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丹 李 輝 曹 莉 王 焱 蔡麗娟 孫建民 劉運泳△
【提 要】 目的 探究社會支持在腫瘤化療患者抑郁情緒和生存質量間的調節作用,為有針對性地進行干預提供參考依據。方法 2015年1月-2016年1月應用生存質量量表(WHOQOL-BREF)、抑郁情緒自評量表(SDS)、社會支持量表(SSRS)對遼寧省內三家醫院隨機抽取的338例腫瘤化療患者進行調查。結果 不同教育年限、戶口所在地、職業情況及家庭年收入和臨床分期患者,組間生存質量總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生存質量總評分與患者抑郁情緒呈負相關(r=-0.433,P<0.01),與社會支持呈正相關(r=0.296,P<0.01);交互作用項“抑郁情緒×社會支持”的回歸系數在以生存質量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β=0.138,P<0.01)。結論 腫瘤化療患者在高社會支持的調節下,可減緩由抑郁情緒所致的生存質量下降。在對腫瘤患者治療中,應幫助患者提高社會支持水平,提供個性化干預,從而提高生存質量。
我國惡性腫瘤負擔日益加重,發病數、死亡數持續上升,嚴重威脅中國人群健康[1]。盡管近幾年全球腫瘤治療技術取得了巨大進展,患者的生存期顯著增加[2],但對于腫瘤患者而言,治療的毒副作用、高昂的經濟花費、以及失去工作能力和朋友疏遠,都使他們遭受著生命和精神雙重折磨和威脅[3-5]。生存質量評價近年來普遍受到關注,診療過程中不僅要關心患者的生存期,更要重視患者治療后的身心感受和功能狀況。有文獻報道,良好的社會支持可有效緩解患者心理壓力,改善術后生存質量[6]。為探索社會支持在腫瘤化療患者抑郁情緒和健康狀況關系中發揮的作用,本研究以生存質量作為腫瘤化療后患者健康狀況的評價指標,構建抑郁情緒、社會支持和生存質量的關系模型,探索社會支持的調節作用,為有效提高腫瘤患者生存質量提供科學依據。
2015年1月-2016年1月,采用橫斷面隨機抽樣的方法在遼寧省內3家腫瘤專科醫院,選擇患有四種常見多發惡性腫瘤(肺癌、胃癌、結直腸癌、乳腺癌)的化療患者進行問卷調查。具體納入及排除標準為:①調查對象年齡在18~79歲;②認知完整,閱讀能力正常,溝通無障礙;③選擇醫院術后開展化療的腫瘤患者;④排除醫生評估預期壽命小于3個月,拒絕參加調查與評估者。所有調查對象均自愿參加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調查工具
①一般資料問卷:問卷包括患者的性別、年齡、職業、婚姻狀況、受教育年限、戶口所在地、家庭年收入、癌癥種類、臨床分期等。
②生存質量量表(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Quality of Life,WHOQOL-BREF)采用WHOQOL-BREF中文版[7]進行調查,該表包含26個條目,產生4個領域得分,分別為生理領域、心理領域、社會關系領域和環境領域,分值越高,說明該領域功能狀況越好,健康生存質量越高。
③抑郁自評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由Zung于1965年編制,譯成中文后在我國普遍使用[8]。SDS反映抑郁狀態和嚴重程度,共計20個條目,采用由輕至重4 級評分。標準分53分,53~62分為輕度抑郁,63~72分為中度抑郁,>72分為重度抑郁。
④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SSRS量表由肖水源編制[9],用來測量個體社會支持程度,包含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和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三個維度,共計10個條目,得分越高,社會支持水平越高。
(2)問卷收集與質控
調查前對調查員進行統一培訓,由調查員向調查者詳細講解填表說明和注意事項,進行面對面調查。調查過程中無暗示性語言,確認無誤后采取雙錄入,保證數據準確。

