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丹丹
(太原科技大學圖書館,山西太原 030024)
劍橋大學是歷史悠久的大學,也是世界公認的頂尖研究型大學,其在2020年主流的大學排行榜中均位居世界前十名[1-2]。隨著數字人文的快速發展,劍橋大學也加入到數字人文研究、教育等領域。2011年數字人文網絡(Digital Humanties Network)的成立標志著劍橋大學正式進入數字人文研究領域,2017年正式成立了劍橋數字人文中心(Cambridge Digital Humanties,簡稱CDH),下設四個部門:研究部門(CDH Research)、實驗室(CDH Labs)、學習(CDH Learning)和網絡(CDH Network)[3]。劍橋數字人文實驗室位于圖書館,是劍橋大學圖書館主持的,并于劍橋數字人文中心合作的一個機構,是劍橋大學圖書館積極提供數字人文服務的重要環節。
數字人文已經是我國學術界的研究熱點之一,目前已經有600多篇文獻與數字人文有關,主要集中在數字人文教育[4-5]、人文視域[6-9]、模式研究[10-12]及在檔案管理[13-14]中的應用等多個領域,對圖書館數字人文實驗室的研究并不多。本文以劍橋大學圖書館數字人文實驗室的發展歷程、服務內容等進行研究,以期對我國高校圖書館發展數字人文服務提供一定的參考。
CDH的前身是數字人文網絡(DH Network),主要目的是鼓勵跨學科和跨機構之間的合作與交流。自CDH成立以來,一直堅持認為數字人文的本質是協作,鼓勵數字人文相關學科之間的互動,并為人文科學、社會科學、計算機科學的科學研究人員與博物館、圖書館和美術館專家之間創造機會互動[3]。同時,CDH也認為數字人文在高等教育領域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CDH由藝術、社會科學和人文研究中心(Centre For Research In The Arts,Social Sciences And Humanities,簡稱CRASSH)主辦,其理事會由不同選區組成的指導小組和咨詢委員會組成。
CDH的官網顯示,其主要成員包括主任、學習部門負責人、技術人員、實驗室協調員、學習及活動協調員等9人,其中5人具有博士學歷[15]。可見CDH的主要參與人都具有高學歷,整體學術水平較高。在這9人中,其來源也非常廣泛,分別來源于相應的專業領域。CDH的主任Caroline Bassett教授來源于劍橋大學英語系,安妮·紐曼(Annja Neumann)博士來源于劍橋大學德語和荷蘭語系、Oliver Dunn博士來源于劍橋大學歷史學院、CDH實驗室的休·瓊斯來源于圖書館等。可見CDH的主要成員不僅學歷高,而且是來自于各個相關領域的專家。
目前支持CDH各種項目的經費來源有三個:人文社會科學大學獎(University Awards in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簡稱UHSS)、CRASSH會議基金、EPSRC IAA(EPSRC Impact Acceleration Account)基金。(1)人文社會科學大學獎,主要面向博士或同等學力的研究人員,支持的資金用途包括研究人員的工資和研究費用,研究范圍必須是人文和社會科學領域,最長支持年限為5年;(2)CRASSH會議基金是面向劍橋大學的師生,鼓勵跨藝術、社會科學和人文科學的研究而設立的基金,最高可支持2500英鎊,主要支持對跨學科、戰略等具有創新性貢獻和能體現CRASSH追求平等性與多元化價值觀的項目,該費用不得用于支付報酬或出版;(3)EPSRC IAA基金主要為科研人員支付與非學術研究用戶接觸的費用,時間在3個月以內,資助金額達到2萬英鎊,主要支持的項目可包括業務咨詢、公眾參與、技術路線、差旅費和研討會等,支持進行知識轉移活動。
