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持股計劃對內部控制質量的影響研究

艾冬娥

（長沙理工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南 長沙 410114）

一、引言

內部控制作為公司內部一項重要的治理機制，不僅可以提升企業財務績效，而且能夠幫助企業防范風險，保護企業價值。影響內部控制的因素有很多，有學者發現，通過對高管的股權激勵，可以加強高管提高內部控制有效性的動機[1]。但是內部控制的有效性不僅依賴于管理層對內部控制制度的制定，更既依賴于普通員工對制度的的執行情況。現有文獻大多關注高管對內部控制質量的影響，卻忽略了普通員工對內部控制有效性的影響。那么普通員工對內部控制有效性的作用又是如何呢？

員工持股計劃（ESOP）作為一種新型的股權激勵，授予企業內部員工股權，比起股權激勵計劃來說，不僅具有股權激勵的一般屬性——激勵性，更具有全員性和廣泛性，也更符合內部控制的基本屬性。據WIND數據庫統計，截至2019年年末，累計有913家上市公司推出員工持股計劃草案，這表明比起重視管理層的股權激勵計劃，企業也越來越重視對普通員工的激勵作用。

而針對員工持股計劃的研究，現有研究主要是從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動機和實施效果兩方面來進行研究。當面臨融資困境或現金不足時企業可能更傾向于實行股權來進行融資[2-3]，當企業業績更好、成長性水平更高時也更有動力實施ESOP來激勵員工[4-5]。而有些學者是研究關于員工持股計劃的經濟后果，發現員工持股計劃可以促進企業績效和企業創新的提升[6-7]。也有學者發現，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具有公告效應，具有正向的市場效應[8]。而關于員工持股計劃的“治理效應”——對內部控制質量的影響卻少有文獻關注。因此，本文通過研究員工持股計劃實施后對企業內部控制質量的影響，拓寬了員工持股計劃實施的經濟后果相關的文獻。

本文以2014年～2019年我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首先研究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對內部控制質量的影響，接著研究計劃的實施強度不同對內控質量的影響有何不同，最后研究在不同的市場化水平下員工持股計劃的“治理效應”有何不同，并提出計劃實施的相關建議。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首先，從委托代理理論分析，授予企業內部員工股份，可以改善代理人與股東之間的代理問題。一方面，高管人員有了經營者和所有者雙重身份，可以避免高管人員的短視行為，更注重企業的長遠發展，進而可以促進管理層對內部控制有效性的提高。另一方面，授予普通員工股權，持股員工從原來的勞動者單一身份轉變為兼具勞動者和所有者的雙重身份，不僅可以獲得自己勞動所得的薪酬，還可以擁有公司股票，成為公司股東，進而可以更好地對高管人員進行監督約束。

其次，企業內部控制的有效性不僅取決于內部控制制度的設計與管理層監督管理，同樣取決于普通員工對制度的遵從意愿。員工作為遵守內部控制制度的重要成員，對企業的認可性與遵從度是確保企業制度有效實施的重要因素。員工持股計劃與股權激勵不同，員工持股計劃面向全體員工，授予普通員工公司股權，使普通員工具有企業內部人與所有者的雙重身份[9]。根據身份認同理論，員工作為企業“主人翁”也將改變工作態度，也會更有動機與意愿來提升企業業績。在心理上會對企業產生更強的黏性與認同感，從而以更積極的態度面對工作及內部制度要求，有利于提升員工對企業內部控制制度的遵從度，增強企業的內部控制質量。

最后，從內部控制制度的要素來分析，被激勵員工來自企業內部各個部門，可以更好地進行信息資源共享，從而可以提高企業內部管理層與員工之間、員工與員工之間的信息與溝通，從而提升內部控制質量。此外，持股員工作為公司股東，依法享有對企業的監督和所有權，給員工權益提供了保障。并且員工作為信息優勢方可以更有效監督管理層工作中的自利和投機行為，規避重大風險，從有效提高內部監督管理。裴亞洲[10]發現員工持股計劃改變了上市公司股東結構，并參與上市公司治理。實施ESOP后，企業可以更好地發揮員工的監督作用，向上可以監督管理層的業務決策，向下可以與其他員工互相監督，形成良好的控制環境。[11]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H1:相比于未實施計劃的上市公司，實施ESOP的內部控制質量更高。

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強度越高，對員工的激勵程度越高，員工監督意愿和監督能力也越強，也會更積極參與公司治理，也就越能夠對內部控制質量的提升起到積極作用，增強員工對企業的滿意度和忠誠度。

當員工持有股權比例提高時，員工更有動力去關注業務管理，也更愿意參與公司治理，并愿意積極地監督管理層的業務決策。員工持股可以幫助公司進行有效的內部監督，發現業務管理中的潛在威脅和風險，規范業務運營，幫助公司更好地防止和制止管理層的腐敗和違反法律法規的行為，并有助于保證管理層的公司決策和業務活動的合法合規性。同時，員工與企業利益的綁定也會促使員工與員工之間更有動力去展開相互監督，以避免在企業活動中或制度執行中因個體員工的懈怠或偷懶而給企業造成利益損失。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H2:員工持股計劃實施強度越高對提升內部控制質量的效果越好。

從遙遠的大山中傳來消息，外婆的母親病重了，于是全家人一大早分為幾批紛紛趕赴。傍晚時分，來到了青山綠水間的一處房屋，這就是我從未謀面的山里老太生活了80多年的地方。

