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港澳大灣區與葡萄牙、巴西科技合作潛力研究

梁嘉明，劉小丹，黃海濱

（1.廣東省技術經濟研究發展中心，廣東廣州 510070；2.科學技術部火炬高技術產業開發中心，北京 100045）

習近平總書記著眼構建全方位對外開放新格局和促進各國共同繁榮進步，提出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大倡議。在“一帶一路”建設國際合作框架下，各方堅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共謀發展新動力，拓展發展新空間，朝著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不斷邁進［1］。灣區經濟作為重要的濱海經濟形態，是當今國際經濟版圖的突出亮點，是世界一流濱海城市的顯著標志。國際一流灣區如紐約灣區、舊金山灣區、東京灣區等，以開放性、創新性、宜居性和國際化為其最重要特征，粵港澳大灣區具有廣州、深圳、香港、澳門4 個世界一流大城市和珠江三角洲城市群，具有開放的經濟結構、高效的資源配置能力、強大的集聚外溢功能和發達的國際交往網絡，發揮著引領創新、聚集輻射的核心功能，是推動海上絲綢之路經濟發展的重要增長極和引領技術變革的領頭羊。

1 “一帶一路”與科技合作

1.1 “一帶一路”與葡萄牙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7 年來，在各參與方共同努力下，日益成為開放包容的國際合作平臺和各方普遍歡迎的全球公共產品。歐盟成員國中，葡萄牙、西班牙、比利時、意大利、盧森堡、瑞士、希臘等國已經相繼加入。中葡共建“一帶一路”超越雙邊合作范疇，進一步拓展成為面向葡語國家、歐盟國家的三方合作，為共建“一帶一路”的三方合作樹立典范。葡萄牙是歐盟、葡語國家共同體成員國，是共建“一帶一路”面向葡語國家、歐盟國家延伸的合作伙伴。2018 年12 月4-5 日，習主席對葡萄牙進行了國事訪問，在里斯本發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和葡萄牙共和國關于進一步加強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為兩國的合作發展提供了重大的機遇。將來“一帶一路”可充分利用這一機遇，強化兩國在海洋科技領域的生物資源開發、生態保護等交流合作，共同推進海洋經濟效益和環境保護；同時，中歐班列“新義歐”的終點原來是西班牙首都馬德里，但是現在已經到達了葡萄牙Sines（錫尼什）的深水港，通過Sines 接駁海運，可以將貨物運往拉美和非洲多個國家。

1.1.1 現有的合作基礎

中葡兩國早在1993 年就簽署了國與國之間科技合作協定，多年以來，兩國的科技合作一直沒有間斷。2018 年10 月31 日，中葡科技創新合作研討會在上海召開，葡萄牙科技基金會主席保羅·費朗教授在會上表示出與中方在可再生能源、生物、農業、海洋和新材料領域合作的愿景［2］。2018 年12 月，葡萄牙與中國簽署共建“一帶一路”諒解備忘錄，是西歐國家中第一個簽署該協議的。兩國該日就發表了聯合聲明，表示葡萄牙歡迎并樂意參與共建“一帶一路”，兩國將主動開展政治對話，提高東西方的交流，相互學習和進步；同時，兩國也希望能與非洲和拉美的第三方國家共同進行合作［3］。2019 年7 月12 日，中國葡萄牙科技合作聯委會第9 次會議于在里斯本召開。中國科技部部長王志剛和葡萄牙科學、技術與高等教育部部長曼努埃爾·埃托爾共同主持會議。中葡政、校、研、企多方代表一同回顧合作成就、研討發展計劃、積聚優勢資源，達成合作共識，為將來的合作奠定良好基礎，完善頂層規劃［4］。

據不完全統計，在葡的中資總額已超過90 億歐元，葡萄牙是中國在歐洲的第五大投資對象國，也是最先與中國成為“藍色伙伴關系”的歐盟國家，最先在本國核心金融機構發行銀聯卡和發行人民幣債券的歐元區國家［5］。作為在葡萄牙投資規模最大的國際投資者之一，復星自2014 年進入該國市場以來，在銀行、保險和醫療等領域的投資總額已超過21.5 億歐元，還與葡萄牙的忠誠保險公司合作進軍秘魯的保險業，這是與第三方國家共同進行合作的先行先試。在能源技術領域，中國長江三峽集團有限公司聯合EDP（葡萄牙電力公司）合作進軍巴西的水電市場和英國、德國、意大利等國的風電市場，中國的國家電網公司聯合葡萄牙國家能源網公司一同在智利鋪設能源管道，這是“一帶一路”中與葡萄牙達成合作的典型案例。

