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楷模”都貴瑪

牧羊、拾糞、擠奶……如今，都貴瑪雖然步履蹣跚，但她不愿離開草原，她要繼續守護這片綠色天地。都貴瑪總是說，草原上像她一樣的母親有千千萬萬，草原人民沒有辜負祖國的囑托。

6月2日，上海市代表團驅車100多公里，從內蒙古自治區呼和浩特市來到烏蘭察布市四子王旗，登門看望“人民楷模”都貴瑪。上海市委書記李強向她頒發“上海市榮譽市民”證章、證書。都貴瑪一輩子未婚，這背后是“三千孤兒入內蒙”的歷史，是習近平總書記牽掛的國家往事，也是被幾代人傳頌的黨史佳話。

人民楷模

2019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都貴瑪被授予“人民楷模”國家榮譽稱號。領獎的前一夜，都貴瑪有些激動。在酒店房間里，她摩挲著即將穿上領獎臺的蒙古袍，眼神里滿是期待。

領獎當天，人民大會堂里掌聲雷動，都貴瑪從左側緩緩上臺，習近平給她頒獎，叮囑她保重身體。轉身合影時，習近平發現老人行動不便，攙扶了一把。“這是我一輩子難忘的時刻。”都貴瑪說。頒獎次日，都貴瑪和其他國家榮譽稱號獲得者一起，來到天安門觀摩國慶閱兵儀式（閱兵詳細畫面請看《中國大閱兵》，詳情可見34版）。

成為母親

在四子王旗，大家都稱呼都貴瑪為“額吉”，蒙古語額吉是母親的意思。

1959年，新中國遭遇困難時期，上海、江蘇、安徽等地的福利院收留了比正常年份多幾倍的棄嬰，被收養的幾千名孩子因糧食不足隨時面臨死亡的威脅。時任內蒙古自治區主席烏蘭夫提議，把這些孤兒接到草原來，分散到蒙古族人家寄養。于是，20世紀60年代初，3000多名孤兒踏上了前往內蒙古大草原的列車。這些孩子被稱為“國家的孩子”，以都貴瑪為代表的牧區女性，從此成了“國家的孩子”心中的額吉。“孩子是醫院派了大夫接回來的，我們四子王旗接了28個。”都貴瑪記得初見孩子們的模樣。“他們都太瘦小了，像小羊羔一樣。最大的不過5歲，有兩個最小的尚未滿月。舟車勞頓，孩子們哭成一片。”

在保育院里，19歲的都貴瑪和另一個姑娘負責28個孩子的生活。做飯、洗衣、煮牛奶、教蒙古語、和孩子們一起玩、哄孩子們入睡……她們每天忙得四腳朝天。她也有過厭煩的時候，但想起孩子們的身世，總能咬著牙堅持下來。和28個孤兒相似，都貴瑪幼時雙親去世，她在外婆與姨媽的照顧下長大。

都貴瑪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們的身上，將他們收拾得干凈利索。一有孩子生病，不管外面天氣如何惡劣，都貴瑪都會跳上馬背到醫院去。人們常常見到，都貴瑪在深夜里騎著馬冒著凜冽的寒風和被草原餓狼圍堵的危險，奔波幾十里去找醫生。

孩子們陸續長出新牙、學會走路、喊第一聲“額吉”。在相處500多個日夜后，分別的時刻到來了。每隔幾天，就會有養父母帶著新縫的蒙古袍來接孩子。都貴瑪不放心孩子們在養父母家的生活，有時候騎著馬去偷偷地看。

“我有5個母親：親生母親、都貴瑪額吉、兩任養母以及中國共產黨。”現年64歲的扎拉嘎木吉是都貴瑪照顧時間最長的一個孩子。扎拉嘎木吉的第一任養父母不太會照顧孩子，都貴瑪發現后把他接回了自己家，直至找到能夠勝任父母職責的第二任養父母。

據報道，都貴瑪照顧的28名孤兒沒有一個因病致殘，更無一人夭折。在那個缺醫少藥又經常挨餓的年代，可以說是創造了奇跡。

“國家的孩子”

2006年，烏蘭夫誕辰100周年之際，政府組織了“國家的孩子”參加紀念活動。他們重新相聚。相同的經歷讓他們擁有了世界上最大的家庭，線上線下，幾乎每天都有交流。“國家的孩子”彼此相認，還相約去看望都貴瑪。2007年，孩子們看望都貴瑪的時候，她早已煮好奶茶，做好手把肉等著兒女回家。這是他們久別后的第一次重逢。

現年61歲的孫保衛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幸運兒。“小時候，我兜里永遠有糖。”回憶起童年生活，孫保衛至今仍覺得幸福。

孫保衛是四子王旗28個“國家的孩子”里年紀相對小的，但事實上，他們都無法確認自己的出生日期。和其他“國家的孩子”聯系上后，孫保衛知道有人去查過資料。僅存的檔案顯示，福利院里的孩子們統一姓黨，后面跟著一串數字。有些孩子一輩子沿用了黨姓，也有姓國的。

1979年，孫保衛第一次去上海出差。工作結束后，他在福利院門口站了許久。他仍覺得自己擁有幸運的一生。“如果沒有來內蒙古，我大概是一個上海人。但是饑荒災害，我能不能活就不知道了。”孫保衛說。來到內蒙古，遇見都貴瑪額吉，遇見養父母，在孫保衛看來是一個奇跡。“這是咱們國家制度的優越性。我現在年紀大了，有時候就想跟抹黑咱們的外國媒體對質，我自己就是證明，我現在活得好好的，是我們國家人權最好的證明。”孫保衛激動地說。

牧羊、拾糞、擠奶……如今，都貴瑪雖然步履蹣跚，但她不愿離開草原，她要繼續守護這片綠色天地。都貴瑪總是說，草原上像她一樣的母親有千千萬萬，草原人民沒有辜負祖國的囑托。而都貴瑪撫養過的28個孩子已深深扎根在草原上，有國家干部、有人民教師，還有在草原上辛勞的牧民，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發光發熱。

（《解放日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