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賭”“大賭”都傷身

游宇明

女兒在朋友圈發了張幾位年輕人周末玩撲克的圖片，這些年輕人中有我的女兒。看到后，我一通電話掛到了浙江，告訴她：周末偶爾娛樂一下是人之常情，但千萬不要賭博。女兒回答：沒賭呢，您放心。她的解釋我倒也相信，女兒的愛好是聽音樂、寫作、朗誦之類，一向不玩牌，這次是少有的例外，不過，我覺得自己打這通電話并非多余，至少可以使女兒對賭博保持足夠的警醒。

世間少有人能長期置于污泥中而不染，對不該做的事，最好的辦法是不去碰它。比如知道吸毒有害健康，你一次也不能指望它“提神”;清楚欺男霸女是不道德行為，你一次也不可以依靠它顯示自己的厲害;明白賭博浪費時間和精力，摧毀自己的上進心，影響自己與家人的感情，也會給別的家庭造成危害，你一次也不要奢求靠它發財。

我一向對“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這句話不以為然。表面上看，“小賭”金額不大，輸了不至于影響正常生活，贏了也不容易使人得意忘形。但這實在是小看了人的欲望。人的本性是輸了想回本，贏了想再贏的，凡是喜歡大賭的人，無一不是從小賭開始的，第一次輸贏一二百元錢，第二次輸贏三四百塊錢，第三次、第四次可能就輸贏上千、上萬了。家中有位長輩，一輩子對錢看得很重，出門做手藝，除了洗漱用品，幾乎沒有別的開銷。某次，別人喊他打牌，他開始不想去，后來經不起別人再三的慫恿參與了賭局，最初輸贏很小，后來越來越大，短短三四天工夫，就輸掉了一年工錢。那一年，一家人連個安靜的年都沒過好。

賭博不但可以害人，有時還可以“殺人”。2021年大年初五，遼寧撫順雷鋒小學三年級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楊雯自殺，死在小區二樓的家里，時年47歲。楊雯之所以自殺，是因為她欠了別人很多債務，實在無力償還。原來2020年4月末，有人將她拉進一個大型彩票網站，她開始在這個網站下注，一發不可收，成為平臺最高等級的客戶，在平臺上充值的資金就有3100萬元，這些錢里有相當一部分是通過借貸投入的賭本。楊雯借錢的理由是“買房”和讓兒子去澳洲留學，冠冕堂皇，以致有人被騙了還不知道。自殺的時候，她名下已無任何財產，兩套房屋都抵押了出去，債務卻很多：欠在讀學生的家長107萬元，欠已畢業學生的家長52萬元，欠老屋鄰居86萬元，還有未知數額的網貸……她的母親勸她去公安局自首，她不肯，此后再也沒有和家人聯系。她幾次嘗試自殺，但每次都被救了回來，最后這一次，她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終點。

楊雯本來可以有美好的生活：她所在的雷鋒小學是撫順數一數二的，她從教20余年，是該校的骨干教師，假若她安安心心地教學，老老實實做人，雖然未必大富大貴，但絕對可以做到衣食無憂、受人尊敬。然而，楊雯錯誤地滑向了賭博的深淵，這賭博沒有使她“怡情”，卻讓她始而驚恐，繼而焦頭爛額，最后萬劫不復。說她是被賭博這種不良行為“殺死”的，絕不為過。

仔細研究賭博者的心理，我們不難發現一個共同特性：一是希望不勞而獲，二是渴盼一夜暴富。希望不勞而獲，于是將謀取利益的夢想寄托在賭局上，不顧聲名，不計代價。渴盼一夜暴富，因而總是感到自己下的注太小，下了500，感覺應該下5000;押了10萬，覺得必須押100萬……殘酷的現實抽了這些好賭之人一記響亮的耳光，賭博者沒有贏家，這些人最后不是家財破敗、眾叛親離，便是置身囚室、性命不保。

小賭也好，大賭也罷，從來不會產生真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