CDH覆蓋的范圍非常廣泛,包括了科學研究、實驗、學習和交流網絡等。CDH Research是CDH的核心部門,是其基礎和重點業務,業務涵蓋了與外部數字人文研究機構的聯系與合作,還涵蓋了推動整個劍橋大學數字人文發展的各種項目、計劃和活動等;CDH Labs主要進行數字人文項目孵化和提供相應的專業技能支持服務;CDH Learning主要提供數字人文研究方法和相關技能的培訓,為研究人員進行技術賦能;CDH Network主要為劍橋大學內外部受眾組織學習和研究活動,與外部的馬爾默大學和北京國家科學圖書館等許多機構展開合作。
CDH Labs雖然是CDH下屬部門,但也是劍橋大學圖書館主持的一項數字人文機構,為項目的生命周期全過程提供支持,如在項目的概念形成期、啟動期、實施期和可持續發展期等各個階段的支持[16]。
2.1.1 數字人文項目概念形成期
劍橋大學圖書館認為數字人文項目在概念形成期并沒有千篇一律的方法,但成功的項目往往都具有一定的研究特征,如一般包含了背景、研究問題、目標、研究方法和潛在意義。背景主要闡述科研人員對數字人文感興趣的領域,并尋找可能的問題作為切入點;研究問題主要用來解釋現有數字人文研究的不足,從而作為切入點進行研究;目標主要闡述預期的研究成果,如出版形式、新技術成果等;研究方法主要闡述數字人文項目如何進行研究;潛在意義主要闡述數字人文項目的原創性,特別是在針對某個具體問題時體現出的潛在價值等。劍橋大學圖書館認為在數字人文概念的形成期邀請有能力的合作伙伴參與到項目討論中來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不同領域的專家擁有不同的見解,在一起討論容易產生新的思想或方法。
2.1.2 數字人文項目啟動期
在數字人文項目概念形成之后就正式進入啟動期,在該階段劍橋大學圖書館CDH Labs會為項目提供全方面的服務,包括館藏資源推薦、數字人文技術支持、輔導研究經費獲取,以及如何提升項目的影響力和可持續性等。(1)數字圖像制作,為項目提供高分辨率的3D數字圖像制作,并解決有關版權許可問題;(2)元數據和標準,為項目提供包括文本內容語義標記、本體和標識符的選擇與使用等涉及元數據標準的培訓,確保項目的數據符合技術要求;(3)數據保管,劍橋大學圖書館為CDH Labs產生的數字人文項目提供數據保管服務,目前已經保管了40多個數字人文項目;(4)開發工具支持,目前劍橋大學圖書館為科研人員提供了文字編碼軟件、文本和數據挖掘軟件、數據可視化軟件、語言計算軟件、社會網絡分析軟件和3D建模等數字人文研究常見的軟件;(5)提升影響力,劍橋大學圖書館CDH Labs在提升數字人文項目影響力方面具有豐富的經驗,首先將項目根據其用途劃分成一般用途項目和科研用途項目,再通過網絡的開放性、許可性、可發現性等特點為每個數字人文項目制定社交媒體的使用及傳播策略;(6)高性能計算,該服務是由劍橋大學的大學信息服務(UIS)機構提供的,服務內容包括大型CPU計算集群(Darwin)、世界領先的節能GPU計算集群(Wilkes)和數據驅動發現的劍橋服務(Cambridge Service for Data Driven Discovery,簡稱CSD3)。其中CSD3提供驅動數據密集型仿真和高性能數據分析,被稱為具有下一代數據分析功能,為數字人文研究提供強有力的技術支持。
2.1.3 數字人文項目實施期
