有形成就，吸收并追求中國山水畫的美學思想。兩者相互影響，共同發展，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兩大奇葩[1]。

一、天人合一的思想淵源

自古以來，中國山水畫就要求接近自然、適應自然，與自然和諧相處。在這種思想思潮的影響下，自魏晉南北朝以來，自然一直是人們關心的主題，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概念成為藝術創作的主旨。

在隋唐時期，許多畫家直接從事園藝活動，他們既是畫家又是園丁。山水畫已成為園藝的典范，山水畫中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概念融入到園林的整個建設過程，成為中國古典園林的精神內質。在人與自然和諧的思想的影響下，山水畫家張璪創造性的提出了“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藝術思想。在這里，“造化”指的是對自然的描繪，“心源”指的是藝術家內心的感受和經歷。在繪畫過程中，畫家不僅要表達自然之美，還必須根據自己的想法對其進行再造和再加工。只有這樣，才能實現形式與精神的統一以及自然與人的統一，這是中國畫所追蹤的最高境界。中國古典園林利用山脈、巖石、河塘、涼亭、花草樹木模擬真實的山水景物，創造出田園詩般的美麗園林。因此，中國園林既是人造的又是天然的產物，是由天成的，盡管它們是人造的景觀，但它們依然滿足自然美的要求。

立意是山水畫成敗的關鍵。成功的山水畫不是自然的簡單版本，而是通過高度的藝術概括，對山水藝術進行處理，并最終升華為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中國山水畫注重“用筆”，只有當畫家心中有自然的經驗時，才能相信“下筆如有神”，創作出驚人的作品。中國古典園林也非常重視“立意”。換句話說，在建造園林之前，我們必須首先有明確的構思和想法，并且在合理規劃之后，安排所有園林組件以使其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以“堅持自然，因地制宜”的原則為基礎，擴大優勢避免弊端，達到人與自然一體的美學效果。這等于在中國山水畫理論中“胸有成竹”[2]。

二、中國山水畫的發展

中國山水畫是一種繪畫形式，以山川河流、閣樓園林和鄉村住宅等景觀為題材。它起源于魏晉時期，當時的主要題材是描繪官僚學者的活動，具有“水不容泛、人大于山”的繪畫特點，山水主要作為人物畫的背景所呈現。從六朝到隋初山水畫不多，但到唐代，山水畫已逐漸成為獨立的繪畫門類，得到了巨大的發展，水墨山水畫應運而生。從唐代到宋代，中國山水畫迅速發展，并成為當時繪畫界的主導藝術。許多著名的藝術家出現并提供了他們對山水畫的獨特見解，山水畫在技術和理論上都得到了迅速發展。唐代至宋代的山水畫日益顯示了南北之間的差異，南部的山水畫是溫潤而氤氳，小巧而多山的，而北部的山水畫則是蒼茫而渾厚，豐富而富裕的。至元代，我國的山水畫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發展時期。明清時期，山水畫逐漸衰落。在明代，出現了“云間學派”、“華亭派”、“松江派”等畫派。清代末年迎來了中國山水畫向近現代發展的過渡階段。

從歷史發展的角度看，經典風景園林的繪畫是無止境的。山水畫的歷史落后于古典園林的歷史。但是，鑒于經濟，政治和社會的變化與發展，兩者在后來的歷史進程中顯示出非常密切的關系。從空間規劃和構圖形式的角度來看，古典山水畫與園林畫之間有很多相似之處，它們都是對空間的重組和對藝術概念的提煉強調。可以看出，山水畫的“可游可居”和古典園林的“可行可望”源于道家的“天人合一”，山水畫的要素與古典園林理論息息相關[3]。

