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國家藝術基金管理模式的比較研究

魯冰倩

(1.湖南藝術職業學院，湖南 長沙 410100；2.武漢理工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0)

一、引言

政府如何資助藝術，是當代文化政策研究領域內的重要課題。英國是全球率先按照“一臂之距”原則（Arm’s Length Principle）設立國家藝術理事會對藝術活動進行資助的國家。英國藝術與人文研究理事會（Arts and Humanities Research Council,AHRC）最早可追溯到1945年成立的大不列顛藝術理事會。AHRC是英國政府實現其文化政策的“非政府部門公共機構”。AHRC管理的項目資金主要來自英國商務、能源和產業戰略部（BEIS）的補助金，此外還有來自中央政府外部與第三方的資金。近十年來，每年AHRC為藝術和人文研究項目提供約1億英鎊的資金[1]。AHRC主要由文化和藝術領域的專家組成，作為準自治的非政府文化組織，AHRC對藝術成果組織“同行評議”，代理政府對文化項目的財政撥款，并向政府提供專業的政策建議和咨詢，充分體現了英國“一臂之距”的原則，即政府通過中介對藝術保持一定距離的管理，但并不直接控制文化藝術資助工作。

中國國家藝術基金（China National Arts Fund,CNAF）成立于2013年12月，2014年正式運行。CNAF由國家藝術基金理事會實施決策，受文化和旅游部、財政部的領導和監督。CNAF的資金主要來自國家中央財政撥款，同時接受捐贈。近五年來，CNAF資助約7億元人民幣用于舞臺劇及藝術人才培養等項目。CNAF采取的是國家設立、政府主導、專家評審、面向社會的管理體制，堅持社會效益第一，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相統一的原則。AHRC和CNAF的成立時間和背景有很多不同之處，本文以AHRC和CNAF理事會為研究對象，通過對兩者的政策目標、資助模式、運行方式進行比較，試圖總結一些可供借鑒的經驗。

二、政策目標的比較

AHRC和CNAF的資助政策目標體現了中英兩國對文化藝術活動最核心的資助導向，標志著國家文化治理的發展方向。英國文化資助奉行“一臂之距”政策。“一臂之距”原指排隊時，人與人之間保持一臂遠的距離，運用在文化政策中，意為“政藝分離”保持一臂距離，即，國家間接管理和資助文藝活動，保有分權式的行政管理權限。英國對“一臂之距”原則引以為豪，不僅應用于文化藝術事業，還普遍用于科研領域的資助管理。例如，英國研究與創新理事會（United Kingdom Research and Innovation,UKRI）是英國政府為了對科研進行資助而設立的“準官方部門”，UKRI下設9個理事會，AHRC就是這9個理事會之一。

AHRC將自己定位為全球的領導者，旨在支持世界一流的研究并創建將藝術和人文與知識經濟和創意經濟聯系起來的開拓性計劃。AHRC的政策目標主要體現在以下6個方面：

（1）資助尚未得到其他資金支持的或者尚未得到完全支持的優秀研究項目，包括那些具有領域定義或變革潛力以及采用跨學科和主題方法的研究項目；

（2）概述藝術和人文科學研究，以支持新領域和重要但脆弱的學科；

（3）在職業生涯的關鍵階段為杰出的研究人員提供機會，以發展自己學科及其他學科的智力領導力；

（4）支持研究生研究，以確保保持跨學科的能力并提供最佳的培訓；

（5）促進知識交流，增加公民、文化和經濟利益；

（6）代表英國為進一步的藝術和人文研究開發國際機會。

具體來說，AHRC在2019-2023年的戰略目標[2]為：

（1）通過關注卓越成就、擴大合作機會、提升建設能力，進一步提升英國在藝術和人文領域的全球引領地位；

（2）開發響應模式的資金與有針對性的舉措；

（3）支持跨委員會，跨組織和跨學科的研究，以解決復雜的問題和具有潛在變革性的跨學科工作；

（4）通過資助研究生研究并支持研究生和早期職業培訓和技能的出色提供，來幫助維持后代研究人員，AHRC將保持對國家能力的監督，并監測藝術和人文科學的整體健康狀況；

（5）進一步提高藝術和人文研究對文化生活和英國創意經濟的影響，從而刺激經濟和公共利益；

（6）加強其在政策制定和公眾參與方面的貢獻，并在國際框架內明確藝術和人文研究對理解民族生活的貢獻，大力倡導藝術和人文研究的重要性，包括發現和展示出色的成就；

（7）通過增加國際研究和與海外機構合作發展的機會，來提高英國在藝術和人文研究方面的聲譽；

（8）概述藝術和人文研究，并與其他機構一起闡明其需求并為其發展做出貢獻；

（9）采取重大步驟來增強其同行評議學院的作用，提高知識領導力，通過一項名為“英國藝術與人文研究理事會倡議”（AHRC Commons），讓研究人員參與其活動的形成發展。

