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工廠”：“雙引擎”融合催生新制造革命

楊佩佩

眼下，杭州制造業正站在一個新的十字路口。

自第一次工業革命以來，制造業始終是經濟增長的“發動機”。當前全球正經歷由新一代信息技術與先進制造技術深度融合引發的新一輪工業變革，迎來以智能制造為核心的智能經濟時代，全球制造業格局面臨重大調整。

今年是“十四五”規劃開局之年，也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開啟之年。站在新的歷史起點，如何實現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彎道超車”？面對前所未有的挑戰，杭州給出堅定的答案：以數字經濟和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雙引擎”驅動，為城市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動能。

所謂的“雙引擎”驅動，并不是兩者簡單疊加，而是深度融合，激發持續迭代的“乘數效應”。那么，深度融合的關鍵抓手在哪里？

今年2月，杭州市正式發布《關于加快建設“未來工廠”若干意見》，決心以“未來工廠”為載體進一步深化數字經濟與制造業融合創新。一場有關未來的新制造革命，已經點燃！

困局：“成長的煩惱 ”

制造業是一座城市的根基和支柱，不僅是GDP的主要創造者，更是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杭州既是一座旅游城市，也是一座工業城市，工業基因始終根植于杭州的血脈中。然而回望來路，在杭州的經濟布局中，制造業的發展也不免歷經起伏。

從都錦生織錦、張小泉剪刀、王星記扇子、西湖牌電視機，到杭汽輪、萬向、娃哈哈、萬事利，這些杭州工業化進程中的知名品牌和企業，無一不見證著杭州傳統制造業因改革開放而迎來的輝煌。

杭州在2000年提出了“工業興市”戰略，把發展工業擺到了更加突出的位置，使得工業經濟的規模實力、結構層次、質量效益邁上新臺階。邁入新世紀的前十年，杭州工業進入高增長時期，同時在工業增長拉動下，杭州服務業齊頭并進，也取得了迅猛發展。

2010年，杭州工業迎來“高光時刻”，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對杭州經濟增長的貢獻平分秋色。全市規上工業總產值和銷售產值雙雙突破1萬億元大關，規上工業銷售產值在全國15個副省級城市中排名第四，在省會城市中排名第二。在2010年國家統計局發布的中國大企業集團競爭力500強排行榜上，杭州有38家企業入圍，超過北京、上海，位居全國第一。

輝煌過后，何去何從？往后的十年，隨著第三產業長足發展，傳統制造業漸漸“退居幕后”，服務業優先帶動三產發展，數字經濟立于聚光燈下，城市發展出現新的經濟增長點，產業結構不斷調整。紡織、造紙、化纖等傳統制造業增速低迷，2011-2017年，杭州規上工業總產值始終徘徊在1.2-1.3萬億區間，2018年約1.4萬億元。2019年，第三產業對杭州GDP的貢獻已是一枝獨秀，占比66.2%，以工業為主的第二產業占比31.7%，不到三分之一。

光芒之下暗潮涌動。隨著新產業、新業態、新商業模式的快速發展，杭州的制造業發展面臨著“成長的煩惱”。

突圍：在不確定中尋找確定

破局而立者生。面對后勁不足的局面，杭州制造業亟需打一場“翻身仗”。不僅自救困局，而且要開拓新局，道路在哪？

2020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發展的不確定性加劇，人們對趨勢的關注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從國家、城市到企業的發展，都試圖努力在不確定中尋找確定的答案，而現在答案已浮出水面——數字化。

尤其制造業有一個明顯痛點：生產、調整以及是否上新，以往都需要依靠經驗、直覺甚至拍腦袋。“利用數字化，實現全局可視，全局可析、全局智能”——這也是制造業實現突圍的關鍵所在。其實，杭州很早就已摸清“門道”。

2019年9月20日，杭州推出“新制造業計劃”。根據《關于實施“新制造業計劃”推進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意見》，杭州將堅定“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服務化”發展目標，加快培育、引進戰略性新興產業，改造提升優勢傳統產業，全面整治“低散亂”企業、淘汰落后產能，形成數字經濟與制造業“雙引擎”，推進杭州新時代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新制造業計劃”指出，到2025年，全市工業總產值將達到25000億元，規上工業增加值達到6800億元，年均增長10%；工業固定資產投資達到1500億元，年均增長15%，其中工業技改投資達到750億元，新引進項目投資達到750億元。