在數字人文項目正式進入實施階段,劍橋大學圖書館CDH Labs主要起著聯絡者和建議者的角色。也就是說在該階段,圖書館很少直接參與到項目的具體實操上,而是起著聯絡者的角色。如圖書館幫助數字人文科研人員聯絡該項目的其他組員,這些組員可能是校內的也可能是校外的。當項目在實施過程中出現問題時,CDH Labs會參與到項目中提出適當的解決方案,也可以幫項目尋找更適合的小組成員,從而讓項目繼續開展下去直至成功交付。
2.1.4 數字人文項目可持續性
當數字人文項目結束之后,劍橋大學圖書館會與學術交流辦公室、大學信息服務機構和技術支持人員一起為科研人員確保研究項目的可持續性。隨著時間的流逝,很有可能原有的數據不能與新的網絡技術相兼容,故CDH Labs提出兩種解決方案:一是與研究項目的科研人員約定在一定時間內CDH Labs確保其站點正常運轉;二是在項目結束后將科研數據存儲到劍橋大學圖書館的機構數據庫中,方便日后繼續使用。在項目結束后,CDH Labs還會為科研人員在項目數據保存格式方面提供專業的建議。
在劍橋大學圖書館數字人文中展現了12個案例,雖然不能完全體現其在整個項目生命周期各階段的服務,但也能在一定程度體現其圖書館數字人文服務狀況,具體見表1。

表1 CDH Labs的12個數字人文項目情況表
通過對這12個案例進行分析,發現有以下特點:(1)選題廣泛。劍橋大學圖書館數字人文項目的選題包含了檔案數字化、珍貴手稿的光譜成像、珍藏品的3D影像獲取、超大地圖的大規模數字化、國際圖像互操作性框架(IIIF)范圍界定、數字化競賽項目等多個領域;(2)普遍獲得基金支持。劍橋大學圖書館數字人文項目獲得不少外部基金的支持,如珍貴手稿的光譜成像項目獲得了100萬英鎊的支持、IIIF范圍界定項目和在開羅吉尼扎(Cairo Genizah)發現歷史項目均獲得了安德魯·W·梅隆基金會的資金支持、西班牙語抄本項目獲得了藝術人文研究委員會(AHRC)的資金支持。(3)廣泛與外部機構聯合開展研究。劍橋大學圖書館在進行數字人文研究時普遍會聯合外部機構,如在西班牙語抄本項目中聯合了大英圖書館及劍橋大學的現代和中世紀語言學院、赤道行星項目中聯合了惠普爾博物館、檔案編輯項目聯合了劍橋大學歷史與科學哲學系與國家海事博物館等。(4)項目參與人普遍具有較高的學歷。劍橋大學數字人文項目的主要參與人基本上都具有博士學位,如在珍貴手稿光譜成像的項目中的關鍵人物全部具有博士學歷,為項目的高水平完成提供了堅實的保障。(5)在線項目展示。當數字人文項目結束后,劍橋大學圖書館會在其官網上進行展現,主要包括項目介紹、項目收集的資料及相應的研究數據和成果等,提升項目的可訪問性和影響力。
目前我國有些高校圖書館已經開始提供了數字人文服務,但主要從機構知識庫的角度幫科研人員協助數據格式及科研成果保管的角度出發,或者從館藏資源提供的角度出發為數字人文項目提供服務。通過對劍橋大學圖書館數字人文實驗室的調研,發現其為數字人文項目提供的服務是貫穿于整個項目的生命周期的。所以我國高校圖書館要想做好數字人文服務,不應僅僅提供空間、設備、館藏紙質和電子資源等服務,還應加強與數字人文項目的聯系,深入到其整個生命周期中,為不同階段的項目提供不同的服務。如在概念形成期,圖書館主要輔導項目發起人從背景、研究問題、目標、研究方法和潛在意義等方面理清研究思路;在項目啟動期,圖書館主要進行館藏資源推薦、數字人文技術支持、數據標準化、版權許可等方面的服務;在項目實施期,圖書館主要扮演著項目聯絡者和建議人的角色,盡可能地幫助項目實施下去,而盡量少地參與到項目的具體操作中;在項目成功交付期,圖書館主要是幫助項目將其研究成果進行保存和在一定時間內的網絡呈現。所以我國高校圖書館在提供數字人文服務時,其服務不僅要涵蓋整個項目的生命周期階段,而且要對不同階段的項目提供不同的有針對性的服務。
