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慰 巫志南
摘 ? 要:我國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大致形成數字設施體系、數字資源體系、數字化服務平臺三大建設路徑,這三大路徑在打破文化信息服務“鴻溝”,提高基層文化服務能力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但是,從新時代推動公共文化高質量發展的高度審視,原有“公共數字文化”概念值得質疑,過往路徑也已疲態盡顯、效能遞減,迫切需要在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指引下,與時俱進加強移動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區塊鏈技術科學應用和綜合集成,聚精會神深化內容創新和渠道載體創新,實現公共文化數字化發展水平大跨越。
關鍵詞:“十四五”規劃;公共文化;數字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
中圖分類號:G123 ? 文獻標識碼:A ?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1006
Research on the Basic Paths to the Promotion of Digitalization of Public Culture
Abstract The digitalization of public culture in China has roughly formed three paths: digital facility system, digital resources system and digital service platform, which have played a positive role in breaking the "gap" of cultural information service and improving the ability of cultural service at the grass-roots level. But,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promoting quality of public cultural services in the new era, the original concept of "public digital culture" is gradually questionable and the past experience has exposed its weaknesses and reduced its efficiency, which is urgent for the guidance of the Fifth Plenary Session of the 19th CPC Central Committee. In the long run, the great advance of digitalization of public culture cannot be realized without the scientific and integrated application of mobile Internet, cloud computing, big data, block chain technology.
Key words the 14th Five Year Plan; public culture; digitalization; public digital culture service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指出,“推動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1]。當今時代,以數字技術為代表的科技革命越來越成為推動人類文明進步、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力量,是踐行文化發展成果惠及人民,實現公共文化精準服務效益優先的現實基礎和基本條件,“是促進公共文化服務提質升級的必然選擇,也是在更大范圍讓人民共享文化發展成果的有效途徑”[2]。
我國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最早實踐可以追溯到2002年4月由(原)文化部和財政部以基層農村為重點,以文化信息資源共享為基本方式,以打破“數字鴻溝”、豐富基層群眾文化生活為目的,聯合實施的“文化共享工程”試點。國家“十一五”時期,首次對全國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作出全面規劃,正式部署實施了一批國家公共文化數字化惠民工程,包括“文化信息資源共享”“農村電影數字化放映”等工程[3]。國家“十二五”期間,(原)文化部和財政部在原有文化共享工程基礎上新增數字圖書館推廣和公共電子閱覽室建設兩項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工程計劃,并在2011年11月聯合出臺《關于進一步加強公共數字文化建設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公共數字文化建設”[4]。國家“十三五”時期,公共文化數字化在“云”平臺建設方面形成新的熱點。