本次共發放問卷360份,最終納入分析的有效問卷338份,問卷有效率93.9%。其中,男性151例(44.7%),女性187例(55.3%);平均年齡為(56.69±9.36)歲,60歲以下占58.0%(見表1)。
338例腫瘤化療患者中,生存質量總分平均為(50.87±6.53),各領域平均得分為生理(11.86±1.75),心理(12.91±1.75),社會關系(14.16±2.79),環境(11.94±1.93)。其中,生理、心理、環境領域得分均低于國內常模[11](t=-34.059、-20.269、-1.923,P<0.05),社會關系領域和常模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不同教育年限、戶口所在地、職業情況及家庭年收入的患者,組間生存質量總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在臨床特征方面,不同癌種患者之間得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不同臨床分期和不同程度抑郁患者間評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不同特征腫瘤化療患者生存質量總分比較(n=338)
Pearson相關分析顯示,腫瘤化療患者的整體生存質量及生存質量各個領域評分與抑郁情緒之間呈負相關,與社會支持各個維度呈正相關,見表2。

表2 社會支持、抑郁情緒與生存質量之間的相關性(r值)
以生存質量為因變量進行分層回歸分析,模型1
引入控制變量,模型2引入主效應抑郁情緒和社會支持,模型3引入交互作用項“抑郁情緒×社會支持”(見表3)。結果顯示,抑郁情緒和社會支持均可單獨影響患者生存質量,同時交互項對生存質量影響有統計學意義,標準化系數β=0.138(P<0.01),△R2=0.017(P<0.01),說明社會支持在抑郁情緒和生存質量之間具有調節作用。由圖1可知,相比低社會支持患者,高社會支持下患者的生存質量隨著抑郁情緒的增加下降的更緩慢(簡單斜率=-0.296,-0.177,t=-7.705,-4.121;P<0.001)。

表3 社會支持對腫瘤患者抑郁情緒和生存質量的調節效應檢驗

圖1 調節效應分析圖
本次研究選取的患者均為腫瘤術后接受化療者,這種治療方法可使部分患者生理功能受損,產生嚴重的不良反應,成為腫瘤患者生存質量下降的主要原因[12]。近年來,對于腫瘤患者生存質量的研究更多聚焦于患者的心理狀態變化,焦慮、抑郁障礙作為腫瘤的常見共患病會導致患者生存質量下降,影響預后轉歸。本研究調查發現,化療患者抑郁的發生率為50.3%,中、重度抑郁占30%,且抑郁程度越高,生存質量評分越低,這與已有研究結果相同[13]。
社會支持得分與患者生存質量呈正相關(r=0.296,P<0.01),說明患者社會支持越高,生存質量越高。同時,社會支持的調節效應多層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社會支持在腫瘤化療患者抑郁情緒和生存質量間存在調節效應,即抑郁情緒對患者生存質量的影響會隨著社會支持水平的變化而變化。有研究指出[14],癌癥患者感知到的社會支持越高,主觀體驗就越好,感受到生存質量就越好。而本研究進一步分析調節效應顯示,腫瘤患者容易產生心理問題[15],加之主觀或客觀支持較少的患者,在面對疾病時更加感到無助和自卑,抑郁焦慮情緒的產生加速生存質量的下降,影響后期療效。而獲得較高的社會支持能使患者緩解壓力,積極調節心理情緒對生存質量造成的消極影響,重拾樂觀的信念,提高治療依從性,從而促進健康。這一結果與已有研究結果一致[16],Costa AL等人發現,無論是主觀支持還是客觀支持,都可以有效調節心理健康和生存質量之間的關系。
本研究提出了調節變量的概念,以便清楚地描述所選變量在健康結果差異中的作用,并為社會支持對腫瘤化療患者的抑郁情緒和生存質量的影響提供有用信息。本次結果提示,在腫瘤的治療中,不再僅停留在疾病本身,還應注重心理疏導和社會支持,在不同治療項目和周期提供個性化的干預。通過積極建立社會關系,獲得各種支持和醫療資源,同時重視家屬在社會支持系統中的作用,幫助患者應對和適應緊張情緒,進而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腫瘤患者生存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