數字人文項目一般都需要使用較先進的數字技術,同時工作量較大,故一般其研究費用較高。一般的科研團隊需要一定數額的經費支持才得以進行研究,故CDH為劍橋大學科研人員提供了三種可申報的基金信息,分別是人文社會科學大學獎、CRASSH會議基金、EPSRC IAA基金。在劍橋大學圖書館已經立項的多個數字人文項目中也大部分獲得外部資金的支持,常見的有安德魯·W·梅隆基金會、藝術人文研究委員會(AHRC)和Jisc基金等。在劍橋大學圖書館提供的8個案例中安德魯·W·梅隆基金會、藝術人文研究委員會(AHRC)支持的數字人文項目較多,而且金額較大。我國高校圖書館也應為本校師生進行數字人文研究時提供研究經費獲取方面的幫助,主要從以下兩方面進行:一是收集校內外支持數字人文項目立項的各種科研項目,并提供項目申請方面的輔導,提升項目立項的機會;二是利用高校圖書館在社會上的知名度、影響力,為本校數字人文項目聯系社會上的各種基金,從而爭取外部基金的資金支持。國內外有不少支持數字人文研究的基金會,我國高校圖書館應主動去了解,去聯系,并向這些基金會推薦數字人文項目,盡量解決項目的經費問題。
劍橋大學圖書館認為一個強有力的外部機構參與到數字人文項目往往會起著非常重要的推動作用。在項目概念形成期,外部機構可能會為項目帶來意想不到的創意。在其他階段,外部機構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視的。所以劍橋大學圖書館數字人文項目往往都有外部機構的參與,且都是該領域非常專業的機構,如大英圖書館、惠普爾博物館等。這里所謂的外部機構是指圖書館以外的高校其他部門或者校外機構。所以我國高校圖書館在提供數字人文服務時應加強與外部機構協同發展,如與校內的人文科學、社會科學、計算機科學等多個學科的合作,以及校外的相關領域的專業機構。這樣既可以共享資源,聯合專業機構更好地進行項目推進,又可以增強團隊科研實力從而提升項目的融資能力。
高校圖書館在數字人文項目中應是服務者的角色,而不是具體項目的操作者。也就是說,高校圖書館技術參與到數字人文項目中,也應是以服務項目和科研人員的角度出發。所以從服務者的角度出發,高校圖書館在數字人文項目中又可以細分出很多角色,如館藏資源提供者、項目科研人員聯絡者、技術指導與培訓者、項目各階段的顧問、數據監護人等。所以在數字人文項目中,高校圖書館不應參與到具體的項目操作中,但可以全程提供各種服務與建議。這主要有以下幾點原因所決定:一是圖書館在服務提供方面具有專業優勢,但具體的數字人文項目操作上顯得專業不夠;二是圖書館要服務的數字人文項目數量不少,沒那么多精力去參與到每個項目的具體操作中;三是可能會涉及到研究成果的版權爭議。故我國高校圖書館應在數字人文項目中找準自己的角色定位,即專業的服務者,而不參與其具體的操作過程。
CDH Labs是CDH的四大業務部門之一,也是劍橋大學圖書館提供數字人文服務的主要平臺,對劍橋大學數字人文研究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目前劍橋大學圖書館在數字人文服務方面取得了不少的經驗與成就,對我國高校圖書館如何做好數字人文服務具有一定的借鑒價值。數字人文研究已經越來越得到國內外的重視,北京大學于2016年開始每年舉辦一場“數字人文論壇”,并于同年中國圖書館年會第19分會場舉行了數字人文專場。2019年我國開始每年舉辦數字人文年會。這些都證明我國學術界對數字人文研究越來越重視。所以我國高校圖書館應順應時代發展潮流,努力提升數字人文服務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