這意味著，杭州打響了制造業“轉型之仗”，將再創“杭州制造”新優勢。數字化轉型，要么翻身、要么翻船。尤其在疫情危機的倒逼下，除了政府自身的危機感，制造企業更是意識到，數字化轉型已從一道“選擇題”，變成了一道“生死題”。

杭州工業經濟自2020年開始扭轉頹勢，數字經濟與制造業實現有效協同，創新驅動效應加速顯現，市場主體迸發強勁活力。據統計，2020年全市規上工業增加值實現兩年平均增長4.6%，對經濟增長貢獻率超34%；今年一季度實現兩年平均增長6.5%，全市規上工業企業數字化改造覆蓋率超90%。

邁入2021年后，杭州更是鉚足“牛勁”，意氣風發，乘勢而上。4月28日，杭州召開全市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大會暨“未來工廠”建設推進大會。時隔一年半，杭州再度就推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召開大會，表明了市委、市政府一以貫之抓制造業的堅定決心。

浙江省委常委、杭州市委書記周江勇在大會上強調，杭州將凝聚全市上下推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強大合力，以全省數字化改革為牽引，加快杭州制造業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努力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先進制造業強市。

鏗鏘有力，堅如磐石！一切都表明，杭州需要依靠創新培育制造業新優勢，讓老樹開新花，讓新芽長成大樹。

澎湃：在“未來工廠”看見未來

“彎道超車”的好機會已來！這次杭州對“未來工廠”的加碼，正是助力杭州制造業實現“質量、效率、動力”三大變革的助燃劑。它的本質，就是數字經濟和制造業“雙引擎”的深度融合。

當前，以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已完成對消費環節的布局，正在加速向制造環節擴散。放眼全球，自2018年起，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聯合麥肯錫從全球上千家工廠中評選認證具有表率意義的“燈塔工廠”，向全世界展示制造行業發展的未來面貌。

誕生于杭州的犀牛智造，在2020年成為全球唯一的服裝行業“燈塔工廠”，是國內“未來工廠”建設的領先者。所謂的“未來工廠”，并不是簡單地在傳統工廠中鋪設一些智能硬件，而是融入數字化先進技術，實現深度互聯，讓生產線真正提質增效。以犀牛智造為例，它將傳統服裝工廠平均1000件起訂、15天交付的加工流程，縮短為100件起訂、7天交貨。據測算，交貨時間縮短75%，庫存降低30%，制衣用水量減少了50%，運轉效率已是行業平均水平的4倍。

杭州西奧電梯，致力探索“數字制造”產業模式，打造的行業首家“黑燈工廠”已初具雛形——沒有工人，無需開燈，來回穿梭的機器人自動取貨、搬運、裝配，這便是“未來工廠”的基本形態之一，充滿著未來的科技感。

這些“未來工廠”，還將擁有海量數據，使用強大而新穎的分析工具挖掘數十億數據點，極大釋放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潛力。有專家預測，預計生產線效率取得的突破將促使產出翻番，更加嚴格的績效管理可以將質量問題減少一半，而先進的預見性維護則能大幅縮短機器停機時間。

20世紀20年代，查理·卓別林曾以《摩登時代》來諷刺人是大機器生產中的一顆螺絲釘。如今，更值得我們期待的是，“未來工廠”通過“機器換人”解放人的雙手，讓一線工人從事更高回報和附加值的工作，這充分凸顯了“人”的更高價值。

2020年8月，浙江省發布《浙江省培育建設“未來工廠”試行方案》，對“未來工廠”給出明確定義：是指廣泛應用數字孿生、物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等技術，實現數字化設計、智能化生產、智慧化管理、協同化制造、綠色化制造、安全化管控和社會經濟效益大幅提升的現代化工廠。

浙江省副省長高興夫在浙江省首屆“未來工廠”發布會上表示，“未來工廠”是支撐浙江全球先進制造業基地建設的重要基礎，更是引領高質量發展的新模式和新方向。

“‘未來工廠的落地意義，就是樹立行業標桿，發揮帶頭示范作用，帶動整個行業智能制造轉型升級。”杭州市智能制造產業協會專家委員會主任童水光說。

可以預見，“未來工廠”的建設將充分激發杭州打造制造業創新體系、產業創新服務綜合體和各類企業創新載體的活力，推動杭州制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服務化發展。

當然，轉型一定存在陣痛。可無論這場“翻身仗”成效如何，我們都可以相信：對于一座城市的經濟發展來說，決心與信心堪比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