我國公共文化數字化的建設歷程,充分表明黨和國家十分及時地關注到數字化時代維護人民文化信息權益的現實問題,扎實有效地加強了公共文化數字資源建設、基層終端設施建設和服務平臺建設,對于消除數字“鴻溝”,促進公共文化服務均衡發展起到了顯而易見的積極作用。但是也應當看到,立足于當今數字化時代的高點,從公共文化高質量發展要求衡量,以往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工作或多或少存在理念、方向、目標偏移問題,尤其是組織方式、建設主體、資源建設、終端配置、內容開發、平臺服務等慣性路徑亟待與時俱進創新突破。本文緊密結合國家“十四五”期間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從梳理以往建設路徑利弊得失入手,深入查找制約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效能的關鍵因素,力求提出與新時代推動公共文化高質量發展相適應的公共數字文化建設新路徑新方法。
1 ? 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相關概念辨析
在2011年11月之前,“公共文化”和“數字”或“數字化”并未作為一個概念提出,“數字”或“數字化”是指因時而變、應民所需把數字和網絡技術應用于“公共文化”領域,意味著“數字”或“數字化”是“公共文化”必須具備的時代特征,是公共文化服務重要實現方式或基本路徑,同時也意味著消除社會數字“鴻溝”是公共文化一項十分重要而現實的服務內容,這些基本涵義無論是從《國家“十一五”期間文化發展規劃綱要》中關于以農村基層為重點部署數字化文化惠民工程,還是從中央《關于加強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若干意見》中關于致力于提高公共文化服務的信息化、網絡化水平的相關表述均可獲得明確回答。
自從2011年11月(原)文化部和財政部出臺《關于進一步加強公共數字文化建設的指導意見》開始,正式出現了與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相關的新概念:“公共數字文化”。“公共數字文化”,從字面理解是指用于政府基本公共服務領域的數字化的文化資源和服務。按照(原)文化部和財政部《關于進一步加強公共數字文化建設的指導意見》的表述,“公共數字文化建設作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數字化、信息化、網絡化環境下文化建設的新平臺、新陣地,是利用信息技術拓展公共文化服務能力和傳播范圍的重要途徑”。關于“公共數字文化”概念的理解和把握,涉及到需要加以辨析的兩個關系。
一是“公共數字文化”作為局部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整體之間的關系,根據(原)文化部和財政部《關于進一步加強公共數字文化建設的指導意見》文件精神,公共數字文化是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組成部分”表現為體系中“新平臺、新陣地”,意即形成板塊式的增量,并以板塊式增量方式拓展公共文化服務能力和傳播范圍,這一點與之前《國家“十一五”期間文化發展規劃綱要》中所要求的“促進數字和網絡技術在公共文化服務領域的應用”略有區別,與之后中央《關于加快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意見》中所提出的“加快推進公共文化服務數字化建設”亦稍有不同。不同之處在于“公共數字文化”概念比較側重這一板塊自身建設,而“公共文化服務數字化建設”要求把數字網絡信息技術全面應用于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全過程和各方面。
二是“公共數字文化”小體系與公共文化服務大體系之間的關系,(原)文化部和財政部《關于進一步加強公共數字文化建設的指導意見》中對如何推進公共數字文化建設作出了明確部署,其建設方式是“以重點公共數字文化惠民工程為抓手,以現代信息技術為支撐,以資源建設為重點,以打造基于新媒體的服務新業態為目標”[4]。這里“重點公共數字文化惠民工程”專指由(原)文化部負責實施的三大數字文化惠民工程,文件指出“重點實施文化共享工程、數字圖書館推廣工程和公共電子閱覽室建設計劃,加強統籌,協調發展,提升三大公共數字文化惠民工程的整體效能”[4]。由此可知,“公共數字文化”大體上是基于部門職責提出的工作概念,帶有較為明顯的部門性及機構特征。其間,部門及機構側重自成一“體”,而國家以需求和問題導向側重現實和民生之“用”的分野約略可見。