根據葡萄牙科技基金會公開的信息，2016 年中葡科技合作計劃共接受27 個項目的申報，在8 個技術領域支持了10 個項目；2019 年，葡萄牙與澳門再次啟動合作項目，葡萄牙科技基金會預算30 萬歐元支持海洋環保和海洋生物技術領域的合作研發。

1.1.2 合作的總體思路

粵港澳大灣區的科研主體可助力葡萄牙的科技發展，使葡萄牙在歐盟中的科技地位提升。同時，大灣區應借助葡萄牙在海上絲綢之路上的地理位置和歐盟體系內的市場準入優勢，進一步加深科技合作，提高雙方的科技創新的能力。在這個背景下，如何取長補短，提高大灣區與葡萄牙的區域科技創新效率，是兩地科技管理部門關注的問題，以往研究的對象主要集中在兩國之間或中國澳門與葡萄牙的科技合作，作者認為，大灣區擁有比澳門地區更豐富的科研資源，同時可以繼承澳門與葡萄牙合作的渠道，必定可以擴大合作的范圍，做到在合作水平上比與澳門合作有所提高，合作程度上比與全國合作有所加深。

1.2 “一帶一路”與巴西

2017 年5 月，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期間，習近平主席宣布將拉丁美洲地區納入“海上絲綢之路的自然延伸”。作為里程碑式的事件，“一帶一路”倡議實現了在亞、歐、非、南美、大洋等洲的全覆蓋，此乃歷史上第一個由新興經濟體向全球提供的規模最大的公共產品合作平臺。2018 年1月，中國與拉共體論壇的第二屆部長級會議在智利召開，會上通過并發表了《“一帶一路”特別聲明》，標志著“一帶一路”倡議正式登陸和抵達拉丁美洲與加勒比海地區，向該地區的34 家提出官方倡議，揭開了“一帶一路”全球化覆蓋的序幕。

1.2.1 現有的合作基礎

雖然截至目前，巴西尚未與中國政府簽署“一帶一路”諒解備忘錄，卻已有多個“一帶一路”性質的基礎建設項目在巴西落地。其中，中國交通建設公司參與投資建設的圣路易斯港項目試圖搭建一個物流暢通的渠道，表示中國公司正在對拉美基礎設施進行更廣泛的整合，保證可以更高效率地把資源通過海運送到中國。

此外還有許多電力基建項目，分別為由上海電建福建公司承建的輸變電TP 二期LOTE O 標段工程，由中國國家電網有限公司修建的兩期美麗山特高壓輸變電線路，一期和巴西國家電力公司合作修建，二期為國家電網單獨修建，總金額為70 億美元。此外，國家電網還投資超80 億美元收購巴西電力企業CPFL Energia，中國國家電力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耗資23 億美元收購巴西圣西芒水電站。由中能電氣股份有限公司與巴西本地鋼構制造企業Brafer 承擔的南大河州和圣卡塔琳娜州沿海交界處的變電站項目，項目投資7 200 萬美元，預計于2020 年投入商業運營。與葡萄牙的情況類似，中國電力企業參與到巴西的電網建設中，表明中國企業在電力領域的科技，尤其是超高壓輸電上有較強的科技競爭力，如果巴西正式接受“一帶一路”的邀請，將獲得更大范圍和更優惠的合作。

在基礎研究領域，中科院上海應用物理研究所和巴西能源與材料國家研究中心于2013 年在高能粒子加速器和同步輻射及應用領域開始開展合作，承擔了巴西SIRIUS 光源直線加速器整機工程項目，4年后向巴西交付了150 MeV 電子直線加速器。該合作是我國在同步輻射領域第一次對外提供高科技產品，標志著我國的前沿技術已經具有一定的國際競爭力。

