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新作文 執行/肖 堯

月是一個意象嗎?
是的。
月是一個名詞嗎?
是的。
月是一個新詞嗎?
啊?這是什么問題?
……
十多歲的時候,我獨自在青春里跋涉,陷入漫長的與世界的對峙。那些不被理解又渴望獲得理解的復雜情緒,無處宣泄。于是養成一個習慣,每每晚自習回家,就抬頭望月——月是我的同伴,消解我的孤獨與滿身的刺。那個時候,學習并瘋狂喜歡上的一個成語是——披星戴月。
我把自己的痛苦等同于不停勞作、星夜趕路的人們的辛苦。都是“苦”,又有什么本質的區別呢?
待到逐漸與自己,與世界和解,已是十年后了。但歲月給我的禮物,還不多,只能從電影、書籍、音樂里,慢慢尋找力量。那個時候,最著迷的影片之一是《臥虎藏龍》。電影主題曲《月光愛人》,以特別的氣質和高級感,令我深深著迷。“愛是月光的禮物”,“我在月光下流淚,也在月光下沉睡,沒有后悔”。這是屬于古老東方的月文化,仁愛和諧,溫柔內斂。
如今,我遇到最動人的句子是——背著月光。本期《路上中秋》一篇,這句“背著月光”,震懾人心。
中秋之月,因為被賦予獨特的內涵,從來都是紓解不良情緒的良藥。21世紀的中秋之月,會有何不同?交通工具的改變,會讓月光變得影影綽綽。車輛比人走得快太多,“月亮走我也走”的同頻共振漸被月亮追趕“我”替代。
《路上中秋》一篇里,有年輕的作者對艱辛趕路的認知。不單薄,還不復雜——這青春的故事,多么相似。但我想,寫作這篇文字的當下,以及以后每一個中秋,作者會明白:歲月帶來的,皆是禮物。
而我呢,讀到“背著月光”一句才清晰地感知到,無數的歲月已遠走,未來已來,但我已不同,會以更從容的姿態迎接它。
青春期的強辯,現在有了舒緩與融通的可能:月,從來都是天下的。我們的精神或身體在趕路時,總有月為伴啊。無須邀請,月從來都是主動而沉默地陪伴我們。
沒有一種悲傷獨屬于某一個人,我們都曾經歷黑暗,幸而,成長路上,有月為伴。
月鏈接黑夜和黑夜里行走的人,撫慰人心,照徹前路。月亮,讓古今同在,過去未來相連。
所以,對生在未來的一個個“我”而言,月,是一個新詞。
在某一個未來的月夜,總還有獨特而隱秘的發現或感受,值得書寫。關于月的新篇章,還可以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