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的中醫藥治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可視化分析

周志偉 李海英 陳躍來 袁敏

摘要：目的? 分析國內外中醫藥治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以下簡稱“新冠肺炎”）的研究現狀，為中醫藥在新冠肺炎防治領域的研究提供參考。方法? 檢索2019-2020年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發表的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相關文獻，并進行文獻計量分析，使用CiteSpace5.7.R2和VOSviewer1.6.16軟件進行可視化呈現，繪制相關知識圖譜。結果? 共納入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相關文獻251篇，發文國家共51個，我國以發文189篇成為在該領域研究最多的國家。國內研究機構以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為主，并形成了6個核心研究團隊;其他國家包括美國、印度和英國等也有一定研究，大學是其主要研究機構，但研究力量相對分散，核心研究團隊較少。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防治新冠肺炎中藥的作用機制及通過循證醫學方法對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臨床試驗的系統分析。結論? 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已成為國內外的研究熱點之一，其中中醫理論、中藥藥理和中醫臨床試驗研究最為核心。未來應重視傳統中醫學與現代科學理論和技術的有機結合，發揮中醫藥的優勢及特長，為后疫情時代疫情防控和公共衛生體系建設發揮重要作用。

關鍵詞：中醫藥;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可視化分析;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

中圖分類號：R259;G353.1?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2095-5707（2021）03-0006-06

DOI： 10.3969/j.issn.2095-5707.2021.03.002? ? ? ?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Visualization Analysis of COVID-19 Treated with TCM Based on Web of Science Core Collection

ZHOU Zhi-wei， LI Hai-ying， CHEN Yue-lai， YUAN Min*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ghai 201203，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analyze research status of COVID-19 treated with TCM at home and abroad;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further study of TCM in this field. Methods Relevant literature on the treatment of COVID-19 with TCM published in the Web of Science Core Collection database from 2019 to 2020 was retrieved， and a bibliometric analysis was conducted. CiteSpace5.7.R2 and VOSviewer1.6.16 software were used for visual presentation and related knowledge graphs were drawn. Results A total of 251 articles related to TCM treatment of COVID-19 were included， and 51 countries published articles. With 189 articles published， China has become the country with the most research achievements in this field. The main domestic research institutions were TCM universities and the affiliated hospitals， and 6 core research teams have been formed; other countries， including the United States， India， and the United Kingdom， also have certain research. Universities were the main research institutions， but the research strength was relatively scattered and the core?research team was relatively small. Research hotspots mainly focused on the mechanism of action of TCM in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COVID-19 and the systematic analysis of clinical trials of TCM in the treatment of COVID-19 through evidence-based medicine. Conclusion TCM treatment of COVID-19 has become one of the research hotspots at home and abroad， among which the theory of TCM， pharmacology of TCM and clinical trial of TCM are the core research. In the future， we should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organic combin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ith modern scientific theories and technologies， give full play to the advantages and specialtie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epidemic prevention and control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public health system in the post-epidemic era.

Key words： TCM; COVID-19; visualization analysis; Web of Science Core Collection

2020年3月11日，世界衛生組織將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以下簡稱“新冠肺炎”）列為全球性大流行病[1]。新冠肺炎屬中醫學“疫病”范疇，中醫藥在防治傳染病方面積累了許多寶貴經驗，形成了較為完整的傳染病防治體系，對當前發生的新冠肺炎防治具有重要參考意義。據臨床觀察顯示，中醫藥防治新冠肺炎的總有效率達90%以上[2]。

文獻計量學以文獻體系和文獻計量特征為研究對象，采用數學和統計學方法，分析文獻信息的分布結構、數量關系及變化規律[3]。CiteSpace基于共引分析理論，對文獻進行計量分析和可視化處理，在揭示學科發展規律和研究熱點等方面具有顯著優勢[4];VOSviewer在繪制知識圖譜、解釋學科主題關系等方面效果較好[5]。新冠肺炎是目前醫學研究領域的熱點之一，但基于外文數據庫以文獻計量學和可視化方法開展的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研究較少。基于此，本研究采用文獻計量學方法對Web of Science（WOS）核心合集數據庫發表的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文獻進行分析，并利用CiteSpace和VOSviewer 2種文獻可視化軟件繪制相關知識圖譜，客觀展示該領域的研究現狀，探討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研究熱點、難點及研究趨勢，以期為相關研究者提供參考，并為全球疫情防控工作提供線索和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與檢索策略

本研究以WOS核心合集數據庫為數據來源，將主題詞設定為“COVID-19”OR“SARS-CoV-2”OR“2019-nCoV”OR“2019 novel corona virus”&“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OR“herb”OR“acupuncture”，由于WOS的自定義時間范圍最小單位為年，因此將時間范圍設定為2019-2020年。檢索時間2020年12月10日。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研究性論文，文獻類型為期刊文獻。剔除非研究性及信息不全的文獻。重復文獻保留最新發表、信息內容最全的文獻。

