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創新：回顧與展望

王 凱，聶瓊瑤，韓雪亮

（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河南 鄭州 450046）

1 引言

隨著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逐步改變工業經濟時代的根本，現代社會已經進入了數字化經濟時代［1］。為了在全球市場獲取和維持競爭優勢，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應用新興的數字技術，以更好地支持企業的運營。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推動互聯網、大數據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強調把推進經濟數字化作為實現創新發展的重要動力，這為我國加快數字經濟發展指明了方向。隨著數字技術的迅速發展及其與產品和服務的深度嵌入，數字技術與產業發展的深度融合超越了傳統創新理論研究的邊界，迫切需要使用數字化創新理論對其關鍵特征與發展脈絡做深入探討與分析［2］。數字化創新，可簡單理解為由數字技術促成的創新，這種創新又引發了新形式的數字化［3］。一方面，數字化創新從根本上改變了產品和服務的結構和性質，催生了新的價值創造和價值分配途徑，使具有不同目標和異質能力的動態參與者能夠通過合作進行創新［3］；另一方面，數字化創新對現有創新研究中占主導地位的創新理念和模式提出挑戰，對創新邊界的定義、創新的動力、創新過程和結果之間的關系等基本假設均提出了質疑［4］，越來越多的研究人員質疑現有創新概念的解釋力和實用性［5-7］。

作為新工業革命的代表，數字化創新近年來備受關注，尤其是在新冠疫情之下，更是受到大量學者和業界人士的高度關注。回顧過去，信息系統的研究人員一直站在組織和社會的前沿，觀察數字化帶來的顛覆性創新，并解釋其影響［4］。大體上，他們的工作最初集中在數字化創新帶來的一系列影響上。例如，數字化創新對組織內部流程數字化帶來的影響［8］；數字化轉型對企業戰略、結構和過程的影響［3］。隨著對數字化的深入研究，對不同領域的數字化過程及影響的認識和理解也逐漸明晰，研究者更加關注那些借助于數字化創新獲得優勢的組織可能遇到的發展困境和悖論［3］。現有數字化創新的文獻多關注于數字化商業戰略、數字化轉型、數字平臺與基礎設施和數字普遍性等方面。

現有文獻為數字化創新的研究提供了思路借鑒，但相關的文獻研究卻依然較為模糊［9］：對于數字化創新還沒有一個廣泛認同的定義［10］，數字化創新缺乏量化［11］，相關研究內容較為零散，研究視角更多地聚焦宏觀層面而微觀層面研究不足，理論研究遠落后于實踐發展。在全球新冠疫情背景下，數字技術快速發酵，數字化創新的重要作用日益凸顯。因此，在對現有數字化創新文獻系統梳理的基礎上，明晰數字化創新未來的研究方向顯得尤為重要。基于5W2H的分析思路，本文對現有數字化創新文獻進行了系統梳理，討論了現有研究的不足，提出未來研究方向，以期在推動數字化創新研究的同時，為企業當下的數字化轉型提供借鑒。

2 5W2H分析思路下的數字化創新研究回顧

在數字化時代背景下，對數字化創新的研究范圍越來越廣泛，已經跨越了多個領域（包括信息系統、戰略、運營、經濟學和企業家精神等），并融合了相關概念和現象（包括平臺和生態系統）。盡管如此，當前關于數字化創新的討論缺少必要的概念和理論工具，阻礙了更深入地理解數字化創新的內在機理和具體方式［10］。鑒于此，本文基于5W2H的分析思路，對現有文獻進行整理歸納，如圖1所示。

圖1 研究思路

2.1 WHAT：數字化創新的概念與特征

2.1.1 數字化創新的概念。數字化創新是從多個不同的學科中提取的概念，它描述了一個組織數字化轉型的基本要素，在過去十年中，這一概念備受關注［4，12］。盡管如此，數字化創新仍是一個有待發展與突破的研究領域。目前，達成數字化創新研究中概念上的一致是學者們共同努力的目標。本文對現有文獻進行梳理，從不同視角對數字化創新的概念進行整理歸納，如表1所示。

