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塵埃，何處去

張夢晴

生活是一種總結，回憶從前，不后悔當屬不易。我喜歡回憶，即使痛苦，也不過是過眼云煙。將一段段往事訴諸筆尖，那是我心最靜的時候。這些觸動心底的故事，關于某些溫情，某點感動。

一

上高中時，我對溫婉詩意的小鎮生活向往極了。為此我在無數個夜里挑燈苦讀，和閨蜜約定：“等我們考上蘇州大學，一定要吃遍蘇州，玩遍蘇州。”

可是，“命運”這兩個字，偏偏對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我沒能如愿考上蘇州大學。苦澀的心牽扯著一個久久未能抵達的夢，讓我時常想到蘇州的天、蘇州的水，然后不自覺地比較，那里和北方究竟有多大的區別呢？

后來，我在河南上了大學，但總覺得大學生活有了很多遺憾。

生活是一間房子，進去一個人，關上門，打開窗，聽鳥叫，聞花香，看蒲公英飛舞……然后，一陣風，揚起了塵埃，亂了眼。突然，感到倦了，煩了，再也無心去聽去看。你以為塵埃蒙住的是眼嗎？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樣想著倒也讓我寬慰了幾分，明白了幾分。畢竟以后要經歷的事情會更多，塵埃飛揚，我希望自己能守住初心。

那時，大學在我眼里是一個很模糊的東西，等我真正上了大學，才體會到了很多的美麗，也經歷了很多的無可奈何。沒有高中義無反顧奔向喜歡大學的純粹，我多了些迷茫，多了些經歷，也在這一次次的經歷中變得更加成熟，逐漸找到自己的方向。

二

年末回家，我發現書桌上擺放著楊絳的《我們仨》，是弟弟買的。不知為何，這幾天我又回想到了關于弟弟高考的事情，那時我并沒有幫上他什么忙。我雖經歷過高考，但個中滋味只得親身經歷，旁人除了鼓勵幾句，并不能幫其去奮斗。燈光之下，書本被翻得沙沙作響，我不知楊絳寫這本書時是懷著怎樣一種情感，也許浮光掠影之間是一種幸福，那時心一定是靜的，就像高考，容不得任何人打擾。

弟弟高考的前一天，我也很平靜地許了一個心愿：希望他心無雜念，希望他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認可。

而我的大學生活呢？很短，仿佛一眨眼就過去了。后來發現其中回憶少之又少，反而不如高中三年的故事多。很多的日子里，我都會回憶起高中那段時光，回憶里的故事是美好的，當時年少，很多做錯的事情都能被輕易原諒，因為那些事情在高考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上大學后，經歷一些事情，我才懂得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再也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失誤而包容你。也因此，我慢慢學會了承擔責任，慢慢學會了做事要一絲不茍。

何處塵埃？我不知道，我也從不認為塵埃會遮住我的眼睛。也許面對高考時心中是迷茫的，但塵埃落定，嶄新的景色讓我不忍眨眼。

三

如今，考研到哈爾濱，是因緣際會嗎？我想是塵埃落定后的選擇，不過我也確實對冰雪之鄉帶著幾分贊賞，想看一看杜甫詩句中“亂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風”的世界。

剛到達哈爾濱的時候，我除了感到寒冷再未有別的感受。但后來我慢慢喜歡上了這里的生活，我尤喜歡待在有暖氣的室內，穿著T恤看著窗外雪花飛舞;我還喜歡坐在奶茶店里，偷偷聽別桌的談話，不對，我不應該說“偷聽”，東北人的嗓門大極了，我是“光明正大”地聽他們的故事。

從圖書館出來后發現雪越下越大了，來的時候還是薄薄的一層，現在一腳踩下去已經看不到鞋子。我脫下手套，邊走邊聽朋友講她在哈爾濱的故事，她說她最喜歡下雪天，哈爾濱的雪是少有的美，白茫茫的一片，帶著些厚重，帶著些靜謐。

就這樣，我們挽著對方，往宿舍的方向走去。突然，一陣鈴聲隱隱約約從遠方傳來，真真假假。我迷迷糊糊，卻又明明白白的知道是夢醒了。遠方漂泊幾回尋，初心難忘，舊夢易尋。夢想無止境，卻總有開始，我堅信地球是圓的，兜兜轉轉，付出總會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