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狗叫聲傳來,大維堵村村支書李云鋒一轉頭,便和大門外的大象對視了一眼……老官箐村村民則回憶:“龐然大物走過來,感覺馬路都在震。大象的鼻子都快甩到二樓了。我們也不敢動,全部悄悄地躲在樓上。”
連日來,十幾頭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亞洲象,從“老家”云南西雙版納出發,一路向北數百公里的消息引發了廣泛關注。用一句網絡熱語形容:整個滇西北(云南省西北部地區)都“亂成一鍋粥了”。
一轉頭,他和大門外的大象對視了一眼
據統計,2010年以來,西雙版納共發生野生亞洲象肇事事件6674起,農作物受損面積達2.2萬畝,人員傷亡亦時有發生。此外,野生亞洲象攻擊性極強。2017年以來,在西雙版納已有23人受到亞洲象攻擊而死亡。一張西雙版納州林業和草原局印發的關于人象沖突的宣傳單寫道:“距離大象200米,成功逃生者的速度堪比劉翔。”
5月24日,象群來到了云南省玉溪市峨山縣大維堵村。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大維堵村村支書李云鋒仍心有余悸。聽到狗叫聲傳來,站在屋頂的李云鋒一轉頭,和大門外的大象對視了一眼。他擔心狗叫會激怒大象,好在大象破門而入時,狗立刻停止了叫聲。大象徑直走向存放玉米的倉庫,拱開門,開始大快朵頤。
當天22時許,象群離開了村子,村民們這才松了一口氣。至于那條狗,在大象離開后的幾天里,它目光呆滯,再也沒發出過叫聲。
5月30日凌晨,云南省玉溪市紅塔區大密羅社區監委會主任施家云在房頂上目睹了象群進村的全過程。好在飽餐之后,象群離開了村子。但在后半夜,施家云幾乎沒有合眼。
“大象的鼻子都快甩到二樓了”
在大象經過的村莊,大多發生了類似的故事。
6月2日凌晨3時,云南省玉溪市紅塔區后河村的村民們接到電話通知,象群已經到了村子附近。一時間,80多名男女老幼趕往聚集點。“我們坐在里面,既不敢出聲,也不敢開燈,生怕驚動野象。”61歲的村民普金說。
6月2日20時許,象群進入云南省玉溪市紅塔區老官箐村。因為提前收到預警,村民們早已被安排在兩棟堅實的磚房內躲避。在磚房二樓,協助村干部維持秩序的王開祥目睹了象群進村的全過程。“當時,第一頭大象出現在村口。它用象鼻子撞了我哥家的門三下,沒撞開,就帶著隊伍繼續往前走。”王開祥說,“龐然大物走過來,感覺馬路都在震。大象的鼻子都快甩到二樓了。我們也不敢動,全部悄悄地躲在樓上。”
沒過多久,象群就兵分多路闖入農戶家。“晚上我要是和平時一樣睡在一樓臥室里,可能就撞上大象了。”王開祥說。警報解除回到家中,他才發現臥室門已被大象撞開,鎖芯都斷了。一整晚,他不敢睡覺,想想都可怕。
遇到大象怎么辦?專家表示,村民們勿在院子里晾曬玉米、存放食鹽等野象喜食的農作物、食物;勿圍觀、挑逗、戲弄野象;禁止在野象出沒的地方從事生產、出行活動等。
奔“象”回家路
從闖村咬人的東北虎到浩浩蕩蕩的大象旅行團,一連串的野生動物事件讓人們不禁問:“今年的動物們是怎么了?”
“時間上或許是巧合,但我想這也折射了某種趨勢。”研究亞洲象種群遺傳的《博物》雜志編輯何長歡說,“根源還在棲息地上。”
“對許多物種來說,只要繁殖能力不是特別低下,數量也沒有跌破功能性滅絕的紅線,再把盜獵等行為管住,數量就會慢慢多起來。”曾在普洱地區研究過5年亞洲象的中山大學博士后黃程說,“但棲息地的改變很多時候是不可逆的。人與動物的這種關系變化也是不可逆的。以大象為例,它們習慣了農田那樣大量集中且唾手可得的食物,要轉回去吃傳統的自然食物也很難。”
黃程認為,從近期這些事件來看,國內依然缺乏野生動物管理的專業技術型人才,更缺乏應對野生動物突發事件的行業規范。什么情況下可以麻醉動物、轉運動物,什么情況下最好引導動物回到原棲息地,什么情況下必須啟動異地安置方案……都沒有明確規定。“動物已經‘兵臨城下了,我們還在摸著石頭過河,這其實是一個世界性的問題。”黃程說。
有專家認為,讓象群回歸棲息地是處置象群失控的最好辦法。云南大學生態與環境學院教授陳明勇表示,可以在野生亞洲象傳統活動區域開展野生亞洲象棲息地建設,通過人工干預為野生亞洲象提供更豐富的植物;加快推進《自然保護區條例》修訂;積極推進亞洲象國家公園建設,通過適度開展生態體驗等項目帶動周邊社區居民持續增收,實現人象和諧。
(《北京日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