表1 數字化創新的概念

2.1.2 數字化創新的特征。現有研究中對數字化創新特征的總結較為繁雜，過于離散。因此，本研究通過系統歸納和提煉，整合相對離散和重復的特征，歸納出數字化創新具有如下顯著特征：融合性、自生長性、開放性、網絡化。數字化創新的這些特征使得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趨勢難以預測，企業數字化轉型沒有可供復制的發展模式，需要邊實踐邊探索，如表2所示。

表2 數字化創新的特征

隨著對數字化創新研究的深入，一方面，數字化創新的概念及特征逐漸豐富；另一方面，由于研究情境、理論視角的差異，學者們對數字化創新概念及特征的認識不盡相同。但現有研究依然存在以下不足：其一，盡管學者們從不同的視角進行了闡述，總結了數字化創新的概念和特征，也進行了一些實證研究，但缺乏關于數字化創新概念構成維度和相關測量的研究，使數字化創新實證研究難以進一步發展；其二，數字化創新研究的理論基礎較為分散，且并未遵循一個連續或統一的研究體系，缺乏適用于數字化創新自身的理論；其三，目前對于數字化創新的特征，學者們沒有形成一致的認識，許多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總結，可見，數字化創新研究仍舊存在零散性、缺乏系統性的問題，這也和數字化創新活動本身的復雜性有關。因此，對數字化創新的研究仍應繼續推進，以更加深入地認識和理解數字化創新的本質和特征。

2.2 WHEN：數字化創新的研究時間線

近些年來，數字化創新研究作為一個新的研究領域發展迅速，在核心專業期刊中，該領域的論文、著作和教材數量一直處于上升狀態。本文采用圖的形式直觀展示國內外數字化創新研究的趨勢與熱點。

2.2.1 文獻的發表趨勢分析。選擇主題詞“數字化創新”或“數字化技術”或“數字化轉型”，時間跨度為2000—2019年，在知網數據庫中進行期刊的高級檢索。為保證選取文獻質量，文章選擇來源類別為CSSCI的期刊進行檢索，共計檢索到與數字化創新相關的研究論文2 213篇，又使用關鍵詞“digital innovation”or“digital technolo?gy”or“digital transformation”在 Web of Science核心數據庫中進行檢索，時間跨度為2000—2019年，共計檢索到與數字化創新相關的研究1 203篇，其中有1 007篇的研究方向是Management，342篇的研究方向是Business，13篇的研究方向是Business economics。

本研究將收集來的1 203篇外文文獻和2 213篇中文文獻，在CiteSpace軟件中進行科學知識圖譜的繪制。從發文數量來看，由圖2可知，國外數字化創新研究呈現出顯著的增長趨勢，最近4年的發文數量（707篇）超過過去16年之和（383篇），占比約為64.9%。2011年以前國內外關于數字化創新的文獻非常少，文獻數量增加緩慢，2011年以后國內外圍繞數字化創新的研究文獻急增，發展迅速。這一方面可歸結于大數據時代的到來，尤其是云計算、物聯網、移動通信等新型信息技術的應用；另一方面，從2012年開始，美國、英國、法國、日本等發達國家相繼推出各自的大數據研究與開發計劃，紛紛將開發利用大數據作為奪取新一輪競爭制高點的重要抓手，實施大數據戰略。

圖2 國內外數字化創新文獻趨勢

2.2.2 研究熱點的脈絡演進。關鍵詞時序圖譜可以通過時間切片的形式展示該領域研究熱點的脈絡演進［13］。本研究將2000—2019年國外數字化創新研究熱點的演進路徑進行歸納，以時間軸來呈現關鍵詞圖譜聚類，如圖3所示。伴隨著數字化創新實踐的出現，西方學者開始關注企業數字化創新，并對此進行了一系列研究。在2010年前已經有學者關注到數字技術對創新的影響，并在2010年涌現出大量的研究熱點，如數字化商業戰略、商業模式創新競爭優勢、價值創造等。Yoo等（2010）將數字化創新定義為實現數字資源和物理組件的新組合以生產新產品，同時指出了數字化創新下企業的組織邏輯、戰略、基礎設施上的變化，將數字化創新從產品層面提升到了企業戰略的層面，掀起了一輪關于數字化創新的研究熱潮［14］。此后，數字化創新研究逐漸受到學術界的關注，以Barrett等（2015）［5］為代表的學者們相繼展開了對數字化創新的深入探討。整體上，數字化創新的研究脈絡緊跟社會發展步伐，數字化創新既帶來了產品、服務、業務流程和商業模式上的改變與創新，又創造了社會價值與商業價值。運用中國知網對搜索到的國內數字化創新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發現數字化轉型、數據處理與數字化技術為主流研究方向。