CNAF的總體目標在《國家藝術基金章程》中有明確的描述：“繁榮藝術創作、打造和推廣精品力作、培養藝術人才、推進國家藝術事業健康發展。”

2015年10月，中共中央出臺《關于繁榮發展社會主義文藝的意見》，指出：“文學、藝術、電影、出版等方面的基金、資金，重點支持傳遞向上向善價值觀的青少年文藝創作和推廣。”“中央和地方設立文藝創作專項資金或基金，加大對創作生產的投入，加強對評論、宣傳和推廣的保障。”“用好各類專項資金和基金，把握方向，突出重點，向弘揚中國夢、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等方面的文藝創作傾斜。”對CNAF的政策目標進行了頂層設計。

2017年，CNAF發布了《國家藝術基金“十三五”時期資助規劃》，指出，2016-2020年，CNAF資助的基本原則如下：

（1）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樹立人民是歷史創造者的觀點，創作生產更多人民喜聞樂見的優秀作品；

（2）堅持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支持基礎性、原創新、源頭性的藝術創作，重點支持市場不能有效配置資源的藝術創作，堅持社會效益有限，努力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社會價值和市場價值相統一；

（3）堅持把創作生產優秀作品作為文藝工作的中心環節，推動藝術創作從“高原”向“高峰”邁進，扶持藝術評論，發展網絡文藝，推動優秀文藝作品“走出去”；

（4）堅持出精品與出人才相結合，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導文藝工作者深入生活、扎根人民；

（5）堅持公平公正，公開透明，堅持專家評審和群眾評價相結合，推進信息公開，健全監督機制。

比較AHRC與CNAF的政策目標，有三點相同之處：一是資助政策目的都在于繁榮本國的藝術事業，擴大國家的文化軟實力；二是重點支持的項目都是市場不能有效配置資源的藝術創作，比如AHRC側重于資助嚴肅藝術，對商業性藝術如音樂劇、流行歌舞則不予資助，CNAF側重于資助（2016-2020年）中國夢主題創作、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創作、愛國主義主旋律創作等文藝項目；三是都重視對人才的支持和培養工作，比如AHRC注重對研究生的專項支持，CNAF設有藝術人才培養項目和青年藝術創作人才資助項目等。

由于兩國所處的文化發展階段不同，面臨的問題和挑戰存在差異，因此AHRC和CNAF的政策目標也有三點區別：一是AHRC的戰略目標是通過關注卓越成就、擴大合作機會、提升建設能力，進一步提升英國在藝術和人文領域的全球引領地位，CNAF的目標還沒有到達全球引領的階段，重點還在于國內社會主義文藝的繁榮發展；二是AHRC更注重對于“知識經濟”的應對，資助傾向于“創新經濟”項目，CNAF的政策目標中對于當前“知識經濟”時代的策略還比較少；三是AHRC更加重視對于跨學科和專業的文藝項目的支持，而CNAF的政策目標中對此關注較少。

三、資助模式的比較

《2018年全球軟實力報告》指出英國的軟實力已超過美國，位居全球第一。文藝事業的繁榮不但鞏固和提升了英國的全球影響力，所形成的文化產業也為國民經濟帶來了活力和財富。AHRC委托普華永道事務所制作的核算報告[3]中指出，英國每對藝術和人文研究投入1英鎊，就會帶來10英鎊的直接經濟效益，長期經濟效益可達15-20英鎊[4]，在英國學習藝術和人文學科的海外留學生每年創造的價值為13億英鎊[5]。

AHRC的資金來源為BEIS，此外還有中央政府內部和外部與第三方的安排。英國公共研發投入的大部分由BEIS進行分配，BEIS撥款給UKRI后，AHRC負責根據BEIS-UKRI框架文件中所載的要求進行資助。2017-2018財年，AHRC從BEIS收到的補助金為1.128億英鎊，比較2016-2017財年的1.044億英鎊，增長了6.9%，其中大部分與全球挑戰研究基金（GCRF）有關[6]。資金用于支持語言、法律、考古學、英國文學、設計、創作和表演藝術等藝術和人文學科的研究，以及研究生培養。盡管在財政緊縮的情況下，BEIS的投入保持了逐年的增長，體現出英國對研發和創新的重視，以及對“創新經濟”的期望。