古人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故君子慎重始也”①。雖然國家關于公共文化數字化的工作部署落實于具體部門而呈現出一定的部門屬性或特點本無可厚非,但倘若因之而稍有偏離公共文化數字化向農村基層傾斜的工作重心,轉而聚焦內部體系生長構建,則因小失大、舍近求遠,還有可能給黨和國家文化惠民大局帶來不必要的損失。事實上,“十二五”“十三五”期間,按照“公共數字文化建設”思路,大規模、體系式、制度化推進了基層公共數字文化組織建設、設施建設、資源建設和平臺建設,耗資甚巨而相對收效甚微,呈現出數字文化建設多級多層次組織方式與網絡時代平面化建構和傳播方式不相適應,專業領域專業化體系化資源建設方式與社會公眾普遍采用的移動終端接受偏好不相適應,單向輸送資源提供產品的服務方式與主體多元化、服務互動化、需求個性化的社會現實環境不相適應。
2020年11月,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明確提出“推動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一定意義上重申或厘清了“公共文化數字化”基本概念,在當今數字化時代高點上重新確立了以人民為中心全面、系統應用數字網絡技術提高公共文化服務效能的正確方向。
2 ? 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路徑比選分析
方向確定之后,路徑選擇的重要性更加凸顯。之前近20多年的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歷程大致可概括為依次推進的3個路徑:一是資源建設路徑,二是機構設施建設路徑,三是服務平臺建設路徑。對這些已知路徑進行比選,分析優劣,有助于尋找或揭示正確路徑。其實,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路徑應當遠不止以上三種,應該更為廣泛地涉及政策制定、主體培育、產品生產、技術開發、運行監管、績效評價等諸多環節,只是在“公共數字文化”概念之下,從內部“小體系”建設出發,資源、機構和設施、平臺以及三位一體建設顯得更為緊密和直接而已。以下對已在前一階段“公共數字文化”實踐中推進的三個路徑逐一進行比選分析。
2.1 ? ?資源建設路徑比選分析
縱觀中國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最早是從“文化共享工程”試點起步的。“文化共享工程”的全稱為“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當時的“初心”是以農村為重點,以農民為主要服務對象,采用“一竿子到底”的方式,把國家掌握的優質文化信息資源直接輸送到農村基層,打破信息“鴻溝”,改善農村基層文化服務,豐富鄉村文化生活,提升農民生產生活能力,這項工程從根本上說充分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以民為本、共同發展的本質特征。這項工程的主要路徑及行為方式是資源建設與提供。根據《文化共享工程2013-2015年資源建設規劃》,資源建設“以文化藝術類、群眾文化類、進城務工及農業科技類、生活服務類、少兒教育類等資源為重點,建設若干主題鮮明、體系完整、質量上乘、具備公共文化服務基礎性的專題資源庫,提高資源建設的系統性、針對性、實用性。“加強‘紅色歷史文化多媒體資源庫的建設。統籌開展‘中國戲曲多媒體資源庫等全國性資源建設項目的規劃與實施”[5]。
據統計,“自2006年開始,中央財政投入資金支持資源建設,截至目前,累計投入12.273億元,其中,本級3.2245億元,地方9.0485億元。截至2014 年底,資源總量達412.46TB”[6]。文化共享工程資源按文藝、農技、生活、特殊人群分為4個大類,包括藝術鑒賞、群眾文化、地方特色文化、紅色歷史文化、少數民族語言、知識講座、農村實用科技、健康生活、進城務工人員、未成年人、殘障人士等11個資源庫。從資源類別和適用人群方面的確與社會現實文化需求有較高的匹配度,說明工程當初的頂層設計已經考慮到適合文化惠民實際需求。按照《文化共享工程 2013-2015年資源建設規劃》,資源建設“充分發揮專家在資源建設規劃、項目策劃、方案實施、成果驗收等方面的作用”“加大對文藝院團、群藝館、文化館、美術館、藝術院、博物館等以及社會資源的征集力度”[5]。顯然,規劃所確定的資源建設屬于“學術”“專業”或“精英”路線。“專業”的或“精英”路線建設的資源,由于其質量高、系統性強,無論對于國家、社會和特定機構均十分必要,尤其有利于物質或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但問題的癥結在于決策層如何處理好長遠發展與現實需求之間的關系,妥善安排基礎資源建設與服務產品生產之間分工,執行層如何高度聚焦城鄉基層群眾實際需求精準推進資源建設和產品供給。俗話說,“路歧多亡羊”,十多年“公共數字文化”建設實踐中出現的資源總量快速增長而實際服務利用率難以同步,動輒數十集“大部頭”優質數字資源束之高閣、少人問津;而社會粗糙低劣產品四處泛濫、人們甘之若飴的突出矛盾,恰好折射出“公共數字文化”資源建設受“美國記憶”①影響痕跡過深,而與中國公共文化服務結合路徑不清晰、精準度有待大幅提升的深層次原因。
2.2 ? ?機構設施建設路徑比選分析
