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菩薩

馬建軍

菩薩，在過去的中國，曾作為民間信仰的主要偶像，與玉皇、關公等并列齊名，受到人們的普遍崇拜。

從東漢以來，菩薩與佛教就受到人們的特殊關注而香火熾盛。菩薩之稱謂來自古印度，是梵文“菩提薩陲”的簡稱，其本來意義是“覺有情”，即奉行佛的旨意，到人間去啟發和引導有情眾生，擺脫煩惱，度過輪回，身心在得到徹底覺悟的同時，達到佛教修煉的最高境界——涅槃世界。根據佛教傳說，菩薩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能力和能量，主要在于他有自我覺悟的本領，因而才能在自我修煉達到完善境界的同時，還能履行“覺他”，即覺悟眾生的職責和道義，由于他對世間眾生有著如此大的恩惠，在早期中國佛教經典中，有時又被稱作高士、大士等等。

從嚴格意義上講，菩薩又是大乘佛教徒修行的理想和榜樣。大乘教作為佛教一個最重要的流派，認為人們修行的根本目的只要達到菩薩的程度就很圓滿了。至于如何才能達到菩薩的程度，則要按照大乘教義的規定，從修習“菩薩藏”即研讀大乘經典如《法華經》《華嚴經》開始，以“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四攝”（布施攝、愛語攝、利行攝、同事攝）為主要方法，同時在修習期間還要遵守嚴格的“菩薩戒”即大乘戒律。假如證得了菩薩身份，還需再前進的話，則仍要經過許多階段的修行，才能最終成佛。但對于平民百姓來講，能修到菩薩身就已經是求之不得了，佛的世界里最多的也只是菩薩。甚至連釋迦牟尼在成佛以前，也不過是菩薩身而已。

由于菩薩修行相對于佛來講比較容易，所以隨著佛教的進一步普及，菩薩的數量也日漸多了起來。僅以觀音菩薩而言，就有馬頭觀音、水月觀音、六面觀音、千手千眼觀音等30多種。而最受歡迎的觀音是號稱“西方三圣”之一的觀世音菩薩。他作為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脅侍之一，與大勢至菩薩永遠侍立在阿彌陀佛的兩側，不斷地代表佛陀向人間世界布撒福音，同時安排著人們升天的次序。因為觀世音在佛教中不但擔任著入門入教的介紹職務，而且還能經常性地體察世情，對人世間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時時以不同的形象出現在人們面前，扶危濟困、救苦救難、大慈大悲，故而他的香火在菩薩中所受最多，而且還遠遠超過了他的教主佛陀本尊。祈求心理平衡或盼望來生美好的善男信女們，幾乎無一不拜倒在他的腳下，期冀著能從他的腰包中盡快地得到一份步入天國的通行證，平安無事地度過人生苦海。在中國的江、浙、閩、廣和臺灣地區以及南洋華僑間，觀音信仰極為普及，所謂“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

因為佛教經典中曾提及觀音居于南印度洋中普陀洛伽山，加上相傳唐朝時期有一印度和尚在舟山群島逗留時見到過觀世音顯靈，所以誕生于印度的觀世音菩薩終于到中國落了戶，舟山群島中的一個小島因此被命名為普陀山，奉為佛教圣地，以至于連《西游記》中神通廣大的孫悟空在西行取經途中遇到困難時，都要到這“南海普陀山”尋求菩薩的關照和佑助。

在早期的佛教造像中，菩薩或以單體、或以佛脅侍的面貌出現。除觀世音和大勢至侍立在阿彌陀佛兩側外，還有協助釋迦牟尼的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騎著獅子的文殊菩薩和騎著白象的普賢菩薩也同觀音一樣，在中國找到了歸宿，一個率領一萬名菩薩眷屬常住在山西五臺山，一個把四川峨眉山作為自己的道場。另外，還有地藏菩薩，他把安徽的九華山視為自己的封地，享受人間煙火。觀音、文殊、普賢和地藏被視為中國的“四大菩薩”，在中國乃至日本、朝鮮、越南等地都有著極為廣泛的影響。而與觀音相對的大勢至菩薩則不知何故被冷落到一邊。

現在人們常見的菩薩大多是女性軀體，觀世音甚至被稱為觀音老母，而實際上在魏晉南北朝之前的形象中，菩薩雖具女體，但嘴上卻畫著兩撇小胡須，這一有趣的現象說明：無論是佛還是菩薩，其軀體都是非男非女的，因為佛教教義認為，要達到佛或菩薩的境界，首先就要消滅欲望，無欲則剛，無欲才能了卻煩惱，人生所有的苦難都是由欲望引起的，所以從菩薩開始，就應樹立起非男非女的榜樣。但遺憾的是，佛教徒們在宣傳這一光輝形象的時候，忽略了一個基本的生理常識，非男非女的形體上是很難生出胡須來的。

菩薩的手勢在佛教中稱印相，不同的姿勢既帶著濃厚的時代風格，又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含義。早期的菩薩造像或單體形象中，菩薩大多右手上舉施無畏印，左手下伸作與愿印。這種法式表示的宗教含義是能夠破除邪惡的侵襲，滿足終生的一切愿望。至于觀世音菩薩則一般手持寶瓶，和持金剛如意寶珠的大勢至一樣，忠心耿耿地護衛著阿彌陀佛。只是到了宋代，觀音在獨立接受人們崇拜的時候，才由右手持凈瓶而演化為懷抱凈瓶手持柳枝等形象，作出一副隨時將天雨灑向人間的姿態。

（責任編輯：朱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