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行為的變奏：由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所引發的思考

顧嬌 張勇

摘 要：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不僅對人類生命安全造成威脅，而且對區域內乃至全球經濟、貿易、社會等造成極大的沖擊。面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突發性與不確定性，為盡可能降低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對我國生產的影響，構建新型貿易結構已成為今后國內經濟發展的重要課題。本文基于“新冠”疫情、“非典”兩起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對我國經濟、貿易的影響，從廠商與消費者兩個層面出發，探究兩者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行為的改變及其應對措施，以期為保障經濟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發生時平穩運行。

關鍵詞：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貿易行為;新型貿易結構;經濟發展;對外貿易

中圖分類號：F7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1）05（a）--04

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給人類正常生產生活帶來嚴重的影響。從微觀層面講，直接感知疫情并受其影響的是一個個微觀主體。疫情會威脅到人們的生命安全，改變人們的消費支出和需求;疫情會間接使人們的消費行為、習慣發生改變，會影響人們的消費投資預期。從宏觀層面講，在短期內，疫情的發生會短暫沖擊一國的經濟、貿易、旅游等方面，行業的生產和需求會發生大幅度變化;在長期內，市場預期會發生改變，新興行業會不斷產生，貿易結構會發生改變。現如今人類面對公共突發衛生事件的不確定性或將長期受到各種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挑戰和威脅，而公共衛生事件是否會改變貿易主體的貿易行為，在貿易行為發生變化的情況下如何構建新型貿易結構必將是今后社會關注的重點。

1 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考驗著我國的經濟發展韌力

新冠疫情的爆發，在中國以及全世界蔓延。多國封鎖、企業停工等各種防控管制措施的實施使得全球貿易額急速下降，各國經濟都遭受到強烈的沖擊。倫敦某研究公司預測，新冠疫情對全球貿易的打擊將大于全球金融危機。如圖1所示，2001—2019年，中國正處于經濟快速上升階段，而近年來中國處于經濟轉型階段，GDP增速放緩，連續十年處于下行階段。雖然，2019年呈現出弱企穩態勢，但新冠疫情的突發卻給中國經濟帶來了較大的影響，很可能打破這一態勢，進一步增加經濟下行壓力。

2003年“非典”的發生短期內影響了我國經濟的發展。“非典”大規模爆發于2003年的3—4月，并且由于當時北京疫情最為嚴重，多個國家對中國采取了嚴厲的人員流動和貨物貿易管控措施，導致“非典”疫情對我國第一季度的進出口貿易產生較大的負面影響。如圖2所示，疫情對上半年的進出口影響較大，在第一季度進出口同比增速都顯示出較大的下降趨勢，然而，隨著“非典”疫情在2003年6月得到逐步控制，進出口同比增長在下半年逐漸恢復，并且在年底時進出口同比增長已呈現出上升趨勢。由于“非典”持續的周期短，并短期內得到了控制，特別是非典在國際范圍內的大流行沒有出現，使我國的進出口貿易實現了快速回暖。

新冠疫情爆發以來，許多國家國際、國內人員聚集性的活動被停止或取消。當世衛組織將新冠疫情列為國際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之后，各國也紛紛出臺并實施了嚴厲的管制措施和檢疫措施，同時也帶來疫情期間貨物運輸難、通關難等相關問題。2020年4月左右，國內疫情得到基本控制，但國外疫情還在持續蔓延，企業停工停產、港口停止作業、航班航線大量取消等問題使得交易無法進行。圖3是2019年6月—2020年4月我國進出口總值同比增長情況，2020年的1—2月是國內疫情爆發時期，該階段的國內進出口貿易受到疫情的嚴重影響，進出口貿易增速較疫情發生之前下滑明顯;2020年3—4月疫情得到基本控制后進出口情況均有好轉，但與疫情發生前相比還是有較大差距。