三、中國山水畫元素在園林的應用

在山水畫中，“立意”是重要的部分。畫家會觀察客觀事物，在分析過程中獲得主題，優秀的山水畫應該具有出色的“立意”。畫家營造“意境”的水平直接反映了作品的個性和藝術意向。古典園林也重視意境。“出色的古典園林作品應突出其主要對比，在滿足基本工作要求的同時，他們必須具有出色的思想領域。在保持主要格局的基礎上，應進行適當的調整，以實現“形式和精神的強化”。同時古典園林吸收了中國山水畫中的“人與自然和諧”的思想，遵循人與天地、自然相伴的原則。綠色植物和無處不在的丘陵和小徑似乎很隨意，但實際上周圍環境都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思想的突出體現。在創作風格上，中國山水畫著重于山、水、樹、石等自然元素的組合與布局，遵循散點透視的構圖原則。這也深刻影響了古典園林的建設，在經典的園林組合中，也強調對自然景物的合理布局，采用借景、抑景、框景等造景方法，與中國畫的構圖方法異曲同工。

古典園林在自然與哲學概念之間取得了高度的和諧。向自然學習是中國山水畫思考的重要方式，也是古典園林藝術的一條規則。它們都有不同的表達方式，但都取決于自然因素。古典園林倡導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中國山水畫的表現也是如此。無論是中國山水畫還是古典園林，都有許多優秀的傳世作品，它帶給人們無限的想象力。園藝藝術受繪畫、文學和詩歌的影響，具有強烈的情感色彩。在古典園林中，人們追求的最高地位是詩意而宏偉。設計師不使用花朵、巖石和水體的積聚，而是使用他的情感和智慧來建造，園林和江南園林常見的窗戶也包含隱含的意境。這在宋代古典園林中尤為明顯，宋代的古典園林賦予園林以個性，其簡潔而理性的表現手段多取法于當時的山水畫。

四、山水畫和古典園林的意境

“意境”是中國古典美學的重要范疇，在美術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畫家在繪畫中融入了自己的思想感情，運用一定的繪畫規律，使繪畫作品具有藝術性的美感。具備了審美觀念的古典園林和山水畫之間有一個共同點，兩者都需要創建融合場景的藝術概念。古典園林重點放在造景追求的是詩意的營造，山水畫中作者則強調借景抒情。山水畫不限于有限的存在，還可以表達無限的存在。園林的藝術觀念不僅體現了自然之美，還利用園林中的景觀、植物和建筑物的空間結構創造了反映園林藝術觀念的精神環境。

“意境”是中國傳統美學和古代中國人追求的最高藝術境界的專業術語。意境是情感和思想的統一，它不僅表達了現實的客觀存在，而且表達了藝術家對客觀現實的內在理解，進而引起觀眾的共情，這就是“意境”美學的精髓。藝術知覺理論在中國美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并貫穿于藝術創作的整個過程。中國傳統山水畫中出現的風景不一定是風景的真實反映，而是客觀現實的過程，概括和升華。山水畫是一件藝術作品，表達了藝術家的精神世界和生活智慧。東晉時期，顧愷之呼吁“以形寫神”。明代畫家徐渭呼吁“不求形似求生韻”，表達了畫家對藝術觀念的最大追求。

在古典園林藝術中，其重要特征之一是“詩意盎然”。自古以來，他們就在景觀中追求詩意的描繪。景觀設計師不僅在院子里種花、堆園林、挖池塘、建橋，而且將自己的心情和對室外事物的試驗融入到園林風景中，在園藝過程中實現了精神世界和園藝的融合。古代中國人常常給植物以特殊的含義，并表現出許多不同的品質。梅花能阻止霜凍，荷花不沾泥、不臟純凈高雅等。古典園林經常種植有意義的植物來表達園林主人的努力和優雅。例如中國古典園林中常見的松樹、竹子、桃子和其他植物常被用來表達情感和理想。另外為了在有限的園林空間中表達無盡的意義，有必要使用現實的技術在園林中重現自然界中的萬物。園林建設者通常使用諸如分區和隱喻之類的藝術方法來擴大露臺空間并豐富美麗的體驗[4]。

五、結語

中國山水畫的意境營造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我國古典園林的風格和審美表現。同樣我國的園林建筑極大地影響了中國山水畫的發展趨勢。兩者在藝術歷史發展的進程中相互交流相互促進。山水畫從外在表現到精神內涵都與古典園林息息相關。山水畫的審美標準、表現形式、構圖方法等深刻的影響了中國古典園林設計方案的各個方面。現代的園林設計師宜通過學習山水畫的精神實質，與古典園林藝術所追求的詩意相結合，以達到中國哲學中的美學標準——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