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蔬菜

席金合

多么可愛的大葉片，就像張開的綠傘一樣——這種產于日本的蔬菜，名叫秋田蕗（“蕗”在日文中是“巨大”的意思）。在動畫電影《龍貓》中，龍貓頭上的那片葉子，就是源于對這種蔬菜的神奇想象。秋田蕗是蜂斗菜的一個變種，也叫甘款冬，早春開花，長出遮陽傘一樣的圓葉，高可達3米，能賽過一層樓。

蜂斗菜株型高大，但那并不是莖，而是修長的中空葉柄。那它的莖在哪里呢？其實，它與芹菜和菠菜一樣，根本看不見莖。據說，還有長到4米高的蜂斗菜，人們可以騎馬從底下穿過，孩子們常在下面捉迷藏。

蜂斗菜之所以長得這么高大，是因為它們是一種天然多倍體植物。顧名思義，多倍體就是體積可成倍增大。在自然條件下，有的植物受到觸碰損傷、射線輻射、溫度驟變或藥物傷害等方面的刺激，細胞中的染色體數量可成倍增加，從而使自身長得格外巨大，最終形成穩定的多倍種群，并隨著繁衍永遠保持變大后的體形。

蜂斗菜由于葉柄纖維素韌性強，加上葉片寬大，自古以來，就被當作天然的大傘，供人們遮陽擋雨。當地的農夫遇到天降大雨，就摘下一株蜂斗菜，舉在頭頂上匆匆往家趕。

蜂斗菜葉與荷葉類似。若置身在蜂斗菜田里，清風拂過，有一種“曲院風荷”的美感！因此，北海道當地建立了蜂斗菜觀光園作為旅游項目，以此來拉動經濟發展。長期以來，蜂斗菜作為北海道的寶物，對提高當地知名度和促進特種產業致富功不可沒。

在日本秋田縣，適逢春夏之交，當秋田蕗已長到一人多高的時候，就會舉辦熱鬧非凡的“秋田蕗收割節”。只見那些面容姣好的女子，身著獨特的民族服裝，在地里收割秋田蕗。放眼望去，青翠的綠葉映襯著一張張迷人的笑臉，為風光旖旎的原野平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一時間，遠近的游人蜂擁而至。同時，這美景還被拍成宣傳片，吸引世界各地的好奇游客來此觀光。

蜂斗菜對生長環境要求并不高，因此，野生品種分布廣泛。在背陰處的山地林間，溪流穿過的河濱兩岸，都能見到它們高大偉岸的身影。作為一種蔬菜，它很早就被馴化栽培了。柄、葉皆為特色美食，吃起來風味極佳，入口軟嫩無渣。

將蜂斗菜的葉子切碎燒湯，或夾到飯團里，都能讓人食欲大增。最粗獷的吃法是，直接把葉片加鹽，揉搓脫水，加醬涼拌。此外，還可以將葉子用來制作成顏色淡綠的蕗葉冰激凌。

葉柄的吃法更是多種多樣：可像吃芹菜那樣清煮拌鹽，品嘗原汁原味;也可切成段，與貝類、小魚干一起煮熟，調入砂糖和醬油，而后浸泡至變色入味，吃的時候撒點咸魚粉，就能嘗到野菜的狂野滋味。此外，在葉柄的空心里填充米飯和魚肉糜，做“蕗壽司”，也別有一番風味。

蜂斗菜的花苞是味道絕妙的野味，備受日本人的追捧，直接生吃，口感清爽，余味微苦，可以驅除在體內積聚了一個冬天的毒素，確保身體機能在由冬季轉換到春季的過程中，免生雜癥，始終保持神清氣爽、活力迸發的狀態。

食用蜂斗菜花，不僅可以享受大自然賜給人們的益體珍品，更可以見證這種花凌寒開放的無畏精神，領略一種堅韌不拔的高貴氣節。當沉睡的大地正處在萬物俱寂的時候，蜂斗菜稍微嗅到一絲春的氣息，就破土而出。很快，底部長出新葉，守護在周圍。當綠色苞片一打開，一支支小花朵緊緊擠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向上探著頭。在其他野菜都還在等著春天喚醒時，它們卻悄然開放了。如此小而精致的花，最后卻能長成威猛高大的身軀，著實令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