三、研究設計

1.樣本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滬深2014年～2019年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員工持股計劃數據來自萬德數據庫，其他財務數據則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并對樣本數據按照以下處理：（1）剔除金融類上市公司；（2）剔除ST和*ST的公司；（3）剔除缺失值；（4）本文對所使用的數據進行上下1%的縮尾處理。

2.變量定義

（1）因變量——內部控制質量(ICQ)。本文借鑒于雅萍等[12]的做法，用迪博內部控制指數衡量內部控制質量，其值越大，表示內部控制質量越好。

（2）自變量——員工持股計劃。針對H1，如果企業當年實施或存在員工持股計劃，則ESOP取1，否則取0。在考察H2時，借鑒相關研究[7]采用員工持股計劃授予的持股比例（share）作為自變量。

（3）控制變量。借鑒相關研究[12]，本文選取了公司規模、杠桿水平、成長性、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獨董比例、兩職合一和審計師情況為控制變量。年份(YEAR)和行業(INDUSTRY)進行了固定效應控制。具體變量定義見表1。

表1 主要變量定義

3.模型設計

（1）為驗證H1，本文設計模型(1)來考察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能否提升企業內部控制質量。

（2）為驗證H2，本文設計模型(2)來考察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強度與企業內部控制質量的關系。

四、實證結果及分析

1.描述性統計

表2為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可以看出，內部控制質量的均值為6.534，標準差為0.755。就員工持股計劃而言，ESOP的均值為0.169，說明共有16.9%的“公司-年度”樣本存在員工持股計劃。員工持股計劃實施比例（share）的均值1.664%，標準差為1.443，說明計劃的強度普遍偏低。其他控制變量的結果與現有研究基本一致，在合理區間范圍內。

表2 描述性統計

2.回歸性分析

（2）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強度與內部控制質量。表3中第（2）列報告了模型（2）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ESOP的實施比例（share）的系數為0.031，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表明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強度越大對內部控制質量提升的效果越好，H2得到驗證。

3.穩健性檢驗

（1）PSM回歸。在員工持股計劃對企業內部控制的關系中，內部控制質量越高的企業可能更傾向于實施員工持股計劃。為解決內生性問題，借鑒相關學者做法[7]，采用PSM匹配的方法對樣本進行處理。選取企業規模、杠桿水平、營業收入增長率、獨立董事占比、兩職合一為匹配變量，以 “企業是否處于員工持股計劃實施期”為處理變量，采用1︰3最近鄰匹配法，為實驗組匹配最相近的對照組。最終得到6361個樣本數據。并將其進行回歸，結果見表3第（1）列，其中ESOP與內部控制質量的系數為0.048，在5%的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考慮內生性問題后原假設仍成立。

（2）替換被解釋變量。為了更加全面的衡量內部控制質量，借鑒于雅萍等[12]研究，用內部控制是否存在缺陷（IC）來衡量內部控制質量，如果存在內控缺陷則取值為1，否則為0，預期的符號方向為負。表3第（2）、第（3）列為替代被解釋變量后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ESOP和SHARE的系數都為負，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比起未實施員工持股計劃的企業，實施員工持股計劃的企業出現內部控制缺陷問題的可能性更小，從另一個角度驗證了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可以促進內部控制質量的提升，且激勵強度越大，促進效果越好。假設1與假設2仍成立。

表3 H1、H2回歸結果

4.進一步分析

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區有較為完善的外部法律環境，對管理層和員工的機會主義行為有一定的威懾作用，公司治理水平也會更好，企業內部控制質量也會越高。而在市場對企業治理作用不大的市場化低水平地區，外部環境復雜，被激勵員工為了確保能夠獲得股權，可能會促使企業加強內部治理機制，來完成企業業績目標。因此，基于企業所屬地區的市場化水平形成的外部環境阻力，可能在市場化水平低的地區，員工持股計劃對內部控制的促進會更有效。

表4 PSM回歸與更換被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

本文選取王小魯等編制的《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2018)》中的市場化數據來衡量市場化水平，并按照市場化指數的中位數來分成市場化水平高與市場化水平低兩組，對子樣本進行分組回歸，結果如表5，員工持股計劃實施強度(share)的系數在市場化水平低的組中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在市場化水平高的組中share的系數為正，但不顯著。這說明當企業面臨的外部制度環境難以充分發揮治理作用時，員工持股計劃作為一種內部治理機制，可以起到替代作用，以更好地提高內部控制質量，從而為實現企業績效目標提供更好的內部環境保證。

表5 進一步分析

六、研究結論

本文以2014年～2019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為研究樣本，研究員工持股計劃與內部控制質量的關系，發現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能夠提升內部控制質量，且ESOP的實施強度與內部控制質量顯著正相關，進一步分析發現，這種促進作用在市場化水平低的公司中更顯著。

根據以上研究結果，給出以下建議：首先，當企業員工工作積極性不高，內部控制質量較差時，企業可考慮實施ESOP計劃來增強員工的認同感及使命感，來優化企業內部治理環境，提高企業的競爭力；其次，企業應當針對自身情況與外部市場環境來調整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強度，讓員工股權激勵發揮最大的正向作用；最后，員工持股計劃作為一種內部監督手段來說，企業應該加強員工的道德建設培訓，通過制度化來實現員工的監管作用，當管理層的行為有損企業整體利益時，基層員工可以有效地建立向上的反饋渠道，同時幫助企業快速防控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