表1 AHRC用于研發的經費分類統計表（2014-2018年）（單位：千英鎊）

圖1 AHRC研究經費分配圖（2014-2018年）

表 和圖1顯示了AHRC在過去四個財政年度按研究和研究生劃分的計劃支出。2017-18財年的計劃支出與2016-2017年相比增加了560萬英鎊。AHRC嚴重依賴從BEIS獲得的補助金來資助研究/研究生獎學金，因為這是AHRC的主要收入來源。AHRC的研究經費主要用于支持文藝研究項目和研究生培養。2017-2018財年，研究費用從2016-2017年度起增加了430萬英鎊，支出增加的主要原因與全球挑戰研究基金有關。研究生的總支出增加了130萬英鎊，支出增加的主要原因與工業戰略挑戰基金有關。

AHRC在以下領域資助世界級文藝研究：古代歷史，現代舞蹈，考古，數字內容，哲學，英國文學，設計，創意藝術和表演藝術等等。與大學和旗艦文化機構合作，公共資金投資支持的研究質量和范圍為英國帶來了經濟，社會和文化利益。它還提供了重要的公眾參與計劃，例如與BBC廣播3電臺合作的“新一代思想家計劃”和全國人文慶典。

在藝術和人文科學領域，有17,000名學術人員全職或兼職于英國機構從事研究工作。2018年3月31日，AHRC在110個英國高等教育機構（HEI）和獨立研究組織中向1608名主要研究人員和聯合研究人員頒發了635個實時獎項。出色的研究證明，AHRC資助的研究人員在英國和海外與學術和非學術伙伴的合作項目中受到追捧。2018年3月31日的現場頒獎包括在歐洲，北美，南美，亞洲，非洲和澳大利亞的120個海外HEI的國際合作調查人員。這反映出藝術和人文研究人員在與GCRF合作中取得的成功，以及他們對解決國際發展挑戰的專業知識的需求。在2017-2018年度，AHRC接受到的捐贈款中有57%包括非學術伙伴。總體而言，AHRC在2017-2018年度收到捐贈款方面的合作產生了超過400萬英鎊的杠桿資金。在2017-2018財年末，活躍的所有研究補助金的杠桿總額超過1,130萬英鎊。

CNAF資金主要來自于中央專項彩票公益金。每年資金總量在7億人民幣左右。CNAF自2013年12月成立至今不過6年時間，資助領域主要在大型舞臺劇和作品、小型劇（節）目和作品、藝術人才培養、青年藝術創作人才、傳播交流推廣、美術創作等方面，盡管范圍有限，CNAF的政策寬度所留余地還是比較大的。2016年，CNAF的資助范圍中增加了美術創作，2017年增加了網絡文藝傳播及人才培養項目。由此可見，CNAF是按照我國文藝事業發展的實際情況對資助范圍進行動態調整的。

表2 CNAF用于研發的經費分類統計表（2014-2018年）

圖2 CNAF研究經費分配圖（2014-2018年）

2018年，CNAF共資助了4480個申報主體，其中機構類和藝術家個人申報主體數量各占申報主體總量的50%。目前CNAF資助的項目中，國有單位和機構仍是申報藝術基金資助項目的骨干和主力。就資金分配而言，大型舞臺劇和作品項目占到資助總資金的50%左右，傳播交流和推廣項目占比約30%，藝術人才培養和青年藝術創作人才資助項目占資金總量的17%。2014-2018年，CNAF資金分配保持了比較穩定的比例。

2018年，CNAF對大型舞臺劇和作品滾動資助項目的數量較往年略有增加，其中，京劇、音樂劇、交響樂和民族管弦樂是首次獲得滾動資助。例如交響樂《使命》、音樂劇《國之當歌》、民族舞劇《長征·九死一生》，都是謳歌黨、謳歌祖國、謳歌人民、謳歌英雄的紅色題材劇目，與2019年是建國70周年進行了很好的呼應。

