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乃丹,劉利洪,孫家祥,楊梓靈,林鈺靈,袁成良△
1.四川省德陽市人民醫院檢驗科,四川德陽 618000;2.成都醫學院檢驗系,四川成都 610083;3.川北醫學院檢驗系,四川南充 637100
抗核抗體(ANA)作為自身免疫性疾病(AID)的特征性標志物,在臨床診斷和病情檢測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抗棒環狀型抗核抗體(anti-RR)作為間接免疫熒光法(IIF)檢測ANA的特征熒光模式,其特征是分裂間期人喉癌上皮細胞(HEp-2細胞)質毗鄰細胞核的一端呈現“圓環狀”或者“棒狀”熒光染色,分裂期細胞熒光染色陰性。anti-RR首次在接受利巴韋林治療的丙型肝炎病毒(HCV)感染患者血清中被報道[1]。2014年國內首次報道在1例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外周血中出現anti-RR[2]。2014年8月,anti-RR被列為ANA細胞質熒光核型的必報核型[3]。為了解anti-RR在非肝炎病毒感染患者中的臨床意義,以及影響anti-RR滴度的因素,現對2017-2019年德陽市人民醫院anti-RR在非肝炎感染人群中的分布及隨訪情況進行分析。
1.1一般資料 對2017-2019年在德陽市人民醫院進行ANA檢測的19 935例患者進行回顧性研究,共篩選出98例anti-RR陽性患者,對anti-RR陽性患者進行肝炎病毒生物標志物(包括甲型肝炎病毒抗體、乙型肝炎表面抗原、乙型肝炎e抗原、乙肝脫氧核糖核酸、HCV抗體、HCV核糖核酸和戊型肝炎病毒抗體)檢測,并排除肝炎病毒生物標志物陽性者,最終納入66例anti-RR陽性患者。參考《中華醫學會糖尿病學分會關于代謝綜合征的建議》[4]中代謝綜合征的診斷標準,將66例anti-RR陽性患者分為代謝性疾病組(32例)與非代謝性疾病組(34例),2組的年齡、性別構成、體質量指數(BMI)、血壓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本研究遵循赫爾辛基宣言,并經德陽市人民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注冊號:ChiCTR2000032468),所有入組病例均獲得使用其臨床資料和實驗室數據的知情同意。
1.2方法
1.2.1患者臨床資料收集 通過病歷和實驗室信息系統收集人口學和實驗室信息,包括性別、年齡、anti-RR滴度、BMI、血壓、血糖(GLU)、血脂四項[總膽固醇(TC)、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三酰甘油(TG)]、肝功能指標[總膽紅素(TB)、直接膽紅素(DB)、總蛋白(TP)、球蛋白(GLB)、天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前清蛋白(PAB)、γ-谷氨酰轉移酶(γ-GGT)、膽堿酯酶(CHE)、5′-核苷酸酶(5′-NT)和α-L-鹽藻糖苷酶(AFU)]、腎功能指標[尿素氮(BUN)、血肌酐(Scr)、血尿酸(UA)、胱抑素C(Cys-C)、內生肌酐清除率(Ccr)和β2微球蛋白(β2MG)]、免疫相關指標[免疫球蛋白(Ig)G、IgA、IgM、補體成分3(C3)、C4]、血細胞分析結果[白細胞(WBC)計數、紅細胞(RBC)計數、血紅蛋白(Hb)、紅細胞體積分布寬度標準偏差(RDW-SD)、紅細胞分布寬度變異系數(RDW-CV)和血小板(PLT)計數]。隨訪信息包括anti-RR滴度、隨訪時間、臨床診斷、免疫抑制劑和抗菌藥物使用情況。
1.2.2標本采集及檢測 所有標本的采集根據檢測項目相關要求進行,對需分離血漿的標本采集后以3 000 r/min離心10min,然后上機檢測。外周血細胞分析采用希森美康XN-9000血細胞流水線;血脂四項、GLU、肝功能和腎功能檢測采用西門子ADVIA Workcell自動化系統流水線;免疫相關實驗室檢測指標檢測采用西門子BNⅡ全自動蛋白分析儀;anti-RR滴度檢測采用歐蒙公司抗核抗體間接免疫熒光檢測試劑盒,按說明書操作和結果判讀。

2.1基本臨床資料在2組anti-RR患者間的比較 代謝性疾病組GLU、TG水平高于非代謝性疾病組(P<0.05),而2組的anti-RR滴度、TC、HDL-C、LDL-C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基本臨床資料在2組anti-RR患者間的比較