為了使海量“公共數字文化”資源能夠傳遞到農村基層,按照傳統的行政思路和方式,就必須以行政體制為依托,按“級”搭建起相應的機構和設施。按照《關于進一步加強公共數字文化建設的指導意見》要求,“與公共電子閱覽室建設計劃相結合,加快建設以公共圖書館、學校電子閱覽室、社區文化活動中心為載體的未成年人公益性上網場所”[4]。到“十一五”時期末,“文化共享工程已初步建成國家、省、市/縣、鄉鎮/街道、村/社區五級服務網絡,包括1個國家中心、33個省級分中心、2867個縣級支中心、22963個鄉鎮基層服務點,以及與全國農村黨員干部現代遠程教育工作和農村中小學現代遠程教育工程合作共建的59.7萬個基層服務點”,“到‘十二五末達到基層服務點100萬個,入戶覆蓋全國50%以上的家庭”[4]。以傳統行政層次慣性思維方式“方枘圓鑿”式地架構文化信息資源網絡化傳輸和相關服務提供存在諸多不適應,如形成有限財政資金大規模層級損耗,各地“村村冒煙”式地建立分支機構(省分中心、縣支中心)、購置技術設備(建機房、配服務器)、設立專業隊伍(專業技術人員、相關業務人員),同時還擠占了各地并不寬裕的公共文化場地。
一般而言,在全國大規模建立具有典型技術服務特征的機構及設施,必須具備一個前提條件,即這一技術相對成熟或這一技術服務模式在特定時期相對穩定。然而,始自20世紀90年代的信息技術,在過去十多年中,快速推進到數字網絡技術階段,這一階段又恰恰是最符合“摩爾定律”②的時期。2009年1月7日,中國發放了3G牌照,標志著中國開啟了3G時代,2019年,中國發放了5G牌照;2009年3月1日,嫦娥一號“繞月探測”,2019年1月3日,嫦娥四號“在月球背面著陸”,僅僅一年后的2020年12月19日嫦娥五號“帶回了月壤”。客觀方面是因為數字網絡技術以千萬倍速率在突飛猛進,主觀方面是由于行政化慣性思維及其行政化組織實施方式,導致“公共數字文化建設”付出極大成本,大量機房和服務器容量和網速已無法適應公眾需求,大多數電子閱覽室設施設備處于閑置狀態。
站在數字化時代的高點,無法倒推式追究以往的失誤,但有必要在反思中提高對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路徑的清晰認識,以免今后仍然一味拘泥于行政層級數字網絡設置以及過于強化設施空間固化數字設備配置。
2.3 ? ?服務平臺建設路徑比選分析
2014年1月,上海“文化嘉定云”正式上線,這是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史上具有標志性的事件。上海市嘉定區采用“互聯網+公共文化服務”運作模式,以線上“云平臺”整合帶動線下公共文化服務資源,助力解決市民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最后一公里”問題。進入“十三五”期間,公共文化數字化“云”平臺方式逐漸為全國接受并采納。“國家公共文化云”在2017年中國文化館年會期間正式開通,“國家公共文化云”是“統籌整合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數字圖書館推廣工程、公共電子閱覽室建設計劃三大惠民工程升級推出的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總平臺、主陣地”[7]。
公共文化服務“云”平臺建設,實現了對以往各級各類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網站”的超越。如果說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網站”是把線下服務簡單地搬到網上,擴大了機構及其服務項目的宣傳,那么“云”平臺則淡化了對公共文化服務機構自身宣傳,而突出了面向公眾提供的服務項目和內容,增強了產品供需對接、線上帶動線下和以移動方式開展服務。“國家公共文化云”擁有“共享直播、資源點播、活動預約、場館導航、服務點單、特色應用、大數據分析等七項核心功能,可以通過電腦、手機APP、微信、公共文化一體機等終端獲取一站式數字公共文化服務”。
總體上看,現階段各級各類公共文化“云”,仍然未能準確把握數字網絡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公共文化服務“云”平臺建設應有的引領性、人民性、帶動性本質特征。從“引領性”角度看,作為各級黨委、政府主導提供的公共文化服務,應當十分鮮明地與社會、市場提供的產品相區分,應當更為突出方向指引、價值引導、提高素養、提升能力,幫助人們樹正念、走正道,而一般的中低端娛樂產品應當排除在外,即便是由社會或市場力量提供的增值服務。從“人民性”角度看,眾多公共文化“云”服務,仍然停留在我建你用、我供你需、我演你看等慣性思維或近乎“俯視”的姿態,與人民的“交互”關系十分微弱。公共文化“云”因其本質是屬于人民的“云”,所以應當是人民“呵氣成云”之“云”,而不應是高高飄于天空,令人仰望之“云”。為此,還應當在人民參與“云”平臺建設、內容創造、服務提供、運行評價等方面深化設計。從“帶動性”角度看,目前國內能夠有效發揮公共文化帶動旅游、促進消費、助力經濟社會發展的“云”平臺屈指可數①。
綜上所述,以往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進程中出現的諸多問題,無論是上層較為陳舊的行政化組織模式和較為僵化的建設主體選擇,還是中層較為刻板的資源建設方式,抑或基層較為滯后的終端設施配置以及較為單向的平臺服務,其深層總關聯到建設理念需要全面更新,建設路徑有待全新設計。
3 ? 新時代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路徑選擇