比較AHRC與CNAF的資助模式，有三點相同：一是由中介理事會主導藝術資助工作，資金來源于國家部委負責撥款，英國由商務、能源和產業戰略部（BEIS）負責，中國由文化和旅游部以及財政部負責，兩者資金規模也比較接近，每年資金量在7~9億人民幣的規模，且近三年資金規模穩中有升；二是在政府財政撥款資助的基礎上，鼓勵和接受社會捐贈，屬于多元化和社會化的資助體系；三是資助項目類型比較接近，主要為研究項目和人才培養兩大類，基金面向全社會開放，申報的主體可以是機構也可以是個人，具有多元化的特點，同時，資助的藝術門類也具有復雜性和多樣性，形成的藝術成果形態豐富多彩。

不同之處在于：一是英國的中介理事會體系層級更多，在BEIS與AHRC之間存在著UKRI，即，每年的科研資金由BEIS撥款給UKRI后，由UKRI撥款給下屬的9個理事會，其中包括AHRC，以及生物、醫學、工程、經濟等不同學科的理事會，不同理事會代表不同的學科，科研資金盡量通過UKRI的專家意見達到平衡，同時便于UKRI組織跨學科的研究合作，中國目前自然科學基金、社會科學基金、國家藝術基金隸屬于不同的部委，尚無專門類似于UKRI這樣的中介理事會來做綜合協調；二是英國的資助體系受捐贈稅收優惠政策影響，藝術機構比較容易獲得企業和個人的捐贈資金。根據2016年底發布的英格蘭劇場分析報告顯示，無論劇院規模性質，全英格蘭86%的運營資金來自于私人而非公共資金，亦即是票房收入、酒水場刊等周邊收入、私人捐贈等占整體運營資金的大部分。即使是補助型劇院，其73%的收入也來自私人渠道，僅有24%來自AHRC的公共資金。

四、運行方式的比較

英國的藝術理事會成立至今已有75年歷史，具有比較成熟的運行方式和管理規范。AHRC作為UKRI下屬的9個理事會（Council）之一，需要對UKRI負責報告。UKRI理事會通過《戰略交付計劃》、預算分配書和授權書，將有關藝術和人文科學的決策責任下放給AHRC后，AHRC執行主席負責制定和批準AHRC的戰略交付計劃，并負責根據該計劃進行交付。

AHRC由其下設的理事會進行管理，理事會為執行主席提供支持。理事會遵循《2017年高等教育研究法案》和《BEIS-UKRI框架》文件的要求（框架文件明確了AHRC、UKRI和BEIS之間的關系），負責制定戰略交付計劃，包括總體戰略、關鍵戰略目標和可交付成果等。AHRC理事會由其轄下的審計委員會、薪酬委員會、專家委員會、同行評議小組及工作小組提供意見。為了確保良好的財務管理，理事會定期審查關于AHRC的管理和業績的財務報告，確保采取適當行動解決發現的任何問題。理事會還監測所有高風險以及AHRC的總體風險狀況。

AHRC理事會共有15名成員，其中執行主席由BEIS任命，其他成員由UKRI任命。成員中包括一位資深獨立成員，負責支持AHRC執行主席并向UKRI主席和董事會保證AHRC的有效運作。現任執行主席為是Andrew Thompson教授，資深獨立成員是Drummond Bone爵士。AHRC執行主席還兼任會計官，負責執行理事會的決定。英國政府通過獨立網站在全國發布職位空缺廣告，由專門的小組負責監督招聘過程。該小組審查和篩選申請，進行面試，然后將可候選人姓名提交給國務卿供選擇。一旦國務卿做出最后的決定，由BEIS代表他們向成功的候選人發出任命通知。執行主席和理事會成員被定義為公職人員，他們既不是雇員也不是公務員，任期通常為四年，報酬通過AHRC工資表發放。

2017-2018年，AHRC理事會共召開了四次會議，討論的議題包括：

（1）英國研究與創新的過渡及其影響，包括對AHRC自身治理安排的影響；

（2）創意產業集群計劃，包括：后續步驟和治理；

（3）審議并批準年度預算，包括審查季度管理帳目和預測；

（4）監督審核委員會的風險和保證報告，包括查看AHRC的風險狀況、監視英國SBS的績效、審核內部審計結果；

（5）審議咨詢委員會的季度報告；

（6）審議關于優先事項和未來計劃的最新情況，包括假設的資金來源的增長，政府的產業策略和產業策略挑戰基金、全球挑戰研究基金的優先事項和參與、對博士培訓進行投資等議題。

