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漢語反義復合詞的數量研究

【摘 要】 反義復合詞是封閉詞類，因此其數量理應是固定的，然而以往研究者統計出的反義復合詞的數量卻大相徑庭。本文指出以往的數量研究存在統計源缺乏時效性、統計標準不明確、對于同形異音的反義復合詞統計方式不一致的問題。因此，本研究從統計源、統計標準、統計方式三方面重新明確了反義復合詞數量統計的標準。基于這三個標準，以《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作為統計源，共統計出279個反義復合詞，并列了詞表。本研究是反義復合詞兩詞素的排序問題研究和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的基礎。

【關鍵詞】 反義復合詞;數量;對外漢語教學

【中圖分類號】 H14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4102（2021）03-0088-03

迄今為止，國內對反義復合詞的研究成果雖然豐富，卻存在一個根本性的問題，即學者們在統計反義復合詞數量的時候由于統計源不一致，統計標準不統一，導致統計出的反義復合詞數量各異的問題。本文將首先明確反義復合詞數量統計的標準，以目前最新版本的《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作為統計源，對現代漢語反義復合詞的數量進行重新統計，以期更好地研究反義復合詞的其他關鍵問題。

一、前人對反義復合詞的數量統計

反義復合詞是封閉詞類，幾乎較為系統的研究都統計了反義復合詞的數量。然而，學者們統計出來的數量卻很不一致。具體數量如表1所示。

從表1我們可以發現以下幾個問題：

第一，不同研究者使用相同的統計源統計出的反義復合詞數量各不相同。如8名研究者都使用《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作為統計源，但數量卻各不相同。其中王冠和畢懿晴統計的數量看似一致，但具體的詞卻不一樣。王冠將同形異音詞當兩個詞統計，且重復列多了一個詞“橫直”。而畢懿晴則將其當一個詞統計，并且比王冠統計的詞表少了3個詞（參商、贈答、鑿枘）。因此，如果使用相同統計標準，兩人統計出的數量實際上并不一致。有兩名研究者使用《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作為統計源，統計出來的數量也不相同。

第二，同一研究者使用相同的統計源在不同時期統計出的反義復合詞數量不一致。如張金竹使用《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在2012年和2015年統計出來的反義復合詞數量并不一致，2012年統計的數量是225，而2015年統計的數量是232。

第三，大部分研究者沒有隨著字典的版本更新而更新自己的統計源。《現代漢語詞典》于2012年更新至第6版，然而2012年后做統計的研究者仍然使用第5版作為統計源;同樣的，《現代漢語詞典》于2016年更新至第7版，但2017年做統計的研究者仍然使用第6版作為統計源。由于統計的標準之一是“詞”，即詞典中出現的詞條，因此，沒有使用最新版的詞典作為統計源，可能會導致統計出的數量有所遺漏。

經過進一步探究，筆者認為主要原因在兩方面：一是反義復合詞的定義不夠明確，導致統計標準不一;二是對于同形異音的反義復合詞，有些研究者將其當一個詞統計，有些則將其當兩個詞統計。我們將針對以上問題對反義復合詞的數量進行重新統計。

二、反義復合詞數量統計標準

筆者將從統計源、統計標準和同形異音詞的統計方式三方面重新確定反義復合詞數量統計的標準。

（一）統計源

由于汪梅枝曾經把《論衡》中出現的225個反義復合詞和《漢語大詞典》收錄的反義復合詞進行研究，發現《漢語大詞典》存在首例書證滯后、失收，漏收詞條近40個、漏收11個詞條的14個義項、釋義欠確切等問題，因此筆者選取大多數研究者使用的《現代漢語詞典》作為統計源，并采用目前的最新的第7版進行統計。

（二）統計標準

反義復合詞的定義即是反義復合詞數量的統計標準。我們在此清晰界定反義復合詞的定義：反義復合詞是由兩個意義相反或相對的單音節語素構成的并列式復合詞。這一定義包含的具體標準如下：

反義復合詞首先必須是“詞”，而不是由兩個單音節反義詞連在一起使用所形成的詞組或短語。因此，我們的操作定義是，只研究第7版《現代漢語詞典》所收錄的詞條，舊版本有收錄，但第7版沒有收錄的詞不在本研究的統計范圍內。

構成反義復合詞兩個詞素的意義必須是“反義”關系。關于反義關系的判斷，學界有過很多爭論，我們采取大多數研究者們采取的觀點，把反義關系分為三類：互補對立、極性對立和反向對立。如若兩詞素的含義不屬于三類反義關系之一，則不屬于反義復合詞。

反義復合詞必須是并列式復合詞。如：哀樂（āi yuè）看似是具有反義關系的反義復合詞，但實際上其并不是“悲哀”和“快樂”的意思，而是“悲哀的樂曲，專用于喪葬或追悼”的意思，屬于偏正結構，并不屬于并列結構，因此不屬于反義復合詞。

（三）同形異音詞的統計方式

關于同形異音的反義復合詞應該是當一個還是兩個詞統計的問題，由于詞典把同形異音詞分不同的詞條列，因此，我們按照詞典的做法，也將其當不同的詞進行統計。跟以往研究不同，筆者注意到有些詞雖然屬于同形異音詞，但不代表兩個詞都屬于反義復合詞，判斷其是否屬于反義復合詞，還需要看其釋義。如：利害（lì hài） 的釋義是“利益和損害”，顯然屬于反義復合詞，然而其同形異音詞利害（lì hai） 的釋義是“同厲害，難以對付或忍受”，則不屬于反義復合詞。

嚴格基于以上三個標準，筆者共統計出279個現代漢語反義復合詞，它們分別是：

我們可以看到，同形異音的反義復合詞實際上只有5個：褒貶、裁縫、東西、多少和教學，并不是以往研究者所認為的9個，因為有些詞雖然屬于同形異音詞，但不代表兩個詞都屬于反義復合詞，判斷其是否屬于反義復合詞，還需要看其釋義。

三、結語

本研究指出了以往研究者在統計反義復合詞數量時存在的反義復合詞數量各異的問題，提出了反義復合詞的統計標準，清晰界定了反義復合詞的定義，并使其可操作化。以目前最新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作為統計源，共統計出279個反義復合詞。基于這一詞表，我們可以更好地解決迄今仍存在爭議性的反義復合詞兩詞素的排序問題。排序問題主要解決的是兩類詞，一是同素異序反義復合詞，即詞語的構成語素相同而排列順序不同的詞，根據詞表，這類詞包括6組，分別是沉浮一浮沉、薄厚——厚薄、弟兄——兄弟、來往——往來、短長——長短、枘鑿——鑿枘;二是近意異序詞，即兩語素意義相近，但語素順序卻截然相反的反義復合詞。根據筆者統計的反義復合詞表，這類詞包括11組，即：早晚—遲早、男女—雌雄、成敗—輸贏、收支—出納、炎涼—冷暖、乾坤—陰陽、生死—死活、快慢—緩急、增刪—損益、褒貶—毀譽、開關—翕張。想要解釋反義復合詞兩詞素的排序問題，必須對以上兩類詞語用統一的理論進行解釋，才符合經濟原則，也更有說服力。同樣，在對反義復合詞的數量進行重新統計的基礎上，反義復合詞的對外漢語教學研究會更具有針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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