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謙卑

張勇

做人不成功，成功是暫時的;做人成功，不成功也是暫時的

記得一句諺語：“你需要在口袋里經常放兩張字條，一張寫的是我只是一顆塵埃，另一張寫的是世界為我而造。”這句話道出了人生的真諦，為人處世需要有自信，更需要懂得謙卑和敬畏。反之，一個常懷謙卑與懂得敬畏的人，又常常能夠獲得更多的自信。

老子說：“江海之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下之，故能為百谷王。”大意是河流與大海所以能夠接受千百條溪水的奔流融會，是因為它們善于自處低下的地方，并因此而得以容納所有的溪水。自古以來，凡成就大業者，多數都具有謙卑的美德。

英國作家哈代，在他最炙手可熱的時候，任何一家報紙都愿以最高稿酬換得他的作品。然而，哈代哪怕是寄出一首小詩，也要隨稿附上一個貼好郵票的信封，以備退稿之用。以他的聲望，他仍然謙虛地想到，他的作品有被退回的可能。泰戈爾說：“當我們是大為謙卑的時候，便是我們最接近偉大的時候。”

20世紀60年代的年輕演員，大都以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體系為藍本，斯坦尼斯拉夫任莫斯科藝術劇院導演，為人平和、謙恭。62歲開始撰寫《演員的自我修養》。75歲時，他才看到《演員的自我修養》的清樣，史料中記載他當時“異常激動”。然而他的激動，不是欣喜若狂，也非立馬簽名售書。對此，書的責任編輯有一段真實的追述：“1938年，在書的清樣完成后，我拿它去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討論，這時，他唯一的要求是將書的設計裝幀盡量樸素些。他沉吟很久，有些心不在焉。突然，他對我說：‘我可不可以把這個拿在手里翻一翻？他指了指書，聲調有些怯怯的。當他拿起書的時候，他的臉都紅了，他的手指在顫抖著。”最后，因為病情惡化，他才同意不再修改，將二卷本的《演員的自我修養》交給出版社出版。2個月后他就去世了，他沒有看到出版后的書。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留下一句名言：“要學會愛心中的藝術，而不是藝術中的自己。” 一代戲劇理論大師是如此謙卑！

當然，虛假橫行時，謙卑也會出現贗品，即假謙卑。有一種看似謙卑的人，他們只在資源和權力地位優于自己的人面前表現得謹小慎微、忸怩作態，看似謙卑的模樣，甚至于猥瑣和毫無廉恥地獻媚。其實，這種人心理陰暗、自卑，當這種人一轉身，發現有比他更劣勢的人群時，他又會變得粗鄙、虛偽，歧視甚至于對其進行攻擊和傷害。這不由使人想起了阿Q欺負阿D的愚昧滑稽情景，有感于阿Q“子孫”的繁衍，這種人，他其實與真正的謙卑無緣。

假謙卑是一種經過掩飾后出現的品格，它含有討巧的意味，是壓制個性健康發展的隱形殺手。在現代生活中，由于錯綜復雜的人際交往和形形色色的利益之爭，謙卑有時成了保護自己的一種常用方式，令人從中獲得好處。一個人在你面前戰戰兢兢、低眉順眼、小心翼翼地與你交談，總比一個人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甚至飛揚跋扈地與你交談要舒服得多。所以假謙卑在社會上風頭極健，大行其道，明知它是一種偽善，偏偏還是一唱百和。

一個真正謙卑的人應該是自處時的超然，處人時的藹然，無事時的澄然，得意時的淡然。從生物角度看，植物的根莖是向下的，動物的脊椎是橫向的，只有人類的脊椎才是向上的，因此，正常的人都應該始終有著一顆向上的心，而謙卑正是建立正向人格和良好品質的基礎。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