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研實驗室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的探討
——以北京林業大學為例

王登芝 聶立水

(北京林業大學林學院，北京 100083)

高?？蒲袑嶒炇沂沁M行科學研究、培養科技創新生力軍和后備軍的重要基地。隨著我國“雙一流”建設的推進，高校建設經費不斷增長，科研實驗室的建設經費也在不斷增加，從先進大型儀器購置到消防設施配備，使實驗室建設得到較大改觀[1-3]。然而，不容樂觀的是高?？蒲袑嶒炇野踩珕栴}也日益凸現[4]。

為切實增強高校對科研實驗室安全管理的能力和水平，保障師生生命安全和校園的安全平穩，2017年北京市政府制定了《危險化學品安全綜合治理三年行動計劃(2017—2020年)》(京政辦發〔2017〕28號)；2019年教育部提出《關于加強高校實驗室安全工作的意見》(教技函〔2019〕36號)，北京市教育委員會、應急管理局和消防救援總隊制定了《關于開展高校實驗室危險化學品安全專項治理工作的通知》(京教勤〔2019〕40號)。這些文件明確指出，高校實驗室安全工作是一項政治任務，要牢固樹立安全發展理念，弘揚生命至上、安全第一的思想，堅守安全紅線，加強實驗室危險化學品采購、儲存、使用和處置等環節的安全管理，全面排查實驗室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中存在的問題，有效防范實驗室安全事故的發生?？梢哉f，這些文件為高校實驗室危險化學品的安全管理提供了行動指南和法規依據。

一、高校科研實驗室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的現狀

危險化學品的學術定義為化學品中具有易燃、易爆、毒害、放射性和腐蝕性等危險特性的物質，在生產、儲存、使用、經營、運輸和廢棄物處置過程中有可能引起災害事故的化學品。高?？蒲袑嶒炇遥貏e是化工、理工和農林類院校的實驗室，由于具有專業多、研究方向廣、研究內容更新快等特點，危險化學品的使用相應呈現出多樣性、多變性、復雜性的特點。加之科研人員由于研究工作繁重，在一定程度上輕視危險化學品的安全管理，存在對危險化學品過量采購、超量存儲、隨意使用與存放不安全等行為。同時，科研人員在科學研究中相對獨立，在實驗室工作時間較長，實驗室危險化學品的安全隱患成為威脅師生人身安全的主要因素。

各高校根據國家危險化學品的相關法律法規，并結合學校的實際情況制定了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制度和實施細則、實驗室安全準入制度、科研實驗室安全應急預案等，完善了實驗室安全管理責任體系，開展了對入校新生安全教育、消防安全演練等安全培訓活動。一系列舉措對提高師生的安全意識、加強實驗室和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收到了一定的成效。但科研實驗室的師生安全培訓、危險化學品全過程的管理以及安全管理制度的執行情況依然存在問題，使得實驗室遺留的危險化學品的安全隱患及由此引發的安全事故仍時有發生。

二、高校科研實驗室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存在的問題

(一)缺少針對危險化學品的安全培訓，學生安全意識薄弱

各高校通過新生入學教育、實驗室安全宣傳月或安全宣傳日、應急演練、實驗教學和實驗室安全準入培訓等活動，系統地開展了本科生、研究生的安全教育，使學生的安全意識得到大幅度的提高[5-7]。但針對種類繁多的化學試劑，尤其是針對危險化學品安全知識的專項培訓很少，即使有也是培訓效果不理想[8-9]，沒有引起學生對危險化學品安全的重視，導致實驗室存在安全隱患。如在存放化學試劑時，雖然知道氧化劑和還原劑是嚴禁混存的，但對兩類試劑中具體的化學試劑卻分不清楚，導致兩類或多類化學試劑混存；又如，在使用揮發有機試劑時，知道應在通風櫥中進行，卻不清楚通風櫥內不能同時使用明火和加熱設備。缺少針對危險化學品的專項培訓，導致學生容易忽視危險化學品的安全問題，極易引發安全事故。

(二)從危險化學品的購買、存放、使用到危險廢物處理的全周期管理不規范

“禍患常積于忽微”。危險化學品全周期安全管理存在的問題是大部分實驗室的“頑固問題”。據對發生在高校、科研院所等100起典型實驗室事故的統計分析，有80%系危險化學品引起的燃燒和爆炸事故[10]。另據專家統計分析，危險化學品在使用環節發生的事故和傷亡人數最多，分別占總事故數和總傷亡人數的42%和83%；其次為存儲環節，其事故數和傷亡人數分別占總事故數和總傷亡人數的22%和10%[11]。目前部分高校危險化學品管理制度不完善，學生在危險化學品使用及管理各環節存在多種違規行為，具體表現在：①購買危險化學品時，沒有考慮銷售商的資質，能賣則買，為了使用方便和減少購買麻煩而超量購買；②存放化學藥品時，不僅超量存放而且習慣于亂堆在地面或桌面上，沒有及時存放在化學藥品的儲存柜中，或在存放時沒有把有機溶劑和無機溶劑、酸和堿、液體和固體、易燃和易爆試劑分開存放；③使用時隨意取用，危險化學品存儲柜沒有實行雙人管理，沒有記錄或記錄不完整，導致化學藥品重復購置和積存過期，用后的試劑沒有及時存回試劑柜中；④在對危險化學廢物進行處理時，雖然分類貼標識存放，但沒有與學校管理部門及時聯系進行處理，在實驗室堆放時間過長，危險化學廢物與紙箱等可燃物沒有保持安全距離等。事故數據的統計分析和危險化學品管理過程中存在的不安全行為，凸顯出危險化學品全周期管理的重要性。

