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馬市”是明、清兩代為了邊境貿易而設立的市場,內地的綢緞、鐵器、糧食等貨物可以在“馬市”內與蒙古部落的牛羊、馬匹進行交易。而位于大同市北40公里的長城腳下、與內蒙古交界的得勝堡“馬市”則是明清兩代交易的主要地點。
明正統三年(1438年)4月,明王朝為了減少刀兵和戰爭,羈縻北方強悍部族,批準了當時大同巡撫盧睿的請求,在得勝堡開設“馬市”進行平價駝馬交易,朝廷還派出懂得蒙語的“翻譯”協助,與以脫歡為首的瓦剌部落進行交易。
“馬市”的開設可以說是當時明朝廷和瓦刺雙方都比較滿意的措施。明朝廷需要邊境的和平和瓦刺部落的牛馬,而瓦剌需要內地的糧食、鐵器和綢緞。這樣,盧睿的主意換來了十多年的安寧和和睦。
而得勝堡“馬市”也開啟了中原漢民族與長城外蒙古各部落的友好貿易和往來,一直持續了11年。
到了明正統14年7月,因蒙古瓦剌部落首領也先認為明朝官吏裁減馬價,便舉兵大肆入侵中原,主力直逼大同。明英宗在王振鼓惑和挾持下,不顧臣僚勸阻,決意親征。由于王振貽誤軍機,明軍在土木堡(今河北懷來東)被瓦剌軍包圍。1449年8月31日(正統十四年八月十四日),瓦刺軍發動進攻,明軍全線崩潰。在混戰中,王振被明將樊忠以錘擊死,英宗被瓦剌軍俘虜,50多萬明軍死傷過半。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土木之變”。
“土木之變”使明朝國力受到嚴重削弱,成為明朝由前期進入中期的轉折點。
“馬市”三起三落
飽受戰爭之苦的明朝廷和瓦剌部落同樣都損失慘重,亟需休養生息。明嘉靖三十年(1551年),大同總兵仇鸞與大臣嚴崇嵩秘密派人賄賂瓦刺首領俺答義子,以求重設馬市,平息戰爭。朝廷也撥出10萬兩白銀在大同鎮羌堡和宣化兩地再開馬市。
然而,不平等的委曲求全也注定了二次開啟“馬市”的短命。貿易中,俺答要用次等馬匹換取與優等馬同樣的物品,得不到目的就經常在大同開馬市時領兵攻打宣化,宣化開市則打大同。明朝廷一氣之下,第二年便再次關閉了馬市。
之后20年,明蒙邊境戰爭頻繁不斷,雙方疲憊不堪。尤其是蒙古方面,“各邊不許開市,氈裘不納夏熱,鍛布難得,戰火又使邊外野草燒盡,冬春牲畜餓死無 數?!币环郊毙璨?、絹等日用品,一方要補充馬匹、耕畜。在這樣特定的歷史背景下,“漢韃兩利”的原則使俺答明白了和平和友好的重要性,雙方促使“馬市”第 三次開啟。
第三次“馬市”依舊主要選擇在得勝堡,并同時在沿長城一線的新平堡、守口堡開設。瓦剌諸多部落分散在各個馬市進行交易。此后50多年再無戰爭。
戰爭因“馬市”起,也由“馬市”而落。同樣,貿易和戰爭在此消彼長后找到了它的歸宿。
晉商足跡遍布邊關“馬市”
“凡是麻雀能飛到的地方都有山西人”,自古善商的晉人自然不會放過這邊關星羅棋布的“馬市”生意。就在明嘉靖年間戰爭頻繁之時,正規的“馬市”關閉,但 商業需求依舊存在。長城沿線的蒙、漢人民依舊驅趕牲畜,帶著糧鹽茶帛等偷偷聚于長城一線,暗中交易。這其中,晉商的身影成為解決蒙族人民經濟困難的中堅力 量。
雖然得勝堡位于蒙漢邊陲,地勢偏遠,但“大同士馬甲天下”,得勝堡一直是山西商人活動的經濟文化中心,成為漢族農耕民族與北方少數民族經濟文化交流的橋梁。
在明代中、后期的和平時期,以得勝堡馬市為中心,沿長城一線,有包括守口堡、殺虎口、鎮羌堡、新平堡等大大小小10多個貿易“馬市”。此時,正是晉商在邊關的鼎盛時期。
據記載,晉商從中原地區大舉采購茶、綢緞和日用品,然后運往大同諸多“馬市”,換回馬匹牛羊和牲畜制品又運往中原南方各省。
可以說,晉商是在家門口做生意。
及至清代,晉商更是跨出長城,走串帳篷,送貨上門,甚至把貨物賒銷給蒙族群眾,生意越做越大。
作為明代全國最大的“馬市”之一的得勝堡“馬市”,交易旺季,店鋪林立,旌旗飄揚,商市戲場人頭攢動,其熱鬧景象是我們現代人也無法想象的。
另外,當時的大同炭也成為晉商對蒙族貿易的主要物資。于謙在任山西巡撫首次巡查大同時寫道:“灶頭熾炭燒黃鼠,馬上彎弓射白狼?!睖蚀_地概述了大同炭當時已經成為貿易的主要物品。
正是這種集聚在邊關的貿易,使蒙漢民族展開了空前的民族大融合。而晉商,都是自覺或不自覺地起著穿針引線的不可磨滅的歷史作用。
“馬市”凄美的愛情故事
那吉是瓦剌首領俺答第三子鐵背臺的獨子,那吉自幼喪父,由俺答妻子克哈屯一首撫養成人。俺答夫婦視那吉為掌上之珠,倍加疼愛。那吉與禹扯金自幼青梅竹馬 并私定終身。俺答為了聯合部落襖兒都司對抗明朝廷,遂要強行將禹扯金嫁給襖兒都司。那吉一氣之下,與禹扯金穿著漢服深夜出逃,跨過長城進入得勝堡“馬市 ”。得知那吉逃婚后,大同總督王崇古收留了兩人,二人與王崇古的女兒又成了好朋友。
俺答之弟窺視首領之位,派刺客混入得勝堡欲刺殺那吉,以造成與明朝的戰爭。
那吉、禹扯金和王崇古女兒三人游華嚴寺時,刺客箭射那吉,被王崇古女兒舍身救下。
王崇古忍受著失去愛女的痛苦,堅持與俺答和談。
王崇古的行為感動了俺答首領,雙方簽約談和。那吉也攜未婚妻戀戀不舍地回到部落,并發誓決不與明朝開戰。
從此,長城內外迎來了持久的和平。兩個近百年相互仇視、兵戎相見、戰事不斷的民族一釋前嫌,為中華民族的大團結創造了條件,從而使兩種文化在這里融會浸 潤,出現了“東自海臺,西盡甘州,延袤五千里,無烽火警”的局面。在以后長達半個多世紀里,“沿邊曠土皆得耕牧”、人民“醉飽謳歌,婆娑忘返”,其功績彪 炳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