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族滅絕罪，西方道個歉就了事？

鄭文

西方殖民者曾在廣大亞非拉國家犯下滔天罪行，其中的種族滅絕更是“罪中之罪”。面對這些罪行，一些歐洲宗主國過去是拒不承認，最近則是一改戲路，跑出來就種族滅絕問題公開道歉，比如德國和法國。國際上很多聲音都在問，德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它們當年憑著殖民掠奪發了大財，現在卻成天以人權“教師爺”自居。我們可以通過下面幾個問題捋一捋，它們在涉種族滅絕問題上表現出了哪怕絲毫的公平或道義嗎?

問題一，認錯道歉是不是遲到太久了?

1904年至1908年間，德軍統治者兩次血腥鎮壓納米比亞的反抗起義，導致7萬到10萬納米比亞人死亡。甚至還有300名被害原住民的遺骨被帶回德國進行所謂“研究”，只為求證黑人人種的低劣性，以此來反襯日耳曼民族的高貴和優越。1990年獨立后，納米比亞為追究德殖民時期的種族滅絕暴行奔走呼告。但德國始終嚴詞拒絕，還狡辯稱《防止和懲治滅絕種族罪公約》不能回溯使用。

駭人聽聞的盧旺達大屠殺發生在1994年，50萬至100萬人慘遭屠戮，一直以來有許多聲音批評法國是大屠殺事件的幫兇，向當時的政府提供武裝支持和軍事培訓。法國此前一直采取回避戰術。法國高層曾辯稱，法國何錯之有?要道歉，先請別國帶頭。還有高官稱，法國是唯一一個試圖結束盧旺達內戰的國家，好像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數十萬非洲人的生命說沒就沒了，他們的族人苦等幾十年、上百年都等不到一個真相。他們有沒有人權?犯下罪行的國家不去面對罪行，還有什么資格高呼人權?德法如今是道歉了，但這個道歉遲到太久了。

問題二，種族滅絕這樣的彌天大罪，認錯就可以了?道歉之后呢?

納米比亞政府說，德方承認罪行是第一步，道歉是第二步，之后應是進行賠償。德國人卻說不得借此索取任何賠償，計劃給納米比亞和遇難者后代提供“支持”，設立總額11億歐元的“重建與發展”項目，并稱之為“發展援助”。等等，這錢能叫援助嗎?干了種族滅絕這樣的事，拿點小錢出來修點水利、搞點教育，還美其名曰“援助”？對此，受害民族領導人立場堅定，已經表示不會接受德方提出的所謂“和解協議”。英國歷史學教授奧特勒說得好，這事應當從長計議，不是認為付過錢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法國則更為簡單粗暴，壓根沒提賠償的事。不過，法方在推動議會通過歸還非洲文物的立法。我們不理解，較之殘害生命甚至種族滅絕這樣的罪行，僅是歸還文物這樣“廉價的救贖”到底有什么意義?

問題三，殖民者何時能夠全面承認自己的歷史罪責?

種族滅絕、大屠殺、奴隸貿易，這些血腥的反人類罪行將歐洲殖民者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在歐洲人將非洲人視為商品的時代，如果非洲黑奴從船上被扔入海中，唯一的法律問題是運奴船可否向保險公司索取補償。英法德等歐洲列強建立的殖民體系，阻斷了非洲現代化進程。直到今天，非洲各國已經獨立多年，但非洲的經濟命脈很大程度上仍然掌握在西方跨國公司手里。

因此，殖民者欠非洲人的不只是道歉，它們需要全面反省，系統性地承認錯誤，并拿出實際舉措幫助非洲建設和發展，而不是在發展援助、氣候融資、疫苗援助等諸多重大問題上不斷開出空頭支票。

這三個問題也許永遠得不到答案。有些人明顯是想甩掉歷史包袱，堂而皇之地回避責任。但種族滅絕之罪畢竟不能“一悔了之”，因為歷史不會答應，國際社會也不會答應。▲

（作者是國際問題觀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