(三)科研實驗室安全管理制度落實不到位

管理部門制定的各項實驗室和危險化學品的安全管理制度和實施細則都張貼于實驗室的醒目位置，為師生在開展實驗時的安全規范操作提供了行動指南，是師生的安全保障。部分安全意識強、行為習慣好的師生能夠嚴格按照安全管理制度的要求做，避免了安全隱患。而部分安全意識薄弱、沒有良好行為習慣的師生，從自己使用方便的角度出發，隨意使用實驗室和存放危險化學品，使實驗室遺留下安全隱患。實驗室安全制度落實不到位，執行效果差，說明實驗室安全管理存在監管漏洞。

三、加強高?？蒲袑嶒炇椅ｋU化學品安全管理的措施

安全是生命之本。為給師生創設安全的教育環境，培養具有安全理念的拔尖創新型人才，北京林業大學對教師、研究生、本科生和管理人員開展了危險化學品安全知識專項培訓，借助信息技術完善了危險化學品全周期的信息管理，加強了對科研實驗室安全管理制度執行效果的監管，逐步解決了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存在的問題。

(一)開展針對危險化學品的專項培訓

為了提高師生對危險化學品的安全意識、法規意識，北京林業大學將師生員工的安全基礎教育和安全專項教育納入學校的年度工作計劃。學校邀請校外安全管理專家，針對科研教師、研究生以及從事實驗室方面工作的本科生進行了危險化學品的安全管理專項培訓。專項培訓分為2個環節：危險化學品全過程安全管理理論培訓和化學品泄露應急演練環節。培訓方式改變了以往專家主講的方式，而是采取專家講、講問互動、講后測試相結合的方式，改變了以往在培訓時師生刷手機、打瞌睡現象，師生主動向專家提出科研實驗中有疑惑的安全問題，并向專家尋求解決的辦法。培訓結束后，師生通過答題測試才可結束培訓；而未通過測試的師生則由導師組織重新學習和考試。危險化學品安全專項培訓比以往更加強調法律責任，使用權利與法律責任對等，從法律角度讓師生警醒，使師生對實驗室安全存在敬畏之心，培養和塑造師生安全意識和安全價值觀。北京林業大學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專項培訓類別及內容見表1。

(二)完善危險化學品管理制度，建立危險化學品全周期的信息化管理機制

安全管理制度是實驗室安全管理的基石。北京林業大學根據《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條例》(國務院令344號)，結合學校實際情況完善了“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規定”“劇毒和易制毒化學試劑使用管理辦法”和“管制化學品管理辦法”等規定。借助現代信息技術，建立了化學品管理平臺，實現網上申請、采購、存儲、領用、廢物處理等各環節的信息管理。

表1 北京林業大學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專項培訓的類別及其內容

科研實驗室安全管理實行研究生、導師、院級、校級4級安全管理體系。各實驗室由導師總負責，同時導師指派1名研究生專門負責實驗室危險化學品的日常管理。購買危險化學品時，先由研究生提交危險化學品購買申請，同時上交危險化學品使用安全責任書，經過逐級審批、簽字，交由保衛處報備。采購系統中的試劑公司是經學校篩選的51家有經營資質的試劑公司，既可以保證產品質量又能滿足師生的需求。危險化學品收貨后，從化學品管理平臺系統打印試劑的二維碼貼于瓶身，通過微信掃描二維碼顯示試劑的訂單詳情和使用記錄信息。學校庫房管理員驗收登記，申請購買者憑借已審批簽字的申請單和安全責任書領取試劑，用后填寫使用信息，剩余試劑歸還學校庫房存儲。對試劑有少量需求的一方，學校庫房管理員與雙方教師聯系溝通，使供求雙方完成調劑。學校庫房對危險化學品的保存期限為1學年，超過保存期限的，學校庫房管理員在通知購買方后，有權將試劑調配給有需求的師生使用。北京林業大學危險化學品申請、審批、采購、存儲、領用流程見圖1。