AHRC的績效由《皇家憲章》制定的目標進行衡量，目標包括：

（1）促進和支持高質量的研究和研究生培訓；

（2）增進對藝術和人文科學的了解和理解，以提供訓練有素的人員；

（3）促進經濟競爭力以及有效的公共服務和政策；

（4）改善生活質量和創造力。績效水平由BEIS委托第三方評估小組進行評估，形成報告后，向政府和廣大公眾公開，并接受公開問責。

CNAF下設理事會、專家委員會、管理中心。CNAF理事會負責決策，受文化和旅游部，以及財政部的領導和監督。CNAF管理中心具體負責日常管理和組織實施。CNAF專家委員會負責業務指導、咨詢、評估。現任CNAF理事會由19人組成，理事長雒樹剛由文化和旅游部黨組書記、部長兼任，副理事長、秘書長李群由文化和旅游部副部長兼任，另一位副理事長余蔚平由財政部部長助理兼任，另外16名理事來自文藝界專家和管理人員的代表，由理事長或相關機構推薦，文化和旅游部、財政部審定。理事會成員任期五年，連任不超過兩屆。

CNAF理事會每年至少召開兩次會議，主要討論：（1）制定和修改《國家藝術基金章程》、國家藝術基金管理規章制度；（2）審定國家藝術基金中長期規劃和年度計劃、年度資助項目申報指南、資助方案、項目實施情況和資金使用情況；（3）審捐贈事宜、捐贈資金預算、決算和財務報告；（4）研究違規違紀行為的處理意見，指導監督管理中心的工作。秘書長會議每季度召開一次，討論落實理事會的決定，研究處理日常管理事項，向理事會提交的議題，提交專家委員會討論的議題等。CNAF管理中心是文化和旅游部直屬事業單位，具體負責國家藝術基金的管理和組織實施，同時負責建設專家庫，邀請專家進行咨詢、評審、監督。

2018年，財政部啟動了對2013-2017年度CNAF運行情況的評價工作。此外，CNAF管理中心也接受財政部對文化和旅游部直屬事業單位的財務考評。

AHRC與CNAF的管理結構比較相近，都下設有理事會、專家委員會等機構，理事會負責重大決策事項，不同的是，AHRC理事會的成員，15位理事中有11位是來自高校，與政府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執行主席是從克塞特大學借調的教授。理事會成員的報酬由AHRC從管理資金中支出，成員薪水每年約為0.5-1萬英鎊，資深獨立理事約1.5-2萬英鎊，執行理事長約10-12萬英鎊。CNAF理事會成員一般不領酬，理事會成員或工作人員的薪資情況暫時沒有公開的資料可查。

五、總結

CNAF和AHRC是中英兩國政府為了對文藝進行資助而成立的中介機構，在資金分配、項目管理、驗收監督方面發揮了主導作用。這種靈活的中介主導型資助體系，有利于政府與藝術之間保持合適的距離，既發揮了導向性引領作用，又不至于“政藝不分家”，行政權力過多干涉藝術創作的自由空間。

CNAF和AHRC在政策目標上，趨近于關注人類的發展，積極促進并引導人們探尋人、世界的本質及意義，促進人們提高在日益相互聯系的世界中共同生活的能力。從經濟效益的角度來講，對藝術的投資，不但有利于人們過上富有思想的生活，還滿足了國家經濟乃至全球經濟中發展最快的創意部門的獨特需求，也有利于提升國家的文化影響力等軟實力。

藝術基金的政策目標、資助模式和運行方式，決定了藝術成果的類型、品相和質地。文藝的繁榮和文化產業的成功，究竟是靠政府還是靠市場，這是一個長期以來爭論不休的話題。由于成立的時間和背景不同，CNAF和AHRC在政策目標、資助模式是運行方式方面存在不同之處。CNAF的成立，是我國在藝術治理工作方面的有益嘗試，是適合目前我國發展階段和國情的創新舉措。

面向未來的知識經濟時代，藝術研究環境將同時具備全球性和瞬息萬變的特性。新的文藝學科方向迅速出現，新的技術將對文化藝術學科產生顛覆性的影響，研究人員之間的想法將更富有創造性地進行融合和發散。高度流動的研究人員之間迅速的知識交流和迅速的成果交流將促成更緊密的合作，從而使國際環境競爭將更加激烈。

隨著“知識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公共和私人組織成為知識創造的一部分，越來越多的人對其知識產生興趣。作為必然結果，人們越來越需要通過開放獲取出版物的方式來更自由地傳播思想。以上變化，都需要藝術資助管理部門采取更靈活、更主動、更適宜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