1.2.2 合作的總體思路

巴西的國際戰略有以下4 點：一是促進拉美地區一體化，整合南美洲的資源；二是實施“南南合作”，構建發展中國家命運共同體；基于平等和自主原則，開展南北對話；改善多邊關系，開拓外交范圍。作者認為，巴西是南美洲第一大國，應該以巴西的角度思考如何推進合作。中國是南南合作和多邊關系重要的組成部分，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多年公開數據，巴西是中國在拉美地區最大的貿易伙伴，2018 年雙邊貿易額有1 111.8 億美元，巴西是拉美國家中第一個與中國貿易規模超過千億美元的，雖然巴西在政治上和軍事上受到美國威懾，但是與我國的貿易往來是其必須重視的方面，科技方面的合作可以從經貿合作的外延開始拓展。2019 年11月13 日，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亞召開了金磚國家領導人第11 次會晤［6］，為“一帶一路”進一步提升了覆蓋面，有助于打造南南貿易投資金融合作的典范。結合巴西的外交政策及其與中國的貿易關系，通過加強與巴西的合作，提出中國方案，創造巴西機遇，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共同面對中美貿易摩擦和COVID-19 帶來的挑戰，在上述方面，兩國的利益是一致的，基于共同的利益開展合作才能使合作長久進行下去。

2 葡萄牙和巴西科技概況

粵港澳大灣區是中國制造業集聚區，如果中國被稱為“世界工廠”，那么珠三角地區就是這個工廠的核心廠房，其制造業的生產總值占全國的10%左右。全球高端制造業基地是粵港澳大灣區的重點任務之一，為此，廣東省政府幾度制定促進科技高質量發展的政策，例如騰籠換鳥、一核一帶一區、廣深創新走廊等等，促進珠三角地區的制造業結構不斷改良優化，尤其是技術密集型制造業和高新技術產業，占比年年上升，如電子信息、先進制造與自動化、新材料、生物與新醫藥等高新技術領域的企業占比超過50%，其中認定為高新技術企業的比例超過30%［7］；具有華為、南方電網、廣汽、騰訊、美的、格力和比亞迪等一批世界知名高科技企業，有望打造國際科技創新中心。

《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出，推進“廣州-深圳-香港-澳門”科技創新走廊建設，探索有利于人才、資本、信息、技術等創新要素跨境流動和區域融通的政策舉措，共建粵港澳大灣區大數據中心和國際化創新平臺。香港是國際金融中心，廣州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深圳是科技研發中心，但特殊的語言、歷史、文化背景，讓澳門具有中葡合作平臺的先天條件，在中國與葡語國家經濟、社會、文化等領域的交流和合作，具有很強的不可替代作用。

2.1 葡萄牙科技創新概況

葡萄牙的研發與創新治理結構在2014 年初步形成，其中，政府部門只提供政策方面的引導和鼓勵，而葡國競爭性科研經費和具體的項目由Funda??o para a Ciência e a Tecnologia（葡萄牙科技基金會，簡稱FCT）負責管理，FCT 預算以國家財政的配套性投入為主，以歐盟的其他有關基金注資為輔。2014年是FCT 資助項目最多的一年，共為葡萄牙科技界發放了超過4 億歐元的研發經費（見圖1），約占葡國科學領域公共財政預算的30%［8］。

圖1 葡萄牙科技基金會2000－2017 年立項金額

但在隨后幾年內，由于受“后危機”時期財政緊縮政策的影響，數據有所回落。根據歐委會2017年發布的歐盟創新評估報告，葡萄牙創新力相比2016 年上升4 位，在歐盟成員國中列第14 位，創歷史最好成績。全國研究機構數量為3 239 所，研究人員5.3 萬人，其中大學研究人員占56.6%，企業占26.7%，非營利私人機構占10.5%，政府占6.2%［9］。在開展推動科技合作的過程中，應該充分發揮科技基金會在葡萄牙科技創新體系中的作用。

根據葡萄牙科技基金會（FCT）公布2000－2017 年的數據，2009 年和2014 年是葡萄牙創新投入和科研項目立項數的兩個高峰（見圖2），作者認為這是得益于葡萄牙加入歐共體后，由歐洲區域政策階段4《新里斯本戰略》和《歐盟2020 戰略》調整而帶來的科研熱潮。