續表1 基本臨床資料在2組anti-RR患者間的比較
2.2實驗室指標在2組anti-RR患者間的比較 代謝性疾病組γ-GGT、AFU、UA水平及RDW-SD均高于非代謝性疾病組,Ccr低于非代謝性疾病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2組其他實驗室指標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實驗室指標在2組anti-RR患者間的比較
2.3隨訪患者anti-RR滴度情況 本研究中參與隨訪患者共計37例,失訪患者29例,隨訪患者與失訪患者在年齡、性別構成、代謝性疾病占比和anti-RR起始滴度4個方面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在37例隨訪患者中,19例(100.00%)代謝性疾病患者anti-RR滴度升高;而在18例非代謝性疾病患者中,14例(77.78%)anti-RR滴度升高,3例(16.67%)無明顯變化,1例(5.55%)患者下降;代謝性疾病患者anti-RR滴度升高占比明顯高于非代謝疾病患者(P<0.05),但二者的性別構成、隨訪時間、AID的合并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3 隨訪患者和失訪患者基本資料比較

表4 隨訪患者anti-RR滴度變化比較
2.4anti-RR滴度影響因素的二分類變量Logistic回歸分析 通過二分類變量Logistic回歸分析確定anti-RR滴度升高的影響因素,結果顯示,TG[OR=3.679(95%CI:1.467~24.779),P<0.05]是anti-RR滴度升高的危險因素,其他實驗室指標對anti-RR滴度升高的影響差異無統計學差異(P>0.05),見表5。

表5 二分類變量Logistic回歸分析anti-RR滴度的影響因素

續表5 二分類變量Logistic回歸分析anti-RR滴度的影響因素
anti-RR是ANA中罕見的熒光模式。本研究顯示,anti-RR的檢出率[0.49%(98/19 935)]較低。有報道表明,anti-RR在中國漢族人群的檢出率為0.10%[5]。由于anti-RR在非肝炎感染患者中的臨床意義尚不明確,因此,本次研究探討了anti-RR在非肝炎病毒感染患者中的臨床意義以及影響anti-RR滴度升高的因素,旨在為臨床醫生提供更多具有價值的診療信息。
anti-RR被認為是核酸和磷脂生物合成的關鍵。早期研究發現,肌苷單磷酸脫氫酶2(IMPDH2)作為核苷酸合成途徑的關鍵酶,在anti-RR中高度富集[6-8]。在三磷酸鳥苷生物合成途徑中,IMPDH2可以催化一磷酸肌苷轉化為一磷酸黃嘌呤[9]。考慮到anti-RR在核酸和磷脂生物合成中的關鍵作用,筆者認為anti-RR在代謝性疾病中可能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本研究結果顯示,代謝性疾病組與非代謝性疾病組的TG、γ-GGT、AFU、UA水平及Ccr、RDW-SD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這可能與氧自由基和促炎細胞因子的生成增加有關,進一步影響心血管的發病機制和長期的代謝變化[10-12]。有研究顯示,隨著動脈梗阻嚴重程度的增加,γ-GGT逐漸升高[13]。高水平的γ-GGT活性與冠心病病死率密切相關[14]。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中,2組anti-RR陽性患者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生物標志物均在正常參考范圍內,同時2組間自身免疫標志物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這值得臨床醫生警惕。anti-RR是否可以作為代謝性疾病的生物標志物,還需要多中心研究進一步明確。
本次研究隨訪發現,代謝性疾病組患者的anti-RR滴度均升高,其中2例患者在滴度大于1∶1 000不久后死亡。二分類變量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高TG水平是anti-RR滴度升高的危險因素(OR=3.679,P<0.05)。有研究顯示,TG水平升高的患者發生缺血性事件的風險增加[15-17]。細胞內非酯化脂肪酸和TG的積累促進了內質網應激、線粒體解耦聯、氧化應激和細胞膜組成/功能的改變,最終促進炎性反應和細胞死亡[18-20]。在非代謝性疾病組中,anti-RR滴度變化趨勢并非一致,特別是anti-RR滴度可能隨治療藥物的使用而發生變化,提示在今后關于anti-RR熒光核型的相關研究中重視治療藥物的影響是非常必要的。
綜上所述,anti-RR在非肝炎病毒感染患者中與代謝性疾病的多項臨床實驗室指標異常相關。隨訪結果顯示,高TG水平是anti-RR滴度升高的危險因素,提示anti-RR滴度的升高與代謝性疾病有關,特別是與TG的代謝異常密切相關,值得臨床醫生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