圖3 國外數字化創新研究關鍵詞時序圖譜

2.3 WHERE：數字化創新的場景

近年來，信息技術與產業的深度融合發展成為數字化時代的新特征，無線寬帶與智能終端快速普及，社交媒體、云計算、大數據、可穿戴設備、3D打印等數字技術飛速發展，“一直在線”的應用場景得到實現，這些都正在改變產品與服務的形態［1］，極大地改變了人類生活、社會技術、企業組織結構以及行業結構。例如，將數字元件嵌入牙刷和熱泵等傳統產品中，產生新的產品系列，這種嵌入式數字組件通常被稱為智能產品，給個人生活帶來了極大便利［15］；再如，企業從事智能產品的設計，將數字組件嵌入傳統產品中［16］。在社會層面，輕松籌、水滴籌等平臺是大眾最為熟悉的數字化創新的應用場景，它們被廣泛應用于醫療兒童救助和貧困問題的解決。

新技術的沖擊、新模式的涌現等都給傳統的產業創新帶來了新的機遇與挑戰，也促進了產業創新理論和實踐的發展。當公司從事數字化創新時，他們面臨著許多不確定性，如采用數字產品和服務取決于哪些因素。數字化創新背景下，除了定義不同產品和服務之間的邊界外，公司還需要考慮如何平衡免費組件與優質組件，以不同的方式使產品和服務得到增值。進一步地，企業還需要不斷地了解最新數字技術與自身業務的關系，并識別和利用新的創新機會。盡管這些問題至關重要，但現有研究尚未給出具體的解決方案。數字化創新研究需要突破現有產業創新研究的邊界，將“數字化創新”視為關鍵的基礎性概念，從支撐理論、創新過程與擴散速度、參與主體、組織模式等多個角度深入理解數字化創新的規律［17］。

2.4 WHY：數字化創新的原因

越來越多的組織在產品和服務方面進行數字化創新［18］。數字化創新改變了商業模式、價值鏈和整個創新生態系統［19-20］，為許多初創企業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快速國際化的機會。商業戰略也越來越依賴于數字化創新的工具性作用，從而為企業創造競爭優勢［15］。例如，通過跨企業協作共同開發新產品和服務，通過平臺協作共享基礎設施以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數字化創新也促進了產業融合，以往因為行業差異而相互分離的參與者之間開始進行共享和合作［21］。在日益數字化和動態化的環境中，企業選擇數字化創新是內外因共同作用的結果。一方面，從企業自身來看，數字化創新作為企業制定策略和價值創造的重要手段，深受企業追捧［4］。在產品創新的背景下，數字化創新使企業的產品和服務、業務流程發生著重大變化，改變了企業商業模式［19-20］，推動企業自發走上數字化轉型道路。另一方面，早在2010年，已有國家將數字化創新戰略從商業行為上升到國家戰略，制定了以數字化創新為核心的國家科技創新戰略，給數字化創新提供了良好的發展環境。最后，創新問題主要與用戶或其他利益相關者的潛在需求相關，從本質上來說，市場需求的變化是企業進行數字化創新的直接動力來源。企業數字化創新的成功與市場動態息息相關［4］，如客戶偏好的改變、競爭和市場的新形式［22］。

2.5 WHO：數字化創新的參與者

數字化創新是關于新產品和服務的創造、投入使用，它帶來了新的參與者。在數字技術快速發展的今天，數字化創新的參與者和用戶可以是每個擁有計算機、移動電話或平板電腦等設備的人［23］。數字技術使得政府、用戶和企業可以建立起一個互聯共生的數字生態系統。不同類型的參與者在此系統中形成協同演化的關系。Ad?ner（2006）［24］認為，任何一個組織靠其自身都無法創造出超越整個生態系統所創造的價值，數字化創新生態系統刻畫了組織和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互動和關系，利用數字技術創造新產品和服務，以共創價值。Nambisan（2017）［25］指出，數字生態系統促進了數字創業活動。在數字生態系統中，政府、組織與個人相互之間需要達到高度適應、協調和統一的狀態，才能創造出更大的價值，使整個社會從中受益。