1.3? 數據處理

將檢索到的文獻導入EndNote 20和Excel 2019中對重復文獻進行清洗，并對關鍵詞進行統一規范，以提高數據的準確性。如將“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 19”“Coronavirus Disease 2019”“2019-nCoV”等統一為“COVID-19”;將“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Chinese medicine”“Chinese traditional medicine”“TCM”等統一為“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本研究綜合運用CiteSpace5.7.R2和VOSviewer1.6.16軟件，客觀展示發文國家、發文機構、研究作者和關鍵詞聚類熱點等內容。

2? 結果

共檢索出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相關文獻275篇，根據納入排除標準篩選后，納入文獻251篇。

2.1? 發文國家和地區

在WOS核心合集發表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研究論文的國家共51個，其中發文篇數≥5的國家和地區共9個，CiteSpace5.7.R2繪制的發文機構共現圖譜見圖1，發文量排名前5位分別是中國大陸（189篇）、美國（19篇）、印度（16篇）、英國（11篇）、巴基斯坦（7篇）。

2.2? 發文機構

我國發文機構以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為主，其中成都中醫藥大學（17篇）、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14篇）、北京中醫藥大學（14篇）、中國中醫科學院（12篇）和上海中醫藥大學（10篇）表現突出，澳門科技大學、澳門大學、香港大學也有一定的科研成果，見圖2。澳門科技大學主要從事中藥治療新冠肺炎的藥物機制研究[6]，澳門大學主要關注中藥治療新冠肺炎的臨床療效和臨床依據[7]，香港大學對治療新冠肺炎的中藥、天然藥物研究較多[8]。國外表現突出的研究機構如韓國韓醫學研究院（Korea Institute of Oriental Medicine），研究現有治療新冠肺炎的中草藥的使用頻次和配伍規律[9-10];沙特阿拉伯國王大學（King Saud University）將現代醫學對新冠肺炎的認識及中醫藥的療效進行了綜述，并對防治新冠肺炎的中草藥的有效成分進行了研究[11-12];印度迪布魯格大學（Dibrugarh University）、印度果阿大學（Goa University）和印度穆漢拉爾蘇哈迪亞大學（Mohanlal Sukhadia University）主要研究治療新冠肺炎中藥的活性成分和作用靶點等[13-14]。綜合來看，我國科研機構在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領域合作較為密切，而與國外研究機構合作較少。

2.3? 核心作者

在WOS核心合集發表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論文最多的作者是Zhang Junhua，發文量為5篇。經研究發現共存在7個核心作者團隊，其中國內團隊6個，國外團隊1個，見圖3。團隊1由Zhang Yonggang、Li Juan等科研人員組成，主要對治療新冠肺炎的中藥進行系統回顧和Meta分析[15];團隊2以Tong Xiaolin、Zhao Linhua和Zhang Wei等作者為代表，利用網絡藥理學和分子對接技術研究治療新冠肺炎的中藥和方劑的作用機制[16];團隊3為Zhang Yu和Li Qiang系統回顧新冠肺炎的中醫藥診療方案[17];團隊4由Zhang Junhua、Tian Jinhui和Lee H W組成，利用系統回顧和Meta分析研究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有效性和安全性[18];團隊5為Wu Liu和Chen Yong等系統回顧了中醫外治法防治新冠肺炎的臨床療效[19];團隊6為Yang Yanfang和Wu Hezhen采用網絡藥理學和分子對接技術研究疏風解毒膠囊、清肺達原顆粒等新冠肺炎有效藥的藥效成分及分子機制[20-21]。團隊7為國外研究團隊，由Gurav S S、Sinha S K、Prasad S K和Shakya A等組成，主要研究治療新冠肺炎中藥的活性成分和作用靶點等[13-14]，是該領域發文量較多的國外研究團隊。此外還存在一些未組成合作團隊的科研人員，如Zhang Qing、Wang Jin等。

2.4? 關鍵詞和聚類熱點

關鍵詞可反映文章的主題，對高頻關鍵詞進行統計可以了解國內外研究的關注點。結合VOSviewer1.6.16軟件對關鍵詞頻次的統計發現，WOS核心合集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論文中頻次≥10的關鍵詞共20個，見表1。其中COVID-19、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和Coronavirus是出現頻次最多的3個關鍵詞，這些高頻關鍵詞表明，國內外的研究者重點關注對新冠肺炎的認識和系統回顧等問題。

利用VOSviewer1.6.16對高頻關鍵詞進行聚類，共產生116條連線和5個聚類，見圖4。經分析可以將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研究熱點歸納為3個方面。

第一方面是對新型冠狀病毒、新冠肺炎的診斷和治療的整體認識的研究，關鍵詞包括COVID-19、Coronavirus、pneumonia、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inflammation。新冠肺炎的主要癥狀是發熱、咳嗽、肌痛、疲勞和下呼吸道感染，新冠病毒可通過呼吸道、消化道、氣溶膠等途徑傳播，是繼重癥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和中東呼吸綜合征（MERS）之后第3次由冠狀病毒引起的傳染性疾病，有證據表明這3種冠狀病毒在生物學、臨床和流行病學特征方面存在相似性[22]。