2 企業主體轉型能力決定著貿易發展的行動力

隨著新冠疫情在我國得到有效控制，多數企業已經逐步恢復正常生產。但由于目前新冠疫情在國外地區還沒有得到有效控制，部分國家的確診病例仍在持續上升，進而導致我國從事進出口貿易的企業受到極大沖擊。面對疫情的挑戰，企業調整戰略措施靈活應對外部難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2.1 企業復工用工難，線下辦公轉為線上辦公

受新冠疫情影響，為減少人員聚集，部分企業決定延遲復工。但隨著復工的持續延遲，由于企業運營的停滯而帶來的問題逐漸顯現。部分中小民營企業受延遲復工的沖擊較大，可能面臨企業資金周轉困難、無法承擔人員成本等問題。為盡可能減小企業損失，疫情期間不少企業展開了遠程形式辦公，實現了線下轉為線上辦公模式，順利重啟了企業的正常運營，避免了更大的經濟損失。

2.2 供應鏈受到沖擊，企業重新布局生產鏈

新冠疫情的發生給全球供應鏈帶來一定的沖擊，而中國作為全球供應鏈中重要的一環在疫情發生的前期和后期都遭受了較大的影響。前期中國疫情嚴重，企業復工延遲導致上下游企業復工時間不一致，下游企業受上游供應鏈影響，生產期間因原材料短缺等問題無法進行正常生產，外貿企業的供給無法滿足國外客戶的需求，在國內企業遭受損失的同時國外經濟也承受了一定程度的壓力，導致一些國家產生了重新布局供應鏈的想法。而后期國內疫情逐漸得到控制，企業產能基本恢復正常，但國外疫情的爆發導致國外供應系統停擺，切斷了對中國市場的供應，影響國內外貿企業的正常運行。面對不同時期供應鏈問題，一些企業重新布局產業鏈，保證供貨的穩定。例如海康威視在疫情以及國際環境的影響下，為保證供貨的穩定，在海外建立本地工廠，持續推進桐廬、重慶等制造基地的擴產計劃，確保公司供應鏈供貨安全穩定。

2.3 產品積壓嚴重，企業外銷轉內銷

隨著上游供應鏈的恢復以及企業的復工復產，企業產能已經不是問題，出口企業可以正常完成訂單需求量。但隨著國外疫情的爆發，多國為防控疫情實行嚴厲的管制措施，國際運輸班次的驟減、國外企業停工停產、檢疫手續復雜，一系列問題使得國際貿易再次受到較大沖擊。國內外貿企業受國外疫情影響無法順利交付客戶手中，部分企業貨物滯留港口產生滯港費，一些企業商品積壓倉庫造成企業損失。外貿企業也由前期庫存不足風險轉為庫存積壓風險。為避免外貿企業造成巨大損失，政府幫助企業加入線上銷售平臺拓寬國內銷售渠道，實現出口產品轉內銷的目標。在疫情期間，眾多外貿企業加入線上平臺，多家知名電商企業為企業提供客戶數據，積極引導外貿企業制定針對性方案，幫助企業進入國內市場，解決了企業庫存積壓的問題。

2.4 物流運輸困難，企業發揮跨境電商優勢

新冠疫情在國內外的相繼爆發同樣對物流運輸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國內疫情發生時，一些國家對中國關閉邊境或限制中國的航班、海運等入境次數，使得企業貨物無法抵達客戶手中。國外疫情發生后，物流運輸再次陷入了困境，各國物流運輸都加大了停航運力，裝載率急劇下降，運費也不斷上漲。為解決因物流運輸中斷導致交易無法進行的問題，許多企業充分發揮我國數字貿易的比較優勢，利用跨境電商平臺匯總實時供求數據，確認海外物流倉貨源是否充足，與境外電商平臺合作進行線上物流運輸。在海外物流倉貨源短缺的情況下，從銷售終端匯總需求數據，從貨源供應端確認可提供的供求物資數據，實現貨物自行調度。