圖2 葡萄牙科技基金會2000－2017 年立項數

2.1.1 葡萄牙科技創新的強項

葡萄牙因其海域廣闊，海洋資源豐富，近年來日益重視海洋，大力提倡發展海洋經濟，并積極參與國際海洋事務。2017 年在葡萄牙里斯本舉行的“藍色周”和海洋部長會議等系列活動，也體現了葡萄牙對全球海洋事務的重視和海洋領域的實力，這也為中葡開展海洋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葡萄牙的高校、科研院所在海山及熱液硫化物研究等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可持續漁業、保持水產生態多樣性，海洋發展的重點項目也包括促進水產養殖的快速發展（見表1）。

表1 葡萄牙具有代表性的科技型企業

表1（續）

葡萄牙在軟件行業同樣具有相對優勢。在電子政務方面，葡萄牙在提供在線服務方面作了很多努力，是歐州最發達的國家之一，企業的電子政務使用率超過歐盟平均水平。葡國軟件面向航天工業提供安全支持，NASA 和ESA 使用葡萄牙團隊開發的軟件來檢測和糾正其關鍵系統中的缺陷，以避免發生事故。另外，在金融銀行業的軟件開發應用方面，葡萄牙人擁有ATM 機、ETC 系統和手機預付卡等改變了人們日常生活的重要發明。又由于葡萄牙與英國是長期的聯盟，葡萄牙人對英語的教育非常重視，以致跨國公司傾向于將客服中心設置在葡萄牙，葡萄牙軟件工程師為客服中心開發軟件，根據客戶的咨詢記錄預測潛在問題，極大程度上提高了客服人員的工作效率，減少了培訓的成本。

2.1.2 葡萄牙科技創新的弱項

人員工作效率不高。葡萄牙是一個注重旅游業和社會福利的國家，所以人們的生活節奏相比中國慢，導致行政管理、企業管理乃至研發的效率都有待提高。

對創新的重視不夠。15 世紀葡萄牙因為新航路開辟而強大，而如今葡萄牙創新動力不足，過于依賴歐盟的安排，將自身定位為周旋于一眾大國之間的小國，產業結構以旅游業和服務業為主。

2.2 巴西科技創新概況

巴西科學技術創新和通信部（MCTIC）在巴西創新戰略中有重要意義，該部委下屬國際合作項目部主要負責在科技領域的國際合作。通過了解該部門的結構和職能，作者認為巴西的創新體系從基礎研究到市場轉化，從制定資助預算到事后評估，都設立了相應的部門，雖然過多的部門可能存在相互協調問題，但能做到全面覆蓋創新體系的每一個環節。

2.2.1 巴西科技創新的強項

從基礎研究的角度看，巴西的精英教育水平出色，培養出了一批合格的科學家和工程師。2016 年巴西科研人員發表SCI 論文46 230 篇，占拉丁美洲論文發表量的一半，其中，論文引用率高的學科依次為物理，空間科學（含天文），精神心理學，數學和環境生態學［10］。從應用研究的角度看，科技創新部下屬有2 個專業領域管理機構，即核能管理署（CHEN）和空間管理署（AEB），在這兩個領域的重點研發，使巴西的核燃料領域有重大突破，并且與美國NASA 以及中國開展了空間科學的合作，如中國-巴西地球資源衛星(CBERS)。

2.2.2 巴西科技創新的弱項

限制巴西的科技創新的6 個方面分別是：因宏觀經濟波動而導致的短暫規劃周期、金融限制、薄弱的知識產權制度、私有部門研究機構水平較低、用于科技創新的政府資源機動性低、對于自然資源開發的依賴性。

從近年來的數據分析：一是創新投入較低。由圖3 可知，巴西和葡萄牙的研發投入占GDP 比例在1.3%左右，雖然對比起拉美與加勒比地區已經是比例最高的國家，但與發達國家相比，研發投入占GDP 比例依然較低。廣東在2008 年之前的R&D 占GDP 比重沒有兩國高，但從2009 年后，由于全社會的重視，研發投入突飛猛進，已經超過很多發達國家的水平。

