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隊列要素法對遼寧省人口結構的預測分析*

秦甜甜 張啟夢 王妙辰 曹曉紅 劉紅波△

【提 要】 目的 了解“全面二孩”政策的實施對遼寧省未來至2070年人口老齡化、人口撫養比、勞動力供給等方面產生的影響，針對未來人口結構特性，為政府相關部門采取相關政策提供理論依據。 方法 運用隊列要素分析法建立人口結構的預測模型，利用三種方案預測“全面二孩”政策下遼寧省人口總量、勞動人口總量、老齡化程度和育齡婦女人口數量的發展趨勢。 結果 預測到2070年遼寧省人口總量呈下降趨勢；至2060年，低中高方案的勞動年齡人口數占總人口比重下降到45.87%、47.02%、47.51%，后逐年緩慢攀升；老年人口從 2015 年的563.78 萬人增加到峰值2045 年的1381.48萬人，后逐年下降到2070年的927.50萬；中高方案的育齡婦女人口總數下降至2045年之后呈緩慢上升趨勢。 結論 遼寧省未來人口總量呈負增長趨勢；人口結構表現為老年人口增多、勞動力人口占比下降、育齡婦女人數下降、總撫養比攀升等特征。可見，當前全面二胎政策不能及時緩解遼寧省人口結構問題，但從長期效果來看，存在一定調控作用。

人口規模和結構的預測是社會和經濟規劃的核心，直接影響著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社會進步和可持續發展[1]。中國的生育政策經歷了多次變革，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人口老齡化問題，2015 年年末提出的“全面二孩”政策，可能使人口發展出現新的特點[2]。由于遼寧省曾是計劃生育政策執行較好的省份，人們更習慣于接受一胎的生活狀態，生育率一直處于較低水平[3]，加之近年來經濟重心的南移，人口遷出增加，統籌解決人口問題已經是遼寧省面臨的一項重大而緊迫的任務[4]。本研究以2015年遼寧省人口普查數據為基礎，根據人口本身變動要素和人口學原理，建立隊列要素法人口預測模型，分析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后，對遼寧省未來50年的人口結構的影響，進而分析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后的人口結構變化趨勢。

材料與方法

1.數據來源

數據主要來源于2005年、2010年和2015年全國人口普查和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其中預測基期數據來源于2015年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此外，對于某些參數參考了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上關于各年齡段婦女人數與死亡率、各年齡段男女比例、各年齡段育齡生育率等數據以及統計公報。

2.研究方法

(1)隊列要素法

隊列要素方法預測人口的基本原理和思路是，對預測區域的每一年齡組的人口，設定其將來某一期間的變化率，據此分別計算其將來該期間內的死亡數和凈遷移數，將其與期初的人口數相加減，從而得出要預測的期末的高一年齡組的人口數[5]。本研究運用目前國際上主流的人口預測方法(隊列要素法)，借助 PADIS-INT 人口預測軟件對遼寧省未來至2070年的人口與老齡化變動趨勢進行模擬預測。

(2)模型建立

結合遼寧省人群特征和生育觀念，本研究采用3種分析方案：低方案，中方案和高方案。低方案主要根據郭一鳴[6]對遼寧省已婚婦女生育意愿調查得到的一定要生二孩的年齡別生育意愿的占比，結合完全二孩生育背景下生育率計算公式設定。

其中，Bnt表示第t年第n組的育齡婦女生育率，Bnti表示第六次人口普查的第i孩的生育率，ωnt表示第t年第n組的育齡婦女生育意愿。參照2017年遼寧省總和生育率計算結果0.934，假定至2035年達到1.2的生育水平，育齡婦女的生育潛能獲得集中釋放，生育堆積效應得以變現，然而從各個發達國家的經驗來分析，生育釋放的這個過程不會持續太久，育齡婦女總和生育率的變化趨勢一定出現反彈和小范圍波動，但總體趨于穩定以后保持這一生育水平。

中方案主要考慮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后，符合二孩條件的夫婦生育二孩具有一定的普遍性，總和生育率呈現一定程度的上升。參考遼寧省總和生育率從2010年的0.741上升到2015年的0.900的速率，并依據2015-2019年《遼寧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公布出生人數及出生率的變化情況，假定至2030年達到1.5的生育水平，2035年恢復到1.7的水平，以后保持這一生育水平。高方案主要考慮全面二孩政策的實施確實能夠增加出生人口數目。參照《遼寧省人口發展規劃(2016-2030年)》，2030年總和生育率能夠提升到1.8水平，2035年達到2.1，以后保持這一生育水平。以年齡按5歲組距分組(最高年齡組劃分為100歲以上)、時間按5年間隔預測為例，具體分析步驟如下：

①t+5年4歲以上男性(女性)人口

Mx，t(Fx，t)為t年x～x+4歲年齡組的男性(女性)人口，其中x=0，5，…，100(100歲以上人口歸為100歲組)