2.6 HOW：數字化創新的途徑

組織不僅要了解數字化創新，而且要學會如何實現數字化創新，數字化創新的效果才能充分體現出來［26］。數字化創新作為一種現象，嵌入在相互聯系的動態網絡中。在數字生態網絡中，首先，需要解決相關行業中供應商和客戶的雙邊關系，利用數字技術的耦合降低供應商與特定客戶間的相互依賴；其次，在數字化創新的綜合效應下催生了新組織形式和新制度結構，使組織和行業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形成數字商業生態系統。異構數字實體是由自組織和可伸縮、可持續的系統共同組成的，在各實體之間需要通過交互來增加系統效用、促進信息共享、推動合作和制度創新。此外，通過優勢互補使各方的價值得以充分體現、共同進步，進而帶動整個生態更好更持久地發展。

從理論的角度來看，數字化創新對價值鏈及商業模式的影響路徑分析仍然主要借助于數字化革命前形成的理論和概念［27］；從管理的角度來看，Lamberton和Stephen（2016）［28］指出業界實踐和學術研究之間存在脫節的現象。企業如何使數字化創新落地仍是一項具有挑戰性的任務。學者們應將此研究進行到底，探討中國情境下企業開展數字化創新研究的重點和方向，使得數字技術落地場景更加清晰，深刻理解企業進行數字化創新的獨特價值。

2.7 HOW MUCH：數字化創新的代價

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具有風險性。在Kane等人（2015）所做的商業調查中，數字化程度較低的多數企業認為，阻礙企業進行數字化創新的主要因素是風險問題。對于傳統企業而言，數字化創新可能需要對組織結構、業務流程甚至業務模式進行重大改革，而這些變革可能帶來較大不確定性，成本較高。除了風險和成本因素外，進行數字化創新的影響因素還包括安全和隱私問題［29］，特別是在電子商務、電子政務和醫療健康領域，隱私保護顯得尤其重要，因而需要加強隱私安全管理。

數字技術是創新的重要來源，它引入了新的組織邏輯、新產品和創新服務，幫助組織迎接新時代的諸多挑戰［29］。在數字時代背景下，組織承受著越來越大的壓力，它們亟須應用數字技術來更新和轉換業務流程和商業模式［12］。然而，許多企業尚未準備好如何應對數字化的挑戰［30］。在企業追逐商業目標的過程中，數字技術變得越來越重要，雖然當代企業成功的關鍵在于其能否應對數字化創新過程的快速變化，但如何平衡數字化創新的投入與回報在現有研究中仍然鮮有涉及。

3 研究不足與展望

數字化時代已經到來，而且將成為全球下一個創新、競爭和生產率提高的前沿。一直以來，數字化創新研究存在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僅停留在抽象理論的探討和推理，缺乏實際的可操作性；二是局限于對個別案例的具體分析，缺乏理論系統性，因而這些研究在指導企業數字化創新實踐中的作用較為有限。實踐中，與數字化創新相關的挑戰日益加劇，組織不僅需要應對動蕩的市場環境、顛覆性的技術和加速的創新周期等挑戰，還需要面臨諸多數字技術及數字化創新帶來的相關挑戰。未來數字化創新可著手跨層、跨領域的數字化創新研究和數字生態系統研究，并開展數字化創新的本土化和情境化研究，為組織進行數字化轉型提供智力支持。

3.1 現有研究存在的不足

目前數字化創新的研究在向正確的方向發展，但在全面把握其戰略維度上仍任重而道遠［30］。已有學者呼吁應考慮新的視角，如焦點創新者［31］、社會層面創新的系統性本質［31］、創新結構的演化［32］和主要參與者的代理角色［20］。此外，認識到數字化創新活動如何與更廣泛的社會技術系統相互作用，并理解在這一過程中數字化創新所具有的復雜性，是未來研究的關鍵。因此，在未來研究中需要避免對數字化創新做出過于簡單的假設。通過對現有文獻的梳理，發現現有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之處：缺乏對數字化創新動機、內在機理、影響結果等方面的深度挖掘與分析；數字化創新的研究缺乏權威成熟的量表；數字化創新帶來的挑戰以及數字化創新阻力的研究甚少；目前在量表的開發上，數字化創新的測量維度和關鍵內容并未統一［33］；在數字化創新的實證研究方面，存在重大挑戰［34］。數字化創新的量化在宏觀經濟層面上的研究并不充分［11］，在微觀經濟層面上更是如此。因此，數字化創新的研究仍有很長的路要走，致力于數字化創新研究的學者仍須努力探索。