3 消費主體的承載力決定著市場回暖步伐

新冠疫情不僅對外貿企業產生了巨大影響，而且使得消費者重新樹立了新的消費觀，消費行為也隨之發生了改變。疫情期間人們都處于居家隔離中，在這段時間里，消費者的行為和習慣都發生了改變，適度消費、理性消費是這段時間內大部分消費者的共識，并且疫情也催生了消費者新的消費行為，具體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3.1 線下消費實現困難，線上購物需求增多

此次新冠疫情爆發之時恰逢春節期間，往年春節時段皆為消費黃金時期，受疫情影響全國各地各大公共場所幾乎全部關閉，居民居家隔離，種種疫情防控措施嚴重沖擊了線下消費市場。此外在疫情發生后，國內交通、物流運輸阻斷、生產商停產等原因導致運輸困難、原料供應不足等，這些也對線下一些餐飲、零售商等產生了影響。在線下消費市場受到重創的同時，線上消費行為的激增是疫情期間消費市場上的一個亮點。多數消費者在疫情期間傾向線上無接觸消費，據國家統計局統計，2020年1—2月，全國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同比增長3.0%，實現逆勢增長，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比重為21.5%，比上年同期提高5個百分點。

3.2 消費結構發生變化

疫情期間人們的消費支出結構發生較大改變。新冠疫情影響范圍大、程度深，大部分居民對疫情會產生緊張、害怕的心理，人們意識到了個人防護、衛生以及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市民的防護意識提高，對衛生防護品、清潔用品、食品的需求量上升;相反對服飾、化妝品等用品的需求量下降。據統計，疫情期間人們的消費支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2020年1—2月糧油食品類商品零售額同比增長9.7%，化妝品類商品零售額累計下降14.1%;口罩、消毒液等防護用品需求大幅增加。

3.3 對品牌關注度發生變化，對國貨關注度提高

受疫情影響，多數消費者消費更加理性。國外疫情的爆發，導致海外商品運輸以及貨物安全出現問題。由于中國消費者對此次疫情以及海外疫情情況關注度較高，使得中國消費者對海外品牌商品的好感度以及需求度明顯下降。受國外疫情影響，國外商品的進口量較疫情發生之前明顯下降，隨著中國品牌形象的提升，許多消費者在國內市場尋找進口商品的替代品，居民的國貨購買意愿得以提高。在國家刺激消費出臺優惠政策的環境下，疫情期間國貨的消費量提高，促進國內市場品牌的發展。

4 思考

4.1 貿易國間簽訂共同貿易安全標準合約

面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在貿易雙方有效進行國際貿易的同時，為保證貨物產品質量以及物品安全，貿易國之間可簽訂雙方貿易安全標準合約。通過雙方標準合同的簽訂，貿易國可分別制定貿易產品標準，形成貿易國之間的標準互認，可以幫助企業破除在疫情期間進入國外市場的貿易壁壘，能夠在極大地促進貿易便利化同時保障雙方利益，提高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的貿易效率。標準是企業生產的指導依據，將認可標準要求傳遞給企業從而形成規模生產，也解決了一些企業在特殊時期訂單少的難題，提高生產收益，并且能夠提高企業在出口產品時的競爭優勢。

4.2 提升數字化水平，繼續發展數字貿易

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往往會造成一些國家之間正常經貿交往活動的中斷，導致國家外貿承壓。為避免人員的大規模流動以及出入境管制，數字貿易可以在疫情期間助推外貿的穩定發展。隨著通信技術的發展，數字服務的成本降低并且數字服務可以跨越國境，也打破了人員面對面進行貿易的傳統模式。在面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時，貿易開展模式的數字化轉型必將是解決疫情期間外貿滯緩的關鍵。目前已有許多外貿業務程序已經轉為線上模式，并且在新冠疫情期間，我國居民的線上消費需求增多;不少企業通過電商平臺進行正常交易，數字貿易已經成為一種新業態。因此我們應該提升數字化水平，建立數字化公共服務平臺，推動更多的外貿業務線上進行;完善跨境電子商務平臺，鼓勵更多的企業開展跨境電商貿易模式，協助企業解決產業鏈、物流、倉儲等問題，保障企業在疫情期間貿易的正常運營。同時可以擴大我國貿易的出口規模，推動我國傳統產業貿易以及新興產業貿易的數字化發展。