2019年11月初,習近平總書記視察上海時強調“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為人民”[8],要更好體現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權益、激發人民創造,要鼓勵和支持企業、群團組織、社會組織積極參與,發揮群眾主體作用,調動群眾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探索建立可持續的運作機制[9]。習近平總書記囑咐“城市管理應該像繡花一樣精細”“既要善于運用現代科技手段實現智能化,又要通過繡花般的細心、耐心、巧心提高精細化水平,繡出城市的品質品牌”[10]。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的“人民城市為人民”和“像繡花一樣精細”,以明白曉暢、充滿智慧的極簡話語,把中華深厚優秀“民本”②傳統文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一脈相承、一以貫之的核心要義,融會貫通、潛移默化于文化建設和城市治理。關于數字網絡技術,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必須科學認識網絡傳播規律,提高用網治網水平,使互聯網這個最大變量變成事業發展的最大增量”[11]。
化“最大變量”為“最大增量”,正是新時代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的重要目標,當前和今后相當長一段時期,實現這一目標的正確路徑是深入貫徹落實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以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以改革創新為根本動力,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為根本目的”[1]的工作要求,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牢固樹立“以人民為中心”先進理念和工作原則,堅持“圍繞舉旗幟、聚民心、育新人、興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務,促進滿足人民文化需求和增強人民精神力量相統一”[1]。始終把人民群眾作為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的主體,充分體現人民意志、人民愿望、人民關切、人民訴求,聚焦提升人民精神文化素養和生產生活能力,真正實現人民建、人民用、人民管。與此同時,深刻把握當今信息化、網絡化、數字化、智能化時代特征、運行規律和發展趨勢,加強規劃統籌和頂層設計,立足當前、著眼長遠,通盤謀劃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新階段新格局新路徑。在此,立足于對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大量案例考察研究甄別基礎上,試從操作層面就“新時代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路徑”提出以下幾點思考。
3.1 ? ?加強先進技術統籌應用
以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堅持系統觀念”為遵循,綜合統籌互聯網、移動互聯網、融媒體、云計算、大數據、區塊鏈技術應用,形成系統性更為嚴密、技術兼容性更強、適用性更為廣泛、運行更具有可靠性的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整體技術框架。在這一過程中,宜著力打破部門分割、各自為政,從黨和國家文化事業發展大局出發,徹底解除部門利益、機構利益束縛,切實改變過去封閉生產、壟斷供給、單向服務的慣性依賴,推動職能部門和核心機構與社會、與人民深度交互相融。全面推進移動互聯網技術應用,推動單一設施服務依賴向設施和移動服務并行發展轉變;全面推進大數據技術應用,鼓勵和推動各地大數據公共資源及時延伸應用于公共文化領域,逐步實現以需求為導向的全民共享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數字化精準高效推送;全面推進公共文化領域融媒體技術應用,改變過去“村村冒煙”“云”服務方式,打通行政、信息、網絡壁壘,推動技術融合、業務融合、數據融合、產品和品牌融合,結合大數據技術應用推進全民全終端全流程全系列交互式公共文化數字化傳播和服務,以“同一片藍天”的方式加快構建全國公共文化數字化服務共享體系;全面推進區塊鏈技術應用,深刻把握區塊鏈技術多維融合、功能拓展、產業細分、無限追溯等特點,發揮區塊鏈技術“在促進數據共享、優化業務流程、降低運營成本、提升協同效率、建設可信體系等方面的作用”[12],推動區塊鏈公共文化深度融合。
3.2 ? ?加強優質產品創作生產