圖3 研發投入占GDP 百分比

二是科研人員的效率較低，通過對比圖4 和圖5，巴西科研人員的人均科研金額是葡萄牙的接近1倍的情況下，產出SCI 論文的數量并沒有拉開差距，反而從2013 年開始，葡萄牙的SCI 論文數量超過了巴西。廣東省的人均科研經費一直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直到2016 年才與葡萄牙大致持平，而由于廣東的基礎研究較為薄弱，發表論文數量有待提高，但同時也說明了大灣區與巴西和葡萄牙有優勢互補的潛力。

圖4 每名科研人員的年科研經費

圖5 每百名科研人員（全時當量）發表SCI 數量

三是專利數量較少，由圖6 可知，雖然專利數量呈上升狀態，但是作為一個人口2 億的大國，專利的絕對值實在是太少了。廣東注重應用研究，因此專利數量一直攀升，雖然在2013 年有短暫回落，但很快恢復增長，現在已經擁有接近巴西7 倍數量的專利。

圖6 授權發明專利數

3 現有的合作機制

3.1 與葡萄牙的合作機制

中葡科技合作聯委會是中國與葡萄牙建立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的最高級別的機制，但同時也是最基礎的框架。基于這個機制框架，在生物工程先進材料、加強海洋科技協同創新、在線翻譯數字解決方案與質量評估等領域建設了多個聯合研究平臺，為兩國的人員交流、聯合研究、產學研結合、技術轉移和成果轉化提供了關鍵的平臺。在2016 年，葡萄牙科技創新基金會（FCT）曾與我國科技部共同立項了10 項國際合作項目，由上海交大、復旦和中國礦業大學等高校、科研院所聯合里斯本大學、波爾圖大學和阿威羅大學等葡方高校共同承擔，涉及生物、化學、電力、環保、健康、海洋和材料等領域。2019 年，FCT 與澳門特別行政區共同發布項目征集指南，相關立項工作仍在進行中。

作者認為，可以通過聯委會機制，由廣東省科學技術廳，香港生產力促進局，澳門科技發展基金委聯合葡萄牙科技基金委建立長效的大灣區和葡萄牙科技合作機制，發揮澳門論壇的平臺作用，積極吸引和對接全球創新資源，建設開放互通、布局合理的區域創新體系。此外，以金融合作作為基礎，進一步開放科技金融領域，促進中葡金融機構對雙方的高科技產業進行風險投資。充分發揮粵港澳科技和產業優勢，支持在國際技術轉讓領域開展深度合作，充分發揮香港、澳門、廣州、深圳等資本市場和金融服務功能，共同組成多元化、國際化、跨區域的科技創新投融資體系。

3.2 與巴西的合作機制

中國-巴西高層協調與合作委員會由兩國政府組建于2006 年的合作總機制，下設十幾個專項分委會，目的是促進政策相互協調，制訂在各個領域的合作政策。相比起中國與其他拉美國家的合作機制，與巴西的這個合作機制是合作領域最全、合作效率最高的雙邊機制。作者認為，大灣區的城市群中有2 個特別行政區、2 個經濟特區和多個廣東省的大中型城市群，《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也是國家級的重要規劃，大灣區應該充分利用中巴高委會這個機制，與巴西方面積極溝通，促成重大合作事項，爭取國家資源。

兩國政府共同發布了《巴西聯邦共和國政府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2015 年至2021 年共同行動計劃》，確定以構建技術園區、資助商業模式、開展項目研發、構建價值鏈和供應鏈作為手段推進科技合作。大灣區擁有許多國家高新區，作為改革開放試點，商業氛圍濃厚，技術水平較高，也是世界工廠的發源地，產業鏈配套完善，能很好地響應科技合作的各項要求。

4 合作帶來的機遇

中國通過“一帶一路”建設等途徑，對越來越多的國家具有吸引力，基礎設施網絡將商業從沿線流出，有助于將經濟活動，也是將分散的農村與城鎮的作坊式生產或者中小型企業連接到遙遠的市場，以獲得客戶、商品、工作和服務。開展科技合作是雙方在貿易往來上的合理延伸，技術成果交易可以促進雙方的科技進步。