3.2 研究展望

3.2.1 數字化創新跨領域研究。現有關于數字化創新創業的研究大多局限于特定的領域或學科，在采用跨學科的觀點來看待一些基本問題上，所進行的嘗試和努力都是有限的。例如，眾籌作為風險融資的一種方式，引起了創業金融學者的興趣［34-35］。然而，眾籌也是一種社會學現象，因為群體行為可以影響眾籌過程和結果。同樣，眾籌平臺作為數字平臺，也具有獨特的技術特征，可以通過塑造參與者之間互動的性質和結構，從而影響眾籌結果。盡管如此，大多數關于眾籌的研究似乎都陷入了“隧道思維”，將風險融資、社會學、信息系統和其他相關領域的想法和概念結合起來進行的跨領域研究非常有限。在未來的研究中，考慮到數字化創新與技術創新、組織轉型、經濟發展、社會變革等方面的關聯，可以借鑒創新理論、組織理論、經濟理論與社會理論等研究成果進行積極的跨學科探索和嘗試，克服研究領域的局限性。

3.2.2 數字化創新跨層次研究。在數字化創新研究中，在不同層次對數字化進行分析（個人、組織、生態系統/社區、區域/社會），并對不同層次進行整合性研究極具意義。例如，社交媒體、移動計算和云計算等新的數字基礎設施和平臺給個人用戶或消費者帶來了隱私和安全問題，這些問題又會產生連鎖反應，影響公司與消費者的關系以及公司聲譽，并且還將帶來一系列社會問題。在涉及多層面和交叉層面的研究上，跨學科的融合有助于推動數字化創新的研究。目前，數字經濟領域的算法共謀、數據壟斷、大數據“殺熟”等一些疑似壟斷行為頻發，系統規制體系缺失、算法自動化決策增加權益損害風險、算法合謀引發競爭規制難題、算法漏洞導致不當信息傳播等問題嚴重，解決以上難題需要進行多領域、跨層次的研究。當前，進行跨層次分析的研究仍然具有復雜性和挑戰性［36］。因此，啟動數字化跨層次研究將是未來數字化創新領域不懈探索和努力的方向。

3.2.3 數字化創新本土化和情境化研究。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企業把數字化創新擺在了極為重要的位置上，并以“本土化數字技術創新”為核心，因而開展數字化創新的本土化和情境化研究具有重大意義。數字化創新的擴散取決于創新發生的環境，特別是競爭環境和宏觀環境，這些環境基本上是在與貿易、競爭、隱私和知識產權、產品和勞動力市場等相關的監管和法律框架下所形成的。由于這些監管和法律框架會影響企業進行顛覆性創新的動機和成本，因而組織能否成功復制和擴散它們形成的數字化創新成果，充分發揮組織數字化創新能力，取決于這些情境因素本身以及企業對這些情境因素的理解。在宏觀層面上，這些監管和法律框架會影響經濟體在數字化創新過程中對稀缺資源的配置，這將成為影響企業商業動態的重要決定性因素。

3.2.4 數字生態系統。數字技術為企業建立數字業務提供了必要的基礎設施，使用戶和企業建立起互動的數字生態系統。數字生態系統的用戶和參與者是每個有機會訪問連接設備（如計算機、移動電話、平板電腦）的人。數字生態系統具有一種基于服務邏輯的自生性，在這種邏輯中，用戶還可以充當供給者。同時，數字生態系統給創新者提供了一個激發創意的環境，為企業家提供了諸多機會，企業家們十分重視數字生態系統的潛力，不僅將其作為商業模式本身，還將其作為數字創新平臺。數字生態系統還被稱為在線社會資本，支持企業家產生創意、識別和分配資源、利用數字市場機會、保持靈活性、收集信息并為創新創造合法性來源等，所有這些好處都是在數字生態系統的交互中產生的，故對數字生態系統的研究也極具理論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