圖1 北京林業大學危險化學品申請、審批、采購、存儲、領用管理流程

由圖1可知，危險廢物處理流程與購買環節相關聯。北京林業大學與有資質的環保公司簽訂了危險廢物處理協議，協議規定每周三、四作為固定時間上門收取危險廢物。在進行危險廢物處理時，研究生需要填寫危險廢物處理計劃單，內容包括危險廢物的類型、成分、預處置量、聯系人及電話等，研究生管理者審核、導師審核簽字。實驗室管理處審核危險廢物內容與購買危險化學品是否相符，如報廢硫酸的空瓶數量需與購買數相吻合。審核通過后，在規定時間環保公司上門收取，學生于當日在實驗室等待危險廢物收走。如遇廢物產生較多，可以預約聯系校庫房管理員，自行運到學校危險廢物處理暫存地，管理人員驗收并登記。師生對上門收取危險廢物的處理方式非常贊成，既可以減少學生運輸的困難和危險發生，又能夠及時處理廢物。北京林業大學實驗室危險廢物處理流程見圖2。

圖2 北京林業大學實驗室危險廢物處理流程

(三)嚴格監管科研實驗室安全管理制度的執行情況

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加強對制度執行的監管，實行危險隱患先行排查，才能得到安全的保障。北京林業大學成立了“科研實驗室安全督查辦公室”(簡稱督查辦)，督查辦由校外專家和校內督察員組成，校外專家為相關管理部門具有實驗室安全管理經驗的專業人員，校內督查員為具有實驗室安全管理經驗的離退休人員及在職教職工。督查辦掛靠實驗室管理處，負責科研實驗室安全督查、整改、復查和追責。

督查采取校督查、院檢查和實驗室自查相結合的方式，實行自下而上逐級檢查。校督查辦是每月和節假日進行常規督查與危險化學品和危險設備專項督查，督查結果在學校網站、院網站、院微信群和郵箱內上傳現場檢查的安全隱患照片，對不合格的學院和個人通報批評。院檢查是院級安全責任組每月對實驗室進行檢查，并在院網站、微信群等公布現場檢查結果，對不合格的實驗室和個人通報批評。實驗室自查是導師進行的周查和研究生日查，要求每日值班和做實驗的研究生按照《實驗室?；钒踩褂靡幏丁泛透髯缘摹秾嶒炇野踩褂靡幎ā愤M行自查，對于安全風險系數高的實驗室，導師會現場檢查指導。導師每周至少檢查1次，每周召開安全例會1次，聽取學生對實驗安全的反饋情況，并傳達學校對實驗室安全檢查的情況。

整改環節是各級督查現場檢查發現的安全隱患進行安全指導并提出整改措施，下發限期整改通知，不合格者提交整改報告和整改后的照片。對于全校實驗室檢查中發現的相同問題或個別問題，實驗室自身難以解決的，應進行問題立項，上有關會議討論集中解決。2019年學校為有需求的實驗室購置了?；穼Ｓ迷噭┕?、購買了低溫防爆冰箱替換超期服役冰箱、添購了廢物分類收集桶和應急設施，為危險化學品存放、使用和危險廢物收集的規范作業提供了安全可靠的硬件設施，降低了實驗室的安全隱患。

復查和追責是學校根據被查單位的整改報告，進行現場復查驗證，不符合安全規范要求的需強制整改并封停實驗室使用期限1個月。學校把安全管理工作納入年度工作考核指標體系，實行“一票否決制”，一年累計出現2次情況，對導師或安全責任人提出批評，取消評優評先、當年晉升資格，嚴重者取消課題申請資格。

四、加強高校科研實驗室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的效果

(一)強化了師生的安全意識

針對實驗室存在的安全隱患，學校對師生開展的?；钒踩珜ｍ椗嘤?，是從師生易出現安全事故的薄弱問題著手，幫助導師和研究生樹立實驗的安全意識，使師生深刻認識到在實驗室進行科學研究不僅要有安全意識和安全行為，更要把國家的法律法規作為實驗室安全工作的底線。

(二)完善了安全管理規范

北京林業大學借助信息技術建立危險化學品全周期管理平臺，完善了危險化學品管理制度，規范了危險化學品的購買、使用、存儲、轉移、危險廢物處理等環節，加強了對危險源頭的把控、實行平臺管理，使帳物相符，降低了末端危險和環境污染，有利于學校全面掌握各科研實驗室?；返氖褂梅较蚝蛿盗康膭討B變化，為更加合理地對危險源風險評估、風險分級管理提供數據支持。

(三)減少了安全隱患

學校督查組通過對科研實驗室開展常規督查和專項督查，采取督查-整改-復查-追責的監督和治理機制，使科研實驗室安全管理制度落到實處，賦予了管理制度“活監督”的效力，使安全隱患大為減少。近2年來，北京林業大學每月督查8個二級單位近80個科研實驗室，剪除了多條隱患，現在僅有少數實驗室存有1條安全隱患，并將其作為重點監督和管理的對象。只有加強監管，使師生牢記安全紅線，才會讓安全意識和安全行為成為一種習慣。

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是高校科研實驗室重點危險源管理的主要內容，是一項永恒的、常抓不懈的課題。隨著新時期實驗室安全呈現的新特點，學校將探討與完善用現代化技術手段對危險化學品進行更科學、更合理地管理，建立安全監管長效機制，促使安全監管制度化、常態化。只有采取更有效的措施消除安全隱患，才能為師生潛心研究、發揮創新力做好服務。