第二方面是利用網絡藥理學和分子對接技術研究中藥治療新冠肺炎的作用機制，包括network pharmacology、molecular docking、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和herbal medicine等關鍵詞。黃芩具有清熱燥濕功效，是該領域研究較多的中藥，清肺排毒湯作為治療新冠肺炎有效方劑也受到學者重視[23]。研究發現，天然藥物中含有的槲皮素、山柰酚、木犀草素、異鼠李素、黃芩苷、柚皮素、漢黃芩素等成分可能是治療新冠肺炎的主要活性成分，ACE2和3CL蛋白可能是抑制新型冠狀病毒的直接靶點[6]。

第三方面是利用Meta分析等循證醫學手段對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臨床療效進行系統性回顧分析，涉及的關鍵詞有meta-analysis、systematic review、protocol等。研究結果表明，中西醫結合治療與單純西藥治療相比不僅療效顯著，且藥物不良反應更少[16]。中藥可維持人體免疫系統的動態平衡，顯著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包括降低體溫、減少咳嗽、緩解呼吸困難、改善肺部浸潤等[15]。通過系統回顧和薈萃分析，總結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經驗，更好地幫助中醫臨床決策。

3? 討論

通過對WOS核心合集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相關文獻進行文獻計量分析，并使用CiteSpace和VOSviewer軟件進行可視化呈現，發現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的相關研究不斷深入并形成了一些研究熱點，該領域研究的重要性已經進入國際視野。截至2020年12月10日，共51個國家在WOS核心合集發表了相關研究成果，我國大陸在WOS核心合集中發文量為189篇，是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研究的主要國家。國內研究機構以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為主，科研合作較為密切，而同國外研究機構合作較少，國外研究機構之間也缺乏有效的學術交流。國內在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團隊已經形成，國外的研究團隊也有出現，但研究力量仍相對分散。通過對關鍵詞和聚類熱點的可視化分析，發現國內外在該領域的主要熱點是利用網絡藥理學和分子對接等現代技術對防治新冠肺炎中藥的作用機制研究及通過循證醫學方法對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臨床試驗的系統分析。上述熱點不僅是后續中醫藥防治新冠肺炎研究長期關注的熱點，也是中醫藥現代研究的發展方向。中醫藥國際化決不能止步于此，更為重要的是把握當下中醫藥發展的有利時機，樹立中醫學的現代醫學形象，建立中醫藥臨床評價標準和國際學術話語權。

一直以來中醫藥留給人們“慢郎中”的形象，優勢病種多是一些慢性疾病，但中醫藥參與防治新冠肺炎的臨床實踐表明中醫藥絕非老古董，在治療新發的、傳染性強、溯源不清、尚無特效藥物治療的外感疾病時也具有顯著療效和優勢。現代中醫學不僅繼承了傳統陰陽五行、臟腑經絡等中醫理論，還吸收融入了細胞免疫學、流行病學等現代科學理論，如曹玉涵等[24]結合中醫伏氣溫病理論與現代細胞免疫學、微生物學等學說，指出無癥狀的新冠肺炎感染患者要根據體質特征未病先防，降低無癥狀感染者轉為確診患者的概率。劉欣等[25]將中醫學中“逆傳心包”思想與新型冠狀病毒對心肌細胞的直接損傷等結合，研究新型冠狀病毒對心血管系統的影響并制定中西醫診療方案。這些將傳統中醫學理論與現代科學理論結合的研究，不僅具有較高學術價值和臨床指導意義，還有利于現代中醫藥學學術形象的構建。

現代醫學的臨床診斷和療效評價標準依然是國際學術舞臺主流的評價體系，由于認知方式的差異，中醫藥發展史上不曾面對這些問題，從而造成了中醫藥學國際學術話語權的缺失。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中醫藥科研要獲得國際學術領域的認可和學術地位，就必須建立既符合傳統中醫診療理論，又具備量化、數據化、定性與定量相結合，且能被現代醫學評價體系認可的中醫藥臨床評價標準，這是中醫藥進入國際主流學術體系必不可少的環節。加快中醫藥與復雜性科學、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現代科技文明成果的對接，推進中醫藥信息學在診療信息采集、處理和診療經驗總結等領域的發展，為臨床研究提供客觀規范、真實有效的科學數據。同時還要利用國際學術傳播平臺，及時發表臨床研究成果，以加強中醫藥學術話語體系的建設。中醫藥治療新冠肺炎療效確切，極大程度鼓舞了全國人民的抗疫信心，也贏得了世界矚目，中醫藥的價值更值得全世界共同研究與挖掘。未來期待我國學者更加踴躍地在國際學術舞臺上發表研究成果，同各國學者開展密切的學術交流與合作，讓中醫藥參與全球公共衛生事業的發展，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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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12-30）

（修回日期：2021-01-18;編輯：鄭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