4.1 與葡萄牙合作的機遇

對于大灣區而言，與葡萄牙開展科技合作有四大優勢，一是葡萄牙擁有特殊的地理位置、新興公司聚集的科技中心、完善的交通和物流設施、穩定的投資環境和較低的企業所得稅等環境優勢；二是有高素質的員工和靈活的勞動市場，葡萄牙擁有大批就讀工程學相關專業的勞動力；三是擁有歐盟的準入優勢，大灣區科研主體有機會進一步學習和適應歐盟的創新方法和創新體系；四是和非洲、拉丁美洲葡語國家的獨特關系，具有特殊平臺作用，對希望走向全球化的大灣區企業非常有利。

對于葡萄牙而言，與大灣區開展科技合作同樣有利于自身的發展，一是可以彌補科研資金的不足，2019 年葡萄牙R&D 支出占GDP 比例僅為1.33%，歐盟委員會在歐盟創新記分牌2019（European Innovation Scoreboard 2019）對其提出的目標是在2020 年達到2.70%，而根據2018 年廣東省科技經費投入統計公報，廣東省2018 年的R&D 支出占GDP比例為2.78%；二是有助于提高科研人才的數量，由于過往經濟危機導致的本國高端人才流失影響依然存在，同時歐盟內部其他更發達的國家對葡國人才的吸引，葡萄牙大專以上學歷人數占30～34 歲人口比例為33.5%，歐盟委員會對其提出的目標是在2020 年達到40.0%。

4.2 與巴西合作的機遇

中國和巴西的雙邊合作是兩個最大的發展中國家的合作，而且還有金磚五國的機制，所以作為多邊合作機制的澳門論壇在兩國的合作中一直沒有發揮非常大的作用。作者認為，隨著大灣區與巴西合作程度的加深，有助于澳門提高在雙邊關系中的地位，進而強化澳門論壇的作用。同時，目前國家希望將澳門建設成葡語系國家貨幣清算中心，探索出人民幣國際化的道路，在澳門進行人民幣與巴西貨幣雷亞爾的結算能為雙方提供便利。同時，巴西在清潔能源和生態農業方面的特有技術對大灣區的科技發展有一定的幫助。

從巴西科技創新的問題出發，作者認為與大灣區的科技合作可以為巴西帶來科研資金、人才、專利等巴西缺少的創新條件。在“一帶一路”建設的過程中，隨著全球創新經濟發展的深度交融，科技金融進入產學研融合的紅利期。在國際競爭中“科技與人才”的發展凸顯重要性，巴西應該將創新列為國家發展頭號戰略，對內深化產學研機制，對外積極拓展國際產學研合作，刺激巴西企業的科技創新積極性，推動其創新能力的提升與創新經濟格局的變革。

5 國際外部形勢帶來的威脅

近年來中國政治的發展方向使西方國家決策者和政策分析家感到極為失望，而中國所堅持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規則被視為“國家資本主義”，美國與中國的脫鉤趨勢越來越明顯，疫情對全球經濟造成實質性打擊的同時，也對中國造成了輿論打擊。

5.1 中美關系的影響

自從貿易戰正式開始，美國對中國的限制已經從貿易延伸至外交、科技等領域，在這個過程中，巴西對中國的態度也經歷了一定的變化。2019 年10月，巴西總統博索納羅在訪華時表示和“一帶一路”倡議“可能實現對接”。但在12 月底，又傳出要簽署美洲發展計劃的諒解備忘錄，這項由美國在拉丁美洲發起的戰略投資計劃倡議與中國的“一帶一路”形成競爭。

權衡中國和巴西關系所有潛在收益與美國施壓可能的負面影響，對巴西來說是一把雙刃劍。雖然巴西是拉丁美洲第一大國，但美國在該地區的政治和軍事力量的輻射，讓巴西不可能有興趣與美國對抗，只能借助外交手段追求最大化的國家利益。作者認為，在這個時候，大灣區更應該堅持在經貿和技術領域同包括美國在內的世界各國發展多邊合作；美國政府要封殺華為，華為就要堅持同美國企業合作，繼續聘用各國科學家，而沒有必要在中國封殺蘋果公司；美國官員到巴西渲染“中國威脅”，中國就應當加大與巴西的接觸力度以消除疑慮。