②t+5年育齡婦女平均人口

AVG(Fx，t)=(Fx，t-5+Fx，t)/2，15≤x≤49

AVG(Fx，t)為t～t+5年的15～49歲女性各年齡組平均人口。

③t+5年0～4歲男性(女性)人口

bx，t為t～t+5年x～x+5年齡組女性人口的生育率；

Bt(Bt，m，Bt，f)為t～t+5年出生的嬰兒數，(m為男性嬰兒數，f為女性嬰兒數)，r為出生性別比；

綜合以上各式的計算結果，可以求得在t+5年的男女、年齡別人口數和總人口總數。

(3)參數估計

①總和生育率

低方案中總和生育率為0.9，作為參照和警示方案；中方案中總和生育率從2015年的0.9線性遞增到2035年的1.7，之后保持這一生育水平；高方案中總和生育率由2015年的0.9線性遞增到2035年的2.1，以后保持這一生育水平。

②出生性別比

2015年遼寧省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資料顯示，遼寧省出生人口性別比為105.8，較第六次人口普查的112.91有所下降，處于聯合國認為的正常水平，考慮到二孩放開后，人們生育觀念的轉變、出生性別比治理工作的推進，人民群眾的男孩偏好將會弱化，故假設在未來5年出生性別比維持不變。

③平均預期壽命

本研究以遼寧省2015 年 1%人口抽樣調查計算，并借助“五普”、“六普”數據進行了調整和修正，得到分性別平均預期壽命(男性為77.2歲，女性為82.07歲)，根據聯合國平均壽命年增長步長經驗值，假定從2015年到2020年，平均每年增長0.1歲；2020年以后平均每年增加0.05歲。

④死亡模式

在死亡模式的設定上，本研究分別以 “五普”、“六普”數據為基礎，預測未來5年人口，經調整驗證后，決定采用“寇爾德曼”區域模型生命表中“西方模式”。 使用軟件PADIS-INT進行人口預測時，軟件提供了寇爾德曼生命表和聯合國生命表兩大類。寇爾德曼模型是按實際不同的死亡類型和特點進行分類、處理，分別推導出4個系列的生命表，稱之為“東、南、西、北”模型生命表，每一組生命表代表一種死亡模式，其中西方模型是在130個實際生命表數據的基礎上建立的，這些生命表主要來自于非洲和亞洲。如以色列、日本、中國和南非等國的死亡數據無明顯的系統偏差，因此，這組模型較之其他幾組有更廣泛的代表性，被當作標準的模型生命表。

⑤遷移水平

在遷移參數的設定上，由于國家經濟戰略重心的南移，遼寧經濟發展速度明顯放緩，已變為人口凈遷出地區，以凈遷移人口為指標，基于劉俊秀[7]對遼寧省人口遷移時空演變的判斷，參照《遼寧省人口發展規劃(2016-2030年)》要求及歷年《遼寧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公布數據，假設以2015年凈遷出人口6.8萬人作為預測的開始，凈遷出人口逐年下降并于2035年達到遷移平衡，即凈遷移人口數為0，之后維持這一水平。

結 果

1.人口總量

如圖1所示，高、中、低方案中，未來到2070年遼寧省人口總數都呈下降趨勢，隨時間變化下降速度逐漸放緩。

圖1 遼寧省2015-2070年人口規模

2.人口結構

(1)勞動年齡人口結構變化趨勢

低、中方案勞動年齡人口數2020年起都在逐年下降，高方案中下降至2060年的1568.54萬人，再緩慢上升到2070年的1579.66萬人。在高、中、低方案中，勞動年齡人口數占總人口比重持續下降至2060年的47.51%、47.02%、45.87%，再逐年緩慢攀升(見表1)。

表1 遼寧省2015-2070年勞動年齡人口規模

(2)老年人口結構變化趨勢

隨著經濟社會的進一步發展，遼寧老齡人口數及其占比逐年增加，2070年65歲以上人口即2005年之前出生的人口，他們只受遷移人口和死亡率的影響，所以三種方案預測結果相同。65 歲以上老年人口從 2015 年的 563.78 萬人增加到峰值2045 年的1381.48萬人，后逐年下降到2070年的927.50萬，另外預測結果顯示其占總人口的比重也從 2015 年的12.87%增加到2055年的45.25%、41.45%、38.72%，后逐年下降，至2070年分別達到42.32%、35.41%、30.84%。

圖 2可見，遼寧省人口年齡金字塔底部不斷收縮，頂部緩慢變大，中間突出部分逐漸上移，人口結構分布逐漸向金字塔頂端聚集，這表明未來 30 年遼寧省人口將日益趨于老化，到2050 年，人口金字塔將發展成為典型的倒金字塔結構。低方案中，中國人口金字塔的底部會明顯收縮，年輕人口供應不足，勞動力人口不斷縮小，人口呈現不可持續的發展態勢。中、高方案中，少兒比例下降速度放緩，2070年中國的人口結構將呈現倒梯形結構。