以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促進滿足人民文化需求和增強人民精神力量相統一”為遵循,堅持在公共文化領域既要用好先進技術,更要突出“內容為王”。單一技術路徑無法解決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的核心問題,倘若把先進技術用于一般的或低級趣味的娛樂,導致公共文化領域誤入“泛娛樂化”泥潭,則非但得不償失,更可能誤國誤民。一是宜改變過去把優質等同于高雅、優質等同于學術的路徑依賴,優質與通俗易懂、親民利民并不矛盾;二是宜改變過去優質資源和優質產品面向內部機構采購的路徑依賴,真正推動文化創造創作還權于民。在全社會思想文化和藝術素養普遍提升的大背景中,宜大力完善全民參與優質公共文化產品提供的體制機制,建立健全優質公共文化產品公開公平公正歸集、遴選、采購、推廣、傳播機制。在當前和今后相當長一段時期,優質公共文化產品創作生產應當有所側重,宜適度向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紅色革命文化、改革開放先進文化以及各地特色鮮明的地方文化為基礎為主題為內涵的產品和服務傾斜,適度向有助于提升人民生產生活能力、有助于文化扶貧、帶動創業就業、促進文化消費、助力經濟社會發展的產品和服務傾斜。這些公共文化數字化產品的極大豐富和廣泛傳播,必將有利于網絡文化魚龍混雜、泥沙俱下混亂局面的徹底改觀。
3.3 ? ?突破制約發展關鍵瓶頸
以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著力固根基、揚優勢、補短板、強弱項”[1]“統籌發展和安全”為遵循,著力突破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全國一盤棋”諸多基礎性制約因素。一是與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和長期發展緊密相關軟硬件自主知識產權開發因素,一味引進和應用國外軟件終非長久之事,此事應納入“統籌發展和安全”的長遠戰略安排;二是統一、規范、可靠的公共文化數字化技術標準體系建設,目前體系存在“可操作性不強、體系化程度不夠、互操作性差、全媒體等新興領域標準缺失等問題。尤其是公共文化領域統一的元數據標準尚未確立,如圖書館、博物館、文化館等機構元數據標準有差異,導致異構資源整合難度很大”[13]等問題;三是全國統一的公共文化數字化服務平臺建設,目前全國各級各類各行各業均建有大而全、小而全的平臺,貌似打破了“信息孤島”,其實是以網絡方式延續了陳舊的“信息孤島”,迫切需要科學發揮中央、地方、社會、市場多元積極性,加快推進從城市到區域、從區域到全國的公共文化數字化整合,逐步形成全國一體、通用集成、均衡供給的公共文化數字化大平臺;四是構建科學合理的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管理、運行效能評價體系,必須把“人民滿意”落實為重要評價指標,建立科學規范的評價程序,吸納基層人民群眾參與評價,合理使用評價結果。
4 ? 結語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的“推動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并非單純技術問題,而是直接關系到文化強國建設、關系到全社會文化民生發展的大問題。當今正面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技術進步在促進文化軟實力提升方面的作用更為突出,公共文化服務雖然已有長足發展,但不平衡、不充分、結構不合理、效能不高、系統性不強等問題仍然突出,特別是公共文化數字化基礎建設和關鍵環節改革任務還相當艱巨,解決這些重大現實問題和深層次矛盾必須樹立先進理念、找準正確路徑。問題和挑戰同時潛藏著重大機遇和發展空間,最大的機遇來自黨和國家高度重視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來自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公共文化領域所需要的是認定方向、找準路徑,聚精會神、協同一致、齊心協力,共謀公共文化數字化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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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慰,女,上海師范大學信息管理系講師,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博士后、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圖書館學、公共文化;巫志南,男,上海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文化和旅游部國家文化和旅游公共服務專家委員會委員,研究方向:公共文化、文化產業。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藝術學青年項目“文化和旅游公共服務深度融合機制、路徑研究”(項目編號:20CH192)研究成果之一。
收稿日期:2021-01-07;責任編輯:胡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