在全球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的背景下，部分國家對引進中資存在疑慮。但從近10 年的情況看來，葡萄牙經濟因開放而繁榮，甚至在戰略性行業，比如能源領域，都存在大量的中國投資。根據野村金融控股公司分析表明，葡萄牙是中美貿易戰中獲益較多的歐洲國家。因為雖然貿易戰導致全球貿易量萎縮，但中美兩國分別將進口需求轉移到其他國家或地區的市場，所以會讓這些國家的部分行業收獲到來自大國的意外訂單，其中葡萄牙獲益占GDP 的0.4%［11］。鑒于此，中葡兩國應該正確認識國際形勢，本著互利互惠的原則進一步加深合作。中國與葡萄牙的關系處于歷史上最好的階段，中國的資本不斷進入葡萄牙，穩定友好的雙邊關系，加上以科技服務人民、推動人類文明進步、應對全球挑戰的共識與追求，應該是兩國進行科技創新交流合作的基本態度。

5.2 COVID-19 對全球經濟衰退的影響

疫情讓各國發現自身存在生產線不在國內的問題，例如美國和日本，所以這些國家的政府提倡撤回在中國的生產線，基于勞動力成本因素，作者認為撤回本國的可能性不大，日本的目標可能是東南亞國家，而美國則是墨西哥和巴西。但是，巴西已經在美國投資中經歷過一次“中等收入陷阱”，并且隨著南半球逐漸進入冬天，巴西疫情慢慢變得嚴重，造成的經濟衰退將不可避免，雖然國際上有觀點認為中國“一帶一路”投資帶來的“可疑的經濟影響”實質是“債務外交陷阱”，但是“一帶一路”所帶來的的發展投資和信貸，是巴西當前迫切需要的資本，修建的大型水庫、道路、港口以及太陽能發電等能源項目能極大程度地刺激經濟，以緩解經濟衰退。

此外，如果基礎設施是發展中經濟體增長的關鍵，那么支持生產性投資的公共借款和債務融資就是發展的核心，中國不過是將發達國家的經驗移植到發展中國家并推動新興經濟體的經濟增長而已。在過去，巴西對“一帶一路”的態度是尋找恰當的時機，談判更有利的條件，分享中國發展的歷史機遇，在爭取吸引更多的中國投資的同時，由巴西主導本國的基礎設施項目。以巴西的國力，如果政府能集中公共資源，其實是有能力建設這樣的工程的，但是卻因為政治分歧，財政預算或期待科技發展帶來成本下降等多方面原因遲遲未能動工，而今中國已經將方案送到門前，與其等待一個最合適時機，不如早點收獲工程帶來的效益以應對疫情帶來的衰退。如果近期有經濟困難的情況，作者認為甚至可以參考安哥拉模式進行合理的負債。

5.3 國際信任的影響

科技涉及的領域眾多，市場分散，各國政策缺乏透明度是普遍現象。中國與葡語國家應實現創造一個更加一體化、相互關聯和競爭的市場。跨國合作的科技政策在許多國家缺乏透明度，因為尖端科技還可能牽扯到政治問題。在“一帶一路”的推進過程中，資金和土地的用途，司法透明度，債務公開程度等等，都是影響兩國合作信心的重要因素。建議充分發揮大使館和領事館人員的作用，加強與合作國家的溝通，盡快建立信息公開制度，樹立國際合作的良好形象，提高合作方的信心。

科技投入和房地產、股票投資不同，需要有長期規劃。因此，規劃和推出新項目需要時間。“一帶一路”倡議在促進科技領域投入方面發揮著獨特的作用，這個過程是循序漸進的，成功需要合作國家或地區政府和人民付出更多決心和耐心。大灣區是中國制造業中心，葡萄牙和巴西在特定的技術領域擁有一定的創新能力，需要在雙方之間建立更多的信息對接的渠道，大灣區人民和商界對對方還不夠了解，雙方政府可以從打通信息渠道開始建立雙方的信任，確保兩地科研人員和科研資本將對方視為一個具有競爭力和創新力的目的地。大灣區對創新項目的需求和意識不斷提升，也將進一步為葡萄牙和巴西企業在中國發展創新性項目提供機遇。