4.3 開通點對點直航模式，形成中外快捷通道

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各國往往會采取一系列防疫措施。例如，此次新冠疫情多國對一些疫情嚴重地區實行出入境管制，使得交通運輸成為疫情期間阻礙國際貿易發展的一大難題。為盡可能地減少因交通不便而帶來的經濟損失，各國之間可以開通點對點直航模式，構建一個具有潛力的物流新平臺。通過在貿易往來國家之間建立直航海運、空運等方式，既節約了運輸時間，又降低了物流成本，并且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發生時也可以最大化地避免疫情給貿易造成的影響。例如在新冠疫情期間武漢與日本建立起了長江中上游第一條國際直航水運航線，疫情期間中國通過此條航線向日本運輸了大量防護物資、工業原料等貨物，促進了兩國貿易發展的復蘇。因此建設國家之間點對點的直航模式，形成中外貿易運輸快捷通道，不僅可以保障突發情況下物流運輸的穩定發展，而且可以擴大國家之間的經貿交流合作。

4.4 外貿內貿并行，提高國產商品質量

在全球化的大環境下，外界環境的波動會直接影響全球經濟。受新冠疫情的影響，各國經濟貿易都受到極大的沖擊，全球貿易額急速下降。在疫情逐漸向全球各地蔓延、國際市場受到重壓、外貿企業發展滯緩的情況下，促進內貿的發展會是刺激經濟的一種選擇方案。部分企業在疫情發生期間因國外市場需求下降導致貨物積壓，短期內無法消耗產能使得自身遭受損失，無力維持企業生存。為避免未來同種情況的發生，出口企業應從單一銷售渠道轉向多元渠道。為企業改變單一貿易行為，政府可以通過出臺相關政策擴大內需，為企業開拓國內市場銷售渠道，鼓勵廠商將產品出口轉內銷，打通國內市場。例如，可以鼓勵企業加入線上銷售平臺，拓展新的銷售渠道，相關銷售平臺如阿里巴巴、網易等應協助外貿企業，幫助它們找到合適的客戶群和產品營銷，以解決外貿企業經營單一的問題。并且通過此次疫情可以明顯地發現國內消費者對國貨的好感度以及信心的提升，對國貨的需求量上升，因此國貨在未來會有較強的競爭力，國貨品牌以及廠商應該抓住這次機遇，提高國貨產品質量，以在未來更長的時間內贏取消費者的信心。

4.5 建設彈性供應鏈，促進產業的恢復

新冠疫情的發生對供應鏈造成的巨大影響顯而易見。受疫情影響防控物資需求量過大，傳統供應鏈無法正常運作，產業鏈上下游企業不能協同發展，上游供應鏈供應能力不能滿足下游生廠商實現其最大產能，供應鏈弊端完全暴露。為避免供應鏈風險的再次發生，應加快建造彈性供應鏈，提高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急能力。彈性供應鏈是指生產供應鏈條中部分環節失效時，仍能保持連續供應且快速恢復到正常供應狀態的供應鏈。我國應充分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等信息技術，全面促進產業鏈各個環節的數字化轉型，實現供應鏈需求端所需與供給端所有的數據實時共享與可視化，廠商能夠合理調度資源使資源達到最優化配置，企業生產達到最大產能。另外要實現供應鏈的多鏈發展，提高供應鏈承受外部風險的能力。政府、企業、物流倉之間可以建立合作機制共享供應鏈，這樣在面對突發事件時可以保證物資的調度，增強供應鏈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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