圖2 三種方案2030年、2050、2070年遼寧省人口年齡金字塔

(3)少兒人口結構及發展趨勢

圖3所示，低、中方案的兒童少年人口數均逐年下降，低方案下降速度最快；高方案的兒童少年人口數量不斷變動，但總體呈現緩慢下降趨勢，2050年達到最低值463.71萬，此后20年逐步上升基本保持在500萬人左右，至2070年高方案的兒童少年人口數大約為低方案的2.73倍。低方案中其占全省人口的比重自2015年10.61%先下降至2050年7.68%之后緩慢上升基本保持在8.00%，中、高方案總體呈現上升趨勢，并于2070年分別達到12.99%、16.64%。

圖3 遼寧省少兒人口數量變化趨勢

(4)育齡婦女人口結構及變化趨勢

圖4所示，低、中方案未來育齡婦女數人口總數都呈下降趨勢，高方案人口數下降至2045年之后呈緩慢上升趨勢。高、中、低方案中其占女性總人口的比重逐年下降，自2015年50.54%下降至2045年27.47%、27.06%、26.48%，之后呈上升趨勢。

圖4 遼寧省育齡婦女人口比重變化趨勢

(5)社會撫養比

高、中、低三種方案少兒撫養比變化較大，未來50年間高、中方案迅速增加至2065年32.25%、25.75%，后出現下降趨勢；低方案存在小幅波動，總體呈緩慢增長趨勢。老年撫養比呈現出現上升后下降的趨勢，勞動人口人均老年人撫養負擔日趨加重，2055年至2060年達到峰值，之后養老負擔逐漸減輕。總撫養比低、中、高三種方案均呈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趨勢，2060年達到峰值117.99%、112.68%、110.49%，后呈現逐年下降趨勢，至2070年中、高方案逐漸回落至同一水平。

討 論

全面二孩生育政策實施之后，短期并不會造成遼寧省人口的爆炸式增長，但就長期效果而言存在著調控作用。有研究[8]表明，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后浙江省、北京市、四川省人口出現先增加后減少趨勢，均在2025-2030年達到人口峰值，山東省全面二孩政策也將帶來長期有效的人口保持作用[9]。與其他省份未來人口趨勢顯著不同的是，遼寧省在2015-2070年人口總數持續下降，并未出現人口規模增大趨勢，可能因為其經濟活力欠佳，就業水平不充分導致人口外流。提示相關部門應制定留住人才，防止人才流失的措施。

圖5 遼寧省少年撫養比、老年撫養比和總撫養比變化趨勢

生育率水平越高，人口下降越慢，在后續研究中我們發現，當生育水平達到世代更替水平時，未來遼寧省的總人口數將在2080年之后維持一個穩定水平。在生育等相關政策方面，可以參考發達國家的相關政策，并結合實行計劃生育前后的發展狀況來制定新的相關政策。

全面二孩政策對遼寧省老年人口結構模式的改變沒有實質性影響。老年人口比重逐年上升，在2055年左右達到最大比重，此后將開始逐年下降，與全國老齡化進展速度基本保持一致[10]。嚴重老齡化趨勢仍然不能得到逆轉，重度老齡化將是未來30年遼寧省面臨的一項嚴峻挑戰，與丁林梅[11]研究一致。人口老齡化將會給社會經濟發展帶來巨大打擊，對此應完善社會養老保障制度，通過延遲退休等方式發掘和利用老年人力資源，充分挖掘第二次人口紅利[12]。

生育政策的調整，雖然在短期內會使少兒、老年和總撫養比持續增加，但是長期來看，將使總撫養比明顯下降，將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中國人口老齡化的程度，并且時間越長，緩解效果越明顯。人口低生育率低出生率的態勢雖然得到緩和，但勞動年齡人口數和所占比重在2015年后持續下降，2045年之后我國未來勞動力供給規模下降幅度有所緩解，這預示著“全面二孩”政策的實施，為我國未來勞動力供給注入了新鮮的血液，改善了勞動力供給規模和結構。因此，就長期而言，二孩政策的放開能有效緩解勞動力人口縮減的窘境。

育齡婦女人口數量持續減少，政府應及時出臺相應的配套措施來保障女性生育期間的各項權利。從長期趨勢來看，育齡婦女人口數量將是緩慢下降的態勢，2040年之后育齡婦女人口逐漸維持一個穩定水平，生育水平達到2.1，提示全面二孩政策促進育齡婦女人口長期均衡發展，須長期堅持。因此，可對積極生育的家庭進行相應的獎勵，采取惠利政策鼓勵婦女生育二孩，重視生育二孩產婦的健康檢查，減少高齡婦女的生育風險。

人口預測是高度不確定的，所以誤差是必然存在的。隊列要素法是一種成熟的人口預測方法，雖然我們根據一定的統計數據考慮了未來生育率、死亡率和人口遷移的變化，但主觀因素仍然存在，特別是在預測死亡率、生育率和人口遷移數時。未來我們應努力尋找更好的方法來預測這些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