6 未來潛在的合作領域

根據對大灣區和葡語兩國科技優勢領域的分析對比，本文嘗試總結出雙方均具有一定研究基礎的技術領域，并且有合適開展合作的依托載體，能進一步統籌利用科技創新資源，優化跨區域合作創新發展模式，探索和完善創新合作體制機制，構建國際化、開放的區域創新體系，不斷提高科研成果轉化水平和效率，加快形成創新引領和支撐的經濟體制和發展模式。

6.1 與葡萄牙合作的領域

因為中葡兩國關系在歷史上并沒有出現過很差的階段，在澳門回歸的過程中，還是葡國主動提出歸還，促使兩國邦交良好，加上歐盟對“一帶一路”的接納程度也相對較高，所以，葡萄牙一直積極響應倡議并開放了自身的能源和港口建設等重大基建市場，配合中國開展了金融領域的相關工作。另外，澳門為葡萄牙提供了更好的對接平臺，因此在科技合作上有相對較好的發展空間（見表2）。

表2 與葡萄牙科技合作潛在領域一覽表

表2（續）

6.2 與巴西合作的領域

中國企業在拉美進行的基礎設施建設，大部分原本都在這些國家的發展規劃中，一些大型項目甚至是部分拉美國家進行了幾十年的規劃。“一帶一路”平臺起到了提速助推的作用，使東道國商業、公共服務等多個領域提前受益。

但是，雖然巴西和大灣區都有一些國際先進的科技創新優勢領域，例如巴西的民用航空和深海石油開發業、大灣區的通信行業，但是由于基礎差異，只適合單方面的技術輸出。又如新能源汽車領域，雖然雙方都有一定的基礎，但是巴西因為農業非常發達，生物燃料技術世界領先，所以其新能源汽車技術路線是生物燃料路線，與大灣區現有的以電池為主的新能源汽車技術路線差異較大，而且中國作為一個農產品進口國，不具備發展生物燃料的條件。因此，經過綜合對比，作者認為能源技術、生態農業和信息技術適合作為雙方開展深度合作的試點領域（見表3）。

表3 與巴西科技合作潛在領域一覽表

7 結論

當今世界正在發生深刻變化，經濟全球化趨勢深入發展，科技進步突飛猛進，生產要素優化重組，產業轉移加快進行，各國相互依存日益加深。但是，國際經濟秩序中的不公正不合理因素依然存在，經濟全球化也加劇了世界范圍的經濟、科技競爭，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經濟和金融風險增大，南北差距進一步拉大，這些不利因素給發展中國家經濟社會發展帶來了較大風險和代價，一些發展中國家甚至面臨被邊緣化的危險。

如今全球局勢時刻都在產生不可逆轉的變化。經濟全球化趨勢加劇，科技進步一日千里，生產要素整合優化，產業加速轉移到東南亞和非洲國家，各國相互依存度不斷增強。然而，國際經濟秩序中還有許多不公平和不合理的因素，經濟全球化也加劇了全球范圍內的經濟和技術競爭，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疫情也讓貿易受阻，經濟金融風險加大，南北差距進一步擴大。上述問題給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造成了更大的風險和代價，部分發展中國家可能還會面臨被邊緣化的情況。

面對新時期的機遇和挑戰，作者認為下面3 點將為大灣區和葡語兩國的合作提供參考：一是建議雙方在一定程度上相互開放技術市場，大灣區可以補充葡萄牙和巴西的科研資金和科研條件設施，葡萄牙和巴西的獨特技術對大灣區也非常有吸引力，大灣區可以通過澳門與葡語兩國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為雙方的科研、技術開發和技術合作創造良好政策環境和社會氛圍。二是在醫藥醫療、電子信息、人工智能、海洋、材料、能源、空間和氣候變化等領域的科學技術合作具有良好的基礎和互惠性，建議集中中葡、中歐、中巴科技合作平臺和網絡資源，一起建立“一帶一路”科技創新合作品牌，不斷完善各領域在項目和人才等方面的配套合作機制。三是在中美關系和疫情的影響下，為了對抗逆全球化的趨勢、避免孤立主義，中國抱有與世界加強合作的愿景，大灣區和葡語國家要不斷強化科技創新戰略和規劃的對接，更好地發揮澳門在促進中葡友好和科技交流與合作中的獨特和不可替代的作用，推動科技創新合作成為全面戰略伙伴關系，并為雙方科技進步提供更多力量，為中國和葡語國家乃至全球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