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福中

張勇

不要總抬頭望天，還要看看身邊

幸福是什么，不同的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多年前一個小品的臺詞說“幸福就是遭罪”，一時廣為傳播。

畢淑敏講過一位女士的故事。多年前，她看到一則報道，說是某國的一家報紙，面向社會征集“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答案。來稿踴躍，各界人士紛紛應答。報社組織權威的評審團，在紛紜的答案中進行遴選和投票，最后得出了3個答案。因為眾口難調意見無法統一，還保留了一個備選答案。按照投票者的多少和權威們的表決，發布了“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名單。大致順序是這樣的，第一種最幸福的人：給孩子剛剛洗完澡，懷抱嬰兒面帶微笑的母親。第二種最幸福的人：給病人做完了一例成功手術，目送病人出院的醫生。第三種最幸福的人：在海灘上筑起了一座沙堡，望著自己勞動成果的孩童。備選的答案是：寫完小說最后一個字，畫上了句號的作家。

消息入眼，這個女人的第一個反應仿佛被人在眼皮上抹了辣椒油，嗆而且痛，心中惶惶。當她靜下心來，梳理思緒，才明白自己當時的反應，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哀。原來她是一個幸福盲。其實，這位女士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樣的，我們身邊有多少人也身在福中卻還在苦苦尋福呢？

莫言向老娘訴苦，說自己在飯局上如果吃多了，有人說：“瞧瞧莫言吧，非把他那點錢吃回去不可。”如果吃少了呢，有人說：“看看莫言那個假模假樣的勁兒，好像他只用門牙吃飯就能吃成賈寶玉似的。”老娘說：“兒啊，你這算什么？娘在1960年里，偷生產隊的馬料吃，被人抓住了吊起來打。當時想，放下來就一頭撞死算了。可等到放下來，還不是爬著回了家。你大娘去西村討飯，討到麻風病的家里，看到人家過堂里方桌上有半碗吃剩的面條，你大娘看看無人，撲上去就用手挖著吃了。麻風病人吃剩的面條，臟不臟？你受這點委屈算得了什么？娘分明看到你一天比一天胖了起來，不享福，如何能胖起來？兒啊，你這是享福啊，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是啊，能自己決定多吃點還是少吃點，不管別人說什么，不是一種幸福嗎？

一個窮人死了，發現自己來到一個特別美妙的地方，有花園美女，有令人炫目的娛樂，還有享用不盡的美食。仆人告訴他，他就是這里的主人，這里的一切都可由他盡情享受。這個人在驚奇之余又感到特別慶幸：這不正是我在人世間的夢想嗎？于是他每日浸泡在美色與美食中，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然而，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美食變得不那么可口了，游戲也越來越乏味，那些美麗的女子再也提不起他的興趣。每天早晨醒來，他不知該怎樣打發時間，于是他對仆人說：“這樣的生活很無聊，我需要做點事情，你能給我找一份工作嗎？”讓他意外的是，這個要求竟被拒絕了。仆人說：“很抱歉，這里沒有工作可以給您。”在沮喪之余，他憤怒地說：“這真是太糟糕了，早知這樣我干脆去地獄好了！”聽了他的抱怨，仆人溫和地回答：“先生，這里正是地獄。”人最大的不幸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人是欲望的奴隸，常常這山望著那山高。身在福中，一部分是不自知，更多的是不以為然。人生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充滿矛盾的心情中打發的。很多時候，我們在沒完沒了的羨慕中，不自覺地患上攀比癥。這攀比，讓我們盲目、虛榮，更讓我們淡化了對幸福的感知。一位作家說：“餓了吃是幸福，渴了喝是幸福，累了睡是幸福，孤獨了愛是幸福，危險了安全是幸福。這些道理人們都明白。但吃撐了不吃是幸福，喝脹了不喝是幸福，睡多了找事干是幸福，愛多了獨處是幸福，安全太多了探險求刺激是幸福。這后一半道理很多人常常不明白。”

有則諷喻故事，一個老實人，每天半夜準時起床，在院子里點一炷香，祈求神仙保佑。一位神仙被他打動，下凡來對他說：“看你如此虔誠，想求什么快說吧。”老實人說：“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不受窮困之苦，一輩子有飯吃有衣穿，每天過得輕松自在，無病無災，我就心滿意足了。”神仙面露難色：“這個我不能答應你，你還是求點別的吧。”老實人大惑不解：“我的要求很低啊。”神仙無奈，如實相告：“如果你想升官發財，求人世間的榮華富貴，我都可以滿足你，唯獨這件無法辦到。因為你所求的，是只有神仙才能享的清福，我怎么能答應你呢？”

珍惜吧，我們生活中遇到的酸甜苦辣咸，都是幸福的指引。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